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一脸高冷的伸手夺过了糖葫芦 一口咬上了上去,然后冷眼看着她。
云九九一点都不心虚的笑着,丝毫看不出来被人揭穿的尴尬,“天道补全了吗?”
团子低着头啃呲啃呲的摇着糖葫芦,突然抬起了头来,“不管怎么样,你才是天道,我只承认你一个人。”
这话说的是没头没脑,看来意思是没有补全啦?
云九九嘻嘻的笑开了,“当然啦,就算是天道不全,我也不会不管你们呀!”
鸿钧手里紧紧的攥着糖葫芦,“天道五十,人遁四九,唯有一个遗留在外。”
云九九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才一个而已,以后我们再慢慢找吧。”
咦?太子长琴呢?
奇怪了,怎么一眨眼,他人就不见了?
鸿钧神色自然,仿佛知道她是在想什么:“他的魂魄未齐,还剩下最后一根琴弦没有补全。”
“好奇怪啊!他的琴弦一共有多少根?怎么到现在都没有补全啊?”
鸿钧展开了造化玉碟,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太子长琴抱琴而生,其琴为凤来。凤来琴身五十弦,五十弦齐鸣之时,便是天地重归混沌之日。
云九九伸着手指头数了数,一共有五十根琴弦,还差一根没有补全,“原来他的琴弦现在才四十九根呀?”
鸿钧咬牙,“正是,天命五十弦,仅余一根未曾找到。”
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云九九,指望从她的脸上发现什么不同于以往的表情来。
果不其然,云九九一边念叨着,一边神色就慢慢的变了,“他的琴弦现在有四十九根啊!”
这声音,带着莫名的惊诧,几分的不可思议。
可算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鸿钧满意的点了点头,眼里有几分期盼的看向了云九九,“怎么,您发现了什么?”
云九九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手心,“这四十九根琴弦都挤在一个琴上面,那得是多细的手指头才能弹啊?!”
这问声真的是又软又甜,就像是一朵甜甜的棉花糖一样。
鸿钧的脸瞬间黑了一般,一身青色的衣袍无风自动,“难道您就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东西吗?”
例如四九天道……
例如四十九根琴弦……
例如遁去的一……
再例如,太子长琴迟迟都没有补好的最后一根琴弦……
鸿钧看着云九九还在傻乎乎的扳着手指头,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人傻,除了宠着,还有什么方法呢?
这些事情,由他来做就好了。
又到了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了,树上的鸟儿成双对,桃花朵朵开。
平日十分寂静的小树林里到处都是欣欣向荣之态。
太子长琴一个人捧着琴傻愣愣的站在树林里,指尖触摸到冰冷的琴弦,这才回过了神来。
没想到不过是一个闭关的功夫就被扔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所以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云九九,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千言无语已经不足以说明太子长琴苦逼的心理。
周围响起了一阵脚步之声,一个男孩从树林里钻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一身杏黄色长衫独立于林间的青年。
他本是追逐着林子里的小狐狸一路来到此处,却不想见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
那青年神色柔和,五官端正,嘴角还带着温柔的笑意。那笑意温和隽永,似乎是春风扶过了水面。
男孩的手一紧,死死的克制住了自己一剑戳上去的冲动,虽然他的身后背着的只是一把雕刻出来的小木剑:“先生何故在此处?”
一看到有人来,太子长琴熟练的端起了装逼模式。
一抖衣衫,杏黄色的长袖在风中划过一个弧度,“这位小兄弟,在下偶经此地,不慎迷了路,还请小兄弟告知一下此为何处,在下感激不尽。”
“滚!”男孩咬着牙关挤出来了一个字。
这树林不过是丁点大的地方,只要不是一心想要往山中族里跑的,哪里会出不去?
这个孩子似乎有一点不好哄啊?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云九九这个传染源相处久了之后,总会有一些不大对劲的地方。
自认为自己很正常的太子长琴从怀里掏出了一串冰糖葫芦,“你告诉我怎么走出去,我请你吃糖葫芦好不好?”
少年:“……”
太子长琴眉目弯弯,十分的迁就,“又大又甜的糖葫芦,你真的不来一根吗?”
一口酸酸甜甜的糖葫芦被喂了进去,便见少年满是羞恼的吐出了一句话,“长琴哥哥最好了~”
那一瞬间,男孩的脸色全黑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剑三出品,蛋叉叔叔糖葫芦,吃了以后会自动撒娇卖萌哦~
第97章 重生的少侠.
