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多宠我——芋圆红豆汤
时间:2018-08-23 08:09:06

  每一封都平平整整,带着潮潮的发霉的味道,像是从岁月长河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祁糯拆开第一封,信纸只一小片,是从草本上随手撕掉的,边缘泛黄。
  首行“祁糯”二字,力透纸背。
  见字如面,听宋星驰说你又被叫家长了?
  好好学习。
  2016年8月2日
  祁糯
  这次回来问问食堂会不会做章鱼什么丸子
  2016年9月1日
  祁糯
  凌晨四点的星星很亮
  有机会了吧
  2016年10月13日
  ……
  每封信只有只言片语,连一张白纸都未写满。
  是遗书,也是情书,亦是薛迟闲暇时的惦念。
  祁糯
  刚才走的急,没来得及写。
  刚刚周乐走了,如果我——
  算了,你现在大概不认识我了吧
  2018年8月2日
  纸张皱皱巴巴,尽管被压的平展,依旧能揣测出当事人是多烦躁用多大力气将它揉成一团的。
  “如果我”后面突然被中断,黑色痕迹拉得好长。
  不知不觉间,祁糯眼眶微红,泪珠挂在眼角将落不落。
  如果说刚开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以为是薛迟从哪学来的小把戏,可一封封看下来,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每一封在曾经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封。
  泪花掉下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滑。
  祁糯控制不住,拉过被角抿了抿。
  祁糯
  周乐未婚妻也有一对梨涡
  和你很像
  我后悔了
  2018年9月7日
  祁糯记得她再次见到薛迟是在18年9月9日的时候,第二天报道结束开始上课。
  眼睛涩涩的,泪水止不住往外冒,像是自来水管崩裂似的。
  在那天之后还有几十封信,祁糯快速翻看。
  里面只放了一张白纸,无半点笔墨。
  这次回来,薛迟特意将宿舍压箱底的遗书翻了出来。
  思来想去,除了这个,好像没有其他东西能够证明他不是莫名其妙,不是心血来潮,不是见色起意。
  他没有展示自己有多喜欢祁糯的意思,只是感觉自己的突然让她有些惶惶不安。
  薛迟不想让祁糯因为自己难过担心,但也不想她心里留着疙瘩,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拿了出来。
  祁糯吸了吸鼻子,将身上的信纸信封推开,倏地跑到窗边。
  她在二楼,看到她家围墙外面有红点晃来晃去。
  薛迟没走。
  薛迟还没走。
  这个认知让祁糯激动,她趿着拖鞋,哒哒哒跑下楼。
  薛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了,倚着车门,低头抽烟,灰白色烟雾缓缓上升,向周围扩散。
  听到动静,他抬眸看去。
  只见放心尖尖上的小姑娘站在不远处,手臂垂在身侧,唇角下垂,他最喜欢的甜梨涡藏了起来,眼眶微红,和他对视的时候泪水顺着往下流。
  薛迟扔掉烟头,用脚碾了两下。
  “哭什么,你爸看见该以为我怎么你了。”
  门口路灯坏了还未修理,黑漆漆一片。
  薛迟叹了口气,张开手臂。
  片刻。
  祁糯朝着他跑了过去,扑进怀里。
