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之玉——这碗粥
时间:2018-08-14 07:30:51

  飘扬的树叶让中年男人瞳孔骤缩,子弹射向了巩玉冠露出手的右边。
  巩玉冠立刻反身一跃。
  中年男人反应过来,枪口移向左边。
  地势有坡,巩玉冠弯身,险险避开了子弹。他迅速跑到另一棵大树之后。
  一掏手机,有信号了。
  报警短信发送成功。
  剩下的,就是他要自保了。他走一步,躲三步,直往深山跑。
  射程离得远了,中年男人走出了树丛。
  巩玉冠虽然不是格斗系,却极其迅捷灵敏。
  “算你走运。”中年男人收起枪,到了荆觅玉摔下的坡口。可惜不是断崖,不然那女人就不用他动手了。
  他迅速滑下斜坡,落地时遇上巨石,他撞了一下,嘴上吼出了声音。
  稳住身子后,中年男人一眼见到黄泥路有脚印,而且不浅。
  不过,雇主说了,晏玉不能杀。
  这让中年男人有些为难。
  他今天的失误,在于太过自信。应该在第一、二枪,就杀掉荆觅玉。后来的这三男人,本来是给她收尸的。
  中年男人换了弹匣,顺着黄泥路的脚印走。
  他见到了一块巨石。
  巨石斜出来的影子,圆形之中拉出一道细长——那是一双腿。从石块的长宽来看,那里只藏着一个人。
  中年男人不敢轻举妄动,靠到了山石之上。
  大太阳烤着石头,细枝叶子稀疏。
  双方都在流汗。
  中年男人忽然眯起眼,似乎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像是在哭。
  他四处张望。这地方视野宽阔,能躲的地方非常少。不见晏玉的身影。
  那哭声断断续续,十分压抑。
  中年男人握住枪,慢慢向巨石走去。
  距离近了,果然是女人的哭泣声。
  中年男人迅速转到巨石后面。
  他见到了荆觅玉。
  她泪眼莹莹,惊慌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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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也不要紧,这样更能迷惑他。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晏玉----
  中年男人没料到,晏玉真的不在。他虽然心中生疑,但手下的动作十分迅速,就要举起手/枪。
  斜前方“咻”的一支箭,射中了他握枪的手腕。
  “啊——”手/枪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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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话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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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男人另一只手迅速地掏出另一把枪,朝箭的方向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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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设他有另一支枪,被我射中之后,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要开枪杀我。我不能动,否则不好瞄准。所以,他的第二枪要由你来阻止。你利用他注意力在我身上的空档,把这削好的树枝插进他的大腿。”——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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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男子腿上却又一痛,他往下看去。
  荆觅玉半跪在地,双手握着枯枝,使劲地往里刺。她的眼神,和之前完全不一样,隐泛戾光。
  正在这时,又一支箭袭向中年男人的手。
  另一支枪也掉落在地。
  两手一腿都有伤,他单腿跳着往后。
  这时,他才看清,晏玉侧身躲于山壁的内凹处,头和脸,遮在了树丛里。
  见他没了枪械,晏玉走了出来。他速度极快,手持一把木制弓/弩,甩上中年男人的脸,再飞踢一脚。
  中年男人狼狈地倒下,伤口流血不止,发出吼叫。
  晏玉没有再理中年男人。他蹲下身,木驽一扔,抱紧了荆觅玉。
  射击前,他身上沁出的冷汗,让他湿了半背。就怕有个差池,他的箭快了,或者慢了。那时,心跳大声到震耳欲聋,一下一下都在提醒他,绝对不能失手。
  荆觅玉知道,晏玉失控了。
  他抱她的力道,仿佛要把她的腰身折断。
  他呼吸十分粗重。
  先前他和她叙述计划的时候,沉着冷静,没有半分惊慌。现在却急促得仿佛喘不上气。
  荆觅玉双手紧扣晏玉的背,“我没事,我没事。”
  他却把她越抱越用力,通过怀里的身子安抚自己的心跳。他感到后怕,怎么会想出这样冒险的计划。万一他没算准时间,那他的未来也没了。
  他捧起她的脸亲吻,啃咬。“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荆觅玉见到他手臂的伤,轻轻抚过。睁眼时,她见到中年男人要去摸枪,赶紧说,“小心!他还能拿枪!”
