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收工,吉娜给奥黛丽看了一个页面:一家法国媒体从碧悠·菲利普斯的闺蜜口中打听到,事发当晚奥黛丽拿了枪跟莱昂纳多玩俄罗斯轮-盘赌,说奥黛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Crazy girl,差点杀了莱昂纳多,莱昂纳多就该离这种疯子越远越好。
奥黛丽眨眨眼:“是啊,是实情,没说错。”好吧,虽然这篇报道的语气相当不友善,指她精神方面有严重缺陷,是个不定-时-炸-弹,危险人物。但是who care。
之前没人知道他俩分手当晚发生了什么——碧悠跑的太快了,莱昂纳多跑的比她还快,唯一留在美国的奥黛丽又死活不开口说细节——现在由事件的导-火-索的一方讲述当晚真相,吃瓜群众们又好一阵兴奋,大部分人虽然说拿枪是不对的万一走火怎么办,但仍然表示了对奥黛丽的景仰:想想看!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狗血抓马!会被逼到玩什么轮-盘赌的奥黛丽当时一定很伤心绝望吧!
一些人对莱昂纳多表示了深深的同情:女朋友是个疯子压力太大了!偷吃也许不算什么大错。一些人则对能在疯子前女友枪口下幸存的莱昂纳多表示了更浓厚的兴趣,结果是还在泰国的某人成了都市派对女郎们最抢手的猎物。
奥黛丽的个人形象又经过一波诡异的修正,加上她现在音乐风格和穿衣风格都转型为较为成熟的风格,人们总算意识到她不再是那个有点叛逆任性的甜蜜小美人,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不再是个少女,而是女人了。
看到这个报道的克里斯蒂安·贝尔也有点吃惊: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玩!危险,但实在太带劲了!只是想象一下当时莱昂纳多的脸色也足够抵消他对他的厌恶,甚至都有点同情莱昂纳多了呢——谢谢你的愚蠢。
奥黛丽伸手合上移动电脑,“这没什么好看的。”把电脑交给吉娜,“这种事以后自己在一边偷着乐就好了,不用让我知道。”
吉娜拎着电脑溜走了。
“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知道我是挺好看的,你总这么看着我,我都要以为你爱上我了。”
“当然爱你,你怎么还不知道?”
她倒在沙发里,“‘爱’,多奇怪的一个词啊!与其你一边说爱我,一边拿刀扎我的心,我宁愿我们只是简单的肉体关系。”拿过他嘴里的香烟,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烟雾。
“我不会的。”他闷闷的说:“我讨厌莱昂纳多,他伤了你的心,我不知道要怎么缝合你的心了。”
“哎呀,你真是个傻瓜!”别傻了好吗?
他揉了揉她头发,“小南瓜,我爱你。”吻她头顶,“你就乖乖的,享受我的爱,以及我的肉体。”
所有认识奥黛丽的人看到法国媒体的那篇报道后,基本心情都是一堆“fuck”。
其实要说发现男朋友或丈夫不忠,枪杀了他们的女人大有人在,因被背叛的“激情犯罪”不分男女,但因为这个人是奥黛丽,就觉得特别不可思议,特别情有可原,尤其,她实际上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愤怒,真的挺不容易的。
本·阿弗莱克打电话给马特·达蒙,“你看了吗?”
“看什么?”
“打开你的电脑,打开浏览器,搜索,奥黛丽。”
“你为什么会没事就搜索奥黛丽?”
“为什么?因为我很闲。快开你的电脑!”
“好了,开了。我看看……哇哦!”
“她太会玩了!”
“是啊,你光看到她会玩,你还应该看到她自控能力很强,没有真的杀了他。”
本很同意,“是的。好吧,我一直觉得你俩分手挺莫名其妙的,你现在还没想好是不是要把她追回来吗?”
“本,问题不是我不想,是她不想。”
“Leo的厚颜无耻你可以学一学。”
“少来!”马特笑着说。
看到报道的基努·里维斯居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那可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女孩!
他想象了一下奥黛丽拿着左轮跟莱昂纳多玩俄罗斯轮-盘赌的情形,有点暗搓搓的高兴,更多的是心疼。
她当时一定很生气吧。
爱他才会生气。爱他才会原谅他,肯给他另一次机会。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哪有女人不在意这种事的?
