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威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陆升的话,他闭上嘴不再多说什么。
陆升见陆国威如此,脸上笑容更真挚了一些,他想了想有些期盼地看着陆国威道:“爸,过段时间就是您大寿了,往年陆家都是办寿宴的,今年也不该例外,正好办个寿宴热闹热闹,免得您一个人在家里寂寞乱想,现在行水也大了,我看着也可以带着行水认识认识圈里的人了,您看呢?”
陆国威表情有些不耐烦,心中冷笑不已:“你看着吧,那是你儿子,要怎么做随你。”
陆升见陆国威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眼角的笑纹更深:“谢谢爸,那行水……”
然而陆升没有说完,陆国威就直接岔开了话题,他不客气地皱眉道:“老二呢,老二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有没有把我这个爸放在眼里,老大不小了还在单身,一点都不靠谱,我看他就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知道陆国威对陆行水的身世成见深,一时半会不可能像接受陆行舟那样接受行水,陆升也没有心急,而是顺着陆国威的话道:“小弟应该在来的路上了,我打电话再催催他。”
陆国威锤了锤大腿,恨恨地道:“你们兄弟两个,真是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生下来就是朝我讨债来的小讨债鬼。”
陆升尴尬地笑了笑,恭顺地听着陆国威的抱怨,面不改色地掏出手机给陆荣打了个电话,电话刚拨通,大门就开了,下人领着陆荣进来了,一进门,陆荣就匆匆走过来,走到陆国威身边恭敬地唤道:“爸,我回来了。”
“嗯,总算是回来啦。”陆国威斜睨了陆荣一眼。
陆荣一听陆国威话里不是个味,连忙讨好地朝陆国威笑了笑:“爸,行舟怎么样了,我前段时间忙着主持国家画展的事情,一直没抽出时间去看行舟,他现在有没有恢复一些,我有个朋友说是认识国外一个脑神经方面的专家,我寻思着要不要请人家过来看看。”
陆国威轻哼了一声,脸色这才算是缓和了一点,他神色有些黯然地道:“行舟啊,他还是那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爸你别担心。”陆荣一见陆国威神色不对,连忙走到轮椅旁蹲下来安慰道:“行舟吉人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对了,爸,你知道我前段时间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陈家的那个小董事新得了一幅古画请我们过去鉴赏,结果你猜猜画里画的是谁?”
陆国威一脸没兴趣:“我哪知道是谁。”
“爸,你绝对猜不到绝对感兴趣,那画里面画的居然是行舟。”陆荣笑了起来。
陆升和陆行水的表情有些惊讶,陆国威更是猛地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陆荣,顿时有些怪罪道:“画着行舟的古画?你怎么不把那副画买下来?”
陆荣也没想到陆国威反应会这么大,他有些讶然地看了陆国威一眼,随即笑了起来:“爸,也许就是个巧合而已,更何况画里面是个十多岁的古装少年,只是长相□□同行舟有几分相似,那位陈董事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古画啊,他只是请我们过来鉴赏古画,又不是要拍卖,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夺人心头好。”
“蠢货,愚笨不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哪知道陆国威一点都不客气地连骂了好几句,最后还不解气地恨恨瞪了陆荣一眼,看样子要不是不良于行,他都能一拐杖打在陆荣身上。
陆荣被陆国威骂的有点委屈:“爸,那是人家珍藏的古画……”
陆升在旁边笑道:“小弟,你不知道爸最疼行舟了,跟行舟有关的一丁点东西,他都是要拿过来看着的,更何况突然出来的一副与行舟相似的古画呢,你那时候应该问一问那位陈董,想必对方听到你的名字还是愿意割爱的。”
陆荣无奈地瞪了陆升一眼:“大哥,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别幸灾乐祸行吗?”
陆国威还有点生气,他本能地觉得那副古画和宝贝孙儿有点联系,要不然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张与行舟相似的古画,要知道从小到大行舟还没让人画过肖像画,甚至都没让人随便拍过照,更何况行舟行事低调,外人也没多少知道行舟的,所以这幅画的来由怎么想怎么蹊跷,说不定同行舟的魂魄有关系,可是这样一个好机会却被这个蠢老二给生生错过了,真是要气死他了。
陆升见陆国威还有点生气,想了想他安慰道:“爸,过段时间就是您寿宴了,如果您真的想要那位陈董手里的古画,到时候我请陈董过来赴宴,顺便再提点提点他,您看如何?”
陆国威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下来,心里对寿宴也没那么排斥了,甚至还有点期待,想了想他道:“陆升,到时候姿态也别太强硬了,我们陆家毕竟不是什么土匪,那古画是人家心头宝贝,总不能强要,你到时候办事客气一些,问问对方愿意用什么东西换那卷古画,对了,别说是我想要,就说是陆荣想要,明白吗?”
