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说了,这是个持续四天的debuff,别指望洗澡就能变回原样。
然而即便是这样,鹤丸还是在花样作死的道路上狂奔不止,他爬上天守阁的屋顶, 在八神真昼推开窗户的时候突然从上面吊下来, 浑身散发着我好惨的气息。
八神真昼:“……”
根据当天在做引体向上的同田贯正国的证词, 他只看到一个黑影划过天际, 没等细瞧是什么那黑影就魂归荷花池了。
虽然被扔进了水池, 但是对于这只鹤来说不过就是手入室一游的事, 躺了两天后又是一条汉子,更喜人的是他变回来了。
烛台切看惯了非洲黑人鹤,突然看到白鹤还有些不习惯, 之后就语重心长的劝他, 主公是主公, 一次又一次作死是没有好下场的。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鹤丸的确是不招惹主公了, 他把本丸里的刀剑全得罪了个遍。
刀剑那边,他把同田贯正国的举重用的石锁上装了钩子套在地面上的环上,同田贯正国举了一天没举起来,怀疑刃生。
他抓住鸣狐落单的小狐狸,把它涂上狐之助的花纹,来了一出真假小狐狸。
他把歌仙兼定洗衣服的洗衣粉换成了食盐,他把次郎换来的珍贵红酒自己喝光,倒上了番茄汁,他把小老虎的前左爪和另一支小老虎的前右爪绑在一起,美其名曰二虎七足。
还有爱染国俊的不动明王衬衫被撑破,蜂须贺虎彻的出阵服背后写着黄金圣斗士几个大字,江雪左文字一觉醒来长发全被变成麻花辫,连菊一文字则宗的花都被正在逃命的鹤丸国永踩死了不少,不用说这把花草系太刀也加入到追杀他的队伍中……诸如此类,罄竹难书。
短短几天,烛台切觉得自己苍老不少,白头发都要长出来了,鹤先生不是在作死就是奔跑在作死的道路上,他连英灵都去招惹了个遍啊。
他们顶多让他在手入室躺上几天,但是英灵……他能脸接血染的王鬼吗?!
为什么脾气好的齐格飞先生,阿拉什先生,冲田先生白天都不在本丸呢?只剩下动不动就要讲故事的安徒生和一激动就要演话剧的莎士比亚,哦,还有弗拉德三世。
安徒生还好,即便鹤丸对正太身大叔声很有兴趣,听过两回故事就转移了注意力,莎士比亚不行啊,他一看到鹤丸,眼神中就流露出“开演时刻已至,此刻应有如雷的喝彩”之意。
诚然他的宝具对**没有任何伤害,但却能给精神层面造成巨大的创伤,对于陷入他宝具中的存在,莎士比亚会毫不留情嘲笑批判,言辞犀利口吻辛辣,越是对身体强度有信心的越容易深陷其中,只有断言自己人生纯白无暇的人才能免受其害。
鹤丸国永试了一次,躺了两个小时后又活蹦乱跳起来,看得莎士比亚大为惊奇——鹤丸国永打造于平安时期,侍奉过很多主人,然而都不长久,不是转让就是正在被转让,作为陪葬品长埋黑暗,供奉在神社里被人盗走,但是作为刀斩杀的机会却没有多少。
他抓住这一点大加抨击,原以为这个刚刚得到人身,得到人类思考能力的刀根本无法排解这样刃生的痛苦,毕竟连被誉为圣女的贞德都会崩溃,没想到……
“我没觉得多痛苦啊,”鹤丸国永托着下巴想了一下,“不过莎士比亚的剧本真是吓到我了,我还是第一次用人类的视角看自己被转来转去,还挺好玩的。”
莎士比亚:“……”
我从未见过如此心大的刀。
接下来的日子他就杠上鹤丸国永了,八神真昼还撞上过一两次,随手把要溜过去的大叔音正□□徒生抓住。
“说了多少次不要拽我的后领!”
他不满的甩开她的手,得到她一个漫不经心的摸头安抚。
“我的孩提时代最具才华是不错,但是不要真的把我当孩子,你的认知是有问题吗?”
八神真昼不介意他略有些刻薄的态度,问他们两个是什么情况,历史上的莎士比亚是个什么人她不管,她看到的是站在她眼前的言谈柔和富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那当然是流于表面的,莎士比亚总是以作家高高在上的角度看身边的每一个人,对平凡人礼貌冷淡,对他认为非凡的人却不断重复不礼貌的问题。
“有什么可惊讶的?那位作家在深入取材啊,就像现在我做的事一样。”
“鹤丸也不生气。”她抱着手臂说道。
“那位作家上千页的手稿顺序被打乱了。”
八神真昼:“……”
上千页的手稿啊……这对完美主义强迫症是多么严厉的惩罚,她对鹤丸国永肃然起敬,瞥见蓝眸正太一脸不开心的神色,调侃道:“还在计较初恋的亲笔信吗?”