他早就知道先生的性子有一点促狭。
明明有这个能力出手,但是面对危险的时候, 却选择屡屡袖手旁观。不仅仅是因为先生要隐藏实力, 更是因为他喜好看戏。
想通了就一点, 男孩也就不再纠结了。
顶着太子长琴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面无表情的将嘴里的那一颗糖葫芦吞进了肚子里。
吃人嘴短, 拿人手软。
太子长琴满意的看着他把糖葫芦吞了下去,然后开始自己的诱拐大业。
当然他感兴趣的可不是附近什么居住的地方,而是面前这个孩子。
太子长琴抱着手中的琴, 面不改色的开始忽悠, “在下喜好天下奇山异水, 名盛之都,遍观人间之事。前些日子游历至此, 不料此处风景之盛, 尽不知不觉迷失了路途。”
孩童看了他一眼, 眼神带着几分的古怪和隐忍。
这般说着, 太子长琴的面上也带着一点悠闲和惬意,就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游客一般, “游遍天下, 方觉这每一处都是风景。”
孩童一声不吭, 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
演技狂魔幽幽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带着一点忧愁之色:“只是这更生露重,一时找不到歇脚的地方, 倒是有些让人为难。”
孩童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继续不吭声。
那么一场卖力的表演, 但是却一个捧场的都没有,一个人的独角戏实在有些令人失望。
不过太子长琴却毫不在意,继续自己的尬演,因为他看见后面的草丛堆里动了动。
“以天为被,以地为庐,这也倒是着实风雅。”太子长琴也多了几分的赞许,内心坚定,果然聪慧。
韩云溪:先生又在骗人,绝对不能相信!
太子长琴的笑意越来越深,本是打算问个路便走,如今却有了几分的兴致。
这孩子有几分的古怪,分明自己从未见过他,他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却是脱口一句先生,又如何不让人怀疑?
有趣,当真是有趣。
这其中的缘由,当真是让他十分好奇呢。
眼见着这孩童鼓着一张包子脸,神游天外。他却是十分满意的看着背后草丛里又是动了动。
韩云溪从头到尾,一声不吭,没有吱过一句话。
先生的洗脑功力他一向不敢小瞧,即使他内心已经有了几分提防,所能做的也只是不听,不想。
一个个前车之鉴已经给他提了一个大大的醒。
宁可相信风晴雪的那手厨艺,也不可以相信先生那张破嘴!
“你年纪尚小,这附近又没有什么人家,只委屈你和我在这山野之间待上一晚上了。”这话说的当真是内疚极了。
太子长琴温和至极,就像是真的为他考虑一番,“不知这林中可有野兽,在下虽然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却也会力保你的安全。”
韩云溪抽了抽自己的面皮,如果只凭着一个人的力量在蓬莱暴打了一堆人也算是文弱书生的话,那他算什么?废物吗?
然而他只是找了一块石头往那里一坐,大有和他耗到天荒地老之意。最好是把先生引到其他地方去。
琴川不行,要不然带先生去天墉城?韩云溪很认真的思考着。
他倒是打定了主意,但是却忘了一个猪一样的对手。
草丛里面探出来一个小脑袋,怯生生的看着太子长琴,“我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住。”
这个大哥哥长得可好看呢!不但好看,而且心地也那么善良,所以应该不会出事的吧?
小婵有一点不确定的想着。
小婵也没敢偷偷摸摸的带着他回去,只是想要在村子里找了一个山洞打算给他先住上一晚上,待到明日一早再送出村去。
韩云溪本来是一言不发,但是看着脚下的路线却觉得不大对了起来,这个地方好像十分靠近冰洞。
小婵看着他停下了脚步,一时没注意撞了上去,哎呦叫了一声,“云溪哥哥,你怎么停下来了?”
“小婵,这是去什么地方?”
小婵揉着自己的脑袋,眼里泛出了一点泪花,“当然是去后面的山洞啊。那里去的人少,很安全的。”
韩云溪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子长琴,“换个地方住。”
小婵啊了一声,有些苦恼,“可是村子里面除了这个山洞,也没有其他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啦!”
