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顾正阳把孙氏翻了个身,让人趴在假山石上,他紧紧地贴在她的身后,蛟龙入渊,惊涛骇浪。
孙氏身前紧贴在假山石上,粗糙的假山石磨蹭着她细嫩的皮肤,些微冰冷,些微麻痒,些微刺痛,她有些不爽快地扭了扭腰,“侯爷,好难受……”
顾正阳低头含住她耳朵,哄着她道:“一会儿就好。”
这一会儿不知道又是过了多久,直到孙氏最后都有些筋疲力尽了,身后的顾正阳才终于放过她。
“侯爷,你看你把我身上都掐红了,胸口都磨伤了……”
“我帮你揉揉……”
“哎哎,嗯……”
假山旁边的花丛里,梅静震惊地听着假山洞里传出来的声音,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一切,武勇候和孙氏在假山洞里偷情,听他们那架势,好像不是第一次,这说明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公爹和媳妇儿,胆子还那么大,在假山洞里就闹起来,也不怕被人发现,天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梅静夜里伺候蒋氏吃药,蒋氏看她不顺眼又骂了她一顿,丫鬟就趁机欺负她,赶她出来干活,她不想干那些又苦又累的活,就偷偷跑出来躲到假山后面的花坛里,她又累又饿,靠坐在挨着假山的一块石头上就睡着了。
没想到她才睡着了没多久,顾正阳和孙氏就来了,两个人抱在一起就开始亲嘴,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而后更是闹得更大声,简直不堪入耳,她就被他们的声音吵醒过来。
假山洞里的两个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梅静却不敢再在外面久留,要是被发现她在外面偷听,她只怕不会有好日子过,这么想着,她小心翼翼地从石头上站起身,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往花坛外面走。
眼见着都已经走出花坛,很快就能离开假山,夜黑看不清,梅静一脚踩下去,正好才到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
“谁?”假山洞里传来顾正阳厉喝的声音。
梅静被吓得不行,额头上冷汗都被吓出来,她哪里敢答应,双手提起裙摆,一口气都不敢停留,撒开腿如兔子一般飞快地往前跑去。
顾正阳和孙氏从假山洞里面探出头来,就看到撒腿飞奔而去的梅静,尽管是夜里,但明月高悬,月光洒在园子里,依旧明亮清晰。
“好像是伺候夫人的梅姑娘。”孙氏的眼力很好,一眼就认出是梅静,那身粉红色的衣裙她见梅静穿过几次,与旁的丫鬟身上穿的衣裙不同,她便认出她来。
顾正阳微眯了眯眼,转头问她道:“你确定没看错?”
孙氏娇嗔他一眼,“这我怎么敢看错,我敢保证是梅姑娘。她现在每日在夫人身边伺候,侯爷我被你害惨了,我都说不来花园里,你偏要来,现在被人发现了,她要是告到夫人那里去,这可怎么办是好?”
顾正阳看她红着眼眶,又媚又娇,刚刚两个人还一番温存,心里便柔软了三分,他大手把她搂入怀中,抚着她的背道:“放心,她没机会去告状。”
“侯爷……”孙氏惊讶地抬起头看他,照他刚才说的意思是要把梅静除掉?
顾正阳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哄着她道:“你先回去,过几日再去找你,路上小心点。”
这个时候,孙氏的心里也是既害怕又慌乱,顾正阳让她回去,她也不敢再停留,忙忙地点了点头,手忙脚乱地把衣裙穿好,又拢了拢散乱的头发,跟顾正阳说了一声,就绕着另一条僻静的小路回去了。
……
蒋氏早上醒来,到了该吃药的时候,也不见梅静把药给她端来,平日都是梅静负责给她熬药,昨日干活笨猴笨脚地被骂了一顿赶出去,难道今日就耍起性子偷懒了。
“那死丫头怎么还不来?老奴去看看。”朱嬷嬷看蒋氏的脸色不好,担心蒋氏误了吃药的时辰,便主动说去找人。
“你去吧。”蒋氏摆摆手道:“等把人找来再好好处置。”
“是。”朱嬷嬷应了一声往外走,等找到梅静那死丫头,绝对让她好看。
朱嬷嬷大步走到外面,叫上两个粗使婆子跟她一起,一路快步走到梅静的住处。
“梅静,你个死丫头,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干活……啊——!”
