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跪坐下来,膝上躺着棕发少女,他修长的手无意识的拂过她的侧脸,时间差不多了,他伸手,捏住她小巧的鼻子,眼底闪烁着兴趣。
睡梦中逐渐窒息的少女动了一下,继而瞬间睁开眼睛,眼神明亮,一点也不像刚醒的,她抓住梅林的手腕毫不客气的甩到一边去,却不能坐起来。
梅林转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调笑道:“你就这么对你的偶像?”
八神真昼面无表情,“上一次,我扒了我偶像的衣服,再上一次,我一闷棍打晕了我偶像。”
梅林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笑的珠玉生辉,把整座石塔都照亮了,“你要来扒吗?我保证不反抗。”
“我拒绝。”八神真昼义正言辞,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魔术师的领口,冷冷的问他来她的梦境做什么。
“闲的没事吗?”
“我说过的,梦中再见,”他的神情有些落寞,“不过也确实无聊,迦勒底在过年,你的本丸也在过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八神真昼看着正上方他看不出瑕疵的容貌,“那又怎样?”
“我很寂寞啊。”
“怨谁?我都要把池子抽穿了你也不来。”说到这里,她干脆闭上眼睛,不想看这个骗的她倾家荡产的家伙。
梅林微笑,“好了啦好了啦,[所罗门推荐召唤]还没到,不是我出场的时候啦……”
他把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没心没肺语调气的她闭着眼睛不睁开,却感受刀轻柔的触感划过眉头,顿了一下,温热的指腹按了几下眉心。
“做什么?”她睁开眼睛,眼神超级凶。
“你不开心吗?皱着眉,不过,你皱着眉也很好看。”
八神真昼就木然的看着老流氓撩她。
不过,接下来她就不能这么冷静了,梅林的目光是平静的,语调也是平静的。
“节日里的狂欢,不知道是不是有历史正在被改变,如今的快乐,被烧毁的人们却无法享受到,你觉得罪恶。因为开心而感到痛苦,多么矛盾。”
那种复杂,包含着多重内容的情感最能体现人类本质,是他最爱的食粮。
八神真昼没有表情,眼底冰凉一片。
梅林却笑的开心,“现在还觉得我对你的了解流于表面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的问题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他愣了一下,随即诚实的回答:“从你出生……”
听到答案,八神真昼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死变态,萝莉也就算了,连婴儿也不放过吗?
或许是从她的肢体动作中琢磨出她的想法,梅林的眸子危险的眯了一下,随即好脾气的笑了,把双膝从她的头下移出来站起身,抱起动弹不得的少女。
“你想做什么?”不安争先恐后涌上,她有些警惕的问。
“狂欢要开始了,你该回去了,怕你找不到路,我送你一程。”
话音刚落,他停在石塔边缘不动了,任由高空的风卷动银白色的长发。
他低下头,八神真昼屏住呼吸——这个角度看他,简直美得让人忘却呼吸。
“慢走。”
他悠悠的开口,在她发直的目光中松开手。
即使是梦境,也是存在地心引力这种东西……的?
她掉了下去,灵光的头脑还有点懵,不敢相信梅林就这么把她扔下来了。
“这种时候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仍站在石塔边缘的花之魔术师自言自语,“啊,对了,忘记说了,迦勒底的御主啊,新年快乐。”
可惜八神真昼没有听到。
“梅林——你给我记住!”
……
八神真昼猛的坐起来,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做了个噩梦似的。
梅林说的没错,她参与进去了两场战争,守护历史,夺回未来,庆祝节日会让她非常难受,每一分每一秒的安逸她都觉得在犯罪。
换个说法,就好像是一个优等生没有完成作业却玩的昏天黑地一样,当时没有感觉,事后却后悔自己的决定,那是一种恨不得时光倒流的罪恶感。
不过,刀剑并非是工具,化身付丧神的他们有血有肉,人类应该有的节日庆祝,他们都应该有。
她不反对他们的宴会,而是厌恶参与进去的自己。
毕竟她是领袖。
不过,托梅林的福,她现在不钻牛角尖了,她想把他大卸八块!
他怎么能那么耍她?
