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在心理研究的路上[综]——颜氏灵兮
时间:2018-08-15 07:44:48

  齐藤织乖巧地点点头,她的近侍不在身边,女人的手给了她莫大的安慰,那只手干燥而温热,令她回想起了家里的奶奶,每次她出门前,她也总是这样握住她的手,絮絮叨叨说着一些繁琐却安心的嘱咐。
  “这些家伙的废话还真是越来越多了……,一年一年都是些陈词滥调,也不在意新人们的感受……”旁边的老太太悄悄嘟囔了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个孩子一般不满抱怨,齐藤织小声笑了起来,从前面开始就一直没停过的紧张消散了些。
  “这就对了嘛!”老人拍拍她的手,嘴角翘了起来,“年轻的女孩子就该多笑笑,一直愁眉苦脸的多难看!”
  “谢谢。”齐藤织小声道谢,“您是在这儿上班吗?”
  这般年纪的人,大多是在政府内部干一些无关紧要的杂活,也有一些身居高位,但老人并没有穿着证明此类身份的衣服,齐藤织理所当然认为她是保洁人员一类的存在。
  “算是吧。”老人冲她眨眨眼,“老了,干不动活了,也就领着一份养老金干干后勤这种事。”
  “也是很不容易呢!”齐藤织感慨道,“没打算退休吗?”
  “嘛,退休这种事,老早就没有想过了。”老人捏捏自己的腰板,显然较长时间的站立让她有些支撑不住,“不过,等到你们能接手的时候,我们也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齐藤织内心产生一点异样。
  台上的发言终于结束,在现任领导者哽着脖子吼出了最后一句话,下面或兴奋或敷衍的开始鼓掌,比起周围的年轻人,老人更是意思拍了两下自己的爪子,随即拿起自己的拐杖就想要离开,齐藤织赶紧过来搀扶她。
  “麻烦你了,把我送到门口就好。”老人乐呵呵地跟她道谢,完全不生疏地找话唠嗑,“对了小姑娘,你的近侍是谁啊?今天他陪你来了吗?”
  “嗯!他跟我一起来了!”想起自己的近侍,女孩露出了腼腆的笑容,神情更加放松了些,“是歌仙兼定。”
  老人的瞳孔微微睁大,握着女孩的手一瞬间摇晃,却又转眼恢复平静,嘴角轻轻扯开:“那可要好好对待他哟。”
  “歌仙兼定,是一把很好的刀呢。”
  直到那一抹水色的身影走过来,从女孩的手中接过老人时,齐藤织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多谢您对我家主殿的照顾。”水发的太刀微微跟她行了一礼,小心翼翼将老人搀扶到他带来的轮椅上,“那么,请恕我们先行离开。”
  “再见哦!”老人一边朝她挥手,一边嫌弃地阻止一期往她身上盖毛毯的举动,“有空来我本丸玩吧,好久没人来过了……一期我真的不冷啊!”
  “不行哦主殿,您的感冒才刚好不久。”一期快速把毛毯四个角塞住,推着她往前走,态度强硬地几乎不像一个下属,“热些也没什么坏处,暂且忍耐些吧。”
  “一期也是越来越啰嗦了……”不敢继续反抗,老人索性摊开身子任由他折腾,嘴里不停抱怨着,“也不知道以前那个听话可爱的一期去了哪儿……”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主殿您还怎么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夕阳照在主仆两个人身上,在他们的后面刻下一道又一道的光辉,洒在他们走过的时间的年轮上,齐藤织怔怔看着,她的本丸里尚未有一期一振,却也听说过这振皇家御物之名,眼下瞧着,却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一人一刃就这样缓慢地离开,他们周身的气场将世界自动隔成两个空间,在那个属于他们的世界里,谁也闯不进去。
  他们像置身于尘世外,又像堕落进地狱中。
  无我,无他,无心。
  “没想到今年她也来了。”大她两届的前辈不知何时站在女孩身边,双手环抱,瞧着远去之人的背影,眼里有着感慨和微不可见的艳羡,“听说前阵子这位大人生了场重病,现在看来,是已经扛过来了。”
  “前辈……”
  女人拍拍她的肩膀:“你们入职的时候应该有读过那段资料吧,想想对照一下,就知道她是谁了。”
  不用别人说,那个年代的一切,齐藤织认为自己已经很清楚,可真正面对时,眼中似有迷雾重重。
  曾经经历过那场大战的审神者姓氏皆被刻于长河中,留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烙印,而在这之后的几十年,那些名字一个又一个灰暗下来,最终还在亮着的,只有一个。
