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趴在顾正阳的身上,想着想着,悲泣出声,哀悼她之前的那些单蠢,直到此刻才想明白,也另外有一层心思,是故意而为之,便哭得更加的悲切,纤细的身子不住颤抖,好似风中飘零的落叶。
“心肝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顾正阳抚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她,刚才的那一架,打得酐畅淋漓,满足了他想要年轻十岁的幻想,此刻正身心满足,无比舒畅,只觉得这怀里的人儿,肌肤柔滑,嫩如豆腐,比他之前吃过的任何美味都可口,竟是有些馋上了这个味道,一时半会儿不想放手,心情好了,自是十分好说话,哄人也愿意多几分耐心。
“侯爷……”孙氏本就有意想让他怜惜,听了了他的话,哭得越发伤心,一双杏眼含着泪,眼眶红红,梨花带雨,纤细的身子在他的身上颤抖,柔柔的触碰着他,自然惹得他大为心疼。
“这是怎么了?”顾正阳搂着她,大手抚着她的背,亲吻着她的脸颊,满是心疼,“心肝儿,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我只要能办到的,就万不会让你难过。”
孙氏当然知道她所求之事他一定能办到,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太顺从了,不一定是好事,这是她经历了这许多事之后得到了教训,她便哭着转过背去,趴在浴桶上,背对着顾正阳,颤抖着纤细的肩背,期期艾艾地道:“你走吧,别管我了。”
今日顾正阳格外满足,自然耐心也多一些,看到她柔弱无助的样子,心都跟着疼了,哪里舍得就这么把她置之不理,自然是要把人哄得开开心心才是。
顾正阳贴上去双手搂住她,把她人转过来面对自己,瞅着她哭得红红的双眼,极尽温柔地道:“我怎么能不管你,你都是我的人了,我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你哭我都心疼死了,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了,我才好替你做主。”
孙氏抿了抿唇,难过地低下头去,也不看顾正阳人,只低低地道:“是夫人……”
顾正阳听到是蒋氏,稍微愣了一下,一时没有说话。
这短暂的停顿,倒是让孙氏意识到了一些微妙,她身子一扭,柔嫩的大腿刚好蹭了蹭顾正阳,柔柔地低声啜泣,晶莹的泪水又啪嗒啪嗒地落下来了,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我就知道,我让侯爷为难了,所以我才不想说,呜呜……”
第049章
孙氏的哭声听在顾正阳的耳中, 仿佛要把他的心都哭湿了, 他搂着她,吻了吻她的眉眼,“谁说你让我为难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既给我开了这个口,我自然是要护着你, 我不过是觉得蒋氏过得太过分了,自然不能让她太这么对你了。”
“侯爷……”孙氏柔柔地叫了他一声, 眼眸里闪着光, 对他充满了期翼,心里却是在暗恨, 原来他知道蒋氏如何对她折磨她的,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过问过半句,更没有替她说过半句好话, 只是冷眼旁观, 好没有心, 如今要不是得了她的身子, 他又如何会说出这样维护她的话, 所以男人也不过如此。
孙氏心中对顾正阳厌恶,面上却不得不跟他继续虚与委蛇, “侯爷, 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我不想再受那么苦了, 在这么下去,我一定会活不成的。”
“嗯,我会帮你的。”顾正阳此刻正稀罕孙氏,到底还是舍不得她吃苦受罪,便许诺了要帮她。
孙氏面上一喜,扑进他怀里,扬起头,又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亲……
两个人又是一通温存,直到两刻钟之后,顾正阳才离开。
浴桶的水早就冷了,孙氏就着已经冷了的水简单擦洗了一下,起身从浴桶里跨出来,拿放在一旁架子上的干布巾擦干净身体,浑身上下又新添了许多的痕迹,不过她不在乎,反而心情不错,拿过旁边的干净衣裳一一穿上,然后走出了浴房。
孙氏回了房,过了一会儿,丫鬟立春和夏至才出现,她们去了哪儿,孙氏也没问,两个丫鬟面上倒是显得很恭敬,先是伺候她把湿头发擦干,然后扶着她上床睡觉。
这一夜,蒋氏似乎是因为白日里才处罚过她的缘故,也没再让人来叫她,她终于睡了一次好觉。
……
锦墨院里,顾鸿远又做梦了,他又梦到了那个情形,那个梦他已经做了许多次了。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过,大红色的花轿落地,旁边的人推了顾鸿远一把,“还不快上前去迎接新娘子。”
顾鸿远犹豫了一下,一个诡异的力量驱使着他走上前去,他走到大红花轿的前面,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捞开了花轿帘子,伸手进去对着坐在里面的女子说……
想说什么呢?
