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零关心道：“身体不舒服别强撑，请半天假没事。”
明月笑笑：“真的没事了，你的橘皮生姜红糖茶效果满分。”
“得了吧，我可不想再煮这玩意儿了。”
今天明月没自带午饭，她和尹敏一起去吃自助餐。食欲依然不佳，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
“你不吃了？”尹敏抬起头。
“我饱了，今天胃口不好。”明月说。
尹敏夹走她餐盘里的腊肉，一边吃一边说：“我看你今天心神不宁的，怎么了？”
明月干笑了两声：“有吗？”
尹敏说：“去掉‘吗’字。”
明月默不作声。
“你这是动春心了吧。”尹敏一针见血。
明月嗔道：“你瞎说什么。”
尹敏认真的看着她，明月心里发虚，不自然极了，也不敢与她对视。
半晌，尹敏“啧啧”两声：“开会时就注意到你了，脸红的跟苹果似的，在想哪个男人？”
“没有的事。”明月急急否认。
就一小朋友，哦不，是大男生，算什么男人呢。
偏偏此时“叮”的一声，是何耀发来短信：“月姐，吃午饭了吗？”
明月怔怔盯了几秒，摁灭手机，随手把屏幕那面盖在桌面上。
尹敏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对这件事兴趣颇浓。之前她三番两次想给明月牵线，都被她以暂时不想谈恋爱为理由推脱了，现在看来，似乎她有点想了。
“谁的短信？怎么一副猫尾巴被踩的样子？”
明月说：“垃圾短信。”
尹敏伸手去拿她手机：“我看看什么垃圾短信，替你拉黑处理一下。”
明月知道尹敏逗她，也没阻止。
尹敏闹了个无趣，放回去：“说说吧，让我这个过来人给你传道受业解惑。”
明月垂下眼睛，挣扎片刻，说：“其实我还没喜欢过谁。”
她指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不单纯的喜欢。
“看得出来。”尹敏说，“人生前二十四年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你对得起你这么漂亮一张脸蛋吗？”
“……”
“叮。”手机又响了。
何耀又发来一条：“你没有把药带去公司，我给你送来吧。”
这是个陈诉句，明月不用想也知道，按他的执行力，要是她还不回复的话，过一会他就该打电话说他在公司楼下了。
“不用，早晚一次就够了。”
“那好吧，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他锲而不舍问。
明月懒得回复，拍了一张图片发过去。
“看着就不好吃，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何耀回。
明月选择忽略。
尹敏见她收了手机，问：“谁呀？”
明月挣扎片刻：“算了，是我自己想太多。”
这种事情别人不想说，多问就没意思了。尹敏是个有分寸的人，她对她说：“感情这回事不怕想太多，你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对了。”
明月沉重的点了点头。
下午明月录制一个竹编灯教程，手上有活做，她一颗躁动不安的心终于静下来。
这个教程比较细致繁琐，半天时间，没法完成，于是六点准时收工，剩下的第二日继续拍摄。
李非零替明月将材料工具箱搬回她的工位，明月小心放好竹编半成品，登录「今目标」记录今日工作总结。
他站在旁边，看着她噼里啪啦打字，说：“这周六你的车借我搬个家吧。”
“好啊。”明月仰起脸，“你房子找好了？”
“昨天上午签的合同，离公司一个地铁站，走着来上班也行，一刻钟的路程。”
“那简直太好了。”她笑起来。
“蛋哥换房子了？一室一厅？”尹敏走过来。
“单间配套。”李非零说。
“房租贵不贵？”
“还成，每个月一千四。”
尹敏说：“搬新家要邀请我们去做客哦。”
“那必须的。”李非零笑，低头看明月，“你这周六有没有空？要不你去帮我看看怎么布置比较节约空间。”