  薛迟将她抱起,离地悬空,只能依附于他。
  “你就怎么我了,谁让你给我看那种东西了,都怪你。”
  祁糯埋在颈窝,在他衣服上蹭了蹭鼻涕,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薛迟心疼不已,单手拖着她的臀部,另一只手轻拍脊背。
  “嗯,都怪我,不应该给你看,以后不会有这种东西了。”
  从再次相遇那天起,薛迟便知道他离不开祁糯,他也庆幸不是在他的葬礼上重逢。
  此生,他将更加爱惜生命。
  每个信封里的白纸,都是一场豪赌。
  告诉自己,这次没有写遗书,所以要非常努力的活下去。
  否则薛迟和遗书,祁糯哪个都得不到。
  “你太坏了,谁允许你偷偷喜欢我的,就算你那么早喜欢我我、我也不会原、愿谅你的。”
  祁糯接连打了几个哭嗝,气得在薛迟肩头咬了一口。
  “嗯,对不起,不该偷偷喜欢你。”
  “别以为你喜欢的早就了不起了,不准骄傲,我比你喜欢我要更早的喜欢你,你没有我的多。”
  “嗯。”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你要用更多的时间喜欢我,不能出任何意外。”
  “嗯。”
  “以后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要喜欢我,都要宠我。”
  “嗯。”
  “你要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多的宠我。”
  “嗯。”
  “不要嗯,太敷衍了。”
  “糯糯,我以后会非常喜欢你,非常多的宠你。”
  ——你要多宠我。
  ——好的。
  /2018.8.18
  /芋圆红豆汤
 
 
第73章 番外1
  六月, 步入初夏,校园林荫道两侧的树木郁郁葱葱,花坛内四季常青的冬青在阳光下色泽艳丽。
  清晨空气已经燥热, 阳光刺眼, 新传院门口陆续有学生经过。
  八点半,新传院大四学生在报告厅参加学位授予仪式, 由院长亲自挑流苏,颁发证书。
  现场气氛热闹, 背景音乐奏响, 报告厅左侧走廊排了一队学生, 院长站台子正中央。
  祁糯身上套了件黑色的学士服,号码偏大,垂到脚踝, 粉色的领子,短发被学士帽压得有些毛躁,站在队列第二个。
  很快便轮到她,微微躬身,院长将流苏从右侧挑到左侧, 递了卷证书过来。
  十分庄重的仪式。
  面对镜头, 脸上挂着毕业的喜悦。
  薛迟坐报告厅最后排围观, 穿着黑西装白衬衫, 领带工工整整, 仿佛是他要参加仪式一般。
  他一眨不眨望着祁糯,恰巧祁糯看了过来, 隔着几十排椅子,薛迟唇角微笑,冷硬的五官如冰雪消融。
  从祁糯还是小团子的时候薛迟便认识她,参加过她幼儿园毕业典礼,小学开学典礼,小学毕业典礼,……,参与了她十几年来大大小小无数仪式。
  可是却错过了祁糯的高三成人礼和高考这两个很重要的事件,思及此,薛迟眸子稍显黯淡。
  不过没关系,将来还长,以后每一个重要时刻他都不会再缺席。
  特别是结婚这种能排到前排的比较重要的时刻之一。
  整个院系几百个学生,由院长一一挑流苏。
  薛迟在祁糯回到座位以后便起身离开。
  典礼结束以后,可以自行拍照。
  祁糯离开座位,想喊后面的薛迟一起拍张学士服留念,转过头没看到人。
  正巧林菀然他们院结束的早,过来找她们,唐恬她们上帷幕前拍一张宿舍合照。
  “糯糯,过来过来。”
  顾瑜站在门口招手。
  祁糯稍有些惊讶,顾瑜没说今天要来,而且典礼已经结束了。
  她侧头和唐恬她们说了一声,走过去。
  “顾瑜哥,你怎么来了?”