这位享誉世界的童话作家因为过高的自尊心和因自己容貌产生的自卑感而让告白的机会数次溜走,据说七十岁去世时手里紧握着从不离身的、初恋对象写给他的亲笔信。
有一次安徒生被八神真昼叫去做战斗部队的模拟测试,回来的时候就找不到那封信了,最后打开衣柜看到对他笑的白鹤和他手上的信。
果不其然,一提起这事蓝眸正太的脸瞬间黑了。
更让他脸黑的是,“你现在的样子还看得过去,长大怎么自卑了呢?”
她弯下腰,唇边带笑,眼眸中的不怀好意几乎要溢出来,“长残啦?”
安徒生面无表情的抄起手边的手稿向她的脸拍了过去。
八神真昼笑吟吟的躲了,这位童话作家斜睨着她,眉梢眼角都透露出鄙视不屑,“说我,你有成功告白过吗?”
她挑眉,“从小到大,向我表白过的人可绕伦敦一圈。”
他干咳一声,见她不解其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让人担心他把肺咳出来。
八神真昼似乎明白了什么,回过头一看,就见冲田总司站在门前,含笑看了过来。
她回过去一个“我毫不心虚一身正气”的眼神,就听到那位作家仿佛预言未来般的凉凉言语,“向你告白的人你不喜欢,你喜欢的不敢去告白,啊,多有趣的灵感。”
八神真昼不以为意,这世上还有她不敢的事真是笑话。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近侍表轮过一轮,终于到鹤丸担任近侍了。
迎上他纯净无辜的眼睛,八神真昼面无表情的说:“不许把我的书换顺序,不许把我的圣晶石变成换了包装的巧克力,不许在审神者论坛上发什么奇怪的动态,不许……”
她一连说了好几条,最后补充道:“你犯一条,我保证你的身上多一种颜色。”
于是午饭时,付丧神们看到了蜜汁开心的主公还有身后……
“过来啊,让大家看看……”她站在门内拽他,那只鹤死死的抓住门就是不露面。
八神真昼正要发力的时候,萤丸走到她身前,歪了歪头,“主公,交给我吧。”
“别让他跑了。”
“当然。”
萤丸接手,很轻松的把死死的抓住门框的鹤丸国永抓过来,他怔怔的仰头看着鹤丸后退了两步,看得鹤丸不由自主捂脸。
“鹤先生,你今天的配色……”好犀利啊。
这句话仿佛解除了什么魔咒一般,食堂里爆发出可以把房顶掀开的笑声。
继非洲鹤之后,彩虹鹤也上线了吗?
八神真昼一本正经的纠正,“彩虹鹤你们看不到了,这是进化版——调色盘鹤。”
食堂的笑声更大了些。
为了达到最好的惊吓效果,她还考虑过要不要在他房间里装满镜子,鹤丸发出一声悲鸣,差点在食堂里晕倒。
看着委屈到变形的鹤丸国永,她解除了他身上的魔术效果,在解除之前照了不少相片留作私人收藏。
莎士比亚看得目瞪口呆,紧接着陷入沉思——原来这把心大的刀死穴竟然是变色?
中午的事闹得本丸尽知,晚上他还是要去近侍间守夜,这一次审神者临睡前告诉他搞事就把他变绿,从头绿到脚的那种。
所以,要不要去夜袭呢?
第76章 [花丸副本]扛把鹤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是默默忍受无聊的漫长的刃生,或是挺身勇敢迎接变绿的新奇的明天, 通过皮厚将它们通通漠视, 这两种行为, 哪一种更高贵?
鹤丸支着下巴趴在榻榻米上默默思考。
一秒之后。
当然要去啊,下一次再住在二楼近侍间就是四五十天以后了,都怪莎士比亚,他说话都和他一个画风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荧光画笔, 正要起身却听到外面有些沉重的脚步声, 他没有轻举妄动,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
主公起来了?
一个念头转过就听到咣当一声, 他暗叫不好拉开纸门出去敲隔壁的门,“主公?主公你没事吧?”
“还没死……”
鹤丸国永:“……”
“你回去。”
屋内传来她不容置疑的声音, 他自然不肯, 在屋外踢踢踏踏的做出离开的假象,里面沉默了一会, 传来了她的冷笑声:“你以为你在骗谁?”
