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失败以后——云上浅酌
时间:2018-08-22 08:34:48

  系统:“不能溜。叮!剧情任务【冤家路窄】降落,请宿主留在原地,静候剧情变化。”
  简禾一口老血梗住喉咙。
  那边厢。
  白家要把卞七捉去给白墨存续命的内幕,知情者不过寥寥数人,并不包括这两个张贴告示的弟子。
  平日里,这两人一直自诩为仙门正统子弟,孰料居然被分配了去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贴墙工苦差。牛刀杀鸡,两人心中意难平。
  更令人费解的是,师父让他们贴完了也别回去,暂时留在江州城,等着看有没有人上门给信报。这一来一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骆溪了。
  打怪没份儿、练功被耽搁、贴告示贴到手抽筋,两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怨言。听到围观者的指指点点,其中一人转身,不悦道:“别吵了。总之,谁看到了图上形貌的女子,就马上告诉我们。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众人嘘声一片。
  简禾缩头耷脑,用头发遮面。
  她不清楚系统把她留在这有何意图,但显然是不怀好意。
  这时,她正前方的一个被抱着的小孩儿,正扒着自己爹的肩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忽然,他瞪大眼睛,清脆道:“爹,快看这里,她不就是画像上那个姐姐吗?”
  闻言,那两个白家的后辈瞬间站住了,锐利的目光投了过来。
  简禾:“……”
  她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完!犊!子!了!
  她倒退半步,不管三七二十一,撞开了人群就钻进了巷子里。
  两个弟子回过神来,厉声喝道:“站住!”立刻飞身追了上去。
  仗着对江州城的熟悉,简禾灵活地在大街小巷里飞窜着,居然没有让彼此的距离拉近。那两个白家弟子也是急傻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一段路。忽然一拍脑袋,才想起自己可以御剑去追。
  片刻后,街上的百姓齐齐抬头,看到头顶上嗖嗖地飞过了两个气急败坏的少年。
  追兵有了外挂,彼此的距离逐渐拉近。
  眼看形势不利,简禾心中悲愤——若她还是封妩,这两人自然不足为惧。可现在,他们要抓住她,就跟关门逮老鼠那么简单。
  余光瞥到不远处有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酒肆。客人络绎不绝,小二忙得脚不沾地。这种场合不能御剑,人流杂乱,而且大多都有好几个门,正适合浑水摸鱼。
  电光火石间,简禾下了决定,跑了进去。飞快地环顾一圈后,就沿着雕花楼梯冲上了二楼。
  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走廊十分安静。门窗纸上,人影幢幢,丝竹之声与杯碟碰撞声低低地缭绕在空气里。
  系统:“剧情任务提示:请宿主入走廊尽头的房间内躲避,房中的人会帮你的。”
  得此提示,简禾脚底抹了油般窜到那个房间前。伸手一拉,门还没锁。她大喜,立刻侧身钻了进去,反手关门后,大喘了一口气后大吼一声:“大侠救我!”
  房中坐了个眉目英朗的白衣青年,二十五六岁左右,作仙门中人打扮。
  简禾一闯进来,他执筷的手就一顿,倏地按住了自己置于一旁的长剑,警惕道:“你是何人?”
  “一个被恶人追赶的弱女子。”
  这人:“……”
  听到脚步声在接近,简禾躬身,像个怂瓜一样,嗖地钻进了这青年的桌底。
  这人:“……”
  紧接着下一秒,房门便再度被推开了。
  方才的两个白家弟子站在门外,客客气气地道:“敢问这位道友,可曾见过一个面上有胎记的姑娘跑到这边来?”
  简禾蹲在了桌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大气都不敢喘。
  从这角度,她看不到这白衣青年的表情。只听到他放下了酒杯,风轻云淡道:“不曾。”
  “打扰了。”
  门关上了,简禾松了一口气。
  这时,因为蹲在桌底,她才注意到,这白衣人腰间的长剑已微微出鞘。剑刃白芒寒凉,剑身缠绕诸多细纹,如镂荆棘。
  怎么觉得这外形有点眼熟?
  简禾定睛一看,那下垂的剑穗中,缀有一块小小的玉。玉面光滑,上刻二字——筵青。
  简禾:“……”
  前面曾说过,贺熠的佩剑弃仙,是他干掉了孟或后,夺走他的琮因、重新熔炼而成的。
  世人皆知,琮因本是一对佩剑的其中之一。
  两把一模一样的剑,最终落到了一对双生子的手里。另外那一把,就被取名为筵青。
  系统:“叮!恭喜宿主与贺熠之仇人、NPC‘孟涟’相遇。完成系统剧情【冤家路窄】。”
 
 
第21章 第21个修罗场
  三个月前, 重创贺熠后,孟涟一直在四处找他, 想补上一刀。没想到他居然歪打正着, 找到了离他们那么近的地方!