  晏玉立即松开她,转身给中年男人补了一脚。
  中年男人半爬的身子又跌了下去。
  荆觅玉爬了起来,拉拉晏玉的衣角,“不要再打他了,剩下的让警察处理吧。”
  晏玉阴森森地问:“谁派你来的?”
  中年男人咬紧牙关,“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讲出去了,我以后怎么接生意。”
  晏玉刘海跌落,挡住了他的半边眉眼。“你没有以后了。”他转身走到山壁,拿起手机,“全程我都录下了。你去牢里接生意吧。”说完,他又把荆觅玉抱进怀里。
  她轻轻吻他。
  刚才中年男人用枪指着她的时候,她几乎要尖叫。在那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想死,她要和晏玉过下半辈子。
  她相信晏玉。他一定会救她,他一定能救她。
  所以她拼命地在脑海中回忆晏玉的计划,一字都不敢漏。
  在他第一支箭射来的时候,中年男人手上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温热的血,泛绿的叶……她没有给自己害怕的时间,立即握紧树枝冲上去。
  如果她再恐惧,晏玉就会死。
  什么森林,什么杀手,她全都不怕了。
  晏玉在保护她。她也在保护晏玉。这是他们的并肩作战。
  她不能输。
  她也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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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林卷·完
 
 
第64章 阳崖
  # 064
  中年男人被警察押走了。
  荆觅玉四人做完证人笔录,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们中午没有吃,一起去了咖啡馆。
  巩玉冠吃了一个三文治, 再喝了半杯咖啡。解决完肚子问题, 他才引出话题, “你惹到什么人了?”
  荆觅玉搅拌着杯子, 咖啡泡沫漩成一团。“我也正在想。”没有证据证明是李双英是何爱玉, 而且, 何爱玉为什么要雇凶杀人?
  孙燃一勺半个蛋糕入口,“你最近小心点。”
  晏玉:“她这段时间,除了上下班,几乎和我形影不离。”
  巩玉冠:“要不,我找我叔叔帮帮忙?”他还从没这么狼狈过,这个仇,他记着。
  这话, 让荆觅玉心生一计。“你叔叔的朋友出面, 或许更好。”
  巩玉冠问:“我叔叔的朋友?”
  “是的。”荆觅玉说:“我们上次在商场遇见的那位警察, 是你叔叔的朋友。”
  正在这时, 晏玉的手机响起。他往兜里一拽, 拿起接听,“姐?”
  “你小子, 电话打不通, 在睡懒觉呀?”葛婧之佯装不悦。
  晏玉随口一应, “是啊。”
  葛婧之又问:“荆小姐跟你在一起吗?”
  “嗯。”
  葛婧之轻轻笑了, “我有个好消息告诉荆小姐, 荆山之玉找到了。而且,我全程见证了宝藏的出土。”
  晏玉眸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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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前,晏风华的助手破解了三张藏宝图,将地址锁定在复祝的一座矿山。
  晏风华立即把这消息通知给了葛婧之。
  葛婧之将那矿山的地形看完,笑说:“爸,这山和图上没有任何重合处啊。”
  不知是不是开了滤镜,视频里的晏风华目若春光。“婧之,我都还没解释,你就否定了?”
  葛婧之点头,“那我洗耳恭听。”
  “这矿山时时都在变。1989年停止开采,2001年新建矿山环保项目,现在又是绿野了。”晏风华说:“你把这图当成复祝地形。但我换了个角度想,这图画的只是山,山外的东西完全没有。”
  葛婧之失笑,“如果是矿山,那宝藏早被挖走了。”半座山都采空了,还能个毛线剩。
  “不一定。我派人查过,这山开采史有八十多年了。富商当年应该也知道这是座矿山,他标注的宝藏地点,其实是旁边的百年古树的地下。”
  葛婧之将信将疑。
  复祝和北秀,高铁两小时。
  今天一早,葛婧之出发,去复祝市和晏风华汇合。
  晏风华所说的百年古树,底下四米高的粗干,树皮剥落了些许。树枝往下坠,坠得比树身还低,呈现出一种老态龙钟驼负感。
  晏风华已经做了疏通工作,连挖掘机都备好了。
  葛婧之仔细在树下看了看。四周泥土天然紧实,没有被开挖的痕迹。她沿着树下,拍摄短视频。途中还有脚踩了踩地。
  晏风华半眯眼笑着,“检查完了吗?”