他没办法,只得回去, 躺在榻榻米上却睡不着, 双手垫在后脑, 看似发呆实则凝神屏息听隔壁的动静。
其实也不用这样的, 因为隔壁声音实在是想忽略都不行, 又一次听到钝响的他蹑手蹑脚的站在了她门外, 金眸中的好奇被凝重取代。
他斩杀的机会不多, 但作为刀剑, 仍然对血腥味格外敏感,他抬手就要推门,刚拉开一个缝,一个黑点飞了过来,啪的一下砸在他的胸膛上。
“出去!”她声音冷的要结冰。
他充耳不闻,“我来夜袭,吓到了吗?”
话落就摸索着进去,反手关上门,感受着嗖嗖嗖下降的温度面不改色的走到那团轮廓前面,蹲下身摸了摸,原来是水壶和水杯,他倒了一杯水走到床前。
八神真昼正在瞪他,心想还是不要染色了,直接打残吧。
“哇你在想什么可怕的事?眼神那么凶?”他把水递到她面前,在她伸手掀翻之前及时拿开,“来喝水,喝完就不烦你了。”
她不伸手接,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他,“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鹤丸这才明白烛台切光忠所说的主公是个异常固执的人是个什么意思了。
不认可就是不认可,哪怕她现在需要这杯水,也不会喝不经她允许进入她房间的鹤丸手上的这杯。
接触她冷凝的眼神,有一种开玩笑般说“你不喝我倒的水我就把别人叫起来给你倒水”都会被杀的错觉。
鹤丸国永知道,这不是错觉。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八神真昼不耐,难道她还应该喜欢这个看上去是只仙禽实则内心住着逗比的颜骗吗?
他似乎并不要求她的回答,只是失落了一秒立刻蹲在床前,“设置近侍间就是为了在夜里照顾审神者的吧?你可以命令我,端茶倒水暖床,总之……”
手肘放在床上,他托着侧脸说:“没照顾好你,我会被长谷部打的,他比我来得早那么多,我可不想丢太刀的人。”
她心里吐槽,难道太刀的人不是早就被你丢尽了吗?然而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他安静下来,太阳和月亮好似都失去了光彩,天地间只剩下他熠熠生辉的金眸和纯白无暇的发。
美貌的存在让人赏心悦目,自然也有很多优待,看着他,她觉得小腹得剧痛都减轻了不少,然而那种连通四肢百骸的疼痛还是让她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疼?让人恨不得下一刻就死去。
她懒得搭理鹤丸国永,甚至不想动脑思考,她集中注意力对抗这疼痛,谁知道她越是抵抗,疼痛感就越是清晰,禁不住呻/吟出声。
裹紧身上的被子,冷汗一身一身的冒,把头发都洇湿,紧闭着双眼,深深的锁着眉头都表露出她此刻的状态极差。
她有点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一点上,疼痛感有多么明显,她对于外界的捕捉就越是模糊。
到后来她都不知道,被子里是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热水袋,还有她身上怎么有一个这么厚的电热毯?
“你想压死我吗?”她盯着床边的一团白影,若非在黑暗中他白的反光,她几乎都要看不清他。
“我看你一直在抖嘛,”他趴在她床边看她,“所以我就把被炉底下的电热毯抱上来了。”
“不需要,拿走。”
他差点笑出来,看着口不应心的姑娘说着不需要却还往电热毯里缩了缩,面上却认真的问:“我知道你讨厌鹤,但是现在可以不要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还没等他露出笑容,她淡淡的接上下一句,“我对本丸的所有刀都一视同仁。”
“那就更简单了,你把我当做长谷部?或者光坊也行,如果是他们,你不会这么反感吧?”
他站起身,学着长谷部平时的样子鞠躬,“若是主命,请交给我,无论什么都为您完成。”
八神真昼:“……”
长谷部听了想打人。
然后他抓了抓因为之前躺着而有些卷的头发,努力把它们弄得熨帖,脸上的表情神似烛台切光忠,“点名要我吗?那就更不能辜负你的期待了。”
八神真昼偏过脸:“不像。”
鹤丸也没有被打击到的模样,又趴在她床前,“他们啊,如果被人一学就像,那要多么平庸。”
而我,若是那么容易就抛却自己的特点将别人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同样逃不出平凡呢。
八神真昼不说话了,她迷迷糊糊的想这只惊吓鹤竟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真是小看他了。
“先别闭眼,把这个喝了。”
“我不喝红糖。”
“不是红糖,是桂圆蜜枣红参茶。”之前小伽罗误以为她身体不适长谷部煮过的茶,他看一遍也就学会了,只是不同的人味道也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