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女孩儿陡然往这个方向望了过来，随手将回旋镖轻巧地抓在了手里，狠狠扔了回去。
回旋镖队长“嘶”了一声，急忙蹲了下来，飞镖稳稳地扎进了他头顶的水泥墙上，此刻正微微颤着抖落下几粒尘埃来。
“……”他看了一眼仍旧毫无反应的女孩儿，说，“她什么来头？”
“不知道。”弗莱格少校双手抱胸，“她的体质、反应力、格斗技术都是一等一的。”
用得好，就是一柄坚不可摧的利刃。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嘴脸。”死射嘲笑道，“连个难得光明磊落的姑娘都不放过。”
她可以称得上是个英雄了。但当别人发现她也许是个异类时，利用起来依旧顺手无比。
“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记得吗，咱们是自杀小队。你觉得正常的队伍会叫这种名字吗？”弗莱格咬着牙说，为了救女朋友他实在不想废话，“反正只有我们掌握了她，简妮安德森也不可能再‘死’一次了。”
“Poor girl.”小丑女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东西，看向女孩儿的眼神都变了。
开始任务，他们才知道弗莱格真的没有骗人。
只要把这女孩儿往敌人阵营里一推，连他们控制起来也略微棘手的人形怪物简直毫无反抗之力。她所到之处横扫一片，用的就是她看起来娇嫩柔弱的细胳膊细腿。
“Holy crap.”死射跟在她身后捡漏，几乎就没有其他人什么事情了。同队的日本女郎好几次提着刀打算上去帮忙，都没找到机会。
“她可是无差别攻击。”回旋镖队长心有余悸地说，“咱们最好离她远一点儿。”
小丑女白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蹦蹦跳跳地走到金发女孩儿身边，试探性地把她拉了过来，居然还成功了。
“嗯，这才对嘛。也不能让这群男人吃干饭啊，你说对吧，小美人。”
回旋镖迎风送了她一个白眼，和杀人鳄一块儿冲了出去。
小丑女掏出自己的棒球棍，拍了拍眼神没有焦距的“简妮安德森”的脸颊，打算也冲出去过把瘾，却被袖口卷起的一只苍白的手拉住。
“.…..别走。”女孩儿的睫毛强烈震颤，像是被雨打湿的蝴蝶。
哈利奎恩一愣，知道对方约莫不是在跟她说，但还是叹了口气把棒球棍狠狠掷了出去，正好击碎一个怪物的后脑勺。
“嘿，帮我捡回来！我要留在这儿陪小美人儿。”
不想展露能力的复仇恶魔低头看了看滚落的棒球棍，一言不发地将它捡起，扔给了小丑女。
“谢啦。”小丑女吹了个口哨。
布拉绮还停留在那片枯萎的泉眼里。
她就那么枯枯地坐着。除去身上一部分力量的消失之外，一股安全感也消失了——
她从小就不是一个人。
无论什么时候，即使是布拉洛在沉睡时，她也能感受到这一点。
现在，她在寂静的虚空里挥挥手，却什么也找不到了。
“别这样，孩子。”X教授声音兀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教授。”布拉绮喃喃道，“您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吗？”
教授顿了顿，回答：“我有。”
“他离开过您吗？”
“离开过。”教授的嗓音里带着安慰的情绪，平静地道，“那的确是一段很难熬的时间。”
何况他失去的不止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还有他的挚友，他的同胞，他的理想。
布拉绮闷闷地说，“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试炼成功了，但在她看来自己却是真的失败了；她竟然对布拉洛离开的念头纹丝未觉，还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留住对方很长很长的时间。
这是光明神第一次接受深刻到骨髓的离别。和她参加过的葬礼、听说过的送别、流泪过的故事不同，她成了主角，才知道故事究竟有几分的痛彻心扉。
“总有其他的亲人和朋友在等待着你，孩子。”X教授笑着说。
“.…..”布拉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原来眼泪已经哭干了。
在女巫和她的兄弟面前，一直对身边的事情恍若未觉的女孩儿眼神终于有了焦距。
淅淅沥沥的雨水在她面前落下。