  审神者不允许被留下全名,史书上记载的,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姓氏。
  她的旧姓为香取。
  “我回来了!”推开本丸的大门,审神者习惯性冲里面喊一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却早已习以为常,一期推着她走过锈迹斑斑的墙院,由于长时间没人打扫,地面上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一期只能尽量挑着灰尘少点的道路走着,将审神者推进那唯一一间干净的和室。
  他将审神者移动到视野广阔的位置,打开窗户,以便能够让她看着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随着审神者年龄的增长,灵力也在逐渐虚弱,慢慢供应不出刀剑化为人形所需的灵力,已经忘了第一个是谁,再是第二个,第三个,那些孩子一个个陷入沉睡,最终本体被归置在一起,放于她曾经的住所。
  现在剩下的,也只有一振一期一振。
  煮饭、扫地、洗碗,一期忙碌地照顾起审神者,一直到天已深,夜已黑,他才走进房间,将审神者明天要穿的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在地上认真地进行熨烫。
  审神者倚靠在柔软的被褥中,笑眯眯地瞧着他,片刻没有离开,一期被这目光盯得无奈,放下手中的衣物,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就想让她躺下:“您先睡下吧,我再过一会儿就好。”
  “不要。”审神者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耍赖,事实上这是她这两年最常干的事,“我要等着一期一起睡。”
  “听话。”一期也是好脾气地劝她,“您的身体不如从前了,早睡对精神好,不是说了,明天一早起来我带您去看樱花吗?”
  “我不要我不要!”审神者索性在被窝里打起滚来,大声叫唤着,“我就是要等着一期,你是嫌我碍事是不是?!是嫌我没用是不是?!一天到晚就只会给你添麻烦觉得我累赘……”
  “好好好。”眼看审神者又不知道发了什么脾气,一期赶紧退了一步投降,“再给我五分钟好不好?我马上解决完。”
  快速处理着手边的事情,一期成功在四分五十秒的时候把最后一丝褶皱弄平稳,快步来到审神者身边,正要躺下,却敏锐地发现她缩成一团,紧紧地将自己包裹起来。
  “怎么了?”一期试图去掰她的肩膀,却被审神者变扭地躲在。
  “一期……”她躲在被子里,闷闷说道,声音透过被褥有些模糊不清,“对不起。”
  “怎么说这话?”一期哭笑不得,手臂伸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好端端的道什么歉。”
  “我不该耍脾气的,”审神者把脸埋在付丧神怀里,不肯抬头,“明明一期已经很累了,我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给你添了那么多无谓的麻烦……”
  “主殿……”一期的声音柔软了下来,他稍微退开了一点,手指抬起审神者的下巴,迫使她露出面容,那双金眸里是数十年不变的深情,他含笑看着审神者,目光与看着当年的她一模一样,只是其中没了忐忑,他轻轻将唇印了上去,“您永远不是我的麻烦。”
  烛火微醺下,俊美无暇的青年男人亲吻着怀中的老妇人,动作神情中透露出无比的深情,画面诡异而和谐,仿佛他们天生正该如此。
  嘴里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安抚了审神者焦躁的心,她慵懒地卧在付丧神怀里,眉眼间依稀可见昔日的娇俏,手指把玩着男人水色的发丝,她随口说着今日的所见:“今天那个扶着我出来的女孩,真是个好孩子啊,赶明有时间将她叫来本丸玩吧。”
  “您决定就好。”一期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她银白色的发丝,笑道,“只是提前告诉我一下,好做些准备招待客人。”
  “嗯。”审神者点点头,似是累了,闭了会儿眼,正当付丧神以为她睡着时,她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那孩子的初始刀,也是歌仙呐。”
  “那她一定很幸运。”一期依恋地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那个本丸的歌仙殿一定会好好辅佐她的。”
  “我想也是。”审神者笑了一下,又闭了会儿眼,小声说道,“一期,你说,明天樱花会开放吗?”
