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未来的准男友此刻就在站在自己的面前,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和自己对峙着……
别说光明正大,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只不起眼的王八!能快点缩回壳里遮掩一下眼前的尴尬!
沈枫自然不像莫思源那样早已对桑暖的无厘头司空见惯,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后退一步离开她的拳头,揉了揉胸口,“手劲儿还挺大的。”
“是吗?嘿嘿,嘿嘿嘿……”
朝他咧开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桑暖忐忑地咽了口口水。丁小野的棒棒糖还在嘴里,草莓味,挺甜的。她用舌头仔细嘬了几口,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好吃吗?”沈枫看她津津有味地吧唧嘴,不禁感到有点好笑。
“好吃啊!超好吃!你要不要吃?”
眼看着话题已经转移,桑暖心里高兴,下意识把棒棒糖拿出来就送往沈枫嘴边。可这一送竟又送过了度,直接把棒棒糖戳在了沈枫的鼻尖上。
“……”
不管吃不吃,好像怎么看……这样都不大对劲……
好不容易回缓一点的气氛好像更尴尬了。
桑暖心里一朵大浪拍下。
啊!为什么她手里拿的是棒棒糖不是个锤子?她应该一锤子锤死自己啊!
一把拿开棒棒糖,桑暖垂着脑袋不敢看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沈枫只觉得鼻尖沁来一股十分好闻的草莓甜香,还有点微湿,似乎是她的口水。他用手背蹭了下鼻尖,一时觉得可爱,忍不住笑出来。
可这并无恶意的笑声听在桑暖的耳朵里,却成了赤.裸裸的嘲笑,不禁把头压得更低了。
沈枫柔声说:“小桑树,怎么就你一个人?莫思源呢?”
小桑树是沈枫专门给她起的昵称。
那时候桑暖还在读初二,跟着莫思源和他见过几面。沈枫是外城人,因为乡音一直有些念不清“桑暖”和“桑软”。于是就干脆给她辟了个新名字。
再怎么说也算是个独有的称呼。仔细想想还有点暧昧的意味在里头。桑暖感到心中暖洋洋的,他的声音很好听,听起来如沐春风,不像莫思源那样冰凉。桑暖觉得听他讲话就仿佛整个人沉在了棉花堆里,晕乎乎、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当然晕晕软软的同时还略带一点失望,原来不是找她的,是来找那个讨厌鬼莫思源的。
“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吗?他下了课去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沈枫顿了顿,“那你能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吗?”
他又变魔术似的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沓试卷,递给桑暖手里。
桑暖随意翻了翻,是高三二班的一份模拟考试题,生物科。
“这是老师让我给他的。老师已经批完了,麻烦他帮忙对一下,再合一下分,明天课上要讲这份题。”
试卷的第一页就是沈枫的,卷面很干净,黑色的签字笔写下的字娟秀却有力。整个第一面试卷都没有一点红色,只在试卷最后填错了一道填空题。无疑是张漂亮的试卷。
桑暖不禁有点澎湃,不愧是她未来的男朋友!长得好,舞跳得好,成绩也好,当之无愧的三好少年!
她不自觉地往后翻,莫名想找莫思源的。就听见沈枫了然说:“你不用找了。”
“?”
“思源满分。”
“……”
“好了,小桑树,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沈枫笑笑,说着还伸手轻揉了下她的刘海,揉得桑暖一阵心思荡漾。
直到沈枫都已经走得老远,桑暖还抱着试卷,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无法自拔。
那可是她的少年啊!那么完美的男孩子。距离他们高三高考还有三个多月,她真的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快点再快点,让她的梦想快点实现。
如果意淫可以影射,那么此刻出现在桑暖头顶的,一定是一个空旷的大舞台,舞台上撒着一束追光,她和沈枫站在光里,十指相扣,一圈又一圈地舞着一曲华尔兹……
多么美好的一幕啊……
“胡想什么呢?”——
耳边就在这时响起一个冰冰淡淡的声音。
同时额头被一根微凉的手指“梆”地敲了一下,把她一下子敲回了现实。
一扭头,果然是那张让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臭脸。
桑暖一瞪眼,一回身,一跺脚,转身就走,坚决不理他!
