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他仍然迷惑不解。
“Silly boy,谁说两个人的关系里就一定会‘对等’?能不能得到对等的回馈根本不重要好吗!”
“怎么会不重要!”他被猛地推到沙发上坐着,接着马上抓住她,两个人孩子似的闹了一会儿。
“我得去洗澡了。”她倚在他怀里,嘟囔着。“明天我还得工作一整天。你明天留下吗?”
“你不是想赶我走吗?”小小声的撒娇。
“什么叫‘赶你走’?你不用回去过圣诞节吗?”
他叹气,“我知道你是要跟基努去多伦多过圣诞的,你什么时候能和我在一起过个圣诞节?”
“你知道我不喜欢圣诞节。”
海登心里十分难受,“我知道。”她母亲在圣诞前夜自杀这件事情可以说人人都知道,别人阖家团圆的日子却是她的丧母之日,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以前她怎么过圣诞节他不清楚,但距离圣诞节没几天了,她的家里却一点节日氛围都没有,可见是对这个最重要的节日很不在意。
“以后吧,”她拂弄他额发,“不用非得是圣诞节。再说,马克哈姆离多伦多这么近,你最近没有电影要拍,在马克哈姆多住一阵子也可以。过了圣诞假期,我就直接去拍《芝加哥》了,就在多伦多。”
这倒是很便利。《This is Our Youth》计划2月要在伦敦排练一周,预演时间未定,可能是2月底也可能是3月初。也就是说,他们最少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能相处,不会有别人强行插入。
海登很快就高兴起来。
少年就是这样不识愁滋味。
周六上午,奥黛丽6点就醒了,晃醒海登,“你得走了。”
“让我再睡一会儿。”男孩迷迷瞪瞪的说。这个年纪的男孩总是睡不够,恨不得一天至少有36小时,睡12个小时,其他24小时全部用来玩。
接着海登就觉得脸上脖子上一凉,她倒了半杯水在他脖子里。
“哇!”他大叫着,彻底醒了,翻身坐起,气愤的瞪着她,“又欺负我。”
奥黛丽哈哈大笑,“快起来!”下了床,跑去浴室洗漱。
过了一分钟,海登进来,跟她在一起刷牙。一边含糊的说:“你什么时候去多伦多?”
“明天。你呢?”
“下午的机票。”
她吐掉牙膏沫,漱了口,冲着镜子里的他甜甜一笑:“别想太多了,我对基努不一样,对你也不一样。你不用总跟他比,那没必要。”
他狠狠的吐掉牙膏沫,“你是说,我没法跟他比,是吗?”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是想跟我吵架吗?”
“我不是——”他匆忙漱口,嘴角还残留着牙膏沫,拿毛巾擦了一下。
“你别跟我吵架,我不喜欢吵架,我会揍你的。”她用发带束起头发,洗了脸。
“我不会跟你吵架的。”男孩别别扭扭的说:“我只是……我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我很心慌。奥黛丽,你摸摸。”拿起她的右手,放在他心口,“我爱你,我真的非常爱你。”
“我不是说过,不要说‘爱’吗?”
“我不管!我就要说!爱你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能告诉你?”
“——因为,像你这样的男孩,说出‘爱’,就会要求对等的‘爱’,这是我给不了你的。我不会假装我懂得什么是‘爱’,然后对你撒谎,说我也爱你。那样你以后发现我并不爱你的时候,就会真的心痛心碎。这比你明知我不爱你要糟糕一百倍!”
“你真残忍。”海登轻声说:“你真残忍。”
科特打了电话过来,说已经接到里维斯先生,不堵车的话大概7点半到鸟街。
奥黛丽忙着送海登出门。海登虽然不很乐意,但还是乖乖骑上摩托车,风驰电掣的走了。
她也出了门,站在门口向基努家看了看:很近,走过去只要几分钟,从他家前院可以看到她的另一间别墅1018号的前院。她结婚那天,基努是什么心情?她才不信他能老老实实待在外景地,换她她也不会。
又想了想:要是换过来,结婚的人是基努呢?不,不可能,她马上否定。不管她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他,怎么都不会让他有机会去跟别的女人结婚,一定要拆散一次是一次。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她走了过去,向坐在车里的利亚姆·约翰逊挥了挥手。利亚姆在车里向她挥手示意。既然只是从路西走到路东,他就不用下车了。
房主要在外国待一年多,房间里的家具就全都用白罩布蒙起来,前几天刚找了家政服务员把罩布揭了,里里外外清扫清洁,检查电路线路和安保系统,泳池清扫、换水,泳池边重新摆放上躺椅和沙发,冰箱里塞满食物牛奶和饮料,浴室里摆放上新的毛巾和浴巾。
基努到家的时候,就见房间里的布置跟他离开的时候略有些不一样了,但他记得也不是很清楚。这无关紧要。
他很快在卧室里找到他最想见的那个人。
“奥黛丽。”
她在步入式衣柜里不知道在翻什么,听见他声音,转头微笑着看他,“基努!”