“住我家。”他说了一声。
村子里面往往都是一家人住在一处,小婵要想带一个人回去怎么也瞒不过家里人。
但是韩云溪却不同,他是村子里下一任的巫祝,自然也算是特例,有一座小小的竹屋。
小婵却有些不大明白,云溪哥哥不是不喜欢别人靠近哪里吗?怎么还会自动让出来给别人居住?
云溪哥哥最近变得好奇怪啊,尤其是在看见这个大哥哥之后就更加的奇怪了。
这话一出口,韩云溪自己也有一些后悔。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若是此时再反悔,按照先生多疑的性子,一定会发觉出什么。
不管如何,不能让先生靠近冰库附近分毫!那里靠近焚寂,一旦有什么异动,只怕是会惊动娘亲和长老他们!
乌蒙灵谷的惨状又在眼前萦绕,韩云溪咬紧了牙关,说什么也不同意。
奈何,姜还得老的辣。
太子长琴不动声色的将一切目睹,却只是默默的记在心里,记下了小本子。
韩云溪找的竹屋虽然简陋,屋子里只有一张台子,一个凳子,还有一张床而已。然而这样的环境,比起外面风餐露宿来却好的多。
小婵偷偷摸摸的看了他一眼,烛光里的青年当真比年画里面的人还好看。
以往她也见过很多画像,画中神仙妖魔,都是村子里出去的人带回来的。可是这些画,怎么也比不过眼前这个人。
她红着面庞,声音细细弱弱的,“我一会儿给你带吃的来。”
说完,便是一阵风一样窜了出去。
时至半夜,众人都已经睡下,太子长琴弹奏着曲子。
房间之中,韩云溪却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之中——
海外,蓬莱岛
“敢问,百里屠苏又是何人?不过是偷了我的东西,苟延残喘,难看至极……”
杏色长衫的青年嘴角带着讥讽,字字句句寒似冰铁:“我不过是取回自己的东西,又何尝不可?!
那双眼睛,一向是带着暖暖的光泽,笑着关怀他们所有人。那一瞬间,却是如同染上了剧毒。
百里屠苏撑着站起了身,嘴角依旧是鲜血淋漓,他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双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神色,“先生。”
青年笑的讽刺,双手抚摸上了琴弦——
“啊!”
韩云溪猛然惊醒,梦里,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就像是还在眼前浮现。那时的他,只能如同泥潭深陷一般,徒劳的伸出了双手,却始终都无能为力。
不对,不对,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有改变的机会!
韩云溪的双目之中泛起了血色,似乎陷入了迷障之中——若是,先生一开始便取回了魂魄,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若非这一半魂魄,乌蒙灵谷不会被灭,娘亲和小婵他们都不会死,师尊他们也不会受伤,琴川的百姓也会安然无恙……
这一切,不应该存在的,从头至尾都只有自己而已!
太子长琴收回了手,袅袅的琴音停了下来。虽不知道那个孩子梦到了什么,但是也应该是足够有趣吧。
韩云溪站在了冰洞附近,见里面烛光闪烁,却没有踏入。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重生的这些日子以来,他敢于靠近任何地方,却独独不敢进去冰库,也不敢听起村子里的人提起分毫。
冰库的寒气蔓延,附近到处都布满了玄冰的彻骨冰冷,只见晶莹的冰花凌厉动人。
那里,放着的是焚寂剑;那里的人,是他的娘亲还有族里的长老。
他们都在为了乌蒙灵谷未来而担忧,而自己难道难道就只能熟视无睹,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吗?
“敢问百里屠苏又是何人?不过是偷了我的东西,苟延残喘,难看至极!”先生的话还历历在耳。
韩云溪无助的站在冰库外,握紧了手里的拳头,“等到,等到我还了先生的魂魄,那时,若我还能侥幸几日,我必然再来此地!”
现在,是去找先生归还魂魄的时候了!
冰库里,韩休宁面色严肃,“这冰库里面的寒气越发的森冷,有利于贮存物资。去年过冬的食物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多备上一些东西了。”
大长老点了点头,“合当如此,春日万物复苏,族中上下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把冰库填满,再过一份丰盛年……”
他们的附近,乌蒙灵谷的冰库里,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各色的果子,蔬菜以及存储的肉食,谷物。
冰库内高高的挂着一块牌匾——粮仓。
窗外一片漆黑之色,屋舍之间却可以看见青竹斑驳,荧光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