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送走？送走孩子？
赵东和郭强脸色也变得难看。其实有一点他们没敢说，市里的那家孤儿院风评特别差，时不时有人失踪，找回来后，变得痴傻。这里面水深得很。
安院长应该知道这事。但安小墨失忆了，并不知道。他们也没打算和她说，图增烦恼而以。
“全部送走？你舍得嘛？”安小墨轻问。
“有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自己亲生的。呵…”
这一刻的安院长是陌生、麻木、冷漠的，似乎刚刚哭泣的人不是她。安小墨沉默。送走也好，确实没有义务做一辈子的公益。
赵兴国好像早有准备，从包里直接拿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赵局长，麻烦让他们都出去，我有几句话要说。”安院长变了。整个人带着冷傲强势，看赵兴国的眼神带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果然有猫腻。这两人有恩怨？记不清以前的事，就是麻烦，一直站在被动面。安小墨三人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猜测，最后被郭强拉到了门外。
屋外安小墨耳朵贴在门板上，有点丧气，根本听不到屋内的声音。
哗的一下，门打开了。安院长面无表情的从屋内走了出来，直接朝大门处走去。全身上下的散发的冷意，让站在门口的几人，第一时间忘记了开口。
安小墨看了一下屋内，赵兴国坐在位置上。桌面上干干净净，没有文件，举报信也没有了。
安小墨调头急步追上安院长。只是两人前脚才踏出警局。安院长对她的态度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安小墨，你不要再跟着我。孤儿院也不再欢迎你，以后都不要再去了。不要总给院里带来麻烦，而不自知。”
安院长周身透着一股疏离，言语犀利不带感情，甚至安小墨感觉到了仇恨。
对，是恨。
突如奇来的仇恨感，让安小墨不知所措。前后两分钟，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反差，任谁也受不了。
“是不是赵兴国逼你做了什么？”
“安小墨，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如果你想还之前的养育之恩，请用钱买断，我现在只认钱。”安院长眯着眼，冷漠认真。
安小墨张张嘴一时没发声音，心里挖心一样难受。用钱买断心底那片仅剩的柔软嘛？
“五万块！如果没有，麻烦你消失在M镇，这大概是对我最好的感恩。”
安院长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安小墨，直接从她身边绕了过去。背影冷绝。安小墨站在原地，沉默。
安院长的眼神是她有记忆以来，最捅她心窝的一记。
最大的帮助嘛？好！
……
在家玩电脑的安小北，特别留意安小墨回家的时间。时不时到窗边查看安小墨有没有回来。逮到楼下安小墨的背影时，急忙在电脑的聊天对话框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哎呀，我家里来人了，今天只能聊到这了。说好的，在见到我之前，不许有别人女人。么么哒。”
对方回了一句“这是我的私人电话137xxxxxxxx。”
安小北盯着对方的发来的信息，握了握拳。
耶！
谈个恋爱都不让人省心。还好我套出了对方的关键所在，帅哥哥没有女朋友。安小墨呀安小墨，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安小北秒背电话号，再秒速关机。搬来小板凳，跑到窗边小桌子上。一本书摊开，装成了好好学习的样子。
安小墨一副游神的形态，进了屋。瞅了一眼安小北，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倒床便睡。并没察觉，电脑被动过了。
安小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到外面一趟，安小北傻里傻气的把她给卖了。
然尔，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安小墨用的注册信息，却是她最想扒皮抽筋的人的注册信息。这人就是，说要分打赏钱，现在跑得没人影的许晓晴。
京都一公寓内，冯尘轩盯着电脑上最新截获的信息，勾唇轻笑。
“许晓晴，B城M镇人士，于9月1号到崇尚大学报到。”
048 离开前准备
马甲可算扒掉了。不过，大学生有这么老？浓妆下还这么丑，是得多丑？冯尘轩拿起手边的手机，给顾尘锋发了一条信息。
“老大，那女人信息查到了。挺厉害，我想我们可以将她收入旗下。你在B城呆多久？去相下人呗。”
信息刚发出去，电脑邮箱嘀的一声，又弹出了两封新邮件。
冯尘轩点开邮件，若有所思。这是他让信息部的人密切关注赵家人的得到的信息反馈。
安岚，女，55岁，本博连读，就读生物信息学。本国第一大女博士生，死于二十年前的一场空难。
赵家人近一年来，怎么会一直在调查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的资料？这和经常出入B市，有什么联系嘛？
冯尘轩想不出个所以然，也没再深究。点开第二封邮件，他感兴趣的来了。M镇前几天的黑客入侵断网行动，目的是为了，破解一组黑盒子数据。