  问题是,剧本里并没有提过他跟卞七也有交集。系统特地安排她跟孟涟见面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让她当二五仔出卖贺熠,还是要让她把孟涟引到别的地方去?
  简禾头疼万分。
  后者还有几分可行性。如果是前者,非但情理上说不过去,而且绝对是一道送命题。想象一下后果,简禾觉得她还是自裁比较省事。[蜡烛]
  就在她蹲在桌底胡思乱想时,垂落的台布忽然被掀起了,光线漏入。孟涟淡然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出来吧。”
  “是是是。”简禾回过神来,立刻手脚并用地朝门口的方向爬了出来, 揣着食盒打哈哈道:“刚才真是好险呐,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涌泉之恩感念在心, 有空一起吃个饭。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站住。”
  简禾伸向门把的手顿住了。
  孟涟道:“我方才为你掩饰, 是因为看你手无寸铁,惟恐你被暴徒所害。但是,若我没看错,刚才追你的两个人都是骆溪白氏的弟子。骆溪白氏是正统世家,并非街市流氓。若你想走,请先告诉我他们为何追捕你。”
  孟涟在剧本中, 就是个性格正直得有些迂腐的NPC。如果判断她不是好东西, 搞不好, 这位大兄弟真的会做出把她押送回刚才那两人手里的事。
  简禾只好拣了些能说, 再配合一些易引人误会的表达,把这事儿描述成了一起鸡飞狗跳的逼婚事件。
  既非十恶不赦之事,又涉及儿女私情,孟涟一听,果然没有追问下去,只恍然道:“原来如此。”
  “那么,大侠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就走了。”简禾摸到了门边。
  “且慢,姑娘。”孟涟抬手,问道:“我想借问一句,在近段时间,你有没有在江州城见过一个盲眼的少年?”
  简禾手心沁出了点儿冷汗,面上则镇定道:“盲眼的人?我一年能见到好几十个,这也太宽泛了吧。”
  “我指的是近三个月。”孟涟站起身来,以掌心比了比自己的眉毛:“身高约到我这里,年龄在十六七岁之间,相貌甚为俊俏稚气,身带一把断剑,而且,因为受过伤,所以气色应该不会太好。”
  系统:“剧情任务提示,请宿主把他往城北方向引。”
  城北的方向?只有这个要求?
  “在江州城是没见过。”简禾灵机一动,道:“不过,我倒是在别的地方,见过一个跟你说的差不多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孟涟原是随口一问,并未报多大希望,岂料能得到一丝线索。
  事实上,这几个月来,贺熠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风声也没有。受那么重的伤,本就不可能走到多远的地方。再加上寒冬时节,最是难熬。
  或许他早就伤重不治,死在什么地方了。
  只是,这个轻率的猜测跳出来的一瞬间,孟涟就直觉地否定了它。
  贺熠那个丧心病狂的恶鬼、在阴暗角落滋生的疽虫、人人得而诛之的畜生,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负了累累血债,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
  除非亲眼看到贺熠身首分家、死无全尸,否则绝不能掉以轻心,就那么简单地判定他死了。
  若他真的还活着,找到他的时间越晚,就等同于给予了他越多的空间去恢复元气。等他再活蹦乱跳地出现时,修道界恐怕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斩草,必须赶紧除根。
  孟涟吐出一口气,上前一步,急道:“你在哪里见到?什么时候见过?”
  “在隶城。”这是一个离江州城很远的地方,而且,就在江州城的北面。
  “隶城?”
  “没错。”简禾点头。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根据贺熠这几个月干过的事,像模像样地编道:“大概三个月前,我在那里见到一个瞎了的少年。身高跟你刚才比的差不多,穿了身黑色的衣服,看起来身体状况不太好,脸色白得像雪。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啊,特别凶神恶煞。我看到有几个地痞流氓,本来想趁他瞎占他便宜,最后都反过来被他教训了,所以我记到了现在。”
  时间对上了,特征也完全符合。孟涟追问道:“后来呢?他去了哪里?”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简禾道:“他是你要找的人吗?”
  孟涟倒退了小半步,没说是或不是,片晌后执起了剑,郑重抱拳道:“孟涟谢过姑娘指点,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孟涟脚下生风,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只剩下简禾一人摸不着头脑地站在原地。
  不是吧?
