挂断电话，他抬眼盯着秦时，看了大约有半分钟，移开视线，“中午有个饭局。”
算是解释？
“分成方面如果你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协商。”
简亦舟专注的看合同，白如玉的肌肤在光下映出冷感。深邃的五官，他这两年变化很大，再冷下去，就脱离凡尘了。
简亦舟依旧没答，只等法务。
秦时又吃了一块巧克力，胃里空虚的难受。
她有些焦躁，抬手拂过头发，忽然手腕被握住。秦时倏然抬头，简亦舟拉下她的袖子，“手臂怎么回事？”
简亦舟的嗓音冷沉，浓密睫毛近在咫尺，那双眼沉如深海。秦时停顿几秒，开口，“摔的，又看到跟拍的狗仔，我猜他们跟上次拍你的是一家，就想知道他们是谁。追上去，忘记了自己的腿。”
秦时露齿而笑，想抽出手，“没事，谢谢简总关心。”
白皙肌肤上，狰狞的血痂，简亦舟攥着秦时的手腕，“疼么？”
“还好。”
简亦舟抬手按在她的血痂上，秦时顿时惨叫出声，操|你|爹啊！她想挣出手，简亦舟死死攥着她的手腕。
秦时的冷汗都出来了，敛起笑忍着疼，“简总，你有虐待癖好？”
简亦舟盯着秦时，拉起她的另一只手。
手腕处依旧有摔伤，秦时摔的很惨。“你的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敲门声响，简亦舟这才回过神，松开秦时的手。恢复冷漠装逼的气质，道，“进来。”
“舟哥。”
简亦舟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指了指桌子上的合同，“看合同。”
简亦舟抬起修长手指虚拢在鼻息处，目光上移，看着秦时。
手指上似乎还有秦时的味道，简亦舟垂下视线。
法务很震惊简亦舟要和秦时合作，看向简亦舟，“需要知会刘总么？”
“需要？”简亦舟不答反问，目光冷厉。
简亦舟私底下脾气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很差了。
“我多问了。”
合同确定好，走好流程外面暮色已经降临。秦时吃完一盒巧克力，腻到发齁。简亦舟签下名字，撂笔起身，系上衬衣最上面的扣子，“秦时。”
秦时每次听他念自己的名字都有种奇怪的感觉。
秦时拿起拐杖起身，“简总？”
“走吧。”
秦时心生不悦，她快饿死了。耐着性子，跟在简亦舟身后，进电梯的时候，秦时脚下踉跄，简亦舟忽然伸手来扶。
秦时吓了一跳，本能的退后半步。两人视线对上，场面一度尴尬，秦时干笑道，“谢谢简总，我没事。”
电梯门合上，秦时拿出手机发短信给陈薇，“过来接我。”
电梯慢的半死，密闭空间，只有两个人，秦时第一次感觉到不适。压迫的不爽，气氛逼仄。
“晚上有时间么？”
“有。”秦时往后又退了半步，把自己放置到安全范围。简亦舟是想约她吃饭么？秦时斟酌用词。
“你很厌恶我？”
秦时猛地抬头，随即抬手捂着嘴，解释道，“不是针对你，刚刚巧克力吃多了。现在有些恶心，我怕让你不适。”
秦时是真的很恶心，到一楼已经控制不住，“洗手间在哪边？”
简亦舟俊眉拢起，不顾别人的目光，拉起秦时大步走向洗手间。
虽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还有一部分员工并没有离开，骤然看到简亦舟震惊的下巴都掉了。简亦舟很少来公司，简亦舟也不喜欢碰触女性。
现在简亦舟全干了。
秦时进入洗手间，简亦舟在门口停住脚步，他退后一步。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头疼的厉害，他在失控。
“舟哥？”
简亦舟回头看到个怯生生的女生，并不认识她，他冷漠的看着来人。
“需要帮忙么？”
简亦舟看着她几秒，道，“叫她的助理过来。”
“啊？”
“秦总的助理。”简亦舟阴冷的目光落过去，“没听明白？”
“好。”
秦时吐的昏天暗地，站立不稳。手臂被扶住，听到陈薇的声音，“秦总，没事吧？”
简亦舟是在巧克力里下毒了？
“胃疼。”秦时站起来，拿起拐杖，“谁通知你的？”
“大佬。”陈薇低声说。