  葛婧之查看已摄视频,“爸,这是荆家的东西,我们动手难免引人怀疑。留存证据也是为了我们的清白。”
  “明白,是你想得周到。”晏风华退了一步,“过来拍个远景?”
  “那倒不必。”
  葛婧之和晏风华站在另一棵树下。
  一人操作机器在铲挖。
  葛婧之问:“为什么不通知荆小姐?”
  晏风华答:“我想先和你确认,到底谁的地图才接近真相。”
  “意思是,你其实对这个地址也心存怀疑?”
  “当然。我再有把握。几十年前的地形,也难免有差池。”
  “但你又觉得,你的肯定比我的对,所以邀请我过来,品尝输给你的滋味。”葛婧之侧头看向晏风华,“爸这好胜心,多年不减啊。”
  晏风华回眼,“你也是啊。能接受我的邀请,不也是抱着我会失败的侥幸么。”
  “我十一岁,你和妈妈离婚,我离开了你。”葛婧之仰头,这干蒸的夏季,真像当年她听到父母谈判时的天气。“妈妈常说,我遗传了你的个性——见人伪惑,见鬼转舵。可惜啊,我学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比不上你。”
  晏风华拍拍女儿的肩膀,“女孩子家,别太好强。我们父女俩,分什么比不比呢。我也不知道,这树下是不是真有宝藏,如果没有,荆小姐又会失望。所以,我决定,我们先探探虚实,再告诉她。”
  葛婧之手中拿着几张报纸,扇风,“爸,我觉得你对这件事特别上心。”
  “你不也是?”晏风华笑。
  “我是因为你上心了,所以也特别上心。”葛婧之就想知道,这宝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值得晏风华来来回回好几次。
  “如果这底下真的有汉代古玉。我想跟荆小姐出价购买。”晏风华目光炯炯。
  “爸,你这是收藏上瘾了。”
  “爸就这一个爱好。”晏风华爽朗地笑,“当然了,是要在荆小姐首肯的情况下。”
  在这时,挖掘那边传来惊呼,“晏董,挖到一个箱子!”
  葛婧之微讶。
  晏风华面露喜悦,“婧之,这回又是爸爸的判断正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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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半,晏风华和葛婧之回到了津洺岛。
  两人各坐一张单人沙发。
  葛婧之知道晏风华喜欢喝茶,拿出了1986年的8582青饼。
  晏风华瞄一眼,“你还有这东西?”
  “祁玉峰送的。”
  “他最近没过来津洺岛?”
  “包小三了吧。”葛婧之冲着茶,语气自然。
  晏风华抬头,“你就忍着?”
  葛婧之笑起来,“我妈当年不是忍了很多年嘛。忍忍就过去了。”
  晏风华脸色绷了绷,“你妈的情况不同,她那是厌男症。她连自己儿子都能不要。”
  葛婧之冲茶的动作一停,“爸,你别乱造谣啊。”
  晏风华叹气,“当初要不是我拦着,她在知道自己怀了儿子的时候,就已经打掉了。”
  “嗑噔”一声,葛婧之放下了茶壶,“爸和妈的事,我本来没资格插话。但你不要侮辱一个母亲。”
  晏风华仰头,再低头,沉默了几秒。“算了,不说。”
  葛婧之心里掀起骇浪,儿时有些回忆闪进脑海。当时不知妈妈是何用意,只觉妈妈对弟弟特别严格,动辄打骂。
  “他们来了。”晏风华见到了推门而进的晏玉和荆觅玉,不过,下一秒,他就皱起了眉。
  荆觅玉脸上和手背贴着OK绷。
  晏玉小臂缠着一截绷带。
  两人同时负伤的状态,有些诡异。
  晏风华威严起来:“怎么回事?”
  晏玉轻松地回答:“去寺水山玩,摔了一跤。”
  葛婧之却捕捉到信息,“上午去的?”
  “是啊。”晏玉笑起来。
  “我说呢。”葛婧之翘起腿,“刚挖出宝藏,我就要告诉你的。谁知你电话打不通。不过,这寺水山,信号那么差啊。”
  晏玉不答。
  荆觅玉这时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个旧木盒。长约30公分,宽约 25公分。
  陈旧但色泽浇黄。
  “荆小姐。”葛婧之说:“这是我们今天在复祝挖出的宝藏。盒子有锁,等你来开。我全程有录像见证,你可以相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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