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见你——慕吱
时间:2018-08-11 09:41:47

  钟念的心瞬间揪成一团,她手握成拳,眼睫微颤。
  突然,有只手包住了她的手,分开她的五指,两只手,十指紧握。
  钟念看着梁亦封,他眉目清明,一副清冷冷的样子。
  梁亦封转过身来,沈放调侃道:“吴少,这是怎么,连我们都拦?”
  吴煜笑着说:“没呐,我哪敢拦你们呐,我就是想看看梁总身边的这位美女。”
  沈放:“哦,我三嫂啊,三嫂,你们认识吗?”
  钟念转过身来,她确定吴煜没有看清她的脸,她看向吴煜,镇定的过分:“不认识。”
  吴煜摸着下巴看着钟念,眯着眼,神情不明。
  梁亦封冷眼扫向他:“看够了吗?”
  语气冰冷的比料峭寒冬还要冷三分。
  吴煜马上摇了摇头:“够了,够了。”
  梁亦封冷声说:“看够了就滚。”
  吴煜腆着笑:“放人。”
  梁亦封转身,拉着钟念往外走。
  稍晚一步赶来的陈灿拉着吴煜说:“找到人了吗?”
  吴煜盯着钟念的背影,说:“没。”
  他烦躁的摸了摸头发,“监控那儿有发现吗?”
  陈灿:“是死角,没看清人。”
  吴煜挠了挠头发:“你说说你们,非得在这儿搞这玩意儿,瘾这么大吗!”
  陈灿:“这个不重要,先找到人吧。”
  出了酒吧,沈放看向梁亦封,“三哥,车钥匙给你,我和二哥走了,你和……三嫂走吧。”
  他说话的时候,刻意把“三嫂”这个词压得极重。
  钟念不自然的别过头,他刚才也叫了她三嫂,她……没有否认。
  陆程安惊讶的看向钟念,沈放却已拉过陆程安:“二哥,走了走了,你再看下去,信不信三哥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
  梁亦封接过车钥匙,“走了。”
  钟念停在原地未动,梁亦封转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准备用完就扔是不是?钟念,你的心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
  钟念走上前,朝他伸手,“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我的包还在里面,我总得叫人给我带上吧。”
  梁亦封把手机递给她,钟念快速的拨了电话号码,给徐佳佳打了个电话,随便搪塞了几句就敷衍过去了,再把手机递还给梁亦封。
  钟念说:“走吧。”
  梁亦封挑了挑眉,刚才……是他多想了?
  似乎是猜到他心里的想法,钟念缓缓开口:“我没有那么过分,梁亦封,我也不是没有心的人。”
  梁亦封耸了耸肩,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钟念侧身入座,车门被带上。梁亦封绕过车子,走回到驾驶座。
  车子缓缓启动,穿过大半个城市。
  一路上沉默无言。
  等车子在她住着的楼前缓缓停下之后,钟念看着窗外的夜景,突然轻声说:“在海边,为什么那样?”
  梁亦封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食指轻扣方向盘,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
  梁亦封推了推滑至鼻梁处的镜框,说:“为什么那样?”
  钟念:“嗯。”
  梁亦封嗤笑一声,声音飘忽,像是带了命运的薄凉一般:“我就想看看,我愿不愿意死在你手里。”
  钟念早在那天就已经认定了他是个疯子,可今天再一次面对他,她整个人无力的倒在椅背上,头靠着车窗。
  她阖了阖眼,问:“那你得出什么结论了?”
  “钟念。”
  “嗯。”
  梁亦封说:“我这条命,你要是想拿,钟念,我随时都可以送你。”
  钟念冷笑着,“你这个疯子。”
  梁亦封目光清冷直视前方,淡然承认道:“那又如何呢?”
