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静止，然后被拉长。
“砰砰砰砰”闷闷的、但却让人无法忽视的连续声响吸引了酒吧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桃乐丝也转过头去。
“不许动！”
不知何时，一个手里举着木仓的男人站在舞池和吧台之间的位置，满脸狰狞。随着黑色的木仓管微微晃动，舞池里传来哭泣声。
桃乐丝瞪大了眼睛。
【叮咚】系统终于等到了自己出场的机会，【生存任务现在发布——危急关头才能看出一个男人的品格！请桃乐丝完美解决此次事件，把布鲁斯·韦恩那个猥琐的家伙比下去吧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稍稍犹豫了一下，桃乐丝还是顺从了蝙蝠侠的自我介绍，选择称呼对方的名字，“布鲁斯。”
虽然直呼其名会让桃乐丝有种自己对于儿时偶像不够尊敬的感觉，但在这样的场合下她总不能恭恭敬敬地称呼对方“韦恩先生”吧？
会被当作怪人的。
桃乐丝拿起酒杯小口抿了一点，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味蕾间绽开。
“怎么样？”暧昧的灯光下，近在咫尺的金发姑娘皮肤细腻得看不见一丁点毛孔，纤长的睫毛眨了眨，香水味道若有若无地飘来。不是布鲁斯常常会在女伴们身上闻到的那种热情又极具诱惑力的香味，而是一种淡淡的果香，里面甚至夹杂着一丝甜甜的味道。
但仔细闻，好像又没有了。
“还不错。”桃乐丝放下酒杯，纤细的手腕也随之搭在吧台上。似乎对于被男人献殷勤这种事早已经习以为常，女孩儿既没对他的另眼相待表现出多么受宠若惊的态度，也没有自持美貌而傲慢无礼。
布鲁斯有点满意地朝着对方举了举自己的杯子——桃乐丝这样的表现可比他刚刚搭讪的那两个女人让他舒服多了。
喧闹的酒吧里，吧台边的两个人一来一往对话间，气氛逐渐褪去了些许暧昧和轻浮。
布鲁斯招手，示意酒保给女孩儿换了甜甜的果汁。观察力敏锐如他，坐下几分钟的时间内就已经发现，对面的姑娘其实对酒精不怎么感兴趣。
第99章
“桃, 乐, 丝！”随着一个熟悉的女声，桃乐丝被人从身后狠狠抱住。十公分的细跟鞋显然无法让她在这样的冲击力下保持平衡，于是两个人一同跌在了卡座里。
“哈莉！”无奈地拍拍小丑女箍住她的胳膊，桃乐丝叹了口气。“喘不过气了, 放开我吧。”
现在距离“雷神和喵喵锤之间难以启齿的两三事”一事, 已经过去了一整个星期。
无论索尔对雷神之锤做过什么、无论宇宙中是不是出现了一个超级慈善家集团、也不论阿斯加德的王位最后究竟花落谁家。这些事情对于生活在地球的人们而言都过于遥远。
桃乐丝也不例外。
此时，她正因为受神奇女侠邀请，来哥谭参观艺术展、外加跃跃欲试想围观超人内裤外穿的雕像回忆一下童年。只是正义联盟事务繁忙, 戴安娜只来得把VIP门票给她，就急匆匆出任务去了。
于是, 桃乐丝在参观过后，把和哈莉的约会提前了。
“桃，乐，丝！”虽然力气大得出奇, 但哈莉在倒下的瞬间却巧妙地转了身。此时, 本该被牢牢压在下面的桃乐丝其实躺在上面。“有没有想我啊？”带着点童声, 哈莉的声音很好听。
“想你了想你了。”被哈莉的两只胳膊牢牢抱着，桃乐丝根本挣脱不开。无奈地拍拍对方的胳膊, 她只能转移话题。“帕米拉小姐没和你一起来吗？”她也是后来才知道, 当时去医院探望过她的那个叫帕米拉的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毒藤女。
“她有事呢。”抱够了，哈莉终于松开了胳膊。只是没有面对面坐下, 小丑女选择和自己的朋友并排坐在一张卡座里。“怎么？桃乐丝, 你喜欢上她了吗？”
哈莉的眼睛比一般人大, 一双深色的眸子更好像戴了美瞳般漂亮。鼻翼间是对方浓烈的香水味，桃乐丝被逗笑。“哈莉，要不是你和小丑才是一对，我简直要以为你吃醋了。”
小丑和小丑女这对到底还是CP没有拆。前些天桃乐丝还看到对方在报纸上给大众喂狗粮——小丑被蝙蝠侠打下高塔，哈莉不顾危险抓住了即将坠落的小丑，最后两人一同被蝙蝠侠救起。
桃乐丝不知道哈莉现在对小丑究竟是什么感情。只是一来哈莉明显表现出过想要脱离小丑组织的态度、二来有毒藤女在，大概哈莉也不会再任由小丑伤害了吧？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世事也没有绝对。桃乐丝希望哈莉能够摆脱小丑、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但最后如何选择，终究还是哈莉自己的事情。
“我就是吃醋了呢。”扬起一个笑脸，哈莉再次伸手抱住了身边的姑娘。“你一直呆在曼哈顿都不来哥谭找我玩，还有上次那个FBI探员……”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格外喜欢与亲近的人保持肢体接触。被小丑女抱住，桃乐丝忽然有点心疼对方。