他好像又忘了。
总觉得那是一个人的名字,但他就是叫不出来,他着急得不行,额头上的汗水都急出来了,可就是想不起坐在花轿里面人的名字,她又盖着大红色的盖头,看不到她的脸,他要是能看到她的脸,他保管能想起她是谁,他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只要是他见过的,听过的人,他都能记得!
要怎样才能看到她的脸?只要看到她的脸,他就能想起她是谁!
“新郎,你愣着干什么?快揭红盖头啊!”
正在顾鸿远愣神之际,眼前的画面一转,一群人就到了满是红通通的洞房里,喜娘拿着秤杆,笑眯眯地看着他,叫他赶紧揭红盖头,就能看到新娘子长什么模样了。
听到喜娘的话,顾鸿远回过神来,心中疯狂地呐喊,对啊对啊,他揭了红盖头,就能看到新娘子的脸,知道她是谁了,真是太好了,他终于能知道她是谁了……
顾鸿远飞快地从喜娘手上接过秤杆,颤抖着手拿着秤杆去挑新娘子的红盖头……
还差一点点,再一点点就能看到新娘长什么样子了……
咣当一声,窗外传来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惊醒了梦里面的顾鸿远,那个旖旎大红色的梦就此戛然而止,他又没有看到梦里面的新娘子到底是谁,他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期盼的事情又落了空,顾鸿远不禁心下烦躁,他翻身从榻上坐了起来,眼盯着在风中晃动的窗扇,夜风吹拂,透着冷意,顾鸿远一双眼布满血丝红得像是要滴血。
春暖睡在床上也听到了响动,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顾鸿远竟然半夜不睡,坐在榻上眼盯着窗外,便低低地咕哝了一声,“你怎么还不睡啊?”
许是才睡醒过来,春暖的声音里透着沙哑,有着一些勾人的味道。
听到问话,顾鸿远转头向她看过去,看到她香肩半露,睡眼惺忪,迷迷瞪瞪的模样,心中没来由地一紧,有那么一瞬间,顾鸿远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错觉,那就是睡在床上的春暖,仿佛就是她梦里面的那一个人,春暖的模样,跟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重合了。
可是怎么可能了?
春暖怎么会是他梦里面的新娘子呢?
顾鸿远直觉地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觉得他会产生这种错觉,多半与他当初跟春暖签订契约成婚,亲自娶了春暖进门有关,然后他就把梦里面的画面,跟娶春暖的画面重合了,其实是他自己弄错了。
总之,在他没有亲眼看清楚梦里面的新娘子到底是谁之前,这件事就不能做决定!
顾鸿远已无心再睡,他从榻上站起身,对春暖道:“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都这么晚了,还要出去走,怪人!
春暖在心中腹诽了一句,不过还是好心提醒了他一声,“秋天了,夜里风凉,你出去走要穿厚一点儿,千万别着凉了。”
“知道了。”顾鸿远淡淡地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春暖撅了一下嘴,大半夜的,有什么好走的?莫非又去清风院?
……
第二天一早,孙氏刚起床,还没梳洗好,正院那边就来了人,叫孙氏过去伺候蒋氏。
“夫人让你快一点儿过去。”来叫人的小丫鬟一个劲儿催促孙氏,态度还十分不好。
孙氏冷着脸,抓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心道顾正阳答应她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去办?莫不是昨夜睡完了,嘴上答应,转头又不管她了?顾正阳那老东西倒是做得出来这种事!
想来男人都全部是这种德性,孙氏恨恨地咬了咬牙,拿帕子擦了脸,把擦脸的帕子递给立春,冷淡地对来传话的丫鬟道:“等我收拾好就过去。”
“那大少奶奶最好快一点儿,夫人还等着呢!”丫鬟一脸不高兴地催促,孙氏在这儿磨蹭,她回去少不得也要被骂。
孙氏心里憋着气,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丫鬟听出她话里的不高兴,觉得孙氏给她摆了脸色,她本来就看不起孙氏,出身低微,当冲喜娘子,大公子死了,也就是个命不好的寡妇,比她这丫鬟都不如,便朝着孙氏啧了一声,丢下一句“你也只敢在我们这些小丫鬟面前摆谱,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转身走了。
话说得难听,气得孙氏眼眶都红了,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看不起她的人都跪在她面前磕头求饶!
孙氏红着眼转过头去,正好看到立春和夏至正在看她,本来心里就憋了一团火,立马就觉得两个丫鬟在看她的笑话,厉声训斥道:“看什么看,干你们的活!”
“是。”立春和夏至行了礼,赶忙出去了。
到了外间,夏至瘪了一下嘴,嘀咕道:“还真是只会在我们面前摆大少奶奶的谱,到了夫人房里,还不是跟个低贱的下人一样。”
立春用手肘撞了她一下,指指她额头上的伤,“还疼不疼?”