她真的了解自己的心意吗?
他很害怕,怕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有没有爱人的能力,却又被人摧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推的歌是81章的《Lovefool》,The Cardigans乐队,是《Romeo + Juliet》与《Cruel Intentions》的插曲。
*又搜了一下爱德华·弗朗,他真的好可惜啊。演技好人漂亮,就是中了童星魔咒,没长高。13岁就跟一个26岁的姐姐同居,当时美国法律针对这种情况没有相应的法律条款,直到1994年才出台相应法律(参考美国几个成年女性与未成年男性发展不可描述关系的案例)。弗朗的阿姨和舅舅当时又跟他妈妈争夺抚养权,简直一团乱。直到《美国X档案》这个时候他都还不算flag。成长环境坑爹也不是他一个,但没有自制力真的太毁人了。
第96章 Who I'm I(1)
清冷。
无人居住的寂寞房间。
清扫得过于干净的房间。
客厅里唯一的家具是一个大蛇箱,但里面没有蛇。
楼上卧室里的家具蒙上防尘的白布。
衣柜里空无一物。
柜门内侧有用眉笔写的两个名字:Leo&Audrey, 用口红画了一个心形框在名字外面, 还写了日期:98-11-12。
奥黛丽用手指擦了擦那个心。
油脂似乎已经深入木料。
她想了一会儿:为什么木料上没有油漆或是清漆, 为什么是原木?
爱德华·诺顿敲了敲打开的门,“奥黛丽。”
她立即关上柜门,“什么?”
“可以走了吗?”
“走吧。”她走到门口,又转头迅速环视了一下房间。
轻轻的关上门。
她走的很快,诺顿跟她走路的速度一样快。出了别墅, 诺顿为她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让她上车。
狗仔队围过来拍照。
诺顿不耐烦的嚷着:“让一下!让一下!”
他很快上了车,发动, 踩下油门, 车头擦着一个狗仔队的腿开走了。
那人跌坐在地上, 气愤得大骂。
奥黛丽扭头看了一下车后座放着的纸箱, “你把他们都放好了吗?”
“放好了。”
“他们有毒,还没有解毒血清, 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诺顿伸出右手, 摸了摸她头发。
他们回了帕萨迪纳别墅。
狗仔队也一路跟着过来。
下了车,奥黛丽到车后座打开纸箱, 拎出一只小玻璃箱,诺顿拿了两只小玻璃箱,直接从车库进到房间里。
她戴上特制的手套, 打开小玻璃箱,抓了小蛇, 放进客厅里的大蛇箱。又扔进去几只青蛙白鼠给他们当食物。
她一言不发的站在蛇箱前,看着基伍树蝰们猎杀食物。
爱德华·诺顿站在她身后,静静的抱着她。
小蛇们进食完毕,懒洋洋的游动着。
似乎过了很久,诺顿说:“在想什么?”
“在想,小蛇们会想些什么。你瞧,猎杀、进食、生存,是动物的本能。除此之外呢?他们现在是被驯养的生物,不需要再去考虑下顿饭在哪里,他们会不会想: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存在的价值是什么?是作为一个大自然的造物,一个擅长捕食的天生杀手,还是一个悲惨的宠物?去除掉猎杀的本性,大概只剩下交-配、繁衍的生物本能了。这就是一个生物存在的意义吗?”
“我假设你说的不是一个物种,而只是一个生物的单体。”
“单体。”
诺顿挺认真的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从生物链的角度来说,人类这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大大改变了大部分物种的存在价值,重新定义了许多生物的存在意义。对他们来说,”伸手弹了一下玻璃缸,“做为宠物大概跟在丛林中遵守生存法则没有什么根本的区别吧。这里不用考虑他们到底能否理解这两种状态的不同之处。”
奥黛丽笑了笑,“中国古代有个哲学家,名叫庄周,他的弟子记录他的言谈,出了一本哲学专着叫《庄子》,里面有一篇,是说庄周与好友惠施对话。庄周说:鱼在水里从容游动,是鱼的快乐啊。惠施说: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的快乐呢?庄周回答:你也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惠施又说:我不是你,所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不是鱼,当然也不知道鱼在想什么。”
“惠施是在诡辩啊。”
“对。但要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古代中文里用来指代‘我’的字是‘余’,发音跟‘鱼’一样,所以‘子非鱼’实际上是说‘子非余’,你不是我。然后还要注意,庄周除了是个哲学家,还是个道家。这一段的最后一句,是庄周说,请回到问题的开始,你说‘我怎么知道鱼的快乐’,你说这话,就是知道我已经知道鱼的快乐所以才会问我,我就在此地知道的啊。”
“有点复杂。你说的意思我大致能明白,但最后一句还是挺复杂的。”
“还是要从道家的思维方式来看,其实并没有什么标准答案,这篇文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在我的理解来说,庄周以鱼来比喻道家的思想,要顺应天意,不用多想。”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思考小蛇们的精神层面,完全是没事找事自寻烦恼?”
