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少年能在不动用神识的情况下看破她丹田的伤势,这倒让她有些好奇。
正当二人还想说什么时,突然竹林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嘴里还不停喊着——
“公子?!你又跑哪去了?!”
那少年一听这声,面色有些微变,一把抓过钟彩,便往竹林深处走去。
二人步履匆匆,沿途沾染了不少竹叶上的露水,钟彩望着那少年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表情一脸茫然。
她跟着跑什么?
又不是找她的?
她只用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好了!
却说待二人跑至竹林深处之后,便站定不动了,那少年看着周遭的竹林,掏出一方手帕,朝着眼前的竹林,便是一甩。
瞬间,手帕变大至一人高,随着少年手上不停地掐诀,在空中舞动。
少年的那方手帕洁白无暇,毫无点缀,但看着却并不呆板,在少年的手里舞动,似有灵性。
却说少年的那方手帕一收,眼前原是青翠满满的竹林,现下却生生从中撕裂开一个口子,可容一人入内。
钟彩有些诧异,这是一种迷惑人眼的幻阵,她在夕月迷界见过。
阵法是不难,但上面该是加了一层隐匿气息的禁制,方才少年没破阵之前,神识碾压同境界的钟彩也都没有发现此处还有如此玄机,而且少年破阵的手法极快且娴熟,想来在阵法和禁制上面的造诣颇高!
钟彩想到在凝香村占据破阵主力位置的夜繁,却不知他二人谁更厉害些?
没等钟彩收回思绪,那少年抓着钟彩便进入了裂缝之中,而待二人入了裂缝后,身后的口子自动合拢,竹林里又恢复了一派平静,除了少了两个人。
钟彩以为,被少年这般隐藏的应该是个洞天福地。
可当她看见眼前这比古道派下等班弟子住的还不如的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她内心一噎。
这少年的爱好还真是——
独特!
少年可不管钟彩如何想,拉着钟彩便进入了那茅草屋。
钟彩辅一进屋,便被那一个墙面的满满登登书籍卷轴吸引了注意,至于其他倒是跟她在下等班的布置差不多。
进门后,那少年才算是定了定心神,道——
“刚才我可是救了你呢!”
钟彩不解,问道——
“他们不是在找你吗?”
那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是在找我!可是如果他们发现了你,你也落不得好!”
这是为何?钟彩有些困惑,同是正道修士,她只用解释来此地的原因,该不会难为她才对!
许是方才跑得着急,那少年胸口有些起伏,呷了一口清茶,接着说道——
“现在可不是中枢岛各岛开放之时,你这般生生闯入,如若被他们发现,可不得好好审问你一番才是!”
钟彩还是不懂道——
“审问便是,我这身份也做不了假!”
那少年笑着摇了摇头,道——
“是啊!可是没人替你证明啊!即使你穿上了古道派的弟子服,谁又能证明你便是古道派的弟子!在中枢岛关闭之时,突然出现,保不准是有什么打算!说不定还是魔修伪装在正道修士中的奸细!”
钟彩反驳道——
“这些只要同古道派验证便可!”
但说完这句,钟彩微微一滞,她居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少年看钟彩凝滞了片刻,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茶水也泛起了波纹,他才说道——
“看来你想明白了!”
钟彩确实想明白了,此番她若是暴露于人前,定会被拿去审问,可没人能证明她的身份,因为中枢岛的关闭,无人能寻得中枢岛,自然中枢岛也无法同外界联系!更别说同古道派验证了!即便他们相信了她的身份,也要等到下一次中枢岛开启之时,她才能回到古道派!
可下一次,便是四年后的修真大会!
难道,她要等四年?
不过,也不对……
钟彩看着自顾自喝茶地悠闲少年,质问道——
“休要骗我,那四年后的修真大会,中枢岛又是如何同外界取得联系?”
那少年面色不变道——
“修真大会是何等盛事,自然由中枢岛的高层去取得联系,不过那位高层,现下已然闭关了,你以为你一个小小古道派外门弟子,会惊动那么厉害的大人物吗?”
钟彩脸色一沉,那少年话虽不中听,但说得也是实话,谁会为了她一个小小的古道派外门子弟,去惊动中枢岛的高层,她要是落入外面那些人手里,恐怕还真的要在不知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耗四年!