她扑过去,跳到他身上,双腿夹着他腰,“我真想你!特别想!”
他用力抱住她,手托着她臀,“我也很想你。”
这么说的时候,心都会猛的加快跳动,能告诉她这一点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爱就是要说出来,只要确定真的爱她,就要说,就要告诉她。
“我爱你,baby。”真想每天都能看着她的脸、抱着她、毫不犹豫的对她说爱她。在电话里说爱她,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冷冰冰的,不真实,也很难令人信服。
“我知道。”她微笑着,仍然很冷静,没有晕头晕脑回他一句“我也爱你”。
“你在找什么?”
“随便翻翻。”她手臂揽在他脖颈上,狠狠的吻他。又含糊的说:“别说话!”
他们光是接吻就用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从衣柜里出来,又倒在床上翻来滚去,胡乱为对方脱衣服。她的真丝衬衣被撕破了,于是换来一句:“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衬衣”。但马上就被揭穿,“同样的衬衣你有无数打!”
她气喘吁吁,“要是每次跟你上床都撕破一件衬衣,我光是买衬衣就要破产了!”这么胡说八道也是够了,基努决定不理睬她的半抱怨半撒娇,“Focus!”
轻轻啃舐她胸前的腻白。她娇声娇气的呼痛,又总想压在他身上,总不肯乖乖的配合。
“你要折磨死我了。”他略有点粗鲁的狠狠压住她,“别动!”
他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的肌肤,想念她身体的每一处。想念是甘甜的,但又是无比煎熬的。对他来说,“喜欢”可能是比较容易做到的,以前他的那些女伴们,一定都是曾经喜欢过的;但“爱”一个人相当难,要能确定这个人是他想要的那个人,就更难了。
他很早以前就确定自己不会为了结婚而凑合,找不到那个最好的她,他就会一直保持单身。他从小没有一个稳定的成长环境,父爱缺失,继父们就算对他再好,但在一个男孩成长的过程中,都没有在合适的时间起到合适的作用。他也很早就确定,如果有了孩子,就会尽量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有父亲母亲,疼爱他,照顾他,能让他快乐的长大。
他从没有这么肯定,想要一个他和奥黛丽的孩子。
虽然实施起来可能不会太顺利,但有很大概率他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包括她,包括孩子。
第195章 Black Hawk Down(4)
奥黛丽睡着了。
闭上眼睛, 她眼中那种清冷就消失了;微翘的鼻尖使她显得有些稚嫩,更孩子气。
可爱,甜美, 有一种格外令人怜惜的脆弱气质。
这世界上人们一心想到“得到”, 其中最为珍贵的是“爱情”,然后几乎同样珍贵的是那个承受爱情或者是给予爱情的载体:具体的某个人。
恋爱专家或是什么人际交往专家会说, “给予”才是快乐之源,简直狗屁!“得到”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你知道有人爱着你, 你知道自己是被人爱着的、值得人爱的, 你才会获得满足, 自我认知得到肯定,你的自信和自尊都会得到补足,你成了一个更好的你, 因为你幸福、满足、快乐。
她是这样的吗?她也会感受到幸福、满足和快乐吗?
基努靠在床头,思绪从这儿飞到那儿,想了很多。
他当然也是想“得到”的。付出了爱,想要得到回应是最正常不过的。这一点就连奥黛丽也不能无视, 当然她会很坦诚的说“我不懂爱”。这很糟糕。
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又很好:她不能爱他,也不能爱上别的男人。
就算她有一大堆漂亮男孩, 也没什么关系。她缺乏爱的能力,那些得不到她的爱的男孩,或早或迟都会离开她,主动或者被动。
基努下了床, 去浴室沐浴。
闭上眼睛,冲洗头发。
温热的水流拍在头顶、肩、背,持续不断,冲刷走那些令人不快的小烦躁。
有人碰了碰他的背,接着,手臂抱住他的腰。
“吵醒你了吗?”