刚刚陈薇从简亦舟身边走过，一路踩着心跳进来。大佬近距离看更加的英俊，她现在手还在发抖。
“草。”其实直起身去洗手，顺便扎起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到难看。“我这样还不是拜他所赐。”
“你怀了大佬的孩子？”
秦时脚下踉跄，差点一头扎在洗手池上。
她的公司能不破产么？招的都是群什么人啊。秦时抽纸擦手，注视着陈薇，“宝贝，你的小脑袋里一天到晚想的什么？”
陈薇红着脸，“啊？”
秦时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少看点狗血剧。”
扔掉纸巾，拿着拐杖出门。
“胃疼。”
“没事吧？”
骤然落过来的低沉男音，嗓音低醇悦耳。其实抬头猝不及防撞上简亦舟的眼，他已经戴上口罩。挺拔修长站在不远处，衬衣扣子系到了最后一颗，袖扣也非常整齐，手腕处的骨节泛着白。
猫哭耗子。
秦时挤出最完美的笑，嗓音恰到好处的优美，“谢谢关心，我没事了。”
四周有无数的目光，正是下班的时候，总有些不怕死的人惦记着简亦舟的八卦。
秦时大方的抬眼扫视过去，那些打算围观的工作人员迅速撤离。秦时走向简亦舟，客气疏离道，“那我先走了，你还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打电话，我们再见面沟通。”
“不用去医院？”秦时的脸色很难看，苍白让人心疼。
“不用。”
简亦舟半张脸隐在黑色口罩后面，一双眼黑的发沉。
秦时微颔首，走过简亦舟，“先走一步。”
秦时走的毫不留情。
简亦舟沉下脸，大步走向地下停车场。森文把车开过去，简亦舟上车把自己扔到座位上，抬手压在眉心上。
“舟哥？”
简亦舟放下手，“嗯？”
“晚上有个饭局。”
“不去。”简亦舟嗓音冰冷，命令。“回家。”
“红姐那边——”
简亦舟放下手，凌厉黑眸直射过去，“什么？”
“好。”森文发动汽车开出去，说道，“老爷子下午打电话，让你有时间回去一趟。”
“秦时中午没吃饭，等了我很长时间。”简亦舟突然切入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你说秦时？”森文提到秦时语气就很不好，他非常不喜欢秦时。秦时这个人功利心很强，不知道为什么简亦舟突然鬼迷心窍对秦时感兴趣，这是生生把肉往秦时这头狼嘴里填。“她现在求您办事，等您也在情理当中。等多久她都应该，这样才能彰显出她的诚意。那些小公司的老板都很能豁的出去，为了项目，等大半天真不算多大事儿——”
“掉头。”简亦舟打断了森文的话。
“啊？”
“去找她。”
第13章
“去哪里？找餐厅么？”陈薇扶秦时上车，问道。
“回家。”秦时胃疼到恶心。
“好。”
陈薇送秦时到家，秦时扔下包摊在沙发上，疼出了一头的冷汗，抽出理智吩咐陈薇，“冰箱里有水，药应该也在里面。”
秦时这房子装的冷色调，灰白搭配，阴沉沉的没有人气。非常大的冰箱，里面放着水和酒，第二层有一个小箱子，陈薇抽出来找到胃药说道，“秦总，药没必要放冰箱。”
秦时活的颠三倒四，嗯了一声，“那药该放哪里？”
说完又觉得好烦，问下去没完没了，自顾自的结束这个话题，“管它呢，能吃就行，帮我拿过来。”
“冷水太刺激了。”陈薇把药放到桌子上，说道，“有热水么？”
“你去厨房看看。”
秦时打开空调，冷风融入燥热的空气，她终于是喘出一口舒心的气。胃里还是翻江倒海，今天太折腾了，她离三十岁还有半年时间，身体已经达到了三十岁。未老先衰啊，早晚猝死。短信提醒，秦时拿起来看到是简亦舟。
“下楼。”
操|你|爹！
秦时头疼欲裂，简亦舟想死吧？
秦时按着手机，“您在什么地方？”
“你家楼下。”
陈薇迷失在秦时的厨房，全套进口厨具未拆封状态。净水器管道没接，冷冰冰的透露着它们从未被使用过的事实。
还没找到电热水壶，只听到客厅秦时的喊声，“陈薇，我没事了。你先走吧，一会儿我自个吃药。”
陈薇连忙跑出厨房，“你怎么吃？不会就拿这个冰水吧？行不行？”
“废话那么多。”秦时趴在沙发扶手上，车钥匙扔给陈薇，“开车回去，打车不安全。”