陆国威多少还是留了点心,那古画毕竟来的蹊跷,说不准就跟孙子的魂魄有关系,万一对方也是和净明一样的能人异士,要是得罪了对方,孙儿的魂魄又正巧和对方有关系,那最后受罪还不是他乖孙子行舟。
陆升虽然不明白陆国威干嘛弄这么麻烦,但他最后还是应下了,不过想了想陆升道:“爸,行水毕竟年龄已经大了,我也慢慢老了,这些事不如到时候不如让行水替我操办吧。”
听到陆升的话,陆行水抬起头,眼睛发亮地盯着自己父亲。
陆国威又如何不知道陆升的心思,对方这是想借着给他办寿宴的功夫介绍陆行水给那些老家伙认识呢,往年都是行舟一手操办这些事情,行舟做事稳妥大方,他对行舟也非常放心,圈子里的老人精对行舟也颇多赞誉。
陆国威是真的看不上那个不要脸的野女人生的陆行水,可是如今行舟出了事,陆荣那个没用的为了所谓的爱情一直守着身,家里孙子辈的只有陆行水了,就算他再不乐意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行水代替陆行舟的位置。
想到这里陆国威就胸口发闷,恨不得行舟立刻醒过来,但他也知道这根本就是妄想,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闭着眼轻哼了一声,勉强算是回答。
陆升见陆国威松口,脸上笑容就愈发真切,心情一好连带着看陆荣也顺眼了不少:“小弟,回来一趟也不容易,过段时间就是咱爸的寿宴了,你干脆先在大哥家里住着吧,正好顺便陪陪咱爸,免得咱爸想到行舟的事情想的伤了神。”
陆荣看陆升这幅表情也有些不顺眼,不过是在陆国威面前,两兄弟也不想闹的太难堪,陆荣也就随意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自己大哥的话。
第70章 枯木道长
“行水, 你回来了,怎么样?”
陆行水从陆家离开之后, 就直接到了S市三环以外的一个小别墅里,一进门他脸上的表情就不再是在陆国威面前那样无辜可怜,而是阴戾地叫人心里发冷。
陆行水一进门,一个穿着旗袍的曼妙女子迎了上去,接过陆行水脱下的外套, 满脸关切地看着陆行水。
“妈,真是气死我了, 当初大师怎么不把那个死老头一起做掉算了。”陆行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眼中闪着凶戾的光芒,他恨恨地盯着面前的茶几,从果盘中捞过一只葡萄, 仿佛捏着他仇恨的人似得, 一把将葡萄汁捏的四溅开来:“死老头凭什么看不上我, 不就是陆行舟是卢家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吗,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卢家也踩在脚下。”
刘娇身姿款款地走到儿子身边坐了下来, 她将陆行水抱在怀中, 安抚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语调轻柔地道:“行水不用担心,不管是陆家还是卢家, 早晚都会是你囊中物, 当初妈能气死卢曼吟, 你就能斗过卢曼吟的儿子, 今天你跟你爸去了陆家,陆国威怎么说的,你爸有没有成功让你接替陆行舟的位置?”
陆行水点了点头,他眼中闪过一抹恶毒的得意:“那死老头子再不愿意又怎么样,反正陆行舟已经成了植物人了,大师不是把他魂魄慑走给扔了吗,我就不信那死老头子有本事把陆行舟的魂魄找回来。”
刘娇柔柔笑了起来:“对啊,你都已经慢慢代替陆行舟的位置了,又何必跟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计较,他已经老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陆元帅,脱离了陆元帅这个身份,没有了陆行舟帮忙,他也不过是个等着依靠子孙的老头子而已,他再不愿意又能怎么样,他只有你这一个孙子了。”
陆行水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一点,他从刘娇怀里直起上半身,有些忿忿地道:“可是妈,你没看见那死老头说话的语气脸色,什么我只有行舟一个孙子,每次爸提起我,或者是我想和他说话,他都直接视而不见,要么就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我,凭什么!”
“妈,难道我以后就要在他这种脸色下生活吗,一边被他羞辱践踏一边还要笑脸相迎,装成个乖孙子等他打脸,妈,这样就算我取代了陆行舟的位置又有什么意思,我们好不容易弄死了陆行舟,难道我还要一直活在他阴影下?”
刘娇目光闪了闪:“行水别怕,那陆国威嚣张不了两年了。”
陆行水疑惑地看向刘娇:“妈什么意思,之前你不是不让我对陆国威下手吗,你不是说陆家少了陆国威撑着地位就会下降,就算我接手陆家也没什么意思吗?”
刘娇笑了起来:“那是之前,我已经在陆国威身上下了毒,等到榨干他最后价值,他就会毒发身亡,至于他什么时候死,那就看行水你什么时候能完全代替了陆行舟的位置,更何况就算他死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这样的话,行水你还觉得跟在陆国威身边难受吗,陆国威的命现在可是操纵在我们娘俩的手里了,更何况大师已经打算站在我们这边了,有了大师的帮助,没有陆国威那个碍事的东西,你也不用害怕了。”
随着刘娇说话,一个戴着黑兜帽的人从里屋走了出来,兜帽将这人的脸遮住了大半,只露对方仿佛皮包骨一般的苍白下巴。
瞧见这个黑兜帽的人,刘娇脸上的笑容更娇艳了,陆行水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枯木大师您还没走?”
