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南逐星的吩咐,四个鬼头咕噜噜地滚到陆行舟床上,分别盯着陆行舟的手脚,扛着陆行舟开始往外走。
陆行舟微微撩起眼皮,盯着拖着自己上半身的鬼头,白若水之前留给他的墨色令剑在他指缝间闪烁着寒光,但陆行舟定定地看着鬼头一会儿,突然又收起了墨色小剑,假装自己昏睡不醒,任由鬼头拖着自己来到另一处房间。
那里竟然早早准备好了木桶,居然是清水不是血,闻到了木桶中的味道,陆行舟松了口气,接着他就直接被鬼头给扔进了木桶中。
陆行舟在这边被鬼头们擦来擦去,忍的额头青筋直跳,那边白若水安静地同南逐星一起来到大殿上,南逐星竟然拉着白若水一起坐到了宝座上。
白若水的额头跳了跳,不过好在宝座够大,坐着南逐星和白若水两人绰绰有余,白若水这才在心底松了口气,不然要是让她坐在南逐星怀里,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提前动手。
南逐星对于她前世的尸身当真是半点防备心都没有,或许是出于自己炼尸控尸的信心吧,总之南逐星带着白若水坐在宝座上后,心情很好地打了个响指,原本漆黑的大殿顿时亮起了灯,只是这次人舌灯亮起了之后,大殿中不再是黑暗血腥的环境,而是慢慢发生了变化。
原本破败阴沉的大殿竟然慢慢变得金碧辉煌,头顶上的人舌灯也变成了璀璨的水晶灯,四周阴冷诡异的墙饰变成了满墙的奇异的壁画,宝座的下方摆满了一桌桌的案几,案几后开始缓缓浮现穿着古装朝服的男女们,那些古人们举杯欢笑高谈阔论,整个大殿变得无比热闹。
只是案几上的食物看起来有些诡异,盘子里放着蜷缩的婴儿,酒盅里是酒鲜红腥臭,就连放在桌子上的筷子都惨白的不像话,说是象牙仔细看倒像是人骨。
随着大殿中坐满了宾客,大殿门口缓缓踏入一行舞姬,这群舞姬穿着香·艳暴·漏,满身的风情,一双双多情的眸子含羞地看着大殿中的宾客们,舞姬们开始热闹地跳起了舞,她们身姿无比轻盈,竟然能轻松地飞跃而起,在半空中旋转,让她们的舞蹈看起来更加梦幻唯美。
南逐星竟然在这一处古墓中复原了当年玄帝皇宫的场景,原来千年已过,南逐星还死不悔改地痴迷着这些旧梦,甚至用邪恶术法重塑了曾经的一幕。
白若水回头看了南逐星一眼,南逐星注意到了白若水的目光,他搂着白若水的腰,随意地躺在了宝座上,另一只手端起酒盅饮了一口:“怎么了,师姐看中了哪个舞姬,我让鬼奴带上来给你吃。”
白若水没有说话,看来如果她没有及时赶过来,南逐星是打算将自己前世的尸身直接培养成凶恶的僵王了,一旦被炼制的尸体习惯了吃人,就再也受不住控制,每天都要吃大量活人才能满足。
舞姬们显然听到了南逐星的话,为首的那个舞姬有些害怕地抬头看了上方宝座一眼,好在南逐星并没有继续下命令,在舞姬们这场舞蹈跳完了之后,南逐星就让舞姬们下去了。
就在舞姬们刚刚下场,鬼头们端着硕大了盘子走了进来,盘子里躺着湿漉漉的陆行舟,陆行舟被换了一身轻薄的古装,双手依旧被拴在身后,见白若水看过来,躺在盘子里的陆行舟朝白若水眨了眨眼。
陆行舟刚被端上来,下方的宾客们就纷纷讶然看向上方盘子中的陆行舟,有些性急的宾客忍不住站了起来,目光贪婪地看向盘子中的陆行舟,如果不是顾忌南逐星,只怕这会儿已经不顾脸面地冲过来了。
“王上是从哪寻来的极品食物,好香好香,身怀龙气的至阳之体,若是能分的一杯羹那真是无憾了。”
“这种极品的食材处理起来只怕有些麻烦吧,不小心的话还会被毒死。”