这可不行,钟彩紧了紧拳头!
但她有丝疑惑——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我?”
那少年喝茶的手一顿,表情陡转严肃,认真地盯着钟彩,看得钟彩有些发麻,他才一字一句道——
“因为——”
“我!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
此时,直播器的金字评论是这样的——
“……”
“……”
“……”
“……”
“……”
钟彩的心情也如同评论里的点点点一般!
关键她还认真地期待了下,结果便是听这少年在这跟她扯犊子!
扯犊子这词,钟彩还是跟一个直播器观众学的词,听他说,他祖上是在蓝星地球上的东北起家,经过历史变迁,一口东北话被奉为至宝传承了下来,在未来星际居然还成为了特色,那位观众说他还办了一个东北话班,赚了不少星际币呢!
当然那个观众介绍了那么多,主要还是为了在钟彩的直播间里打广告!
那少年看着钟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表情全然不信,他也是一脸无所谓道——
“开个玩笑嘛,我养得那些花草似乎很喜欢你,想来你应该不是个坏人。”
少年这话没作假,方才他从后面走向钟彩时,平日里他饲养的花草都微微向钟彩方向靠拢,那朝气生机的小模样,也是不多见。
与其说他相信钟彩,不如说他相信这些纯善的灵物。
至纯至善的灵物只会喜欢同样纯善之人。
那少年回忆起初见钟彩时的场景,心里有些冲击,倒是难得一见的好样貌。
少年这时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这人叫什么,他便问了一问——
“现在你可以说你是谁了吧。”
钟彩依旧报的是她的假名——
“在下云仲。”
那少年听后,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没有多言,笑着回道——
“我是阿虞。”
互通姓名后,钟彩便把她如何来到这里同阿虞简单说了一下,不过,钟彩还是有些眉头紧锁,想着少年方才的话,她不死心地问道——
“阿虞,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我离开这里?”
钟彩现在年岁不大,所以她还没有用黑玉戒改变她的声音,钟彩的声音有些奶气,不像少年的清脆,反而有些软萌!
所以,当阿虞听到钟彩唤他名字时,他眼里有丝光亮——
多久没人这么叫他了?
很好听,不是吗?
第80章 阿虞的盛世美颜
阿虞敛起眼里的流光, 回道——
“有是有, 不过你丹田的伤势可不能再拖了,你便在此先养好你丹田的伤势,再作打算吧。”
话毕, 阿虞也没给钟彩再追问的机会, 丢给了钟彩一瓶丹药, 留了一句, 晚上再过来看她,便匆忙离去了,想来是为了引开外面人的注意,如此钟彩便能安心呆在此处了。
钟彩看着手里精致的白玉瓶,总觉得这触感材质有些熟悉。
对了!冰灵白玉杯!
眼前这白玉瓶同冰灵白玉杯触感所差无几, 不过钟彩对冰灵白玉不甚了解, 所以她不确定, 同时她也是有些无法相信,暗暗咋舌, 这世上竟有人拿这么贵重的冰属性炼器材料, 冰灵白玉, 做成装丹药的瓶子!
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钟彩现下都有些相信阿虞口里说的“岛主”的身份了, 即使不是岛主, 阿虞也是在归无岛上极有势力之人,毕竟他一出手,连个装丹药的瓶子,都不似凡品。
待钟彩把那颗丹药倒出之后, 才真真是有些难以置信。
钟彩拿着丹药的手有些微抖,眼里盯着那青绿色丹药,有些小心翼翼,这是一粒复脉丹,功效是可以加快钟彩丹田伤势的恢复,如果只是一品复脉丹,钟彩倒不会这么惊讶,她自己也能炼制。
但这是一粒四品复脉丹,还是四品中的极品复脉丹,这丹药足以治疗金丹期的经脉伤势了,阿虞竟如此随意丢给了她?
她竟又见到一个堪比夜繁的土豪!
不过想想,阿虞身处在散仙环绕的中枢岛,这些东西对他可能便如糖豆一般吧。
这般想着,钟彩想起自己紧巴巴的小灵石库,有些怨念地鼓了鼓腮!
有钱人什么的!
真是讨厌!
看着那粒四品复脉丹,她仇富的根源,钟彩选择果断吞下,眼不见心不烦,而且既然给她了,她也不能浪费才是!