明月爽快答应：“好呀。”
李非零走后，尹敏才和明月谈论正事，把周五的手工现场活动流程确定下来。等到尹敏离开，明月迅速写完总结并上传，关了电脑下班。
何耀已经在楼下等一会了，他先见到明月，把车子开了过去。
她是和两个女同事在电梯里碰到了，然后一起出来的，她们透过车窗看到了何耀，好奇的问：“明老师，你男朋友吗？”
“不是。”明月和她们不怎么熟，不想过多交流自己的私事，笑着说，“拜拜，明天见。”
她上了车，回身伸长手臂把包放到后座，才坐回来系上安全带，同时取下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顺手丢到驾驶台上。
何耀给了她一袋炒栗子：“在你们公司大楼外面买的，趁热吃。”
明月本来就非常爱炒栗子，再加上这两天食量少，打开口袋闻到甜而不腻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何耀开着车缓缓进入主道，余光瞧见女人吃得满足，他说：“月姐，我也要吃。”
糖栗子被炒得炸开口，极容易剥，她剥了壳递过去。
何耀不接，而是张开嘴。
明月瞥了他一眼，收回手自己吃了。
他不满的叫：“月姐……”
然后目光往驾驶台上一扫，拿起工作证看了两眼，夸道：“你的寸照也太漂亮了吧！完全就是仙女本仙。”
“噗！”明月没绷住，到底还是被逗乐了，笑出声来。
她重新剥了一个，何耀机灵的转过头，成功得到她的投喂。
棒极了。
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香甜的炒栗子了。
而何耀所谓的‘带她去吃好吃的’就是美院外面的一家招牌酸菜面馆，十二块钱一碗，开胃又爽口。
微凉的秋夜，明月埋首于热气腾腾中，大快朵颐。
何耀先放筷子，也不嫌桌子脏，支着下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神情温柔，眼里浮起浓浓的笑意。
等到她吃好了，他自然而然的扯了张纸巾递给她。
“谢谢。”
“谢什么。”
“昨天和今天，谢谢你尽心尽力照顾我。”
何耀得意洋洋道：“现在知道了吧，我完全可以照顾你了。”
明月避开他漆黑的双眸，低低“嗯”了声。
他故意问：“被照顾的感觉好不好？”
明月说：“挺好。”
何耀挑眉，道：“那你怎么谢我？”
“我可以送你一份礼物，你想要什么？”明月很官方。
何耀坏笑着：“我想脱单，我想要一个女朋友。”
“……”
这么不切实际。
还敢拿她逗趣子。
明月改了主意：“既然你不想要礼物就算了，毕竟咱俩谁跟谁，我也不跟你见外了。”
何耀：“……”
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明明是真的想要一个女朋友啊！
而且是如果她愿意的话，她就送得起的那种。
第18章 十一月告白吧（01）
转眼就到了周六, 天亮不久, 李非零到了明月家小区。这会儿时间尚早, 无人出入，他便不能像上周日那样跟着居民混进去，给明月打了电话在楼底等她。
明月扎上头发出门, 经过客厅时对何耀说：“你自己解决中午饭。”
“你去哪？”他看了过来。
明月：“今天蛋哥搬家。”
何耀皱眉, 不悦道：“他让你一个女孩子帮忙搬家？”
明月解释：“不是，我只是去看看房间怎么布置。”
“你是他的家装顾问吗？他付多少设计费？”十足的火-药-味。
明月真是服了, 好气又好笑, 不再跟他啰嗦, 说：“我走了。”
何耀不爽, 沉着脸看她离开。
门“砰”的一声合上，他烦躁极了, 拎起脚边的豆子放在腿上, 胡乱揉它毛茸茸的胖脑袋。豆子在他手中挣扎，伸出爪子挠他。
何耀躲过了，恨恨道：“信不信我把你的指甲全剪喽！”
“喵！”豆子抗议。
“你凶什么！”
“喵喵！”豆子又叫。
何耀瞪着它：“喵！你当我不会呀！”
“喵！”
“喵！”
“喵喵！”
“喵喵喵！”
一猫一人对峙起来。
半晌，何耀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笑，讪讪松了手, 豆子迅速逃开这个幼稚的人。