“像这样的食物果然也只有王上能够享用了,王上真是法力无边。”
“这样的命格真是百年难见,是王上洪福齐天。”
盛着陆行舟的盘子被端在了南逐星和白若水面前的案几上,鬼头们放好了陆行舟后就咕噜噜地滚了下来,落在台阶下方变成了四个乖巧的童子侍从。
南逐星攥着白若水的手腕含笑站了起来:“今日是我与你们皇后娘娘大喜的日子,日后孤王将与皇后共享玄国江山,这身怀龙气的至阳之体就是孤王为皇后寻来的贺礼,今日便由皇后享用这罕见的极品至阳之体,也为今日酒宴增色,诸位也可享用面前鲜嫩婴孩,共同庆祝我玄国重现昔日荣光。”
陆行舟惊愕地看着宝座中神色狂热的南逐星,他朝白若水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询问:你这师弟该不会是个疯子吧。
上方的白若水没有回答,只是表情冰冷地看着下方,似乎不关南逐星怎么说,她都没有半分反应的样子,然而她指尖却微微勾起,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就在南逐星示意众人落座,另一拨舞姬登场,宴会进入高潮的时候,整个大殿却轰地一声晃动了起来。
第203章 暗算南逐星
满堂宾客皆惊,舞姬们也尖叫着在大殿中仓惶乱窜, 就连陆行舟都惊讶地扭头看了过去。
宾客们都看向了上方的南逐星, 南逐星脸上带着笑, 半点也不恼地看着大殿门口, 就见大殿外缓缓走进来一个冷若冰霜的白裙女人,女人神色冷锐,身侧飘着一个缠绕金光的白面童子,脚边是一只神气的黑猫。
女人虽然未施粉脂,衣饰简单, 但是她周身的气场却叫人见之忘俗。
瞧见来人, 南逐星脸上笑容更深, 他轻轻道:“师姐, 你来了。”
来人正是假扮白若水的张星濂。
瞧见又走进来一个白若水,陆行舟也呆了一下,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这很有可能是白若水的计谋, 他也就悄悄地翻了个身,将拴着铁链的手压在了身下。
张星濂走进大殿之前还以为自己会看到什么阴森血腥鬼怪齐飞的地方, 但是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载歌载舞富丽堂皇的大殿,他顿时就愣住了, 还以为自己又误入到了什么幻境之中。
但是看到南逐星身后的白若水,听到南逐星唤自己师姐, 哪怕张星濂之前想了数种办法, 此时也不由愣神了几秒。
南逐星瞧见张星濂的表情, 他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几分, 眼神闪了闪道:“看来师姐已经不记得了,这里是玄国宫殿,是我曾经的家,如果不是李氏毁了我父王的江山,这才是我该有的生活。”
张星濂没想到南逐星和白若水真的是旧识,之前在阴阳双生幻境中,他还以为南逐星与白若水的关系只是幻境中胡编乱造的,但是这会儿听到南逐星这么说,他才意识到两个人只怕真的很有可能是师姐弟。
生怕张嘴露馅的张星濂赶紧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带着暗鸦和童童冲了进去,反正幻境里白若水就是冷若冰霜不爱说话,他这样直接开打应该不会引人怀疑。
果然南逐星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师姐当真要如此生分吗,师姐看到自己就没什么想说的?”
