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是各种矫揉造作声音传来的咒骂。
程若芷有些羞愧。隔壁的白面墙修士，似乎是个很记仇的人。她好像，给周启源添麻烦了……
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不遭人妒是庸才。
程若芷自我安慰道。
见周启源对门外的咒骂毫无反应，便也无视门外的各种吵闹，开始查看自己酿制的酱料。
一打开酱坛，一股浓郁的酱香，便扑面而来。这酱，成了！
接下来，便是制作要售卖的主要食材，也是招徕顾客的重头戏——煎炸凤炸鸡。
将数十只凤白鸡褪毛、去了内脏处理过。将鸡腿鸡翅剁下，划上几刀，抹上酱料腌制。将除此之外的鸡肉都用剔骨刀剔出来，并切成小丁，拌上酱料腌制。
如是这般收拾好，便只等着天明的到来！
******
百味峰的小食摊真的超级多——这是程若芷的第一印象。
天刚蒙蒙亮，周启源便起身，匆匆忙忙地将程若芷连人带家伙什一并带了过来，然后便又轻飘飘地飞走了。
她的摊位不是很好，在众食摊的尾部——离食仙居的富丽堂皇的群屋，最近。
“你也是来摆摊，替上仙挣点小钱的吧？”旁边的一杂役打扮的年轻小伙自来熟，“上仙自己脸皮薄，缺钱想挣灵石，又不肯得罪食仙居的食修们。不亲自来摆摊，倒叫我们这些凡人打头阵！”
说着，还给程若芷展示他要卖的食物，用楝皮纸包好的烤肉。
打开楝皮纸展示在摊位上售卖的，是黑色带着隐隐焦糊味道的烤肉——还是冷的。
程若芷生着火，不解地问道，“啊？不是现场制作售卖吗？”
那年轻凡人杂役震惊地看着她，“上仙们的食材那么贵，我们弄坏了怎么办？杀了我们也赔不起。放在摊位上的，缴了费用，自有执事堂的人来巡查，不怕有损失。但是若自己乱动，搞坏了食材……这就是我们的责任了啊！”
又啧啧看着程若芷的动作，“你家主子真是舍得啊，竟然肯让你来糟蹋灵食材。”
程若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若她没看错，那黑糊糊的烤肉，应该是一阶雪灵羊。
肉质鲜美，灵气算是一阶食材中的中等，肉质杂质秽气较少——但看这做法，分明是烤焦了，内部又没完全熟，增加了不少杂质的黑暗料理。
“给我来十块烤羊肉！”一壮汉修士蹬蹬地从远处跑了过来，“快点，我要去听早课呢。今天听说是元婴的老祖亲自授课，可不能错过了。”
“这不上次的烤肉存货吃完了，又囊中羞涩。不然，我哪里会跑这么远来吃你家烤肉？这口肉啊，馋的我呀！”
说着，极其爽快地付了灵石，便嗖地一声疾行而去。
程若芷：……我一定是眼瘸耳朵坏了……这烤肉？好吃？念念不忘？！！！
手下动作不停。
往碗里里打上两个野鸡蛋，又加入雪麦粉，调制成面糊。将鸡翅、鸡腿、鸡丁裹上山药粉，又沾取鸡蛋面糊液，复又裹上粉，如是几次，抖落几下。将裹好面粉面液的鸡翅、鸡腿、鸡丁，放入热好油的锅中。
只听得呲呲、噼啪的声音，油在石锅里微微炸开，不一会就发出了极其诱人的香气，香飘四远。
“好香啊！”
“好诱人的肉香啊。馋得我不行了！”
“啊啊啊！我早课要赶不上了。可是这是谁的食摊，不行，拼着元婴修士亲授的早课不上，我也要吃到！”
第18章 雪泡鹿梨浆
这一天，整个潜云宗炼气期的修士都沸腾了。
他们奔走相告——在百味峰有个叫程若芷的凡人，卖的一种煎炸凤白鸡的食物，好吃到让人顿悟，据说已经有7、8个人在授道堂当场顿悟了。
“不可能！什么时候顿悟如过江之鲫一般，如此众多了？”
“是因为元婴老祖讲课的内容顿悟的吗？哎呀，我赶紧去参加早课去，元婴老祖不该这么早就到了啊！”
“不是因为元婴老祖的授课内容！今日上午得到纸鹤消息，说元婴老祖有事耽搁，午间才去讲课的呢！”
“啊？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买啊！”
“哪有7、8个那么多？就1、2个人顿悟了吧？”
“我听说是70、80个人顿悟了啊！”
