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是卿卿[娱乐圈]——今烛
时间:2018-08-19 07:54:22

  “……”组员没敢再吱声。
  温辞撇撇嘴,“怂包。”
  组员爱干老虎屁股拔毛的事儿,发动车子后,他和另一个人面面相觑良久,忍不住复又问:“副组长你是不喜欢组长?”
  昨晚经历的事儿太磨人心性,温辞强打起精神送秦穆阳来医院,刚才机缘巧合知道组里流传的谣言,她虽然不放在心上,但耐不住他们一遍遍地磨,现在身心俱疲。
  “我喜欢你,信么?”
  她一本正经盯着他的眼睛,眉角挑了挑,话语中戏谑意味十足。
  组员脸乍红,“副组长你别开玩笑了。”
  温辞往后靠,长腿别扭的搭在一起,却丝毫不影响美感。
  “你也说是玩笑了,以后就别说这种话了。”
  宋浩他们把温辞放到外滩后去还车,她道谢后兴致不高,准备回房间补觉。登上甲板,看到陈素然倚在栏杆上抽烟,眉眼笼罩在海雾里,看不真切。
  温辞脚步顿住,踌躇了一会儿上前,“学长。”
  他今天紧锁的眉头似乎没有松开过,声音绷得很紧,“卿卿,你今天让我很失望。”
  “……抱歉。”
  “只有道歉?”
  还需要说什么吗?
  温辞捏了捏指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目光触及他的表情,脑海中不由自主盘旋着组员刚才的话。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陈素然仅是敬佩。
  就像他敬佩mary colvin一样,那位为报道而生,为田野而死,直至在战火中得到永生的美国籍女记者。
  她默不作声,终于惹恼了陈素然。
  他上前钳制住她的手腕,神情是温辞从未见过的狠厉。
  “在你决定和他一起被俘前,有没有想过我?”
  “……”
  波涛汹涌间,船身轻颤,陈素然指尖夹着的烟蒂燃尽,烟灰落满木质板面。
  温辞盯着脚尖发了会儿呆。
  最终,她轻启唇,说了两个字:
  “没有。”
  *
  正值午后,温辞抱着洗漱从船舱公共浴室走出来,长发湿漉漉披在背后,她身体一向很凉,就算用温水洗,不一会儿又变回原来的温度。
  吹风机设在盥洗盆旁,温辞微俯身看了眼镜子,正打算伸手拿吹风机时,身后突然有人靠上来,胸膛是温热的,她微愣,出于自我保护抬起腿往他下盘攻去,但这人极其有预见性地用腿钳住她,然后双手从后环抱住她细长的腰身。
  “卿卿。”
  温辞更是愣住了。
  良久,伸手推了他一下,“学长?”
  陈素然抱得更紧了。
  紧挨着浴室,狭小的盥洗间满是溢出来的水雾,温辞挣了挣他的手,没挣开。
  她很抗拒男性的亲近,不管是否相熟。
  “学长,你先放开我好吗?”
  “为什么他碰你就可以?!”陈素然突然暴躁,环住她的手臂借力转个弯,把她抵在洗手台上,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几寸距离,他清浅的呼吸近乎铺洒在她脸庞上。
  温辞穿着浴袍,前领开到胸口,她单手护住拉扯间滑至肩部的衣襟,不停抵住陈素然逼近的胸膛。
  “那天,他是不是还吻你了?”
  他目光炙热,微垂头,紧紧凝视她。
  温辞蓦然顿住,“你都看见了?”
  陈素然紧抿薄唇,神情不置可否。
  所以,他对匪徒掳走他们置之不理。
  所以,他选择和其他组员一起旁观。
  温辞裹紧浴袍,笑容略带讽意,“学长,谢谢你对我的失望,让我看清了一些事情。”
  陈素然一顿,眼中几种复杂的情愫纠缠在一块,手捏住温辞的下巴让她被迫仰起头,他清晰地看到她眼底浮现出的水光。
  就在他的唇齿要压下来时,温辞抬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动作太快太狠,他几乎被打得偏过头去。
  她抗拒他的靠近,抗拒他的拥抱,他的吻。
  陈素然双眼猩红。
  “卿卿,你难道不喜欢我吗?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微光成立,无人加入,你辞去京州报社的工作陪我一起……”
  “陈素然,”过了良久,温辞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加入微光,不是因为你。”
  ——
  温辞从餐厅带了些饭菜到救诊所。
  昨晚住进来另一个伤患,两张床之前用布帘隔开,护工引她进来,隔着床帘能听到隔壁的人因麻醉消退发出的强烈呻吟。
  秦穆阳听到声响抬起头,上半身裸着,腰腹处缝合了五针,布威特气温高,缠上绷带反而会加重病情,现在仅用纱布裹着。
  “好些了吗?”温辞撩开帘子走进来,把饭盒放到桌上,声音听起来很低落。
  秦穆阳敏锐地发觉,迟了几秒才问:“不开心?”