“嗯。”
他转过身,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她常用的沐浴露,倒了一点在掌心,然后涂抹在她肌肤上。入手嫩滑,当然一多半是因为沐浴露的缘故。
他仔细的为她清洗,从头到脚,从内到外。
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话。
洗完了,用浴巾包裹住她,抱她回到卧室,轻轻放到床上。
“基努,”她轻声说:“你以后要是不爱我了,我会杀了每一个接近你的女人。”
他微怔,“好。”
又说:“不,不会不爱你的。”
她笑了一笑,“刚才,你没回来之前,我想了一下,我结婚那天,你是不是从这边,眼看着我成了别人的妻子。”
基努仍是觉得无比心疼,低声说:“是。”
“你真是——”她叹气,“你为什么不去找我?明明……我一直都喜欢你比较多。”
“我不知道。也许,我那时候确实不够爱你。你结婚了,我才明白过来你是可以离开我的。”
“现在呢?你怎么能确定你真的爱我?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现在……如果你再突然跑去跟别的什么人结婚,我也会杀了那个人。你可以一辈子都不结婚,但如果你又想结婚,而那个人不是我,我就会完全疯掉。”
“你又忘了。”瞪他一眼,“不许你这么跟我说话。”
“答应我,不要再随便跟别人结婚。”
“你以前问过我,我答应过你一次了。”
“可我还是很害怕,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再遇到一个很会说话很会哄你的男人,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在你身边,每一天我都不能确定你是不是会突然成为别人的妻子。我不想再来这么一次了,你知道,我年纪大了,再也承受不了任何刺激。”居然会这么示弱,简直闻所未闻。
“你瞎说什么!”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卖惨,但还是乱有些感动的。
第二天他俩就飞去了多伦多。阿历克斯和利亚姆跟着她一道,这是吉米·卢再三要求的,只要出门,不管是在洛杉矶市内还是去外地,至少要保证有两名保镖跟着她,不能再少了。
她原则上同意了这个行动准则。
帕特里夏·泰勒热情的欢迎了她。
两个妹妹金、卡琳娜也在家,同样热情的欢迎她。
奥黛丽之前没见过卡琳娜。卡琳娜76年出生,比她大两岁,肤白微胖,长得很像妈妈帕特里夏。基努和金比较像,但都不像妈妈,可能更像父亲一点。
妈妈们的固定节目一定会有看童年照片这一项,帕特里夏也不能免俗,兴致勃勃的搬出相册。儿童时期的基努是个超级可爱的宝宝,圆脸大眼,4、5岁的时候下巴尖尖,稍长一点脸形拉长,7、8岁就已经眉目分明,浓眉大眼俊俏可爱,即使对大多数少年来说比较捉急的青春期也平稳度过,16岁拍了个可口可乐的广告,就此决定当个演员。
跟妈妈、妹妹们的关系都很好,小时候是男孩子的通病巨调皮,但不讨人厌,大概也是因为长得太可爱了,只要睁大眼睛态度诚恳的跟人道歉,就一定会被原谅;很小就非常有主见,帕特里夏根本管不住他;会照顾妹妹们,尽管厨艺苦手,常做黑暗料理,但还是个被猛赞的好哥哥;有阅读障碍,在学校是冰球队的守门员,高中没念完就跑去纽约上演员学校。
晚上回了酒店,洗过澡上床,基努坐在床边,奥黛丽趴在他背上,声音柔软的说:“你小时候可真可爱!”想着如果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宝宝,大概是很好的。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嗯,你今年多大了?”
“37岁。怎么?”
“我23岁,快到24岁。我现在做妈妈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这我不知道。你觉得呢?”他也并不是什么生育问题的专家啊。
“可能是早了点。但成为父母也没有什么合适的时间。我最近经常会想到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世事难料,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制造一个小人,让他延续你的基因,可能是好事,也可能不是好事,但从我个人来说,我觉得应该有个关于后代的计划。”
“你有吗?”
“你知道我是怎么做事的,我一定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基努换了个姿势,靠在床头,怀里抱着她,“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