  孟涟这么容易就被打发走了???
  这种“被举到半空、以为要被砸成肉饼,下一刻却被轻轻放下了”的滋味——实在太不像系统的手笔了。简禾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系统斜眼:“……”→_→
  打算等那两个白家的人走远了才回去,简禾干脆坐下了,好奇地环顾起这个房间。
  孟涟走得太急,桌上的酒和花生都没动几下。她往嘴里抛了颗花生,又拎起了酒壶盖,低头一闻。一阵浓郁的酒气瞬间扑鼻而来,简禾被熏得一个趔趄,忙不迭把盖子合上。
  “客官,小的来上菜了。”
  门扉被扣响。小二推门进来上菜。原来,孟涟叫了一大桌子的好饭好菜,付了账却没来得及吃。简禾心道这下有口福了,大喜道:“包起来包起来,我要带走!”
  小二:“……”
  拎着两手的丰盛饭菜,简禾鬼鬼祟祟地从酒楼后门溜走,抄近路回到了江边。夜色中,惟独一艘船燃着烛火,在岸边随水波轻轻晃动。
  简禾往船上跳去,解开了绳索,蹬离了江岸。船身晃动,入船舱时,她踉跄了一下,差点要跪倒时,一只手适时地托住了她的手肘。
  简禾顺势坐下,惊讶道:“你怎么猜到我会摔的?”
  贺熠道:“听得到风声嘛。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路上遇到点麻烦,不过被我解决了。”简禾先把刚才顺回来的酒菜在矮桌上摆好。贺熠鼻子微动,判断了片刻后,道:“烧鹅?”
  虽然语末打了个问号,但已经挺肯定了。
  “哇,你的鼻子真灵。”简禾笑眯眯道:“来,闻闻看还有什么。”
  “这有什么难的。”
  果然,不管什么到了贺熠鼻下,都能被分辨出来。
  简禾感慨:“贺熠上辈子一定是只狗狗。”
  系统:“……”
  最后,简禾把食盒放到了桌面,笑眯眯道:“前面的那些菜都是其次。平常的日子,我们也会吃它们嘛,所以没什么特别。接下来的这碗长寿面,才是今晚的重中之重。人只有生辰那一天才会吃的哦。”
  只是一打开盖子,简禾就笑不出来了。
  ——经过一轮惊险的你追我逃,原本装在下层的汤汁已经洒了一半,也变冷了,盖子一开,它们就黏糊糊地漫了出来。柔软又不失嚼劲的面条断成了好几截,质地变硬,卖相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简禾:“这是一碗折寿面。”
  系统:“……”
  不能趁人家瞎就哄人家吃这种东西,简禾拭掉额角滚落的冷汗,道:“慢着,还是倒掉别吃了吧。汤都冷了,面也断了。吃台面上的东西吧。”
  “咔”一声轻响,弃仙的剑柄勾住了食盒的边缘。
  简禾惊讶道:“怎么了?你要吃啊?”
  居然把那么丰盛的菜肴放在一边,先吃这碗黏糊糊的地狱の面?
  贺熠把面倒入了汤里,摸索到了筷子,低下头就毫不含糊地吃了一大口。那神态没有半点勉强,反倒还挺回味地舔着嘴唇,似乎感到有点新奇。
  但新奇也很正常。按贺熠自己所说,他从来都没过过生日,自然也不会吃这种东西了。
  既然本人乐在其中,简禾也不阻止了,取过了筷子,夹了块红烧肉道:“可惜了。这面要是没断成一截截,你就可以一次过把整根面吸完了。长寿面的奥义,就是不能在嘴巴外面咬断。明年有机会,我带你去现场尝新鲜的,你就知道了。”
  贺熠长长地“哦”了一声,轻轻捻走了唇角的葱花,浅浅一笑:“你很懂嘛。以前吃过么?”
  简禾噎了噎:“这个嘛,没有。”
  她自己就先不提了。星际大时代,长寿面已属于被淘汰的古董文化。
  而卞七……光看这两字,就弥漫着一股深深的敷衍气息——因为在家里排行第七,所以名字就叫七,简直是史上最草率最不走心的取名方式。
  跟名字相当的是,她在家里的存在感也很低,是一家那么多兄弟姐妹最不受看重的那个。试问这种龙套中的战斗机、NPC中的路人甲,又怎会有什么长寿面吃?
  贺熠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乐不可支道:“看来姐姐也是个没人替你过生辰的可怜虫。”
  简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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