笔记本还在旁边,外放着梅莉甜美的歌声,她想起来,医生遇到什么决定不了的事似乎都是求助网络偶像的,反正她又不会泄露出去,是相当于AI的存在。
八神真昼发出了给梅莉的第一条私人留言。
论如何把梅林套进麻袋。
遥远的理想乡。
花之魔术师修长的手指在虚空划过,无数3D信息将他整个人包裹起开,坐在中间的他显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然后他看到了信箱里提示的新留言,点了进去,看到问题不禁莞尔,修长的手指作画一般滑动,同样的3D立体文字飞入了对话框,发送过去。
八神真昼看着回信,心里想网络偶像真是不靠谱。
什么叫做“你努努力,说不定都不需要你动手,他自己就会套上麻袋让你打”?
怕不是中病/毒了。
八神真昼蠢蠢欲动的想要入侵梅莉的主程序。
第111章 [花丸副本]前戏
夜幕降临,月朗星稀。
用过丰盛的晚饭之后, 他们并没有饮酒, 而是迅速转移阵地, 来到山坡上的万叶樱下。
冬日的万叶樱虽然光秃秃的, 但是却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彩灯, 闪烁着粉色的光,一树繁花盛放,美不胜收。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山坡下的本丸,主公, 你看。”乱得意洋洋的打了个响指,彩灯瞬间亮起, 将整座本丸点亮。
见她目光柔和, 乱笑弯了眼睛, 多看些时尚杂志是有好处的吧?回头就去把一期哥哥没收的杂志要回来。
他们在山坡上坐下来,地上铺着餐布, 餐布上有各种点心和饮料,一切准备就绪后, 乱看向库丘林, 后者点了点头。
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一股狂风,卷走覆盖在地面上的雪, 光芒洒下, 落在晶莹剔透的冰层上。
八神真昼虽然知道这层人造冰的存在, 但却没有想到在夜空下会是这般如梦如幻的景色。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冰面上跳跃的细碎的光。
乱见她被吸引住了, 赶紧招呼着兄弟, 后藤对他比个手势,表示一切就绪。
于是下一时刻,无数精致的花灯从冰面上升起,显露出冰面上半跪的人,他随着花灯的上升缓慢起身,伸展手臂,袖上鎏金的花纹流转着光华。
“哇……”
盛大的宴会当然少不了歌舞,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放的开。
冰上美人随着古典的音乐轻舞,那种优雅,让人折服,那种美丽,无视性别,世间至美,本来就跨越一切限制。
花灯升到高空,空中又落下花瓣来,落在他黑亮的发上,旋身,落地。他手中的舞扇掩住半张脸,流光溢彩的金眸却抬了起来。
穿过夜空,穿过花香与抽气声直达少女眼底。
她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直到这一舞结束后,她挪到沉默不语的太郎太刀身边,握住他的手,在他有些呆滞的目光中说:“你弟弟真好。”
太郎太刀:“……”
为什么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这个功夫,次郎太刀已经上来,不着调的挂在八神真昼身上,一开口,美人如花隔云端的假象瞬间破碎。
“人家表现怎么样?我超级努力哒。”
八神真昼侧头看他,印象里她还是第一次看他素颜的模样,没有繁复的衣装,没有华丽的发饰,更没有眼影口脂。
很好。
她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又问他怎么想起来冰上跳舞的创意的。
“不是人家,是那孩子哦,”他舞扇指了一下正在和药研说什么的乱,“人家只是说要跳舞,舞台创意都是他的,他还说让我不要上妆,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粟田口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不得了呢。”
八神真昼衷心认可,粟田口的大哥一期一振谦虚了一句,“都是主殿教导有方。”
她听了,皱眉,认真的看他,“你错了,我从没教过什么。”
什么都没做。
非要说的话,她只是提供了最好的环境。她的本丸不缺名声,早在她于时政大闹的那一场,时政就不敢看轻她和她的本丸。
不缺钱,她坑了那个组织一大笔钱,氪金抽卡了一部分,然后是改建这个本丸,电视洗衣机游戏机买买买。