这四品复脉丹倒是见效奇快,不一会,钟彩便感到丹田处微有暖意,她在阿虞的小茅屋里随意划拉个地方,便开始入定疗伤。
待钟彩再次睁眼后,她脸上才绽放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四品丹药就是不一样,她丹田内的伤势如果是正常疗伤,少说也得一个月,但现在有了四品复脉丹的助力,约莫七日便可痊愈。
钟彩欣喜的同时,余光瞥到那面满是卷轴书籍的墙处站立着一个人影,赫然是阿虞。
此时,他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凝神看着,表情异常认真。
阿虞是在众人夜晚入定休息之后才来的,所以一头墨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并没有束起,眉头因为专注,有些微聚,璀璨的星目,随着他手上的竹简的文字,眼波流转,高挺的鼻梁,被月光爱抚穿过,白皙如玉,嘴角微泯,似遇难题。
钟彩盯着阿虞有些出神,她觉得自己仿佛掌握了阿虞美貌的正确观看方式。
阿虞的侧脸,无可挑剔,完美到极致!
钟彩看向阿虞的眼神,带着一丝欣赏,如同欣赏一幅精美的画作、一块美丽的玉石一般,就在她欣赏阿虞的侧颜杀之时,阿虞张了张嘴,淡淡道——
“看够了吗?你挡着光了。”
钟彩一点没有被抓包的自觉,很是坦荡道——
“我只是在欣赏美人罢了。”
阿虞听后,掩唇轻笑了几声,似觉得不可思议道——
“虽然我一向不看重容貌,也知,你的容貌在我之上,你每日对镜自照,还能觉得我是美人,莫不是在打趣我?”
钟彩摇了摇头,一脸真挚道——
“不,我是真心的,你啊,是美而不自知!”
阿虞一噎,他没想到钟彩如此直言,若不是钟彩表情过于认真,阿虞或许会以为钟彩是在调戏他。
钟彩想着丹田的伤势不日便将痊愈,她担心的事又浮上了心头,便又问道——
“阿虞,你说你有我能离开这里的方法,是什么?”
阿虞这回也没吊钟彩胃口,快速同钟彩解释了一番,原来这归无岛上有一处废弃的传送阵,以阿虞的阵法造诣倒是可以让那处传送阵恢复使用,不过那处废弃的传送阵,是在归无岛一处断崖之下,而且在月食之日才会出现,所以还得等上几日,而且恢复之后的废弃传送阵,性能极其不稳定,未免钟彩再次受伤,阿虞才嘱咐,让钟彩先养好丹田的伤势再作打算。
这时,一阵咳嗽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对话。
却见阿虞耸动着肩膀,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钟彩凝了凝眉,先前她在花圃昏迷之时,也是听见了一阵咳嗽声,这阿虞,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可她先前观阿虞的面相,除了面色苍白了些,倒与旁人没甚不同,不过也许是她学艺不精,分辨不出。
钟彩上前扶了扶阿虞,眼带关心道——
“阿虞,你身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阿虞稳了稳身子,才停下咳嗽,他咽下喉头的腥甜,似是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没事,这是老毛病了,倒是你,方才我观你丹田已有好转之象,我给的丹药,用着可好?”
钟彩想到丹田的伤势,顺利被阿虞转移了注意,她面色一喜,执手感谢道——
“这四品复脉丹自是极好的,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一番,如若没有这个丹药,恐怕我这伤势还要拖好一阵子。”
阿虞扯了扯嘴角,眼里划过一丝算计道——
“来,说说你想如何感谢?”
钟彩一愣,没回话,这个她还没想好。
阿虞看着钟彩的模样,当下脸色便有些冷淡——
“怎么,就想口头感谢一番了事吗?我可是又收留了你,又帮你疗伤,还准备帮你离开这里,难道你还真想什么都不做,一走了之吗?”
话毕,阿虞的口气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委屈,像被抛弃的小怨妇般,眼神掺着几分嗔怪,而钟彩便是那负心汉。
钟彩看着委屈巴巴的阿虞,诚然,阿虞为她一个初见的陌生人,考虑良多,如此纯善之人,她都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所以,她难得失语道——
“我不是……”
阿虞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面色陡变欣喜,立马接过话头——
“不是就好,那我让我想想你该做点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