陈薇手忙脚乱接住钥匙，看秦时惨白的脸，还是不放心，“确定没事？”
秦时不耐烦的摆手。
“有事跟我打电话，不行就去医院。”
“走。”秦时忍着恶心，拿过药瓶取出两片药干咽下去，阎王爷还在楼下呢，她得伺候这位爷去。
陈薇张了张嘴，对上秦时的冷漠强行把所有情绪压下去。秦时强大的不得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那我先走了。”
陈薇离开，秦时又吃了一片止疼药。挣扎起来去浴室洗澡，今天在办公室耗了一整天，秦时快臭了，她吹干头发。选了个比较淡的香水，换上T恤和长裤拎着拐杖出门。头可断血可流，她是绝对不能丑。
骨灰级颜控，连自己都不放过。进电梯，秦时又拿出镜子照了照脸，没化妆，有些憔悴。她摸出口红涂了个红嘴唇，这才走出电梯。
简亦舟的车在小区门口，黑色奔驰G5，冷硬的线条。秦时之前查过简亦舟，记得这个车牌。秦时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弯腰就跟驾驶座上的简亦舟对上视线。“简总？”
“上车。”秦时俯身，如瀑长发倾斜，香气飘了过来。简亦舟移开目光，不再看她。
简亦舟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衣，侧脸俊美如同艺术家的雕刻品。灯光下，羽扇般的睫毛浓密。秦时略一犹豫，收起拐杖上车，拉过安全带，“您找我有事？”
简亦舟打了把方向倒车出去，他端坐着。目光冷漠注视前方的路，手指关节因为握着方向盘而微微泛白，“有。”
有你倒是说啊！
然而简亦舟沉默一路，越野车穿过城市的喧闹，开进熙园。
止疼药的劲儿过去，秦时的胃里又开始翻腾，让她恶心。但她暂时不能得罪简亦舟，只好忍下所有的不爽。
熙园别墅区，B市大名鼎鼎的富人区。路灯隐在高大的植物中，影影绰绰。简亦舟也被拉出阴沉的光影，秦时不知道简亦舟想做什么，心里有些提防。设置一条定时短信，把手机放回去。
车终于是停了下来，灯光亮起，简亦舟回头注视秦时，“请你吃饭。”
“啊？”
简亦舟已经推开车门，长腿跨出去踩到地面上，回头，凌厉黑眸稍微压下去一些，“外面不方便。”简亦舟如果再戴个金丝边眼睛，秦时会联想到恐怖电影里面的杀人狂魔。
“啊，这样啊，谢谢简总。”秦时把下巴放回去，简亦舟已经利索的下车，关上车门。绕了过来，拉开车门。秦时惶恐的不行，立刻下车避开简亦舟的手，“谢谢简总。”
院子里蔓藤植物生长旺盛，有着铺天盖地的架势，为这恐怖片增加了几分背景渲染。
简亦舟目光沉下去，收回僵在空中的手，转身大步走向入口。拐杖落到地上，撞击到青石板路，发出清脆声响。秦时跟在简亦舟身后进门，黑色的男式拖鞋就落到她面前，简亦舟嗓音低沉命令道，“换鞋。”
拖鞋通体漆黑，毫无款式可言，简亦舟的品味不怎么样。秦时换上鞋，拄着拐杖跟简亦舟进门，说道，“谢谢。”
简亦舟抬手解开领口一粒扣子，嗓音沉的恰到好处，“过来。”
秦时走到餐厅，偌大的餐桌上摆着清粥小菜，简亦舟拉开椅子示意秦时坐下，道，“吃药了么？”
秦时浑身不自在，他因为靠的近，秦时几乎能听到他胸腔里的回音。炽热的呼吸交缠，她特别不舒服的摸了摸脖子，“吃过了，谢谢。”
“不必客气。”简亦舟在对面坐下，他又解开了袖扣。露出手腕处的骨节。简亦舟冷峻不似凡人，坐在面前更加震撼。按照秦时一贯的审美，这类型是她想拉上床的，但对上简亦舟的眼，秦时一点想法都没有，只想回家。
简亦舟把碗推到秦时面前，“盛粥。”
秦时伺候过谁？妈的！她长这么大伺候过谁？
“我？”秦时指着自己。
简亦舟深邃的眼睛凝视秦时，“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么？”
秦时强行扯起嘴角，拉出个扭曲的笑，盛了两碗粥。胃病这玩意，不是吃两顿粥就能好，但简亦舟在面前，她也不好表现出嫌弃，“简总，您想什么时候开发布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