  我早已为你成疯成魔,这是我对你的心甘情愿。
  钟念的胳膊靠在车门上,指尖支着头,她垂了垂眸,窗外的灯光在她的眼底投下一片光亮来,她抬起眼眸,在那一道光中缓声说:“梁亦封,你是不是……”
  “是。”她不确定的只说半句,得到的是他的一字肯定。
  钟念心里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在此刻被他的一个字,轻易摧毁。
  梁亦封这样的人,是很难说喜欢,也很难在旁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喜欢。他性格寡淡清冷,高高在上,似乎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因为旁人在乎的所有,他早就拥有过,不需要的舍弃,需要的保存,讨厌的就毁灭。
  他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遇到过更好的人吗?
  为什么,偏偏是她。
  钟念不相信爱情,可这一刻,脑海里仿佛有另一个她在说:“钟念,你好像,也触碰到了这世上的难能可贵的爱情了。”
  可对方是梁亦封……
  钟念头疼欲裂,“你认真的吗?”
  梁亦封:“我像是和你在开玩笑的样子吗?”他觉得好笑,“钟念,你以为我这段时间是在陪你玩游戏吗?为了一个游戏,我值得做这么多?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梁亦封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我是个商人,商人的目的是利益,付出三分,我会要求得到五分甚至七分,我不是做慈善的,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我看上去是那么闲的人吗?”
  话已说到这一步,梁亦封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不相信所有的一切,也不相信自己能遇到爱情,她这种爱无能的人,远无法体会到他对她的爱。
  他甘愿为她死,甘愿死在她的手里。
  钟念怔怔的坐着,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大脑在此刻处于混沌之中,理智早已远离。
  她的脑海里发出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说:“钟念,你真的遇到爱情了。”
  另一个声音说:“梁亦封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你?”
  “可他都甘愿死在你的手里,你还在矫情什么呢?”
  “不是在矫情,而是钟念……本身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钟念阖了阖眼眸,脑海里的两个声音越吵越烈,她感觉整个大脑都要炸了。
  她伸手想要打开车门,却被发现车门被锁住了。
  钟念:“我要下车。”
  梁亦封等了这么久,只等到这个答案,也没气馁。
  意料之中。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不是来问你意见的,我今天送你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整张脸都同他对视。
  梁亦封勾起唇角,脸上露出森森笑意:“——你是属于我的,你逃不了,也没法逃。”
  钟念在他的脸上看出了他的势在必得。
  她阖了阖眼眸,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冷笑着拍开他的手,不管他是多么高高在上的梁总,哪怕是国家总统都是一样,她会说他不自量力。
  但现在……不一样了。
  钟念阖上眼眸,她十分不想承认,却又无法不承认一个事实。
  那个事实就是,
  她对梁亦封,确实,动心了。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她从来没有触碰到过爱情,但是她是真的,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甚至也有过期待和他的见面。
  也有过,眷恋他对自己的好。
  在他吻上自己的那一刻,钟念的第一反应是推开他,但他纹丝不动,甚至吻的更激烈,而她……她回应了。
  钟念在被吻的时候,脑袋里天旋地转的,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远去,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
  只有这个吻。
  梁亦封不知何时松开了手,钟念回到副驾驶位上。
  安静的车厢内,谁都没有说话,唯有呼吸声清晰响起。
  钟念稳了稳心绪,说:“开门。”
  梁亦封这会儿按了解锁。
  钟念打开门,车门缓缓开启,她走了下去,背对着他的身影迟疑的转了回来。
  她突然弯下身来,低声询问他:“如果我想逃呢?”
  梁亦封十指缩紧,抓着身前的方向盘,他的语气却是十分的轻松,他轻飘飘的砸了几个字下来:“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钟念倏地笑了。
  他这个人啊,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蛮横、专治,得不到,就毁灭。
  梁亦封对她突然的笑有丝许的不解,“怎么突然笑了?”
  钟念抿了抿唇,说:“没什么。”
  她挥了挥手,“回去吧,晚安。”
  梁亦封说:“就这样吗?”
  他说的那些话,就是这样的回应吗?