朱嬷嬷一边骂着一边推开门走进屋里,话还没说完,一抬眼看到梅静挂在了房梁上,舌头吐出来一寸多长,双眼圆睁,形状可怖,已经死去多时,朱嬷嬷吓得发出一声惨叫。
“快,快去禀告夫人……”反应过来之后,朱嬷嬷连忙转身,跌跌撞撞往外跑。
没过多久,梅静之死传遍了整个武勇侯府。
……
锦墨院里,昨日夜里,春暖等顾鸿远等到半夜,顾鸿远也没有回来,后来她实在撑不住了,便上床睡了。结果早上起来,才发现身旁的床根本没人睡过,顾鸿远一夜都没有回来。
春暖想起昨日顾鸿远的异样,他那样子肯定是有事,但是顾鸿远不说,春暖也拿他没办法,只求他自己赶紧把事情解决吧。
安平进来禀告,罗掌柜让人把如意阁的账册送过来给她过目,春暖想了想,让她把人领进来见一见。
前来送账册的是如意阁的伙计小张,安平领着小张进来,小张恭敬地低着头也不敢到处乱看,走上前跟春暖行礼问安。
春暖跟小张见过几次,知道他在如意阁干了好几年,手脚麻利又机灵,很得罗掌柜的赏识。
“是罗掌柜让你来送账册的?”
小张“嗯”了一声,笑着道:“掌柜说最近的生意好,多亏了二少奶奶画的那些花样,还有二少奶奶设计的那些衣裳也卖得很好,整个夏都城里就没有比我们更新颖好看的衣裳,一出来就被人抢购一空了。”说着小张从身上拿出账册,“这是账册,请二少奶奶过目。”
春暖示意安平去把账册接过来,又问了小张一些如意阁的情况,以后如意阁可是她的店,她要好好经营,小张把如意阁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跟春暖说了,知道如意阁的生意好,春暖也就放心了。
小张临走的时候,正好厨房做了一些糕点送上来,春暖便让安平包了一些糕点给他。
本来小张不好意思拿,春暖开口道:“拿着吧,拿回去给弟弟妹妹尝尝。”春暖知道小张家里还有两个弟妹,他才会那么早就出来当伙计。
“多谢二少奶奶。”小张这才把糕点接过去,向春暖行了一礼,跟着安平出去了。
小张送来的账册就摆在手边的桌子上,春暖伸手拿起一本账册翻开,如意阁近来的生意是越来越好,这个月的利润比上个月涨了两成。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不好了,出事了。”安心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一脸焦急。
“怎么了?”春暖从账册里抬起头来,见她急得不得了的模样,明明已经是深秋天气,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梅静死了。”安心飞快地道,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春暖眨了一下眼,想起那个傻乎乎被蒋氏利用的姑娘,前几日她见到她的时候还被蒋氏的丫鬟欺负,她看不过去就帮了她一下,当时梅静还哭着跟她说感谢,虽然日子过得很苦,但人还是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死了,不由问道:“怎么死的?”
“上吊死的。”安心回道。
春暖皱了皱眉头,不禁想起上辈子,蒋氏欺负她折磨她的那些日子里,她受不了的时候,也想过上吊自杀,一了百了,但是想着家中的父亲和弟弟,她又舍不得死了,她总觉得再坚持一下,再忍一忍,以后总会好的。但是没想到,梅静却选择走了这条路。
旁边的安心却着急地道:“二少奶奶,现在不是梅静死了都问题,而是外面都在传,因为二少奶奶你不肯让二公子纳妾,所以梅静才伤心之下上吊自杀的,是二少奶奶把梅静逼死的。”
春暖闻言露出一脸震惊。
第065章
春暖有点想不明白, 梅静上吊自杀和顾鸿远不肯纳她为妾与她有什么必然联系, 要说蒋氏想让梅静做顾鸿远的小妾,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当初梅静刚被顾鸿远拒绝的时候没有自杀,这都过了这么久了,却忽然上吊自杀死了,又怎么能跟之前的事情扯上关系呢?春暖真是有点服了那些一天到晚闲来无事胡乱鬼扯的人了。
安心担忧地道:“虽然我们都知道那些人是在八卦鬼扯, 但是抵不住说的人多了,一传十, 十传百, 到最后就真的以为是二少奶奶做的了,这样对二少奶奶也不好。”
春暖懂安心的意思, 三人成虎,本来没有的事也会被他们说成是真的,到时候说的人多了, 也就成了真的了, 她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我们过去看看。”春暖从凳子上站起身往外走, 既然都说是她把梅静逼死的, 那她总要去看看梅静到底是怎么死的, 顺便还要查查流言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她可不想傻乎乎地白替人担了洗涮不清的罪名。
安心听了, 见春暖一点儿也不担心, 反而一副镇定从容的样子,还要过去看梅静的死状, 就感觉到她的不同一般,不是会轻易被吓到人,安心一下子就明白二公子为何会那么喜欢她,哪怕跟蒋氏作对也要娶她的缘由了,因为她真的是一个特别的人,这么想着,安心也顿时来了精神,快步跟上春暖的脚步往外面走去。
刚走到锦墨院的门口,顾鸿远迎面走过来,见到春暖从院子里走出来,开口道:“你去哪里?”