这个有点意思。什么黑盒子数据，要断片区的网？难不成是某种传播式网络病毒？不过，M镇断网那会，被人强行拦道了。
许晓晴也在B市，能把直播间的数据搞得一团乱，然后功成身退。有没有可能，她就是断网拦道的那一位？
应该错不了，她要直播赚钱，断她网不就是断她财路嘛？
冯尘轩暗自揣测，抬手又给手下发出了另一道命令。
浑浑噩噩睡了一整天的安小墨，起床时，发现天色已晚。用自家的老旧电话机拔了一通电话后，拉起安小北，出了门。
安小墨做了打算。明天就带着安小北，离开M镇，前往B市。
临走之前，她想谢谢赵东和郭强。
为以前的照顾，也因为那堆破事连累两人的失职。而且有必须要提醒一下两人，那位赵局的不正常，或许暂时休息，也好。
安小墨承认，听了安院长的话她冲动了，给了她没心没肺的理由。
离开这里，眼不见为净。
唯一能做的，就是口袋里的那一点金钱的补偿。
其实白天，安院长问她要五万块钱时。她身上是带着存折的，不过是十万块。钱也是准备给安院长的。但想了一下，压了下来。
以安院长的脾气，说五万便是五万，多一分都不会要吧。再加上赵东两人被撤职一事，她也想补偿两人。
安小墨打算将十万块，八万给安院长，两位哥哥，一人一万。安小墨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好意，最是无情。
用金钱买断感情，理智得可怕。
安小墨手里一共十二万。直播卖照钱，有二万。多出的十万，是那个二傻子私发给她的。现在想想，还能感觉到那人满屏的二哈的智商，安小墨轻笑。
土豪二哈给的这个钱，她收得毫无压力。人傻钱多，用的是高配电脑，那必是京都的豪门世家子弟。
你不缺钱了，给我，当然好意思拿了。
十万还人情，留二万作为去B市的路费、学费，住宿，生活费。安小墨心里的算盘拔清了。
晚上七点，安小墨带着安小北，在镇上比较豪华的饭店订了一包间。赵东、郭强准时来了。
菜是安小墨提前定的。人一来，直接上菜。安小墨还特意叫了几瓶酒。赵东两人也没客气。几个大男人下馆子，谁也没娇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安小墨再次和两人提起明日要离开之事。
“安小墨，你明天就要走？学校的通知书什么时候收到的？”郭强脸上带着笑意，真心为安小墨感到高兴。
“通知书？前两天收到了。”安小墨回想了一下时间，并从包里拿出了B市一所名叫崇尚大学的通知书。
赵东随手接了过来：“恭喜你了，小墨。以后就是大学生了，有出息了。”
“谢谢。读书挺好。”
学校生活，大概是每个长大的人心中，最青涩美好的一段记忆。安小墨不知道为何此时，心里就有如此苍桑的想法。她的人生不是才开始嘛？反而有种之前就经历过的错觉。
“不过你这个通知书上，怎么没有学校的印章？”郭强轻抿杯中小酒，有些疑惑。
“是嘛，我没注意，大概是忘记盖了。”
“肯定是，不过应该没关系，小墨的高考成绩线早就超过了崇尚大学的录取线。”赵东接话。
他们经常在学校路段巡逻。高考成绩榜，贴在学校的公共橱窗里。安小墨的高考分数他留意过几次，错不了。
安小墨把通知书收入背包，也没太在意。
“嗯，我打算明天先去那边，租个房子，和小北一起。”
“你要把安小北带着一起？”郭强轻问，不过看小北的粘性，这话是多此一问了，还收到了安小北翻的大白眼。
“对，看那边有没有私立的学校。花点钱，让小北暂时读书。”
“我不用读小学！幼稚！”正在喝肉粥的安小北，啪的一下放下碗，一脸傲娇。
“不许反驳。不读书，小学毕业证都没有。”
你才多大点，竟然说读书幼稚。不想混了？安小墨赏了一记没得商量的白眼，外加一个爆粟。
049 真名是什么
郭强赵东看两人互动有些乐了。小小年纪这么霸气。
突然发现两人的属性有点相同。好强，莫名的自信，两人该不会真是兄弟吧？
“崇尚大学在B市南环路，在南环立交桥不远。那里房子还是挺好租。你一个人可以嘛？要不明天，我送你吧。”
赵东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菜。半低着头，语气保持自然道，只是他身旁的郭强注意到赵东的耳尖红了。
到底是醉了，还是其它的。郭强心里有数。镇上的小巴车正好直达大学站，说送太勉强。
郭强就怕东子是借着这股酒劲，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郭强不知道赵东是不是同，但他喜欢安小墨，郭强多少知道点。两人接触的时间很少。赵东更像是故意保持距离。
别看安小墨是个孤儿，但她的心到底有多大，两人都明白。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能自给自足的考上学校，这是多大的毅力和恒心。
赵东怎么可能去当她的拌脚石。如今，安小墨终于要飞出这片地方了。她的根永远不会是M镇。而东子的根只能是这里。
“东子，喝两口就醉了？来再干一杯。”
赵东的话一出，郭强立马打断或者说是提醒他。酒可以喝，但不能醉。跟过去，又能怎么样？还不如就此断了念头。
“你要送我？好呀！要是能带我到市里逛一圈更好了。”安小墨没心没肺的接话。
郭强：“......”知不知道，你身边这位，其实偷窥你很久了？还逛街呢，知道死怎么写嘛？
“你东子哥有事，我送你吧。今天和你嫂子吵架，我正刚可以到外面躲两天。”郭强桌下的脚突然踢了一下旁边的那位。赵东似乎没感觉到踢他的动作，手上的酒，一饮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