  温辞本来绷得很紧的神经忽然松懈,所有糟心的事堵在心里像是找到一个突破口一股脑倾泻出来。
  仅是低落的声音现在掺杂几分鼻音,怯怯地,不轻不重地揉捏他的心口。
  “遇到些糟心事。”她勾来一把椅子坐到床边。
  “和我说说,嗯?”
  她坐下,椅子很低,他偏偏身子伸手能碰到她的发顶。
  秦穆阳手指动了动,有了这个念头就很难收回去。
  温辞不是个喜欢倾诉心扉的人,习惯性地拒绝道:“不了。”
  话音刚落,温热的掌心触碰到她的发顶,她愣在那。
  他的动作很轻柔,所有的安慰都在这举动里。
  “我不是很会安慰别人。”秦穆阳低声道,“我有个弟弟,小时候受了欺负总喜欢找我抱怨,当时弄得我手足无措,还是看到爷爷这样安慰他,才学会的。”
  长时间静默后,温辞吸了吸鼻子,“虽然很老套,但还挺受用的。”
  “说吧,因为什么?——我猜猜,是你那个学长误会你了?”
  温辞低低“嗯”了一声,“陈素然是我们学院捧出来的才子,很多人崇拜的偶像,我也不例外。他创办微光,我因为爸爸的原因支持他。这一年我们天天相处,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他,直到今天我才觉得我多么自以为是。”
  秦穆阳听完,嗤地笑了声,侧目打量她几眼,话语有些玩味,“你今年有多大?”
  “二十三。”她不明白他笑的原因,皱眉问,“你笑什么?”
  “等你再过几年,遇到更多的人,会发现这种不了解根本不算什么。”
  温辞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自觉撇开视线,“你别装老成。”
  秦穆阳收回手,掀开被角,黑眸一眨不眨,“这个伤口是我最好的兄弟在战火中留给我的。”
  他前半生为“义”而活,到头来换得的却是致命一刀。
  温辞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短暂寂静后,她开口:“——最好的兄弟?”
  秦穆阳颔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目光定格在她泛红的眼眶上。
  微微屏息道:“这样有没有安慰到你?”
  温辞仰起头,双唇紧抿着,嗓子发涩。
  她伸手抚上他的手腕,垂头亲了下他的手背。
  “谢谢你。”
  淡薄的阳光透过窗纱折射进来,声息漫长而温柔,一如战火消湮后的布威特。
 
 
第18章 
  按例开组内会议, 每个成员将近期写过的文稿交换阅读。
  陈素然坐在单人沙发里,一沓文稿放在膝上, 垂下眼帘看, 但他的姿态和神情给人的感觉却是兴致寥寥。
  温辞手里是他们拍摄的照片。
  陈素然最擅长抓拍战地感人瞬间,她一向都知道。比如面前这张,以将夜未夜时湛蓝色夜幕作背景, 星野低垂, 抱着无弹枪的小孩以一种笨拙的姿态防御所有靠近对象。
  危机与宁静对视静默,唯独战火背后那群无辜人们最显凄楚。
  “副组长?”坐在她身边的人出声唤回她的思绪,小声提醒道,“组长刚才叫你……”
  温辞收回投掷到照片上的视线, 看向静默着的陈素然,开口问:“怎么了?”