  钟念摇了摇头,她咬了下下唇,认真思考过之后回答他:“你等我去找你。”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你等我去找你。
  梁亦封是个极具不喜欢等的人,在此刻,又觉得,等,没什么。
  她没有拒绝,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了。
  梁亦封扶了扶镜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好,我等你来找我。”
  钟念低头浅笑。
  她关上门,目送他离开。
  等到他的车离开她的视线之后,钟念抬头看着天空。
  今晚夜色真美。
  她想。
 
 
第38章 LiangYifeng
  钟念在本科期间有选修过一门情爱心理学。
  当时的选修课结课论文是分析你所信仰的情爱观念,而钟念抛却所有的爱情主义学,她写的是当时唯一一篇,爱情虚无主义。
  两个完全不同的爱情信仰,他们描写性/欲,而她写禁欲,他们为爱奋不顾身,而她为爱退避三舍。
  当时教授会给她的邮件是这样写的:这世上有很多人是不需要太多的爱的,他们承担不了太多太激烈太沉重的感情,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感情匮乏的人。
  但是请永远不要怀疑爱情。
  爱情的本身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只是你和上述的人一样,不适合那样浓烈的爱情。
  太过浓烈的爱,会把人燃尽。
  即便如此,钟念也依然如此认为。
  她再一次打开邮箱,把那篇论文下载下来,逐一观看自己当时的论点、论证、论据,条理清晰,引用得当,连她自己都被说服了。
  论文的最后一句话是:爱情是命运一时兴起的馈赠,总有一天会被收回,因为这世上,没有人比你自己还要爱你的。
  没有人比我自己更爱我,没有一个人非要另一个人才能过一生。
  钟念扪心自问,她自幼独立、自主,在外读书也是如此,没有贪恋过任何一人对她的好,她特立独行、清高孤僻,她生来就不需要太多的爱。
  可是梁亦封……
  她以为梁亦封和她一样,不需要太多的爱。
  但他的吻那么热烈,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他连接吻都那样强势,被这样的人爱上,钟念想,爱过他以后,大概再也爱不了任何人了。这样的浓烈的爱,一生只能经历一次,被纵情燃烧过以后,就会失去她仅有的、鲜少的爱人的能力吧。
  那么钟念,你真的要试着去爱他一次吗?
  或者说,你要把你对他的那一点动心,转变为……永垂不朽的爱吗?
  倘若结局不好,那你要面对的就是这苍白凄惨的人生。
  可你原本的计划里,不就是这样的吗?
  ——一个人,淡然凋零,在无人问津的一方角落,种一花园的玫瑰,在玫瑰荼蘼时热烈的死去。
  钟念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徐佳佳凑了过来,“看到啥好笑的,给我分享分享。”
  钟念凝神,“没有。”她把论文给关了。
  徐佳佳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苹果过来,咔擦咔擦的在啃,“你昨晚遇到哪个朋友了啊,急的连包都忘了拿?”
  钟念不问反答:“昨晚灿少没回来吗?”
  徐佳佳:“没呀。”
  钟念松了口气。
  钟念打开新闻网站,浏览着最近的新闻,突然,一则报道落在她的眼里。
  十八岁女孩惨遭六人□□……
  她指尖一动,点了进去仔细看新闻内容。
  蓦地,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十八岁……”钟念放下鼠标,站起身来朝身后的人问好,“孙哥。”
  孙哥拍拍她的肩让她坐下,他眯着眼看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叹了口气,说:“可怜啊。”
  徐佳佳也凑了过来,看了看新闻,浑身一抖,“妈呀这群人是变态吗?”
  钟念按下右上角的叉,没什么情绪的开口:“或许吧。”
  孙哥无声的笑笑,“我刚毕业的时候,也遇到过这么件事,也是十八岁,不过不是六个人,是被三个人给……玷污的。”
  钟念停止手上的动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围的人因为孙哥的话都聚了过来,纷纷表示想要听后续。
  孙哥深深的叹了口气,不无惋惜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被三个有钱公子玩了,有钱人嘛,花了点钱,就把这事挡了下来,后来听说一个记者想要去伸张正义,结果某天在城北的后山上发现了尸体。据说,死状很惨。”
  身边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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