虽然男神的安慰让她心情好了不少,但一码归一码,她没理由就那么放过他!
莫思源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将她拽回来,“你去哪儿?”
“走开!”桑暖用力推他,同时把手上的试卷丢进他怀里。
莫思源一低头,看见试卷首页上跳跃着的沈枫的名字,一下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他顺势把手中拎着的一大包东西扔进她怀中,“想走可以,自己拿着。”
“这是什么?”桑暖皱着眉打开塑料袋,竟是一袋子的葡萄。
“赔你的。”
桑暖愣了愣,心里忽然有点复杂。她一垂眸,也不硬气了,声音闷闷的,“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莫思源一时无话可说。他当然明白桑暖说的“想要的”是什么。
只不过……
——怪不得你突然同意了桑暖的入社申请,还让她特意让她去和莫思源说,原来是为了这个。
——那当然了!不然那个傻丫头,又白痴,又色弱,进了社能干嘛呢?
莫思源瞅着面前这个小人儿,心里忍不住默叹。林薇说的也没错,她还真是有点傻。傻到连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傻到被她们当枪使还乐得自在。
叹了口气,莫思源淡声说:“我现在只能赔你这个。社团节……”
桑暖一下子抬起头来。
“我不能去。”
“为什么啊?”
“因为……”
莫思源想告诉她实情。但是当他一扭头,看到桑暖有点期盼和可怜巴巴的表情时,突然又有点于心不忍。
“说啊!”桑暖催他。
恰巧公交车驶过来,悄无声息打破了莫思源的沉默。莫思源顺势转身上车,不容置喙地丢下一句,“你不用管,反正我有我的原因。”
“……”独.裁!垄断!自私!狭隘!“你……你耍我啊你!”
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回温顿时重降冰点。桑暖随后上了车,当他的面一把扯下几颗葡萄,又指了指他的头,意思是“这是你的脑袋”!接着一把塞进嘴里,咔嚓一口使劲咬下去——
……感觉好像并不太对劲,除了葡萄原有的甜味,似乎还掺杂着一点咯牙的……砂砾?
莫思源瞅着她一脸好似吃了瘪的表情好心提醒,“我没洗,上面有泥。”
&%@#&**……!!!
桑暖抓狂。
如果不是车上人太多,她一定会把手里的葡萄全部扔过去!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拥有一双小说中霸道总裁的专属眼睛,只用目光就能把他隔空射死,嗖嗖嗖!
该死的莫思源!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啦~~~更新啦~~今天小肥章哦,四千字!快夸我!!
嘿嘿嘿今天这章出场了新角色~!我们的阿暖心中的小男生——男二温柔枫!肿么样大家觉得高冷莫和温柔枫谁比较好~??
另外蠢作者已经申请了下周的榜单~所以如果不出意外,上了榜奏可以每天日更了!那为了能让蠢作者顺利上榜,求各位喜欢这篇文的小天使多多给个收藏啊!求收藏求包养!卖萌打滚求求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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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美术社,对于桑暖而言无疑是意义非凡的。
第一中学对于学生的入社申请,一直都有严苛的规定。在学生刚步入一中校园时,学生第一年是不允许参加社团的。学校规定每个学生最多只能加入两个社团,这样一是可以让学生在第一年能将每个社团了解清楚,以防一时兴起加错社团。二是不让社团占据学生太多时间,以防影响学习。
桑暖喜欢画画,她在美术方面也的确有些天分。小的时候,她还特地参加过幼儿美术班。那时桑家还住在小平房,她整天最大的乐趣就在小土路上捡粉笔在人家的墙上涂鸦。恰巧有一次她涂鸦涂到了一个老画家的家门口,那个老爷爷看见她一墙的“杰作”,不但没生气,反倒一拍大腿就收了她当小徒弟。
可是,桑暖在美术上的致命弱点,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发现的。
那就是色弱。
色弱不是色盲,只是难以辨清对色彩相近的颜色。就像桑暖一直觉得,蜡笔盒里的靛蓝色和紫色差不多,枚红色和红色也没多大差别。这个弱点让她在生活上并没有太多阻碍,可是在美术上,就被无限扩大了。
于是从那一天,桑暖的美术班被停了,爸妈怕她因为这个弱点被人家嘲笑,不同意她再继续学画,家里有关画画的东西也都消失得差不多。她的美术天赋一天天被耽搁,最终成了伤仲永。
但她也没曾想,自己有一天还能接触美术。
她四年级那年,有一次陪着父母给在一中读初一的莫思源送东西。当时正值社团节,她被各种社团搞得眼花缭乱,就在那时,她发现了美术社。
于是从那天起,她就有了一个小小的心愿,那就是她也要考进一中,加入美术社!