“不管了，总之肯定有人因为吃了这食物顿悟了。需知，修士一生中难得有一次顿悟，就算是极其难得！”
“听说百味峰现在挤满了人！去晚了更挤不进去了！”
******
面对突然的人潮汹涌，不停向摊位里试图抢购的几百双——也许是几千双手，还有不要灵石似的购买热情……程若芷一脸懵逼。
授道堂在离百味峰不远的司玄峰上，即使凡人也不过是一盏茶的脚程。
很多修士会自己先在授道堂占好位子，然后派凡人过来买些灵食充饥。
所以，程若芷的凡食肉酱便做此用途——买一份炸鸡，送一小只涂满肉酱的凡食肉饼；买十份炸鸡，则送一竹筒的凡食肉酱。
以此吸引杂役们为自己修士主子们购买。
这个策略非常成功。
食物香脆，香飘十里；赠品优厚，肉香浓郁。
前来购买的凡人杂役与修士，人数相当可观——大约每5分钟就有一两个人过来购买。
程若芷非常满意自己的商业思维与卖食物的节奏。
直到……
“就是这家，这家卖的炸鸡。我亲眼看见道庭兄吃了楝皮包装纸上写着‘程若芷牌炸鸡’字样的食物后，就入定悟道了！”
然后便是“嗡”的一声，几十上百个人涌上食物摊前，“收我的灵石，我要买十份！”“不不不，我要一百份！”“我全包了！”
幸而百味峰的食摊历史悠久，执事堂大约经过了无数平乱，已经经验相当丰富。
所有摊位，并不直接收取灵石，而是买方向食摊上的阵法牌上投入购资灵石后，摊主只需将相应价值的食物，放在阵法牌的阵法圈中，便会自动将食物传送给付灵石的人。
每日回去后，自行以神识控制，提取出阵法牌中的灵石即可。
而且阵法牌还有保护摊位的作用——毕竟摆摊的好多都是凡人。
程若芷就得益于此，避免了被这些疯狂的修士扯碎、漫天飘柳絮纸屑的命运——要知道，她现在的身体可是个破损了的傀儡身子……
然而即使如此，场面也还是混乱到不行。
潜云宗几十万人，炼气期修士占了大多数，即使排除了在外历练的，也有最起码好几万人。
“凭什么限购一份？”
“买到一份就不错了，还不赶紧就地吃掉？听说有人先前好运气买到了十份，结果转眼被抢走了！”
“多买点再去转卖啊！”
“你傻啊！顿悟重要还是灵石重要！千年难得！7、8个人同时悟道顿悟！还不快抢？！”
程若芷面上焦急，手下却是毫不慌乱。煎炸，火候一到，便利索地装袋，放入阵法圈中，自有阵法替她给食客。
让她苦恼的是——她只准备了几十只凤白鸡。
一只炸鸡腿算是一份，一只带翅根的鸡翅算是一份，还有其他部位的鸡肉做成鸡米花共六份——一只鸡可作十份卖。
然而她先前已经卖出了近百份了。
剩下的几百份，即使每人限购一份，也很快就售罄了。
“你这凡人好没道理，怎生不多准备些？”
“你叫程若芷是吧？今日若不给本修士买到食物，倒叫你好看！”
程若芷一听这话，反倒冷静下来。
扯开一个装着方便面的楝皮纸包，拿出一只玉碗，分别倒入用鸡骨汤熬过的脱水蔬菜并鸡肉碎、调制好的乌琉豆调味酱包，拿出在小火炉上烧好保温着的热水冲调，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泡面便新鲜出炉。
她盖上楝皮纸放置一旁，向大家讲解吃法。“泡好后，泡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便可以吃了！”
说着，报了一个购买价格，并在阵法牌上设置好。
“她说什么？根本没听清！”
“什么东西好香啊！跟那个炸鸡味道不一样的香！哎？前面的人让让，让我看一眼啊！”
“日你仙人板板！谁趁乱揩老娘的油，看我不收拾你！”
现场更加混乱了。
只是前排有人超级机智地立刻付了灵石，转瞬间就拿到了泡面。
也不转身离开，立刻就将泡面连汤带面，一口倒入口中。
“好鲜，面条顺滑，汤汁鲜美。我仿佛回到了修仙前，每年过生辰，阿娘会给我煮一碗鸡汤面！啊，尘缘如往事，往事如云烟。道非我，我非道！”说着，便入定悟道了。
这现场的活广告如何不吸引人？！！！
现场争先恐后地往阵法牌里投掷灵石。
那位入定的修士，被好心的前排修士给齐心拖着，抛出了人群外——反正炼气期修士有了一定的身体强度，摔一下也没太大关系。反倒是人太多，容易被打断入定。