  “你果然没有在听。”他揉着发涨的眉心, “卿卿, 开会时喜欢走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温辞面色没有多大变化,清了清嗓子,“抱歉,改不了。”
  其他人想笑不敢笑,严肃的交流会上能让他们放轻松的唯有两位组长别具一格的谈话风格。
  最后选定温辞的文稿和陈素然的相片,交代宋浩传至新闻社。
  会议结束,正赶上午时, 餐厅准备了布威特当地的饭菜, 看起来美味可口, 谁知一入口齁咸。
  温辞本想着每天从餐厅带点饭菜给秦穆阳送去, 今天怕是打水漂。
  吃这么咸的饭菜,刚有起色的伤口估计又要溃烂。
  陈素然见她不怎么吃,皱了皱眉,“多吃点,本来就瘦。”
  温辞没当回事,用筷子捻起一根菜丢到清水里涮了涮,“不瘦,衣服衬得。”
  她今天穿一件军绿色衣衫裙,衣摆下方是一双笔直纤长的腿,有点弱不禁风,但说出来的话的确有把人噎死的本事。
  陈素然以为她还在生他的气,“昨天的事是我不对。”
  他还想说什么,结果温辞一心布菜,最后干脆端着盘子往内置厨房走。
  宋浩见组长吃瘪,忍不住提醒:“小姑娘家都有点脾气,副组长看起来也是娇生惯养,组长你再去哄哄。”
  从东南亚带来的食材快用完,冰箱里仅剩几根西芹和不熟的西红柿。
  温辞嫌弃地掏出两颗鸡蛋,顺手捡来那色彩不是很艳丽的柿子,准备做西红柿炒鸡蛋——她会做,且唯一能吃的菜。
  陈素然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故作语调轻快打趣:“洗手做汤羹这种事不适合你来做。”
  “……”温辞沉默,熟练地磕开鸡蛋,等火候温到合适的地步将油浇上。
  “卿卿。”
  片刻之后,他又开口,强迫自己摆出一副“我有罪”的模样,“昨天是我不好,没有经过你的同意随便抱你,是我轻浮了。”
  油下锅后发出滋滋响声,温辞淡淡抬起眉,“学长,如果到现在为止你觉得我是为这件事与你生气,那你真的是太不了解我了。”
  陈素然愣了愣,原来不是他道歉不诚恳,而是没有摸准人家小姑娘气从何来?
  “那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好啊。”
  温辞立刻回答,口吻不明意味,声音绷得很尖,锋利且刺骨,像是刀刃划在皮肤上。
  “在你的眼里,最重要的是新闻事业,而不是伙伴们的安危。我在想,如果那晚没有秦穆阳在场,我们这群人会不会都被你当成弃子,一并被匪徒掳走,性命不保?陈素然,是我之前高看你了。”
  他听完嗤笑一声,把她这通说辞完全当做因为气急而无理取闹,抓住她话语里明显突出的几个字眼,反问道:“所以你觉得他保护了大家?”
  温辞哪能没看清他眼中流露出的讥讽神情。
  “他以命护我,而你,做不到。”
  她甚至没有怒意,仅是淡淡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陈素然感到喉咙发紧,到现在,他终于晓得温辞并非无理取闹,她眼底的平静与淡然,让他惶恐又不知所措。
  已经许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舔了舔干涩的牙床,垂直身侧的手心突然濡湿。
  ——
  救诊所又收容一部分战后伤员进来,狭窄的走廊两侧搭上简易的床具,温辞踩着小心翼翼的步子,生怕踩到病人伸到路中央的脚。
  还没到门口,她被一个当地女童拦住。小姑娘穿着上等布料质地的连衣裙,出口是英语,一看便是受过良好教育。
  温辞回了她一句,问她是不是需要帮助。
  小姑娘摇摇头,神秘兮兮地把背在身后的手递出来,一枝鲜红的玫瑰落入眼帘。
  “you are beautiful。”她说完,冲温辞眨眨眼,接着转身离开。
  一蹦一跳的身影弄得温辞有些摸不着头脑。
  护工正在为秦穆阳包扎伤口,两人有说有笑,温辞还是头一次见冷漠的战地医生笑起来的模样。
  秦穆阳看到她,招手让她进来。
  温辞没说话,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拆开饭盒,把玫瑰花暂时插到矿泉水瓶里,却忍不住用余光打量他们。
  护工细心地把绷带缠好,尾端还打了个漂亮的结。
  秦穆阳说当地话语,凭她的主观臆断,应该是亲切的道谢。
  谁允许你对战地医生笑了——
  护工离开后,温辞也不说话。
  秦穆阳半靠在床头,歪了歪头,“今天的饭菜好像有点酸啊。”
  “那你别吃了。”温辞作势收拾起刚摆好的碗筷,“我让刚才那位漂亮的小姐姐给你做?”
  秦穆阳不说话了,拿那双漆黑的眸子径直望向她。
  温辞被他看得心底发慌。
  “你看我干什……”
  话音未落,他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往他的方向一拉,温辞没料到他的动作,让他得逞。
  步子没稳住跌倒床上,准确的来说,是他怀里。
  “酸味有点大啊。”
  他慢慢垂头,轻声说,语气旖旎,“花不喜欢么?”
  温辞脊背僵住,一动不动靠在他怀里。
  花是他送的,话也是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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