哈莉·奎因最初跌入深渊，小丑要付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责任。
【桃乐丝你酱紫说不客观。】系统很公正。
抛开让哥谭罪犯闻风丧胆的小丑女这个名头不谈，哈莉本人也只不过是个喜欢衣服首饰、化妆美容、外加谈个恋爱的普通姑娘。桃乐丝把哈莉当作一个普通人，两个女孩儿一路从造型服饰聊到明星八卦。
“嘻嘻嘻，现在所有人都在说——布鲁斯·韦恩不行了！”脸上的欢喜掩都掩不住，哈莉兴奋地和自己的朋友分享这个好消息。“到今天为止，布鲁斯·韦恩已经足足32天，没有约过封面模特过夜了！”要知道以往的蝙蝠侠可是每周就能约好几个的！
桃乐丝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哈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身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桃乐丝感觉很对不起蝙蝠侠——不过经由土豪妮权威消息，布鲁斯·韦恩伤得并不重，近来的销声匿迹只是蝙蝠侠秉承着谨慎的态度在修养而已。
毕竟是被打了那里，再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因为我特地让人盯着他呢！啊……”示意女孩儿张嘴，哈莉把一勺冰淇淋喂给对方尝。“我本来想拍视频证实布鲁斯·韦恩真的不行了。结果没成功。”鼓了鼓嘴，哈莉对于失败的计划有点郁闷。
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桃乐丝为蝙蝠侠长长舒了口气。“哈莉，你可真是……”布鲁斯答应过若有一天哈莉想要脱离小丑，那么他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愿意提供帮助。而哈莉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但天不怕地不怕的哈莉却偏偏还是看布鲁斯不顺眼。总是跃跃欲试，想让蝙蝠侠出糗。
“我真可爱，是不是。”两只手捧住脸颊，哈莉嘻嘻笑。
“是是，你最可爱。”摸了把哈莉好看的彩色马尾，桃乐丝无奈地笑出来。
这家冰淇淋店今天被哈莉包了场。没有外人打扰，两个女孩儿边吃边聊，转眼就快天黑了。
“晚上来我家住吧。”哈莉邀请桃乐丝去家里玩。“我准备了恐怖片的碟片和很多零食，我们可以边吃边看！看困了就一起睡！”她跃跃欲试。
“去你家？”桃乐丝有点犹豫——她不知道哈莉住在哪里。如果是和毒藤女一起住还好，要是哈莉和小丑一起住，又把她带去借宿的话……
【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叮铃铃叮铃铃！”不过还不等桃乐丝回答，哈莉那只粉色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之后，哈莉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出什么事了吗？”隐约听见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嘈杂，桃乐丝知道，她可以不用纠结今晚要不要跟哈莉一起躺被窝、看电影的事情了。
“呃，我得去一趟。Pudding他……”挂掉电话，哈莉脸色有点难看。
“你去忙吧。”笑笑，桃乐丝既不介意、也不打算问哈莉小丑又做了什么。“现在还没黑天，街道拐过去就是哥谭酒店了，我一个人没问题。”
“不，我送你过去。”甚至哥谭的夜晚有多么危险的哈莉却不放心桃乐丝自己走回酒店。坚持把人送到酒店门前，哈莉没理会酒店服务生恐惧的眼神，亲了亲自己的朋友。“我走了。”
“要平安啊，哈莉。”
桃乐丝的话音还没落下，哥谭市特有的警报声就响彻街道。知道那是警方用来预警用的特殊声音，桃乐丝和哈莉分别，按照酒店工作人员的安排，回房间锁好了门。
……
“……下午七时许，阿卡姆精神病院有多名病人在小丑的帮助下试图越狱、但被我市警方和蝙蝠侠联合抓捕，目前越狱的五名罪犯已经全部被抓回……”晚上九点，待在房间里看新闻的桃乐丝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卡姆发生越狱事件原来还是新闻呢！】系统表示了不同看法，【我以为小丑从阿卡姆越狱就跟闹着玩似的呢。】看来TA想得不太对。
“那哥谭不是早乱了？”新闻里没出现小丑女的名字，想来哈莉并没参与小丑的行动。放下心来，桃乐丝起身走向了浴室。“没事就好。”她也可以安心洗澡睡觉了。
