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眼泪不是吓的，是痛的。
每当显露恐惧害怕的的时候，都是在想：
‘今年酷暑苦夏真热，她却七天已经没有洗头洗澡，身上痛得冷汗热汗虚汗直冒，然后又再被阴风晾干。尽管汗液自带清淡茉莉花芳香，但不洗澡不洗头……’
敏感如豌豆公主的她，想到什么都可以流泪。
要继续活下去，她必须克服对禾妖婆内心产生的恐惧，而洁癖与强迫症能使她不适应。
至于什么小鹿眼神、梨花带雨？
都是旁人自己脑补，与她何关。
**
半强迫用完晚饭后，禾妖婆似乎很满意。
她竟一人给留一碗清水。
也不重新塞棉花绑胶布，让他们恢复自由，只留下七、八只黑虫，起身离开黑屋。
叶芊芊却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
自己这具身体已吸收第七个厉鬼。
厉鬼即恶鬼，一种因怨气而生、作过恶、功德值为负数的鬼。禾妖婆控制九只恶鬼不知祸害多少人。
与普通鬼不同，厉鬼可以靠吸阴气作恶积怨，提升本身鬼力，可谓‘怨气冲天’。
利用凶神恶煞厉鬼换身，禾妖婆为寿命美貌不择手段。按照禾妖婆原计划，三魂六魄散架，她将心智失，变得痴傻呆。
趁着叶芊芊还有清醒神智，让屋内五人更多交流。
等剩下魂魄也被厉鬼各自分裂。
禾妖婆成功占据她这具身体后，紫黑洞新的‘九魂噬阴蛊’，可当作新本命蛊。
到时候，犯罪分子蛊反噬死亡。
‘新蛊婆叶芊芊’得救，三位富商既是受害者也是证人，黄毛青年则是最佳蛊虫养料。
她意图让叶芊芊与富n代们多交流，为以后的换身作证人。
屋子里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
不想交流的叶芊芊，重新闭上眼睛，静静地以阴气洗髓经脉，不用刻意去演，她也痛得细汗直冒，柔弱无力，香汗淋漓。
她以聊天转移注意力——
‘先生，禾妖婆她多少岁？’
‘二十七岁。’
‘真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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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书先生与禾妖婆孽缘始于十年前。
禾妖婆是苗族蛊婆娘。
本地水寨苗寨在同一个山间。
其中，黑苗擅蛊、水家崇鬼，世世代代互不打扰。
十年前，因为水族黑苗频频的‘正常’死亡事件，水书先生发现从湘西一支黑苗建国后迁移来的新居民，也就是禾家全部都有问题。
那时，禾妖婆还是夷人村落有名的热情火辣苗族寨花。
战斗一即触发。
结果很惨烈。
禾妖婆父母兄妹全部死亡，容颜尽毁，由火辣性·感苗族姑娘，瞬间变成一位七十岁丑陋至极的老太婆，借死逃离夷人村落。
当地水族苗族也损失惨重，连水书先生都身死，因缘巧合，他快散架的魂魄，偷藏在禾妖婆的银发中。
禾妖婆闯入凤山古镇，发现这里的特殊情况，大胆在瓷佛庙后挖一个口子，利用洞中阴气重新养蛊，甚至开始养厉鬼。
正是凤山古镇特殊阴气，甚至还夹有传说中魔气，让水书先生支离破碎的灵魂散架地更缓慢。
五年前，在见到某个受害者姑娘，他想到自己母亲，破碎灵魂终于找回记忆。
反正注定魂飞魄散，不过时间早迟问题。
于是他用尽全力帮助一位姑娘体内最年幼亡者——一个还未出世婴儿重新投胎。
意外幸运降临。
鬼婴报答他半截指骨，以及一滴婴灵泪，他竟凝结成初灵，走上鬼修的道路，阴差鬼差见不拘。
鬼修与厉鬼。
前者靠累积功德或吸天地精气修灵魄，后者本能吸阴作恶积怨。
但由于他灵魂支离破碎时间太长，比屋子里任何一个怨魂都弱，且在阴气浓郁环境，偷偷摸摸鬼修道路实属艰难。
“禾妖婆心魔是美貌，更因她曾经拥有过。”
*
听完水书先生用磁音炮讲的故事，黑夜里叶芊芊偷偷弯唇浅笑，她想到禾妖婆十年来过得多么难受，阴气横冲直击灵魂撕裂痛苦都减轻一些。
两小时后，禾蛊婆再次靠近。
叶芊芊目光放空呆滞，身体立即停止吸收阴气。
禾妖婆柱着一根新拐杖走进来，面容更扭曲，银发掉一半、露出光凸凸后脑勺，褶子皱纹更深。
看起来准备‘换体’前奏，她同样需要吃尽苦头。
“还剩两只。”
她呢喃私语中充满喜悦与兴奋，见其他人昏睡，才望向屋子中最引人瞩目的绝色少女。
精致的五官已全长开，肌肤莹白细腻。