“.…..巫族？”她认出了眼前姐弟的种族，明白这片城市的一片狼藉是他们的杰作，于是自动切换了语言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魅巫与梦魇面面相觑。
“阿萨神族？”魅巫美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随即恼怒道，“我们刚从千万年的沉睡中醒来，就发现人类不但不再信奉我们，还拿走了我的心脏威胁我们为他们做事。我要血洗这个肮脏的种族！”
“人类的确是个很健忘的种族。”布拉绮点点头，“但千万年时光过去，阿萨神族也成了神话里的传说，这委实怪不了他们。”
“哈哈哈哈。你们总是偏心人类的。”梦魇沙哑着嗓子道，“我们可没有那么大度。”
“你们tmd到底在说些什么？！”弗莱格在雨中大喊。
“交涉失败！”布拉绮回头，给了他们一个让人胆颤的笑脸，“准备好打架吧！”
第67章 谁的葬礼
“你是怎么混进那个奇怪的队伍的？”托尼·斯塔克拿出小笨手递过来的微创仪器, 将布拉绮脖子上的纳米炸\\弹摘除，“如果不是X教授通知我，我都不知道你去了那种地方。”
“说来话长。”冰凉的触感在脖子上划过, 纵使这已经是最精密的仪器, 从皮肤下将炸\\弹提取出来还是带了一点点刺痛，她轻轻“嘶”了一声。
钢铁侠见状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真该直接给他们一炮，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钢铁侠出现时自杀小队已经差不多打完了。原来说好的自由变成了减去十年刑期，所有人气氛低迷的时候，钢铁侠的金红色战甲从天而降，起飞落地的姿势还是有几分少女。
“嘿，宝贝。我们该回家了。”他不顾阿曼达·沃勒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回头对这位黑人女性长官说，“我们的复仇者从不参加这样的组织。”
“容我打断一下, 她是……”弗拉格上校挽着女朋友，面露迟疑地说。
“她是我们的复仇者, ‘诗人’布拉绮·艾洛，你们应该听说过。”钢铁侠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简妮·安德森？哦, 那是个可怜的姑娘，但是她们不是一个人。只是单纯的撞脸，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你们见识过奇异博士和英国的一个咨询侦探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将布拉绮拦腰公主抱飞上了天空，只留下了一道硝烟尾气。
喘着气赶来的神盾局特工认命地交接所有的事情。
“well, 阿斯加德怎么样了？”
“除了撞坏几座宫殿之外毫发无损。”布拉绮顿了顿, “不过布拉洛消失了。估计是和海拉一起去了别的时空。”
托尼·斯塔克转身将仪器放到一边。他听说过光明和黑暗的双胞胎设定, 只是他私心认为那可能是光明神的副人格，但现在却也不好说了。
不管怎么样，她安全地回到了复仇者大厦，这就很好。
“糟了。”布拉绮一拍脑袋，“父亲他们还不知道我还活着呢。”
钢铁侠哑然，突然窗外响起了“咚咚”的敲击声。
他们俩抬头一看，一只威武苍劲的老鹰正站在阳台上，用喙敲了敲玻璃门，见他们看了过来，深色的眼珠转了转，放下了嘴里叼着的一卷羊皮纸，安静地呆在一旁。
托尼·斯塔克和布拉绮：“……”
布拉绮满怀着不好的预感，打开门捡起了那卷纸，就发现上面用阿斯加德语和蹩脚的英文写着：
“吾友们：
很不幸地告知大家，阿斯加德之王储、光明神布拉绮已为保卫阿斯加德捐躯，我们将在今晚为她举行盛大的葬礼。吾友们若是愿意与我们分享这等哀伤，请差老鹰回信，我会吩咐彩虹桥带你们前往仙宫（奥丁保佑，可怜的海尔达姆负伤正在修养中，所以只能由其他士兵代劳），我们一起为布拉绮送上最光荣、最真诚的送别。
你们的，索尔。
布拉绮：“……”
“冷静，宝贝儿。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揍人又不知道揍谁。”钢铁侠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往好处想。你可以在自己的葬礼上给大家一个惊喜，将送别会变成重生PARTY——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经历。”
“那把这个好机会让给你，你乐意吗？”她瞥了他一眼。
“还是免了吧。”钢铁侠不自在地挑了挑眉，摸着鼻子说，“小辣椒会杀了我的。不是开玩笑，她真的会的。”