南逐星将身旁的白若水拉了过来。
张星濂害怕南逐星再问下去,他忍不住说话露馅,于是下手就愈发狠厉,手中七星剑幻化成法尺长剑的样子,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大殿中的宾客以及乱窜的舞姬,大殿瞬间被张星濂砸的乱七八糟。
南逐星眯着眼睛看着张星濂暗鸦以及童童在自己面前搞破坏。
大殿中的宾客和舞姬其实并不是正常人,在大惊失色地被张星濂、暗鸦和童童追着打之后,惊怒之中纷纷怒吼着变回了原形,转身朝张星濂三个扑去。
这些所谓的宾客和舞姬根本就是厉鬼凶神假扮,只是为了满足南逐星的嗜好罢了。
南逐星的表情越发黑冷:“师姐,你就要如此搅我兴致吗?”
南逐星说着,一下子就从上方宝座走到了张星濂面前,挥手一掌拍向了张星濂。
其实暗鸦和童童就能应付这些厉鬼扮演的宾客,所以张星濂从头到尾一直警惕的都是南逐星,此时南逐星从宝座上走下来,张星濂反而松了口气,七星剑直接刺向了南逐星,对上了南逐星的手掌。
南逐星的手在打过去的时候不停地变大变大,他的手掌心在靠近张星濂的时候,掌心中竟然开了一个大洞,里面探出了一个狰狞鬼头,鬼头表情扭曲地冲着张星濂尖锐一叫,声波震的张星濂晃动了一下。
这种操控厉鬼的法师张星濂见过不少,但是像南逐星一样把厉鬼弄的这么厉害的张星濂还是第一次见,他不由惊异地看了南逐星一眼。
不过战斗中不容许半分分神,张星濂只不过惊异了一下,他反手一挥七星剑,七星剑直接刺向南逐星的面门,张星濂轻轻晃动腰间荡魂铃,荡魂铃是云台山某位长辈送给张星濂的宝贝,在山上受了正道百年香火的熏陶,对各路邪魔都十分有杀伤力。
荡魂铃不停地叮铃铃晃动着,竟然晃的南逐星都皱起眉,眼神茫然了一瞬。
随即南逐星就发现自己的失神,他脸色一黑,朝张星濂笑了笑,眼中却没有半分感情:“时隔千年师姐的三清铃威力还是这般大,只是不知道师姐醒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师弟在三清铃里塞的信物呢。”
张星濂当然不知道白若水和南逐星之间有过什么信物,生怕被南逐星发现漏洞,张星濂自然是闭口不言,七星剑一刻不停地追向南逐星。
南逐星冷哼了一声,轻轻跺了跺脚,大殿墙壁顿时震动了起来,接着无数鬼头咕噜噜地滚了过来,将张星濂团团围在了中间,大有用鬼头把张星濂直接埋起来的意思。
张星濂脸色冷凝地看着地上的鬼头,挥动着七星剑劈开了一条道路,不依不饶地追向了南逐星。
南逐星目光阴沉地看着张星濂追过来,他轻轻冷笑了一声,身上的黑袍竟然无限延展,如同黑色的水波一样朝张星濂蔓延而去,张星濂不过刚刚踩到了黑袍化成了水波,就觉得像是陷入了黏稠的泥潭之中,不管是抬脚还是举剑都变得迟滞了起来。
张星濂咬着牙想要挣脱黑色水波,但是水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黏性居然特别强,缠的张星濂完全没有办法。
南逐星看着张星濂想要挣脱开,他笑了起来:“师姐,死心吧,这可是我采集来阴魂中最强烈的怨恨炼制的,当然还有一些别的有趣的材料,它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就在张星濂挣扎的时候,张星濂的身上突然迸射出强烈的金光,竟然让他直接从诡异的黑袍化成的水波中出来了。
南逐星眯着眼看着张星濂,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似得,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如鬼魅般的恶意笑容,他突然招了招手唤道:“师姐!”
张星濂不解地看着南逐星,心说此人难道被气的疯的更厉害了?