容色妍丽，身材窈窕玲珑，在昏暗环境下，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唯有一对桃花瓣黑眸无神，配上柔弱憔悴的苍白角色，令人怜惜怜爱。她的盛世美颜，竟然连变成‘木头呆美人’，也美得似仙。
若换上媚意十足的自己灵活，该是有多么漂亮至极。
‘她心魔愈深，对你来讲是好事。’水书先生劝慰一句。
叶芊芊控制自己不破功：
……发呆发呆发呆，想想某些偶像的演技表演，不需要情绪不需要瞪眼睛不需智商，放空放空，你绝对可以……
**
屋子里静悄悄的。
富N代们最近昏睡时间越来越长。
黄毛官二代毒已经侵入肺腑，长时间陷入昏迷，因为禾妖婆舍不得他这具喂蛊的肉·体，吊着他一口弱气。
“叮叮叮——”
铃声想起。
叶芊芊僵直着起身。
等着禾妖婆亲自把能护住她魂魄、压制厉鬼魂力的紫色藤，连带九个五角黄符，一声披在自己身上。
这是必须的。
因这些符若破坏，禾妖婆也控制不住九个高级厉鬼。
叮叮叮——
叶芊芊跟随铃声方向僵直往前走。
‘先生，她这是要的带我去哪里？’
‘放轻松，记得不断给自己下迷魂咒，她是在做换体准备工作，绝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听到等你回来。
叶芊芊心神平复一些，浪费阴气对自己再来一个迷魂咒，白书道学结合咒语之一，水书先生亲自教导的。
她继续跟着铃铛声往前走。
首次走出满是骸骨的房间，来到正堂厅。
嚓喳——
南面一道暗墙打开。
叶芊芊僵直走进去。
迎面瞬间感到一阵更加发寒的冷意从袭过来，令她控制力差点破功，刺骨冰凉。
暗墙是一个小房间。
房顶被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的榕树槐树根枝等属阴的植物遮盖，隐约间可以透下来夜晚闪电的光。
借着闪电光，她看清楚房内。
密密麻麻的遍布着一具又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它们顶端披着一张栩栩如生的面·皮。
他们全都睁着眼睛。
但眼睛的部分只剩下窟窿洞，嘴角统一微微上扬，含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禾妖婆的特殊衣橱。
叶芊芊直接吓傻。
第9章 死蛊引路
叶芊芊偶尔会看一些考古解迷类节目。
从电视中，她见过湘南的辛追夫人尸体，也捂着眼睛，透过细缝看到过其他千年不朽的腐尸。
古墓开馆后，因古人作得各种防腐措施，里面并没有腐烂积满尸液，头发和指甲可能不停生长。
但尸体终究会逐渐干枯。
皮肤贴紧骨骼，最后如同一张黑褐色的人皮包裹着骷髅一般，千年不朽最多指的是这个。
从未有过这样“鲜血淋漓，面部却如同做美梦般含笑”的不缺水份死尸，甚至连血腥味与腐朽味都没有。若不是木桩从中间穿透，怕是以为他们都痛苦地活着。
“可惜它们不能带走。”
禾妖婆低声叹息。
她用刀利落划破自己手掌心。
一只毒蝎与黑血同时冒出，将黑血一点点抹在紫藤五角锁魂符四周。
锁魂符光越来越亮。
藤蔓开始散发淡淡紫光，屋里阴风阵阵，屋顶树根树枝开始散发一股无形力量，包裹着叶芊芊。
“啊——唔——”
她凭着本能忽痛。
一缕缕力量从头颅天灵穴灌入，不断淬炼经脉血液骨骼。
此时此刻，叶芊芊非常痛非常痛。
比全身骨骼被打碎再复合再打碎还痛苦。
两个小时后，那股不明力量被她全部吸收，洞内面·皮全部都萎缩变黑，再不久恐怕会化成一堆尘土。
‘至少有变厉害。’
脆弱但没死叶芊芊苦中作乐地想。
洞穴内的不明力量应也与凤山古镇有关，已经抵得过她多日不停歇吸收阴魔气的作用，只是对身体损害大很多。
但她距离生灵成功，也向前迈出一大步。
**
回到屋子，叶芊芊把身体僵硬地摔在藤椅中——
‘先生，行动。’
‘好……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你非常好。’
从小到大，她连打针都矫情不敢正面，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凭着美貌收到不少别人青睐，娇滴滴把日子美成公主日常。
人真的不到那一刻，不知道自己极限在哪里。
手指破个皮都要卖惨的娇气小公主。
变成忍受生孩子痛都可以呼吸心跳不变的变态魔女，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如此厉害。