“其实你的注意挺不错的。”布拉绮将羊皮纸翻了个面，随手抄起一只笔写了一长段阿斯加德文字，扭头将它交给了老鹰，“就当它是个重生party吧。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我倒是乐意见识见识仙宫。”托尼·斯塔克掏出手机在聊天群里戳了戳，“班纳去热带雨林做研究了，克林特全家去了维也纳。罗曼诺夫出任务，三个小朋友倒是秒回，都说想去，队长不在线——”
托尼·斯塔克又戳了几下，抽了抽嘴角：“他的老年机又不知道被放到哪里去了。”
……
索尔在公寓外来回踱步。
他给伙伴们送了信，思来想去还是打算亲自来一趟地球，告诉史蒂夫·罗杰斯这个消息。毕竟他是布拉绮的恋人，他有权亲耳听到这些。
他在门外听了半天打拳声。却不敢敲开这扇于对雷神来说再脆弱不过的大门。
“卡嗒。”门打开了。
索尔抬起头，就看见队长一身背心长裤，身上还带着些水渍，大概是洗了把脸。那双蓝色的眼睛在带着水汽的脸庞上居然有了几分湿漉漉的味道：“嘿，索尔，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的新发型，额，看起来不错。”
“……”索尔一噎，苦涩地回答，“谢谢？”
队长见他脸色不对劲，关切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队长，我知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一定不愿意接受。”索尔低着头，像只沮丧到极点的金毛，“但是请你相信，我们的悲痛绝不会逊于你一丝一毫。”
史蒂夫·罗杰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脸色变得不好起来：“……到底怎么了？”
“布拉绮。”金发的雷神神色肃穆地直视着他的双眼，“她永远离开我们了。我的意思是，她——”
“砰”。
索尔整个人陷进了扭曲的墙里，他知道史蒂夫·罗杰斯已经控制自己了。以阿斯加德人的体质，这照脸一拳并没有很难以承受，但他还是觉得眼眶火辣，不自觉呛出眼泪来。
“你闭嘴。”史蒂夫的眼睛暗得可怕，揪着索尔领口的手屡次用力，却总是险些滑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索尔沙哑着嗓子告诉了他一切。
半晌沉默。
“带我去见她，现在。”史蒂夫·罗杰斯还是没有送开自己的手。
“她没有留下尸体。”索尔说，“那是泉水之眼，通向最深的时空。即使发生奇迹活了下来，她也回不到这里了。”
“我只能带你去她的葬礼，告慰她的英灵。”
“对不起。”
……
老鹰没有再回来。不知为何队长也不在，可能出去执行什么任务了。
心大的复仇者们不打算再追究，他们都在考虑该穿什么去庆典会。
“我记得仙宫还是中世纪风格吧？”皮特罗兴奋地说，“我们要穿那种很古典的礼服吗？”
“不用，你们自己觉得自在最重要。”布拉绮穿了件很普通的香槟色连衣裙，将一条黄色绿柱石的手链往手腕上比了比。
皮特罗闻言和彼得换最潮的T恤衫和外套去了。
旺达一身红色的吊带裙，看起来像火一样惹眼又美艳。她抱了抱布拉绮，柔软的躯体带来一股暖意：“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谢谢，旺达。”布拉绮笑着转身，吻了吻她的脸颊。
旺达的脸瞬间红成了一个成熟的樱桃。
最后托尼爸爸一身骚包的粉色西服艳压全场，被三个兴奋的青少年簇拥的模样就像鸡妈妈带了三个小崽子。
“ok，咱们出发吧。”钢铁侠帅气地打了个响指。
“先说好，仙宫没有WI-FI。你的钢铁战衣怕是用不了。”布拉绮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说道。托尼·斯塔克闻言耸了耸眉头，有些颓废地摆手：“好吧好吧，那就随便了。”
布拉绮笑出了声来，等大家走到了大楼的阳台，这才召唤了彩虹桥。
……
仙宫已经是日暮。繁星点点挂在极近的天空上，仿佛触手便可摘下几颗。
“哇哦。”彼得·帕克搂了搂自己的外套，发现这里的温度比自己想象得要低。宏伟的宫殿点亮了他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稚气，“这儿可真美。”
“还算不错。”挑剔的钢铁侠也给出了自己的赞美，“至少称这里为仙宫也不算夸张。”
反正他是不会盛赞一个连不上WI-FI的地方的。不管这儿有多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