“不是。”她笑,“人类之所以会成为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就是因为太喜欢思考。‘顺应天意’有时候是太消极了,太自我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你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没有意义。”
“对,没意义。可能是我现在所做的、能做的已经比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多得多,反而失去了奋斗的意志。瞧,我发专辑不是月销量第一就是第二,从没跌出过前三,再唱下去,也就是堆积演唱会场次和冠单数量,这个职业对我来说不太有奋斗前景了,而且,”她指了指壁炉架子上的奖杯,“我也拿了那么多奖,再给我什么奖我都不会太激动了。”
“做演员嘛,我其实不是很用心,大概因为好剧本和好角色不多,我没有选择,所以也不想奋斗了。学习,我就要毕业了,我的专业前景很好,好到今后2、30年都会是顶尖专业,我又有自己的科技公司,今后只要没有重大决策失误,进入福布斯富豪榜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你说,我基本什么都有了,还会有什么能让我高兴?能让我不惜付出一切去追求?”
爱德华·诺顿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叹息,“你啊。”
奥黛丽转过身,严肃的说:“我恐怕是得了忧郁症了。”
“你没有。”诺顿轻声说:“你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那,你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吗?”她有点困惑。
“你缺乏对生活的热情,那跟你的事业无关。事业是你证明自己能力的方式,你应该发掘生活中的闪光点。”
“可是……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发掘的。庄周还说过一段话: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十分惬意,不知道自己是庄周;惊醒过来,十分彷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成了庄周?”
“所以你是说,你不知道哪个是你,是多年前那个离开达拉斯小镇的女孩,还是现在这个你。”
“大概吧。虽然我忘记了很多事,但那时候,我应该是有个目标的吧。”她叹气,“我脑子有点乱。我想在很想什么都不做,睡个三天三夜。或者放下一切,到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想清楚。以前,我会因为剧院里的工作人员不认识我,不让我坐在预留的座位上感到十分生气,觉得自己应该更有名气,不能让人再看不起我。”她眼神迷惘,“我其实离所谓的‘成功’还有段距离吧,但就是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哪怕一无所有也无所谓。”
“你这是一种简单粗暴的虚无主义。人生的意义对你来说是什么?”
“没有意义。人生都是假的,存在就是痛苦,活着是一种痛苦的经历。”她坐到沙发上,从茶几下的柜子里拿出威士忌,倒了一杯酒,“我现在忽然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爱好杯中物。一醉解千愁。”
爱德华·诺顿十分担心:她这种情绪太颓废了。
他随即坐在她身边,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只酒杯,倒了一点威士忌。
“我的心理医生说,我可能会很早就结婚,但我没来得及在刚满18岁的时候就找个人结婚,所以大概‘早婚’这一点我是做不到的了。”
诺顿愣了一下,“你想结婚?”
“不是,我只是陈述一下我可能的生活。我连自己的生活都过的这么迷惘,怎么能负担起跟人结婚的责任?”
诺顿揉了揉她头发,轻声说:“你实在想的有点多了。”
“你是不是以为女人不用想太多?女人嘛,只需要负责花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好了。”
“我从没这么想过。”
“埃迪。”她懒洋洋的喊他名字,神态慵懒,嗓音低沉。
“嗯?”
“我们来做-爱吧。”
她思维跳转的十分迅猛,他几乎跟不上她了。
空气加湿器的轻微噪音。
她嘴里淡淡的酒味。
打碎的酒杯。
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