但是这个念头不过刚刚从他心头闪过,南逐星身后突然缓缓走来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冷冰冰的女人。
张星濂看着这个脸色唇色都泛着玉白的女人,他脸上的表情也愣了一下,虽然之前他就很介意与南逐星站在一起的这个白若水,可是此时此刻对方慢慢走过来的时候,张星濂还是难免感觉了诡异,他知道白若水和自己分头行动,先探入了这个古墓之中,可是对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这么快就取得了南逐星的信任,更何况张星濂看着这个慢慢走来的白若水,总觉得对方身上的气质很不对劲,有点不像是白若水了,莫非白若水出了什么问题?
南逐星也看到了张星濂脸上算不上愉快的微妙表情,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师姐,你应该是世上第一个要与自己斗法的玄学师吧,脱离身体的新生魂魄与自己千年前的尸身对战,这滋味如何啊,我倒想知道师姐要怎么对付自己呢?”
白若水掌心散发出金光,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张星濂,一步步朝张星濂逼近。
听到南逐星的话,张星濂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的表情,他来不及细想南逐星话中含义,白若水就已经走了过来。
南逐星玩味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像是在欣赏什么乐趣横生的表演,瞧见白若水还不动手,南逐星颇为不满地皱眉催促道:“师姐,该动手了。”
白若水身形暴起,手中金光闪动,直接冲向了张星濂,张星濂不知白若水此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瞧见白若水攻过来,他惊骇莫名地抬起七星剑就要对上白若水。
南逐星脸上露出了灿烂笑容,他舒展的眉眼让他看起来格外艳丽。
可是白若水身形虽然冲向张星濂,但是她手中的金光却诡异地打了转,直接冲向了南逐星的胸口。
南逐星正在等着看白若水的尸身与魂魄厮杀这有趣的一幕,没料到白若水的尸身突然不受自己控制,转头攻向了自己,一个不防之下,南逐星的胸口直接被白若水用法尺开了个大洞,南逐星愕然地低头看着被法尺捅了个对穿的胸口,他身上并没有流血,只有一团团黑色在不停地蠕动着,如今这黑色中掺杂了金色,让南逐星的胸口根本没有愈合的可能。
第204章 大殿法阵
那边张星濂还以为白若水要同自己打起来, 他本能地扬剑劈向了白若水, 此时看到白若水反手攻向了南逐星,张星濂这才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焦急地想要撤回七星剑,可是刚才被白若水的气势吓到,他攻击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七星剑根本收不回来。
眼见七星剑要劈在白若水身上, 白若水身上金光暴涨,张星濂的七星剑直接砍在了一个铜质物品上,只听清脆的亲属撞击声传来, 张星濂的七星剑脱手而飞,是白若水身上的八卦镜挡住了张星濂的攻击。
张星濂额头上也闪过一道金光,那抹金光很快就消散了,金光消散后张星濂也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南逐星看到面前这一幕哪还能不明白,他目光危险地看着白若水,嘴角抽动着扬起一个奇怪的笑:“师姐还真是好本领,不知道师姐是什么时候潜入到古墓来, 又什么时候进入到自己前世的这具尸身中的。”
白若水一剑捅穿南逐星的胸口后,紧接着就要再来一剑, 可是此时对上南逐星的笑容, 她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危机感, 她目光冷锐地看着南逐星, 皱眉握紧了手中法尺, 打算直接忽略了这一点警告, 先把南逐星砍死再说。
“呵,原本我还想给师姐留些情,让师姐不至于完全抹去自我,可是我给师姐留情,师姐又何时给我留情了。”南逐星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疯狂冰冷的笑意:“师姐真是自恃本领,难道是觉得我不会在尸身上留点什么吗?”
随着南逐星话音落下,大殿地板陡然涨起黑红光芒,光芒大炙,奇妙的图案在光芒中若隐若现,最后缓缓收缩到了白若水脚下,将白若水直接困在了法阵中,而白若水身上也出现了黑红色的花纹,花纹上黑气若隐若现,竟然与白若水脚下的法阵遥相呼应,白若水手中的法尺就怎么也刺不出去了。
白若水动了动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此时更是从灵魂中传来烧灼的力量,她冰冷地盯着南逐星:“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