可是今天,她却要被迫离开美术社。
……
此时桑暖正蹲在美术社的画室门口,沉默地望着脚边那一箱子画具。画室里面的人还在不断将各种东西往外扔,画笔、画纸、调色盘……扔垃圾似的丢了满满一走廊,一片狼藉。
等所有东西清点完毕,屋内的人走出来,一字排开横在门口。打头的林薇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居高临下看着正蹲在地下捡东西的桑暖。
桑暖见有人出来,抬起头,有点不知所措地攥了攥自己的衣角,语调里带着哀求,“林薇学姐……”
林薇冷着一张脸,对她的哀求全然不见。
“喏,桑暖,你的东西都在这儿了,你仔细点点。”
抬手又扔过来一盒水彩,水彩盒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桑暖的脑袋。
桑暖身子一歪,一时没蹲稳,一屁股就栽到了地上。
面前的人群里立刻扯开一片压低的笑声。
桑暖揉揉屁股,重新蹲回来。鼻子里酸酸的,这样一个人蹲在这一群人的面前被注视,让她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孤零零的笑话。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泪意不那么明显,低声说:“学姐,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或者,再多给我几天时间?”
“再给你几天?”林薇简短地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可能得有个条件。”
好像有希望。
桑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目光凝到了她身上不敢动弹。
“你能保证几天之后,莫思源一定会来吗?”
“……”这个她可真的保证不了。桑暖眸子里的亮光又熄灭了。
从她的眼睛里就了然了答案,林薇嗤之以鼻,转身往画室里面走。刚走到门口,她又顿住了,想了想,重新转过来回到了桑暖面前。
桑暖眼巴巴看着她,“学姐……”
“阿暖。”
叹了口气,林薇苦口婆心地说:“你要知道,我并不是赶你走,每个想要进加入美术社的人,都得展示自己的能耐。这一次你没做到没关系,我们不怪你。这几天,你还是可以继续去找莫思源,如果在社团节之前你把他说服了,美术社随时欢迎你回来的。”
桑暖失望地把头耷拉下来。
“我们走吧。”
林薇转过身,这一次没再犹豫,直接招呼着众人回了画室。画室厚重的木门“哐”地在桑暖面前关上,把室内和室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桑暖盯着眼前那个紧闭着的木门,眼眶发热,胸口发堵,心里却冰凉冰凉。
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发了好一会儿呆,她抽抽鼻子,冰凉的小手在脸上拍了拍,然后继续捡东西。
一边捡,一边自我暗示似的嘀咕:“不就是美术社么,出来了就出来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来。
·
莫思源放学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一个大箱子,一箱子的画具,还有一个边哭,边费劲吧啦拖箱子的小人儿。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放学的学生,纷纷扭头看这个狼狈的小姑娘。莫思源大为错愕,径直走到桑暖的身旁,问道:“你怎么了?”
桑暖正对着那一大箱子东西无计可施。闻声一抬头,看见莫思源。
她满脸泪痕,胸口堵着一腔委屈和怨怼,而这个让她沦落至此的始作俑者如今就在眼前,一时气急,不顾四周的人就冲他喊了出来:“滚开!”
莫思源的脸色立刻冷下了半截。
桑暖用尽全力将整个箱子抬起,勉强抬了半米高,磕磕绊绊地走向校门口。莫思源见她几度摇摇晃晃险些摔倒,不禁伸出手,扶住箱子的边缘。
“我帮你。”
桑暖却不领情,往旁一闪躲开他的手。把箱子搁在地上喘了口气,“我让你滚啊!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抹了把眼泪,她再一次抬起箱子,却被莫思源伸手轻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