  “只能迟哥来,就不能我来啊,你这有点偏心了啊。”顾瑜没好气的说,在她脑门敲了下,收手的动作微顿,转移话题,“你们这边商店在哪,你带我过去一趟。”
  祁糯现在更祖宗了,身份水高船涨,如果说以前是被薛迟放在心尖尖上,那现在就是被薛迟放在心里专门挖的那个洞里。
  顾瑜心有余悸,还好薛迟不在,这要被看到了指不定有什么等着他呢。
  “就在报告厅旁边,你是不是眼瞎,那么明显都看不到。”
  “诶是是是,求求糯糯快带我过去吧。”
  顾瑜才发觉自己找了一个特别烂的理由,生怕祁糯不跟他下去,抓着她手腕,大步朝外走。
  报告厅门口有一片空地,平时是用来给新传院教授停放车子的。
  如今空空荡荡,只一侧停放了几辆车子,是薛迟他们的,车身用粉色丝带装饰上英文字母“MERRY ME”“LOVE”。
  正对面十米的位置摆放了一个临时布置的纸板墙,贴了许多张薛迟和祁糯从小到大的照片,有穿同一款校服的照片,也有薛迟穿着迷彩服的个人照,祁糯大一迎新晚会穿着白裙子演讲的照片。
  环绕在中间的是五个遒劲有力的字体,祁糯嫁给我。
  另一侧站着宋星驰一群人,手里捏着红色横幅举在身前,旁边挂了许多粉粉嫩嫩的氢气球。
  ——热烈庆祝薛迟第一次求婚进行中……
  明明早上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祁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到了,呆站着不动。
  “别愣着啊,快过去。”
  顾瑜从身后推了一把发愣的祁糯。
  祁糯从台阶上下去,踉跄两步,在嫩粉色的地毯上站稳脚步。
  地毯那头的男人穿着黑西装,怀里捧了一束红玫瑰,手背青筋暴起,纵使面上一派淡定,依旧能看出他格外紧张。
  十点左右,阳光正浓。
  金色的阳光倾泻在薛迟肩头,包裹着他,一步一步向祁糯走去。
  学士服下面的手指绞在一起,祁糯的心跳合着他的步伐一下下跳动,像是踩在她心头。
  她也很紧张,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形,也很少想过薛迟会做这种事情。
  时间很快,又很慢。
  明明只过了几秒钟,却像慢动作进行,经历了很久很久。
  薛迟在祁糯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微仰着头,一手举着玫瑰,一手抠开盒子,将亮晶晶的钻戒露了出来。
  “祁糯,愿不愿意嫁给薛迟。”
  “以后他会多很多很多的宠你。”
  声音带着颤意,不复以往的自信镇定。
  话音刚落,旁侧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漫天彩色两条纷纷下落,将两人包裹起来。
  宋星驰举着空的礼炮筒,不嫌事大的吆喝道,“拒绝他!糯糯拒绝他!”
  他说完,旁边方思远顾瑜等人也跟着起哄,“糯糯快拒绝他,你看祁嘉脸都黑了,乖乖跟你哥回家!”
  被拉出来躺枪的祁嘉抿了下唇,跟着配合,“别答应他。”
  当初薛迟苦恼如何求婚的时候,宋星驰他们积极主动出谋划策,忙前忙后,为的就是这一天。
  这条幅就是为着以后第二次第三次求婚做准备的。
  薛迟顾不得警告他们,一眨不眨盯着祁糯,眸底是焦灼不安,是紧张慌乱。
  和祁糯有关的任何事情,他都没有自信。
  祁糯低垂着头,和他对视,眼睛亮晶晶的。
  忽的,对他勾唇浅笑,脸颊梨涡乍现。
  瞬间,薛迟上下左右怦怦跳动的心脏安定了下来。
  他等不及,起身将捧花塞小姑娘怀里,强硬的将鸽子蛋套在纤细修长的手指上。
  薛迟比祁糯要高将近一头,头颅垂了下来,空闲出的手捧住脸颊直接亲了上去。
  动作像是演示过千百遍,流畅熟练,不等祁糯反应过来,手臂从她腿弯穿过,以公主抱的姿势锁在怀里。
  抱了就跑,颇有种土匪的架势。
  旁边拆婚的群众也都看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薛迟能这么不要脸,人糯糯都没答应他吧!
  宋星驰换上另一个礼花筒朝薛迟发射,“卧槽这他妈是抢亲吧,举报了啊迟哥!”
  祁糯单手捧着玫瑰,另只手下意识搂着他的脖颈。
  随着薛迟起身,不大牢固的学士帽从头顶坠落,流苏晃动,齐耳短发在空中荡出弧度。
  亮晶晶的彩条在两人周围缓缓坠落。
  祁糯收紧手臂,向强有力心跳的胸膛靠近。
  “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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