  “一定会的。”一期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主殿好好休息吧,一觉睡醒,就能看到美丽的花儿了。”
  “真是期待呐……”审神者喃喃道,逐渐陷入睡梦中,声音越来越小,“不知今年的花,会开成什么样子呢……”
  望着陷入梦境的审神者,一期笑了笑,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替她掩实了被角,缓缓闭眼,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期早早起了床,去厨房做着赏花的准备,他努力制作出了审神者最爱用的糕点,出锅时捏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虽然还没有烛台切那般手艺,倒也比上次好了很多,他满意地点点头,打开橱柜,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目光落在角落里那里还放着一瓶酒,审神者年轻时向来不喜这些老了却越发爱喝,害得他不得不将它们藏起来,省的审神者趁他不注意时贪杯多饮。
  一期弯了弯唇角,今日便让她多饮一杯,特殊日子也无妨,将日后的量算进去就好。
  将一切打点妥当,一期拿着托盘走向房间,将托盘放在门外,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在审神者的耳边轻轻唤道:“主殿,该起床了。”
  审神者没有任何反应,她近来太过贪睡,生了那场大病后更是如此,一期无奈摇了摇头,声音却愈发轻柔:“主殿,再不起来,您最爱吃的和果子就要凉了呢。”
  还是没有动静。
  亦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一期嘴角边的笑容一点一点淡下来,他将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了审神者冰冷的手。
  十指交缠。
  一期的眉眼重新弯了起来,他拿过昨夜整理好的衣物,一件件服侍着审神者穿好,又拿起木梳,对着镜子,将她所剩不多的银发一点点梳齐,还挽了一个小发髻,将她往日最喜爱用的簪子插上,抱起她走出了房门。
  糕点和温过的酒已经变得冰凉,一期看也不看它们一眼,径直抱着审神者踏过青石板,走过小路,然后弯腰,怀抱着她一起坐在本丸的樱花树下。
  “主殿,您看,花已经开了。”头顶上数不清的花骨朵已经绽放,正是它最好的景色,一期将审神者牢牢搂在怀里,“它真漂亮啊,跟以前我们和弟弟们赏花时一模一样。”
  审神者面色平静,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脸色已经泛白,唇上也没有半分血色,一期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满意,从怀里掏出昨天在万屋购买的打算今天送给审神者当做惊喜的胭脂,用指腹抹上一点按在她的唇上,灰暗的面容瞬间明亮起来,一期总算笑了起来,抱住她娇小的身躯,调整了下位置让她靠的更舒服。
  “主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这样赏樱是什么时候吗……说实话我也记不到了,只记得弟弟们千方百计给我们创造机会,长谷部殿他们一个劲儿来捣乱,您发了好大的火……”
  “说实话,主殿,我真的不喜欢歌仙殿和长谷部殿……还有三日月殿,这些一直不敢跟您说,总是害怕您嘲笑我小心眼……”
  “过些年稍微好了一些,您也答应和我结缘,只是您可惜一直可惜没孩子,我其实心里偷偷在想,没孩子也是好的,这样您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当时药研其实也是喜欢您的,只是率先被我抢了过来……我不是一个好哥哥,您一直以为我是最完美的兄长,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连一个完美的哥哥都做不到……”
  大风袭来,这样的风在春日太过猛烈,刚刚开放的花苞猝不及防,重重地被打落下来,铺了一人一刃一身。
  宛如为他们送行。
  一期执起审神者的手,在褶皱中间留下他最深的执念。
  “这样的我,能得到您的相伴,真是太好了。”
  “此生,感激不尽。”
  经过多番打听,齐藤织好容易才要来了老人的地址,带着自家近侍登门上前拜访时,看到的,是熊熊燃起的烈火。
  那烈火直冲天际,浓浓的黑烟燃起,烧毁了所有的一切。
  恍惚间,她听见旁边有人在吼道。
  “这是这么回事?!这家审神者不是刚刚去世吗!!!”
  “是啊!但谁知道这家一期一振会以身殉主放火烧了整个本丸啊!这下可怎么向上面交代啊……”
  齐藤织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捂住嘴巴,崩溃地扑到近侍怀里大哭。
  最怕火焰的一期一振,最终选用了这样的方式陪在审神者身边,将他们的过往全都付诸于这一场烈焰中。
  她和他的物语,就此结束。
 
 
第60章 
  骑着小云雀飞奔过去, 正好看到守在前线的付丧神浴血奋战, 待看清眼前的全局,审神者忍不住颤栗生寒。
  原来“维护历史”这几字, 并不像表面那般轻描淡写。
  在这简单的寥寥数字之下, 是多少人与刃的黄沙白骨。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她赶忙跑到受重伤的小狐丸身边, 将加速符一股脑拍在他身上, 和着几位付丧神一起把他拖到一旁, “还能动吗?”
  “小狐无事, 还支撑得住。”小狐丸半撑着,大口喘着气,“主人赶紧过去吧,要小心些, 多带些人, 这些家伙的威力要比以前强上许多,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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