前排的修士买到后，便急吼吼地拿着楝皮纸包着的方便面离开了——看来是要寻一个僻静的地方时刻准备着入定。
后排的修士变作前排，又是一轮疯抢。
转瞬间，近百份方便面也卖完了。
程若芷本来只打算将方便面作为煎炸凤白鸡的赠品来着——每人赠送一份。
虽然写明了食用方法，但她并未指望一开始就能流行开来——因此只准备了一百来份，而且每份只手心巴掌大。
毕竟，人工制作面饼，实在不易。
“怎么到我又没有了？什么情况？”
程若芷冷静地开始卖一包又一包乌琉豆调制酱与绛橼花酱了。
乌琉豆调制酱，使用乌琉豆酱与浓郁鸡骨汤，并调味料等，重新熬就的。在冰寒三尺的冬日里放上一小会儿，便板结成了固体状。
切成块状后，用写了“程若芷牌神仙酱”字样的楝皮纸一包，即可。
“神仙酱，烤肉的时候，用水稀释后涂抹灵兽肉，会使得肉质更加鲜美……”还没等她说完，阵法牌就疯狂地亮着，显示投入灵石的食客急切购买的心情。
“而绛橼花酱，加水喝或烤肉时涂抹都可以，比蜂蜜烤制出的，更加……”卖完了乌琉豆调制酱的程若芷，没等介绍完绛橼花酱，又是销售一空。
一番疯狂地往阵法中扔楝皮纸包后，现场的食客终于越来越少了。
剩下的近百人，用一种绿油油的眼神，看着程若芷。
程若芷没法子，只好搬出一大罐准备自己喝的饮品来卖。
“雪泡鹿梨浆。”程若芷无奈地解释，“取梅花瓣上的雪，今年的新采摘的鹿梨，几番炮制，做成的饮品。但是……是凡食。”
“因此，不能收大家的灵石。算是我请大家喝的。”程若芷在阵法牌上改好价格为0，“但是需要大家自备容器。”
“我有玉碗。”“我的玉碟！”“哦哦，我有一小瓶灵酒，让我喝完当容器！”
很好……瞬间一堆瓶瓶罐便通过阵法，出现在了程若芷面前。
程若芷一一用长柄竹筒加漏斗并用，给这些容器一一倒上雪泡鹿梨浆。
“色如青竹，味如花蜜。果香浓郁，冰甜宜人。想不到凡人的饮品，竟也能如此好喝。”
”我在凡人界尝过饮品，并无这般美味！“
“竟然有丝丝酒香。酒不醉人人自醉。”
本来就是啊……这可是系统给的神器短时酿造过的冰饮，自然会有点发酵酒香啊。
雪泡鹿梨浆又打发了一批修士。
程若芷没办法，只好将剩下的凡食肉酱也一一拿出来赠送。
好赖给大家看了完全空了的锅、抽屉，人群这才失望地、稀稀拉拉的离去。
剩下几个凡人杂役在啧啧远处围观。
而隔壁摆摊的小伙眼都直了，“厉害了！你叫程若芷？”
“哪里厉害了！就是骗子！”尖利的声音响起，只见隔壁的白面墙修士带着青竹，来势汹汹地朝程若芷走来。
第19章 梅干菜烧饼
程若芷与白墙修士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两人僵持不下，眼见着一个时辰快过去了。
眼见着正午了。修士们去授道堂听课，不到晚间，是不会出来的。
食摊便陆陆续续都收了起来。
旁边那个自来熟的凡人小哥，犹豫再三，到底没敢在那白面墙修士的睥睨斜视下跟程若芷道别，默默地收好摊子走了。
“怎么还不来？”程若芷小声嘀咕。
食摊到中午一般就收摊了，周启源允诺会过来接她——毕竟，翻山越岭几座山，以她现在的11路实力，没个一天一夜，是走不完的。
白面墙修士也很是不爽，骂骂咧咧了半天，却是没见到正主。
跟青竹在那抱怨，“谁要跟一条狗计较？我要找的是他主人！”
【“等播主恢复实力，分分钟抽死他！敢这样对我大播主说话！”】
【“什么恢复实力？播主有什么异能吗？”】一看发言的就是新来的小可爱了。
【“哎呀，播主原本在那个修仙位面里，好像是个金丹就是。就是差不多三级异能的水平呢！现在就什么都没有了！”】
【“三级异能有啥了不起的？我们星球成年后都是个个四级异能起了！”】
【“我知道你们星球！呵呵，高等星球白炬星。人人过度使用基因改良剂，导致出生率特别低——并且有丢弃所谓天生不足婴儿的传统！可惜一离开你们白炬星，实力就会统统降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