“怎么了,你不希望我来?”枯木微抬下巴斜睨着陆行水,他的声音沙哑粗粝,仿佛两块石块在互相磨砺,听起来有一种低沉的邪恶感,让人忍不住后背起满鸡皮疙瘩。
陆行水也有些害怕对方,但更多的是惊喜,听到枯木这么说,他连忙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太惊喜了,大师能留下来帮忙再好不过,大师不知道那陆国威有多可恶,要不是陆国威一直看陆行舟看的特别严,陆行舟也不会活到现在。”
枯木轻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冷笑又似乎是在不屑:“没用。”
陆行水的表情阴沉了一瞬,不过很快恢复了过来,他朝枯木讨好地笑了笑,随即他想到了什么似的苦恼道:“大师,陆行舟所在的医院虽然看守严格,可是大师您不是普通人,对付那些小兵绰绰有余,为何您不干脆自己动手,把陆行舟的身体弄出来呢?”
枯木顺势坐在了沙发上,陆行舟见状连忙恭敬地站了起来,刘娇则趁机柔媚地依在枯木身上,枯木顺手搂住了刘娇的腰,在刘娇的大腿上摸了一把,他声音有些倦怠:“若本座出手难免打草惊蛇,陆行舟毕竟身怀龙气,身边又似乎有正道修士守着,惊动了他们,就不容易脱身了。”
“可是之前……”陆行水还有些疑惑。
枯木的阴沉沉的目光透过兜帽落在了陆行水身上,看的陆行水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多嘴,瞧见陆行水老实了,枯木才收回冰冷的目光,他冷淡地道:“之前如果不是你下的手,陆行舟又没有防备,只怕也不容易得手。”
陆行水立刻闭上了嘴,他想起了之前按枯木吩咐在陆行舟身边使的绊子,算起来他才是动手的人。
想了想,陆行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大师,今天我在陆国威那边听说了一件事,我二叔陆荣今天回来了,说是在一个姓陈的董事那儿看到了一副古画,古画上画的竟然是陆行舟,只不过是十多岁的陆行舟,而且还是一副古人装扮,大师,您看会不会是跟陆行舟的魂魄有关,陆行舟不会到最后回魂了吧。”
枯木收回了抚摸刘娇大腿的手,他阴沉沉的目光又落在了陆行水身上,皱眉低声道:“还有这回事?”
“是啊大师,干熬着等陆行舟肉身死亡会不会有些不太保险,我们要不要直接动手,干脆让他提前去死怎么样?”
枯木沉吟了起来,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陆行水的话,只是低声道:“这事我需要仔细思量一番。”
陆行水撇了撇嘴,不过他也不敢在枯木面前造次,只能安静地看着枯木。
然而枯木只是对陆行水挥了挥手,示意陆行水不要再打扰自己,陆行水只得无奈地离开了小别墅,回到那个让他倍感憋屈的陆家去了。
等到陆行水离开,枯木突然打横抱起了刘娇,刘娇顿时惊呼一声,紧紧搂住了枯木的脖子,嗔怪道:“大师,您吓到我了。”
枯木没有吭声,只是抱着刘娇朝卧室走去。
刘娇烟波娇滴滴地转着,她嗔道:“大师,行水刚刚说的那件事真没有关系吗,万一真的和陆行舟的魂魄有关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放心吧,陆行舟的魂魄不可能归体了,之前陆行水打了他一棍,他魂魄离体被我塞进戒指时,我已经简单地把他魂魄和戒指炼了一道,他容貌已变记忆也毁,根本不可能找到回家的路,只会把自己当成戒灵,更何况他身体里留的有我的蛊虫,只等三百六十五天之后吞尽他龙气,他就只留下一具没用的空壳了,到时候就算他魂魄回到身体前,也没有任何意义,哪怕是再厉害的正派修士也救不活他,所以我才放心地在这里等着他熬尽生机。”
刘娇听不懂枯木说的一大串话,她只知道陆行舟一日不死她和行水就一日不安心,她摸着枯木的胸膛娇声道:“可是万一对方也是个法师,万一对方想出办法了呢?”
枯木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吧到时候我会跟在行水身边看着情况。”
听到枯木要跟着陆行水,刘娇松了口气,她笑的愈发殷勤伸手要帮枯木脱衣服。
然而枯木却伸手阻止了刘娇的动作:“最好不要看,否则吓死了你,我还要替你安魂。”
刘娇的手顿时僵在了半路,她灿灿地笑了起来,眼中也滑过一抹害怕,虽然她已经四十了,可是保养得当又兼具风情万种,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有不少男人都敌不过她的魅力,甚至刘娇愿意的话,还能迷惑住二十多岁的大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