这不问还好,一问夏至就恼了,“要不是她顶着个大少奶奶的名头,我就给她打回去。”
立春嗤笑了一声,心道说得这么愤恨,还不是害怕动手。
夏至看出来她的意思,瞪了立春一眼,甩袖子走了。
……
孙氏收拾好就去了蒋氏的正院,朱嬷嬷站在廊下的台阶上,看到她从院门口进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睨视着她,口气不善地道:“怎么动作这么慢,夫人还等着呢!”
“昨日有些不舒服,起来得晚了。”孙氏心中暗恨,低着头道。
朱嬷嬷啧了一声,“你这是怪夫人昨日让你罚跪了?”
孙氏咬了咬唇,没说话,她是心里对蒋氏存了怨恨,也恼怒朱嬷嬷这种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自以为是。
见孙氏不答话,那就是默认了,朱嬷嬷更为恼火,双目圆睁瞪着孙氏道:“你这个贱人,还敢对夫人不满,夫人早就料到你心思不正,让你继续在院子里跪一个时辰,就跪在那边。”朱嬷嬷一抬下巴,示意孙氏跪到角落里去。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身着一身顾正阳从外面走进院子里,正好听到朱嬷嬷在训斥孙氏,便朝孙氏看了过去,真是可怜见的,一张小脸苍白,怕是被吓到了吧!
“跪下!”顾正阳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悦。
“听到没有,侯爷让你跪下!”朱嬷嬷微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对孙氏道。
孙氏拧了一下眉,小脸上露出愁苦的表情,委委屈屈地朝顾正阳看过去,顾正阳正好跟她的目光相对,看到她的眼睛里泛着水光,立马就恼了,三两步走上前来,一脚踹在朱嬷嬷身上,怒骂道:“老子我让你跪下!”
那一脚踹得不轻,朱嬷嬷啊地一声叫,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身上疼的不行,半天爬不起来,嘴里哎哟哎哟地□□。
顾正阳想他不能在孙氏面前少了威风,这朱嬷嬷简直就该打,走上前便又连踹了她两脚,恨声骂道:“你这个老东西,惯会使坏,连侯府正经的大少奶奶你都敢骂,你这是不想活了,到院角去跪着,没有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朱嬷嬷已经上了年纪,老胳膊老腿儿的,要是真这么跪上两个时辰,还不得要了她的老命,她那双腿只怕不能要了。
第050章
“侯爷饶命, 侯爷饶命……”朱嬷嬷见情况不好, 赶紧求饶,趴在顾正阳面前一个劲儿磕头。
顾正阳又往孙氏那边看了一眼,见她依旧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眼睛里含着泪水,嘴角紧抿着,想来是之前在朱嬷嬷这儿受了太多欺负的缘故。
对上顾正阳看过来的目光, 孙氏一双眼睛里对他充满了期翼和崇拜,好似真的希望他能替她出气, 好好地教训朱嬷嬷一顿。
这么一来, 顾正阳更是精神振奋,本来朱嬷嬷是蒋氏的陪嫁嬷嬷, 他还想看在蒋氏的份上绕一绕她,但是在孙氏的目光注视下,他就觉得自己不能了, 不能让小心肝伤心, 他也不能堕了自己的霸气。
“来人!”顾正阳扬声道:“把朱嬷嬷拉下去跪着。”
听到顾正阳的话, 低着头的孙氏面上露出一抹窃喜, 朝朱嬷嬷瞟了一眼, 活该你也有今天!
“是。”立马有下人答应了一声,上前把朱嬷嬷拖到院墙边去跪着了。
“侯爷……”屋里传来蒋氏的声音, 大丫鬟如意和吉祥扶着她走了出来, 她面色苍白无血色,身子靠在吉祥的身上, 走几步就喘气。
“你怎么出来了?”顾正阳皱眉,“身子不好就应该在床上去躺着。”
“侯爷都要处置朱嬷嬷了,我能不出来看看吗?”一句话说得蒋氏有些气喘,身子靠在吉祥的身上,显然有些站不住。
“你身子不好还管这么多?难怪太医说你这病是心思过重造成的,你要是好好的安心静养,哪里会这样?”顾正阳就不喜欢蒋氏这个脾性,什么事情都喜欢掌握在自己手里,无论武勇侯府的大事小事,就没有她不想管的,凡事都想插一手,也不嫌累得慌,明明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还一天到晚瞎操心,就是不愿意好好静养。
蒋氏被顾正阳说了心里不好受,想她为了这个家劳心劳力,还不是想这个家好,可却不被顾正阳理解,真是十分寒心。
“侯爷……”
“吉祥如意,把夫人扶回房去。”没等蒋氏开口,顾正阳板着脸道。
“是。”蒋氏本来就生着病,有些站立不住,两个丫鬟就把她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