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妒夫——倾我不倾城
时间:2018-08-14 07:22:38

  歪头瞧了两眼,她暗自失笑, 这孩子多半是思念父母亲了, 八岁离家,两年不曾回去过, 这对寻常人家的孩子而言都会觉得难熬, 更何况是自出生起便被父母亲捧在手心里宠着的秦慕琤。
  “琤儿在家时可有玩伴?”
  在她的记忆里,打从记事起, 除了那时照顾她起居的周大娘外, 直至六岁时才有了玩伴,便是灵璧, 不久后,后常年不在家的父兄又带来回了绿意。
  再后来没几个月,她便上了清源山, 山上师兄们对她极好,因整个师门中便只有她一人是独特的。
  上至师长,下至师兄弟皆是男的,身为女子,她自小就被师兄们保护。
  后来沈知阑上山,虽憨厚呆傻,要唤她一声师姐,但沈知阑也曾保护过她。
  论起来, 沈知阑才是真心实意待她,毫无私心的人。
  听她忽然问起玩伴,秦慕琤有一瞬失神,随即摇头,“爹是家主,又只有我一个儿子,族中那些叔伯们巴结讨好,争相将子女送到爹面前,让爹挑选一个陪我,那时我很开心,有人陪我玩了,可是后来我才知他们其实很讨厌我,背地里还骂我是短命鬼……”
  闻言,慕挽歌一怔,难怪师父说琤儿这孩子不喜与人亲近,在山上时几乎不与师兄弟们来往,性子有些孤僻。
  可唯独与她亲近。
  禹州秦家势力盘根错节,秦胥身为家主受人敬仰,自然也受人妒忌。
  身为家主的秦胥只娶一妻,据说是个孤女,无依无靠,但得秦胥真心相待,只娶了她一人,虽只有一个身子孱弱的儿子,可秦胥仍旧扛住压力未再纳妾。
  有父母亲宠爱,秦慕琤无疑是幸福的,而他自出生起便是少主,将来会是秦家家主,承受多少荣耀,亦要承受多少忌恨。
  人前对他恭敬,背地里咒骂嚼舌根。
  慕挽歌不由得想到了洛辰脩。
  秦慕琤将来要应对的是秦家族人,而洛辰脩要应对的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瞧秦慕琤黯然的目光,慕挽歌疼惜地摸摸他的头,轻声道,“与人为友,贵在真心,若是虚情假意,不要也罢,不值得在意伤怀。”
  “娘亲也是这般说的。”秦慕琤顿时展颜,点了点头,道,“初时有几分伤心的,渐渐的也无妨了,爹说不必在意别人如何想,我便是我,是他的儿子,将来那些人皆要尊我为主,明面上他们也只得笑脸迎我,有委屈也得他们自个儿咽下去。”
  “……”
  仿佛在这一瞬,她才意识到身旁这位可不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少年。
  秦家的少主岂会是一个任人欺负的无能之辈。
  她但笑不语,秦慕琤又道,“可娘说骨肉亲情是最珍贵的,若琤儿又兄弟姐妹,定能得真心相待,琤儿亦要待他们好。”
  慕挽歌心下讶异,心道这秦家主母虽出身寒微,却是个宽容大度有见识的。
  严父慈母,再好不过。
  “你娘真好。”
  她有母亲爱护是怎样的感觉,她只见过别人的母亲是如何的,沈知阑的娘沈夫人一颗慈母心,待她亦极好,每回见她皆嘘寒问暖……也有如洛王妃张氏那样的,自私刻薄,只待亲生骨肉疼爱有加。
  秦夫人那样的,她未亲眼见过,无法评判,但从秦慕琤身上瞧见的真诚与纯善不会是他父亲教的。
  秦夫人是好母亲,教儿子从善。
  听她夸他娘好,秦慕琤是激动的,拉着她的手轻摇,“娘她……娘也甚是喜欢师姐你哦。”
  慕挽歌只当他随口那么一说,并未在意,只笑了笑,慢悠悠前行。
  方行至游廊尽头,便瞧见浩浩汤汤一群宫婢出现在庭院拱门处,走在前面的正是多日未见的七公主。
  在慕挽歌顿足时,七公主已瞧见了她了。
  “嫂嫂!”
  乍一眼便惊喜唤了一声,欢喜如轻盈蝴蝶,蹁跹而来,小跑来到她跟前,未及问候便注意到她身旁的秦慕琤,七公主惊讶不已。
  “嫂嫂,这是你的……”
  七公主自是知晓她已无亲无故,并不像赫连静那般蠢,瞧秦慕琤虽长得有几分像她,可不会轻易乱认。
  秦慕琤亦好奇打量着七公主,忆起方才七公主唤慕挽歌为嫂嫂,顿时扬起讨喜的笑脸,亲切打招呼,“公主姐姐好,我是秦慕琤,公主姐姐比方才那位赫连公主美多了。”
  七公主一听到赫连公主几个字,顿时如炸毛的猫,怒目四下巡视。
  “那个丑八怪竟真的这样不要脸,在哥哥的府上赖着不走了,人呢?”