温暖的水流舒缓了桃乐丝之前为哈莉和蝙蝠侠忧心的情绪。在浴缸里泡了足足三十分钟、皮肤快要起皱之前，她才舍得出来。
“明天去给汤姆买特产小鱼干、给大黄蜂和彼得买明信片，下午去韦恩庄园拜访。”来哥谭一次，她当然得去看看被她害得不轻的蝙蝠侠。“还有什么要买的东西没有？”
穿上黑色蕾丝睡裙，桃乐丝一边擦着脸颊边那不小心被沾湿的一缕头发，一边慢慢向外走。她预定的这间房间是间小套房，现代风格的装潢，地上铺着白色的长毛地毯。小套房温馨而整洁。
推开浴室的门，很近就是床。桃乐丝下意识想要掀起被子一角钻进去。只是不经意地抬头，她忽然发现客厅里有人影儿晃动。
“嘿！”苍白的脸和血红色的嘴唇，裂开嘴笑时一嘴铁丝网一样的牙套，绿色头发的男人只穿裤子、裸着上身，脖子上还有一条很粗的金链子。
“惊喜吗？！”
声音低沉并不难听，但搭配上这样一身辣眼的穿着和妆容，任何一个审美正常的人都难以欣赏。
更何况，男人身后站着的那些下属，打扮更是一个比一个猎奇。
客厅里现在，简直就是小型的葬爱家族聚会现场。
“惊、喜、吗？”同样是拖长音，哈莉的童音听起来可爱又迷人，但男人的声音和眼神，却让人不自觉心里发凉。
“看见我，我、问、你、惊、喜、吗？”
沙发里的男人睁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阴沉的语调和完全不正常的表情，桃乐丝知道，来者不善。
“小丑……”
第100章
只开着一盏小壁灯的客厅光线昏暗。斜对着卧室的门, 客厅里那张双人沙发上只坐了小丑一人。
沙发后面, 足足五六个杀马特一字排开，每个人都面色不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仰靠在沙发里，面无表情的小丑眼神里不加掩饰的恶意。“桃乐丝·海斯汀，看见我, 你、惊、喜、吗？”
惨白的脸和鲜红的嘴唇、以及嘴里的钢牙套, 小丑本该样貌不错的脸硬生生被他自己折腾成了一副蛇精病的标准配置。
大蛇精病带着小蛇精病闯进她的房间，桃乐丝站在卧室和客厅的交界，有些紧张。
她唯一的武器只有一把从曼哈顿带来的手.枪, 但枪现在放在卧室柜子的包里。小丑来势汹汹，可她还穿着拖鞋和裙摆很短的睡裙。就算小丑不动用武器, 凭她一个人，也很难冲出去。
更何况，鬼知道外面会不会有更多小丑的手下。
“小丑先生。”是祸躲不过，桃乐丝干脆走出卧室, 在小丑对面坐下。“您深夜闯进别人房间, 与其说惊喜, 不如说惊吓更多一点吧？”可小丑为什么找上她？
“呵呵呵呵……”神经质地笑，小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女人。“哈哈哈哈……”
“我在新闻里看到您试图带人从阿卡姆越狱失败, 不知您闯进我的房间, 是有什么指教吗？”哥谭酒店服务很好，桃乐丝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包没有拆过的香烟。“介意吗？”她礼貌地询问。
“请。”抬了抬下巴, 小丑两只胳膊张开, 搭在了沙发背上。同时, 他把一只脚踩在了茶几上。
【真是不文明！】系统气呼呼地。
点燃香烟夹在手里，桃乐丝同样靠在了沙发上。她和小丑唯一的交集就是哈莉，可如果小丑是打算找她清算她撩哈莉的帐，也没道理拖到现在才出现——距离她和哈莉相识已经过去很久了，小丑要是因为这个想杀她，不至于等到现在。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小丑身后的某个鸡冠头杀马特把冰凉的枪口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桃乐丝不慌不忙地把烟放进嘴里，然后缓缓吐出白色的雾气。
小丑要是想这么痛快的杀了她，那刚刚她在浴室泡澡的时候对方就会动手，根本没道理非得等她从浴室出来。
小丑是个很标准的蛇精病，如果杀人，一定会想先折磨她。“小丑先生，我不是哥谭本地人，与您也没什么交集。不知是哪里得罪了？”
“哈哈哈哈哈哈……”高八度的笑声在这样的环境下让人觉得刺耳，但桃乐丝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对面赤.裸上半.身的蛇精病继续表演。
“你问我？你问我？”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小丑一只手指着他自己的胸膛，表情凶狠，眼神疯狂。“你居然敢问我我为什么来？！”
一叠东西被人从旁边丢过来，然后在半空中散开。躲闪不及，桃乐丝感觉到什么坚硬又锋利的东西划过她的额头。脸上一凉，好像有血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