他醋意滔天, 咬牙切齿的想：等以后她成了他女朋友, 除了工作之外，都不要让他们见面。
没两分钟，长长叹口气, 仰面瘫倒在沙发上，可是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告白呢？
短短一会儿功夫，少年心思转了千百个弯。带给他困扰的女人却丝毫不知，明月远远见到外面的李非零，加快步伐出去。
她按开门锁，从里面推铁门，李非零顺势伸手拉开：“吃早饭了吗？”
“吃了，你呢？”
“我不饿，没这习惯。”他笑，原本打算和她一起去店里喝粥的。
“早上不吃东西不行，你还是买点什么垫垫肚子吧。”
“也行，等我两分钟。”
李非零就在旁边的小餐馆买了俩包子快速解决了，揭开豆浆盖子，掐着腰两三口喝掉。
“我开车吧。”
“好。”
他以前租的房子离明月家二十分钟车程，进屋时他合租的室友也起床了，见到明月眼前一亮，笑嘻嘻的问：“李哥，这是你女朋友吗？”
对方脸上写着：难怪你要搬出去住。
明月顿觉尴尬，在李非零开口之前否认：“不是的，我们是同事，工作搭档。”
李非零和这年轻男人关系挺好，开玩笑：“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早就带回来让你看了，还用等到今天。”
“说的也是。”对方哈哈笑，“行李多吗？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了，我没啥东西。”
只有两个箱衣物以及必要的床上用品，李非零已经打包好了，轻轻松松搬到新租的地方。
李非零拧开矿泉水瓶递给明月。
明月摆摆手：“不渴。”
他自己喝了两口：“感觉这里怎么样？”
明月说：“挺不错的。”
燕城只是个二线城市，而全国主要的四十多个城市的平均租金排行榜中，燕城位列二十名以后，因此一千四百块钱一个月的单间配套条件还行。室外绿化环境好，室内家具家电一应俱全，虽然这也导致空间不够宽敞，但好在有个大面积阳台可利用。
明月给李非零出主意，合力将长饭桌抬到阳台，她说：“你要是有兴致的话，可以养几盆花草，在这办招待倒是别有一番兴致。”
“那下午你陪我花鸟市场逛逛吧，我不会买。”
“行。”正好她也有去的打算。
又将沙发、衣橱挪换了位置，明月瞧着光秃秃的墙壁道：“下周一我带几幅扎染画框到公司给你，挂在墙上装饰一下。”
李非零也没跟她客气：“好啊。”
中午二人终于去吃了肥美上市的大闸蟹，之后去花鸟市场，明月替李非零做主选了旅人蕉、龟背竹、蔷薇、月季，原有的塑料盆不好看，便买了新的陶瓷花盆配。
她自己则是挑了些新鲜花材，买好之后又回到李非零那儿，把这些植物挪出来新栽。
栽花正在兴头上，忽然手机响起。明月洗干净手，一看何耀打来的，接通电话。
何耀声音急切：“月姐，我需要你，help me。”
明月疑惑：“怎么了？”
何耀说：“逸哥和青姐今晚死皮赖脸要来家里做客，我一个人搞不定。”
明月看了下时间：“等我半个小时。”
何耀喜滋滋的说：“月姐，你真是太好了，我爱你。”
明月被他轻飘飘的一句“我爱你”弄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身上一麻，取笑他：“一天爱过来爱过去，当心你这爱不值钱了啊。”
“我可没对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说过。”他郑重补充，“包括我妈。”
明月“切”了声，脸却红了。
这小子口头禅一般随便一说的话你心里也能起波澜，真够没出息的。
何耀问：“你不信吗？”
明月淡淡的语气：“我信什么。”
手机另一端，何耀沉默两秒，丧气。
“好了，你快回来。”
“知道了。”
何耀得到肯定答案，收了手机，勾唇扯出散漫的笑意。
他对面的两人一脸不可思议，用鄙视的目光瞧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