修行上,有冲田总司这位天才剑客,同时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师,战术上,时不时来串门的牛若丸和织田信长也有授课。
他们远征拿回来的小判又发给他们,根据加班和功绩酌情发奖金,他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她根本没管过,他们愿意接触什么,也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比如药研自带医疗技能,他选择更深刻的钻研,比如同田贯正国喜欢健身,他的屋子都要被改造成健身房了,比如次郎喜欢酒,比如莺丸爱茶,比如加州清光爱打扮……只要不触犯规则,他们是自由的。
她不是老师,也不是益友。她不会教导他们,哪怕他们成人身婴儿心,看似懂得很多,实则很多都不懂。
她是旁观者,看着他们一点点长成最接近本体的模样,看着他们从懵懂无知到如今的游刃有余。
太郎太刀是太郎太刀,次郎太刀是次郎太刀,莺丸是莺丸,小狐丸是小狐丸……而不是处处都有八神真昼的影子。
虽说物似主人型,但是最终的方向,仍是分灵终将回归的本体。
天下名刀的风采。
“我什么都没做,一期一振,你该庆幸,你的同僚,你的弟弟们,是不需要矫正就笔直生长的树木。”
一期一振呆住,他似乎第一次从主殿的嘴里听到如此动听的话语。
歌仙兼定笑了,用风雅的语言回应,“这种树木,要感谢和煦的阳光,湿润的雨丝与日复一日的浇灌。”
“……”八神真昼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歌仙说:“没关系,我们知道,我们记得就行了。”
次郎的一舞点燃了空气,接下来的节目叫好不断,不论是堀川国广的魔术表演,还是五虎退带着五只小老虎表演的杂耍都让人眼前一亮。
如果说次郎太刀的舞充斥着古典美,那么大俱利伽罗和烛台切光忠的舞蹈就是典型的现代舞,动感十足,热烈又性感。
鹤丸国永安分的唱歌,嗓音清澈柔和,静静矗立的模样仙气十足,万叶樱上的光让他全身都镀上一层光晕,沐浴在光辉中的白鹤仿佛随时可以乘风归去。
众人看的如痴如醉,对鹤丸的印象大为改观,唯独宴会的策划者乱藤四郎和总导演鸣狐默默地拿出一团棉花塞进了耳朵里。
果不其然,乐风一转,从浅浅的如同初恋般的欢愉忧郁,到歇斯底里重金属摇滚乐,转变只用了一秒。
众人被惊的几脸懵逼。
秋田习惯性找大人求安慰,看到小叔叔耳朵里的棉花一怔,又去看乱,漂亮的眼睛上写满了控诉,“哇,你们都学坏了。”
且不说乱和鸣狐怎么解释,那边唱完心满意足的鹤丸蹦蹦跳跳的下台,刚一下去就被几道黑影拖走,大过年的搞什么事?不知道你唱歌多辣耳朵吗?
八神真昼默默把挽起来的袖子放下去。
很好,不用她出手了。
一味看节目有些无趣,中间大家聚在一起玩了几次国王游戏,大家当国王要求的事都不算出格,唯有笑面青江的画风不对。
“五号和十号深情对视一分钟,三号和二十号咬同一个苹果,六号在十七号身上做二十个俯卧撑。”
五号和泉守兼定,十号陆奥守吉行。
三号蜂须贺虎彻,二十号长曾弥虎彻。
“……”
我看你就是在为难我们.jpg。
“我是六号,”八神真昼亮出自己的号码牌,扫视了一圈,“谁是十七号?”
“……”
“…………”
没人应声,不论是付丧神还是从者。他们纷纷去看身边人的号码牌,又把自己的拿给身边人看。
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
“兄弟,你拿到了十七号啊!”山伏国广的大嗓门吸引了他们注意力,纷纷去看那个幸运儿。
山姥切国广抬手拉着被单,被单下的耳朵已经烧成红色,所有的肢体动作都写满了抗拒,或许是害羞?
看得八神真昼有想要欺负老实人了,魔女小姐笑的衣冠禽兽,不,无比和善。
“你啊,过来,躺下。”
付丧神们:“……”
怎么觉得主公突然兴奋起来了?
山姥切不动,头深深的埋下去,脸已经和耳朵一般颜色了,他不想过去,可是兄弟们一直催他,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真……真是的!让女人在自己身上做俯卧撑是什么好事吗?那么羡慕,他让给他们好了。
他想着,来到她面前,顶着她饶有兴趣的目光把被单扯了下来,就在她以为他要垫在身下的时候,他躺下用被单把自己盖住,声音从被单下传来,闷闷的。
“你来吧。”语气颇为视死如归。
八神真昼被逗笑了,她一把扯开被单,往背后一扔,山姥切国广大惊,立马坐起来要把被单捞回来,不料她的身体压下来,两只手撑在他脸的两侧。
这个姿势吓得他立刻不敢动了。
甚至瑟瑟发抖。
“怕什么?我动又不是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