  身后一群宫婢垂首不敢应声。
  秦慕琤遇到知己,笑嘻嘻凑过去,倒是记着礼数,男女有别,他只轻轻扯了一下七公主的袖口,“公主姐姐,那个丑八怪躲在后院,方才她还想欺负我姐姐来着。”
  这状告得很及时,正是七公主生气之时,不曾留意他的称呼,掠起袖子,愤愤道,“先前在宫中是她逃得快,竟敢来嫂嫂眼皮底下猖狂,看本公主怎么收拾她。”
  “公主姐姐随我来,我带你去找那个丑八怪。”秦慕琤找到帮手,气势十足,招呼着七公主往回走。
  七公主拔腿跟上,扶风紧随其后。
  至始至终如局外人一般瞧热闹的慕挽歌一阵无言,瞧着朝后院而去的两人,失笑摇头,扬了扬手,轻声吩咐,“非言、非语,你们跟着去保护好七公主与琤儿,莫要让他们被外人欺负。”
  听到吩咐,非言、非语应声也跟了上去。
  随七公主而来的宫婢恭敬立在一旁,听候吩咐,慕挽歌疲惫抚了抚额,朝灵璧摆了摆手。
  “灵璧,你带她们去见府中管事,先将她们安置,七公主怕是要在府中长住。”
  灵璧领命离去。
  慕挽歌独自在原地停留片刻,终是启步前行。
  她先去了洛辰脩的屋,房门是开着的,屋内却不见人,待她出来时遇到墨隐。
  墨隐忍着笑,低首禀报,“王妃,爷在您屋里。”
  慕挽歌下意识瞧她了眼隔壁屋,她的房门是关着的,若墨隐不来,她还以为洛辰脩去了书房。
  只淡淡扫了一眼,她的目光又落到墨隐身上,他手上端药,是端给洛辰脩的。
  如今洛辰脩无需服药,这一切是做给外人瞧的。
  “我端进去给他,你且先退下。”慕挽歌伸手接过药碗,朝她的屋而去。
  推门进去,她抬眼便瞧见笑吟吟立于屏风旁的清隽男子,她神色如常转身,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将房门合上。
  未等她转身,手上的药碗已被人接过去,一条有力的健臂环住她的腰,后背贴上了温暖的胸膛。
  “阿挽,我等你许久了……”他抱着她不放,温热气息洒在她的耳后,不远不近,极其暧昧。
  慕挽歌歪了歪头,瞧见他手上的药碗也端得稳稳的,遂才拨开腰上的大手,转过身与他相对,在他顺势压下来来时抬手抵住他的胸膛。
  “别闹。”
  盯着她的脸瞧着许久,洛辰脩勾唇,后退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目光仍旧不离她身上。
  慕挽歌不自在地别开脸,越过他往里走。
  洛辰脩在她身后勾了勾唇,而后端着药碗又去到屏风处,碗里的汤药尽数倒进痰盂内。
  慕挽歌抱臂在一旁观望,撇嘴道,“与其倒在痰盂里,还不如倒夜壶里去。”
  洛辰脩四下扫了一下,并未见她屋里头放着夜壶,他又盯着慕挽歌笑,笑得意味深长。
  “阿挽屋中甚是干净。”
  慕挽歌白他一眼,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
  洛辰脩将药碗搁置在桌上,又抬手在鼻前嗅了嗅,面露嫌弃之色,去到盆架前净手。
  一时间,谁也没开口,屋中安静,只有他净手时拨弄的水声。
  慢条斯理净手后,洛辰脩来到她面前站定,弯腰与她对视,逼她先开口。
  慕挽歌招架不住,推了他一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洛辰脩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一手固住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抿唇凝视。
  “阿挽,明日随我一起走,将你留下,我不放心。”
  挣脱不得,慕挽歌瞪他,对上他的笑颜,只得妥协,无奈笑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先去禹州,送琤儿回家。”他答。
  慕挽歌拧眉道,“我以为陛下会着急派你去边关,我手上有慕家军的兵权……”
  “阿挽,你试着信我可好?”洛辰脩打断她,固在她腰上的手力道紧了几分,捏她下巴的手却松开了,改为双臂环住她的腰身。
  两人亲密紧贴,慕挽歌并未挣扎,顺势倚在他怀中。
  “洛辰脩……”
  “嗯。”
  她唤他,他应了,而后又是一阵沉默,她不说,他不问。
  良久,慕挽歌抬手戳戳他的胸口,极其郁闷地问,“明明在意,为何不问?”