春暖似笑非笑道:“有人说是我把梅静逼死的,所以我打算过去看看。”
顾鸿远刚才也听小厮阿贵说了此事,他担心那些流言蜚语对春暖不利,就赶着回锦墨院过来看看情况,却见此刻春暖脸上并没有半点儿烦闷和担忧,反而很坦然镇定,是他没有料到的样子。
“我陪你一起过去。”现在事情发生了,流言又对春暖不利,顾鸿远必然要站在她这边护着她,不能让那些无中生有的事情伤害她,他当初娶她就说过要好好保护她,这是他应尽的责任。
有顾鸿远陪着她一起去当然更好,春暖稍微一思索就答应了,“好啊。”
随后两人就一起去了梅静身前住的地方。
梅静的尸身已经让人从房梁上取下来,就摆在屋子中央的一块木板上,脸上盖着一层白布,再过一会儿,只等主子发话,就会有人把她抬出去埋了。
看到梅静的尸身的时候,春暖便想起她上辈子被人打死的场景,板子一下一下打在她身上,痛入骨髓,不过十几板子打下去,她就已经痛得昏死过去,最后没能熬过去,活活被人打死。她死了之后,旁人把她的尸身也像梅静这样摆在地上,甚至连一块木板都没有给她,只拿出一床她生前睡过的草席将她的尸身一裹,就要丢到城外的乱葬岗去。最后还是从外面赶回来的顾鸿远听说她被打死之事,拿银子吩咐下人给她买了一口棺材,又找到一块好点的地方把她埋了,才免了她最后暴尸荒野。
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春暖忍不住浑身微微颤抖,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冷汗,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着帕子,纤细的手指泛起青白色。
顾鸿远察觉到春暖的异样,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一片冰凉,手心里渗出一层薄汗,女子都胆小害怕尸体是正常的,他也不想她待在屋里,便对她道:“如果不舒服就出去到院子里等我,我一会儿查看完了就出来。”
春暖摇了摇头,努力抛开心头的不适感,目光异常坚定,“没关系,我一会儿就好,先看看情况吧。”
见她如此坚决,顾鸿远也不好再劝,他只好更握紧了她的手,企图用这种方法保护她,让她会觉得更心安一点。
顾鸿远带着春暖走到梅静的尸身旁,抬手掀开盖在尸身上的白布,梅静是上吊死的,脖子上一圈明显的青紫。
表面上看起来,梅静除了脖子上那一圈青紫的痕迹之外,身上再无其他致命的伤痕。顾鸿远沉着脸,仔细地又检查了一遍梅静的尸身,连脖子,颈后,手指等处都没有放过,就差再找仵作来检查一遍了。
“怎么样?”春暖看了一下没看出什么问题,问身旁的顾鸿远道。
顾鸿远站起身,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回去再说。”
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讲,春暖明白顾鸿远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跟着顾鸿远回了锦墨院。
两个人进了正屋,屏退其他人,顾鸿远才把他检查的结果告诉春暖,“梅静是他杀,不是上吊自杀。”
“可是她脖子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春暖比划了一下,眼望着顾鸿远问道。
顾鸿远解释道:“我检查过她脖子上的伤痕,淤青的范围和形状,跟真正上吊死的不太一样,是有人先把梅静掐晕了,再把她挂到房梁上,伪装成她上吊自杀的样子。”
春暖紧张地吞咽了一口,“梅静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丫鬟而已,谁会要她的性命?”
当初蒋氏把梅静弄进侯府,打的是想把她送给顾鸿远做妾的主意,但是最后顾鸿远不肯就范,逼着蒋氏打消了那个念头,梅静就成了无用的弃子,整日里被蒋氏折磨,就这么一个无用的丫鬟,又有谁会想要她的命?
是蒋氏吗?
春暖直觉地就否认了这个想法,蒋氏如果真想要梅静的命,早在梅静被顾鸿远拒绝之后,蒋氏就该动手了,根本不会留她到现在,白白惹人怀疑。
不是蒋氏,那又会是谁了?
正在春暖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旁边的顾鸿远道:“我觉得凶手一定是放出流言的人,或者与放出流言的人有关。”
春暖眨了眨眼,又听得顾鸿远道:“梅静刚一死,对你不利的流言就流传出来了,会传出这种流言的人,必定知道夫人、梅静、你和我之间的事,而在这个时候放出这样的流言,更有欲盖弥彰,故意混淆视听的嫌疑,目的是为了掩盖事情真正的真相。”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春暖不放心地道:“对方在暗,我们在明,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顾鸿远沉吟了一下,很快有了决断,他对春暖道:“这事我会去查,你就不要管了,这几日你就留在锦墨院里,别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
春暖抿了一下唇,对上顾鸿远深邃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