‘我现在只想把她剥皮抽筋放血挫骨扬灰……’心态彻底崩塌。
叶芊芊的睫毛密密排排，长黑且翘，桃花眼四周略带天然粉，黑眸中正有朦胧水光，似醉非醉、若勾若引，可融化世间万事万物。
她越来越妖孽。
水书先生愣两秒：
“生灵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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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野史中，驱魔杀邪乃正义之道不可推卸的责任。
现实生活中，有此浩然正气之人极少。
况且对比十几亿人口基数来讲，真玄界能人简直是凤毛菱角，稀缺保护生物。
当精英警察干部们，组团去寺庙道观夷人村诚挚邀请‘真有能力’者，得到的基本都是高人的刻意回避。
而那些普通主持小和尚则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警察破案，跟他们和尚念经打坐有何关系。
某些‘得道高人’：
……998，只要998，全家平安套餐送到家——帅哥美女们，真不来点一碗酥油灯吗？
他们甚至还遇到骗子。
能欺骗到警察头上，‘得道高人们’也真算有能耐，统统抓进警察局先让普通警察调查一下，有无诈骗犯罪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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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周队长与严副队各指一条明路。
听闻受害者叶芊芊是水族的后辈，水寨的新鬼师还帮助他们请苗族蛊婆娘、彝族毕摸等，一切事情变得豁然开朗。
峨眉公安局也迎来一些奇装异服的专家们。
至于‘阎缘’农家乐。
那是道学派的老窝，里面有许多道长小道士。
甚至还亲自抚养附近一些孤儿成才，是玄界里有名的正一道阎派，与峨眉派也有牵扯。
其中有一位阎和道长不仅出山，他还对警察们进行指点，以及‘卖给’他们特殊黄符，如何辨认出某些隐藏着的‘得道高僧’。
阎和道长讲，驱魔杀邪可积攒阴德长修为是真。
若是遇到能力范围内能对付的邪魔鬼怪，正义异士抢着干架的也有。若是还能捞到点俗世俗物好处，那就更完美得不行。
于是警察重新借助各种俗物好处。
用道符辨别，以道德感化、利益诱之，结果自然顺利得不得了。
倒是有吓坏一些‘高人’的领导们。
比如，旅游景区中，拿到佛学院毕业证的这一堆‘高僧’们，他们又喜又悲，喜自己果然学‘真佛理’，悲自己没有真佛缘。
报国寺凌云寺乌尤寺住持们：
原来妙静／清尘／流戒长老竟然是传说中的扫地僧？院里那个没佛学院学士硕士毕业证长老，竟然才是真法师？
专案组专家品种真的越来越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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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日，专家们已找到关键处。
高僧们：
“冤魂不在，骨骼缺失，定有玄学界高手利用鬼魂作恶，阿弥陀佛。”
道士们：
“卦像显示，突破点在这些蛊虫身上，但命案地点果然被特殊手段隐去，或许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原因。”
确实，凤山古镇太过于特殊。
能够自动屏蔽一些外来探查算卦等，只有从幼虫生在此地、被阴气养育的蛊虫，可以被控制着重新回到这里。
黑苗蛊婆：
“别墅中有迷花蛊阵痕迹，黑骨染上玫瑰香是此原因，这个我无法破解，但那位叶芊芊远距离破解，她对蛊同样了解透彻。”
“迷魂蛊，那丫头竟能用阴气控制死蛊，她对蛊巫很有天赋。”
水族鬼师神情最怪异。联盟
他目光中透露出一抹羡慕，像是有点怀念呢喃自语。
“识黑书，控制迷魂蛊的并不是蛊婆，竟是她。莫非她是他的传人？你们放开玻璃罩，时间合适，叶芊芊会用黑鬼术控制迷魂蛊引路的。”
所有围观精英警察们都一副呆错世界的懵·逼做梦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