  “问什么?”他明知故问。
  她抬眼看他,倏而一笑,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在他嘴角吻了一下。
  洛辰脩低眸凝视她,目光幽深难懂。
 
 
第51章 
  四目相接, 倒生出几分深情凝望的旖旎来。
  然,事实并非如此。
  洛辰脩未在她眼中捕捉到缠绵之意,哪怕是一瞬间,她眼中也不曾有过松动。
  她只是在试探他。
  这一认知便如同一记闷锤击在洛辰脩心头, 愤怒之火从心底蔓延开来, 心头泛起一阵苦涩。
  慕挽歌先松开手,一步一步后退, 与他拉开距离, 退了五步,她再度站定, 无所谓地摊手而笑。
  “你我之间……既无法坦诚以待, 便到此为止罢,勉强走下去只会生出更多猜忌与疑心。”
  她云淡风轻的语气便如同说晚膳吃什么那样的随意, 似乎不曾意识到她此时说的话有多伤人。
  洛辰脩寒着一张脸,抿唇盯着她。
  他怒到极致,一言不发。
  慕挽歌兀自笑了笑, 又道,“你瞧,你这样无趣,连吵架也不会,木讷无趣,整日冷着一张脸,上赶着来争的女人竟还不少,这宸王妃的头衔我并无兴趣, 索性大方让出去得了。”
  言毕,她傲然转身,在转过身的那一瞬笑意敛去,眼中的无奈与不舍无人察觉。
  洛辰脩不说,并不意味着她一无所知。
  那日在清源山上,清玄子与她说了一些话,醒魂玉在她手上为何有反应,她因何回清源山,这一切,她的外公早已算出。
  她原乃孤煞早夭之命,近亲缘薄,命里有死劫,原本是早夭的命数忽然有所改变……
  自那日落水昏迷醒来,这几日每当入睡必然入梦,在梦中,她重活了一回,有许多旧人,却无秦慕琤。
  她甚至目睹了她死后洛辰脩是如何活着的。
  她与洛辰脩终究是有缘无分。
  那日上清源山,她自师父口中得知,醒魂玉的传言并非只是传言,它可醒神凝魄,预见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如若将来之事如梦境中预见的那般,她与洛辰脩定情是在三年后的疆场之上,尸山血海之中。
  但眼下发生的一切并未如梦中那样,清玄子给她的叮嘱是,逆天改命有违天道,必遭天谴,且实施改命之术付出的代价甚至是以命换命。
  她的外公天机子是这世上唯一懂改命之术的人,而她命数的改变及她外公的无端失踪必然有关。
  还有一人的命格亦发生了明显变化。
  洛辰脩,原本帝星之命,此时却已黯淡无光。
  一人改命,扰乱众生命数,将来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之事,谁也不知。
  兴许这世上再无知天命的天机子了。
  忆起洛辰脩的反常举动,他对醒魂玉的忌惮。
  慕挽歌此时在赌,以自身为赌注,赌洛辰脩的心,赌他愤怒之下会将她所不知的真相告知于她。
  离房门越来越近,洛辰脩仍旧未吭声,慕挽歌的心也沉了下来。
  低估这厮的忍耐了。
  手已扶上门框,她心一横,欲拉开门出去,未等她付诸行动,肩头一紧,一股大力将她身子掰转,手腕被子拽住,猛地往前倾去,跌进了厚实而温暖的怀抱。
  力道大得惊人,似是要将她勒死泄愤一般。
  “阿挽,你惯会如此,逼我、欺我……非得我低头求饶,你才欢喜……”他咬牙切齿说完,狠狠咬住了她的耳朵。
  是真的咬。
  她疼得抽气‘嘶’地哼了一声,抬手去摸耳朵,一抬手就触到他的鼻尖,她索性捏住他的鼻子。
  敢咬她,她憋死他!
  片刻后,洛辰脩松口了,埋首在她颈间闷声笑,身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阿挽,我不与你说实话,是不想你困扰,更不想借机利用你的歉疚困住你,可你非要逼我,我担心如实相告后你会感动得立刻要以身相许,届时我是否该假装矜持一下呢,真是令人苦恼。”
  “……”
  她又一次见识到了他无赖的境界。
  已然登峰造极,可说是不要脸了。
  “你莫要与我耍嘴皮子,更别想再使用美男计便可蒙混过关,就凭你这姿色,还够不上使我色令智昏的境界。”她一边嫌弃,一边挣脱,离开了他的怀抱。
  与他保持了两步之遥,见他又要凑过来,她伸手抵在他胸前,态度决然,“说不清楚,你往后时刻与我保持三尺之距。”
  毫无商量的余地。
  洛辰脩默然,思忖后才道,“醒魂玉的传言是真的,想来前几日你上清源山已知晓了一些事,我其实师承你外公天机子前辈,他算出你我乃天定之缘,命运连在一起……”
  慕挽歌冷笑,戳穿他。
  “洛辰脩,你又撒谎了。”
  洛辰脩一噎,愣愣望着她,半晌无言。
  慕挽歌手收回手,朝他走近一步,微微仰头,紧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顿,吐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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