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索尔连问都没问,他速度飞快的跑进了前方的治疗室,在推开门的那一瞬,索尔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的转过头来,难得犹豫的抿了抿唇,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像是很失落的说道,“都进来吧。”
我一步一步的走到治疗室门口,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步调是那么的僵硬。我抓紧了凯厄斯的衣袖,虽然我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抓紧。
后者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这时候无论说什么也抵不上一个简单的安慰人的动作。
神域的医疗人员正在对奥丁进行紧急抢救,弗丽嘉在一旁表情略带伤心的站着,见我们来了,她勉强的扯出一个微笑,示意我们过来一些。
“母亲,父亲这次的情况很严重吗?”索尔问道,尽量让自己情绪归为平静。
他刚问完,弗丽嘉还没来得及开口,医疗人员就突然齐齐后退。我们的注意力全都被集中在了那里,我看见奥丁缓缓的抬起手臂,他说,“……算了,时候已经到了。”
神域医者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奥丁,又看了看弗丽嘉。弗丽嘉难过的向他们点了点头。
等他们退出去后,我又清楚的知道了,这可能是真的能见到活着的奥丁的最后一面了。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很不安,特别特别不安,还有着些许伤心与失落。
即使我与奥丁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比起那个便宜父亲劳菲,我认为还是当初将我和洛基捡回来的奥丁更像我们的父亲,我们的家人。
奥丁虽然知道了自己可能随时会离去,但他并没有一丝慌张,反而比平时还要平静。
他似乎想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将自己想说的话,都一股脑的交代给我们。
“卡西利亚斯这次的退去并不是永久的。他也说了,七日之后,他就会卷土重来。等到那时,整个九界都可能会面临着更大的危险。”
“你们要去寻找盟友,既然他卷土重来后的第一个目标改成了中庭,那么中庭将能成为阿斯加德有力的伙伴。我曾经小瞧过中庭,但现在已经今非昔比,有些中庭人的实力也着实让我敬佩。”
“但中庭只是九界之一,你们要赶在卡西利亚斯之前,得到其他国度的认可。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消灭敌人。分裂的后果,只能使卡西利亚斯得利。”
“我们会的,父亲。”索尔点头道。
“我们怎能坐以待毙?”海拉不赞同的说道,“我的亡灵军队,加上阿斯加德的兵力,完全可以摧毁卡西利亚斯和黑暗精灵他们。”
“恐怕不行。”洛基出声反驳道,“卡西利亚斯这次折损了许多兵力,他一定会想办法补充。说不定就现在,又有别的国度的人们臣服于他的脚下。”
“太冒险了,而且阿斯加德刚经历过战争,战士们已经很累了。”我和洛基持同样观点道,“现在要做的就是休息,然后商量对策,以完美的精神状态迎敌。”
海拉不耐烦的挑了挑眉,她嘲讽道,“几千年后的阿斯加德已经变得如此软弱了吗?”
“海拉。”弗丽嘉无奈的轻声说道,“Please.”
“……”一向以冷傲形象贯彻全场的海拉被弗丽嘉注视着,不自在的扭过了头。她沉默一会儿,还是暂时妥协道,“看在这是为阿斯加德的战士考虑的份上……我暂且同意。”
奥丁却因为这个而笑了。他说,“你说我的改变大,海拉。其实你也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发生着改变,我的女儿。”
“只是因为弗丽嘉而已。”海拉皱眉,死不承认的说道。
“这样就够了……”奥丁缓缓的说道,回忆起了往事,“我还记得,在混乱的战争年代,你出生了。海拉,你的资质非常的优秀,以至于我将你当成一位战士,这之后才是亲人。你的叛乱曾经让我无法理解,但将你封印时,我才突然意识到……”
“太少了,真的太少了。”奥丁苦笑道,“我对你,海拉,我的亲生女儿的关怀,甚至还没有我与其他国度的领导人的交谈时间多。”
“你是一个天生的战士,但如果给我重新再来的机会,让我回到那个九界仍处于混乱状态的时期。”奥丁说,“我还是会将你作为一个优秀的战士培养,但在那之前,我一定会紧紧的铭记住……”
“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亲人,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海拉沉默的看着病床上的奥丁,她似乎想要哼笑出声,像往常一样说一些刻薄冷漠的话,但最终,海拉没有。
她刚一开口,声音就已经小了下来。她眉毛微挑,面上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冷峻,海拉说,“你这么说,是想让我原谅曾把我当做敌人,进行讨伐的你?太晚了……奥丁,实在是太晚了。”
“是啊,太晚了,已经到了所有事情都发生过的时间段了。”奥丁同样轻声的说道。
“父亲……”此时,索尔却突然主动开口道,他的面色沉稳,在此刻还带上了一丝决心,“我们会保护好阿斯加德的,我们会继续维持九界的和平的,以我雷神之名保证。”
“那就好。”奥丁微微的点头道,目光有些欣慰,“索尔,你的成长很令我惊讶,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王位候选人了。谨记,担负起你应该担负的责任,守护你应该守护的人。”
“担负起我应该担负的责任,守护我应该守护的人。”索尔重复道,“是的,我会做到的,请您放心。”
我在一旁沉默的看了很久,奥丁却突然叫到了我的名字,我猛地一抬头,奥丁率先就是一句道歉,“我很抱歉,洛娅。”
这么虚弱无力的,即将垂暮的奥丁是我从未见过的。我咬了咬下嘴唇,努力保持平静的问道,“为什么?”
“在许多年以前,我曾经考虑过剥夺你成为王位候选人的身份,我想让你无忧无虑的成长,可是却从没有询问过你内心的真正想法。”奥丁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但我一定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我缓缓的摇摇头道,“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了。而且我对于王位也毫无念想,我知道无论是海拉,还是索尔,还是洛基,他们都更适合成为君王。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王位,象征着权利和地位的王位,我知道这并不是我内心的渴求。”
我内心所希望的,我内心渴求的,也仅仅是——在一个和平的环境下,所有人都生活的很幸福,他们或许有生命的死去,但也一定有生命的诞生,就这样一脉传承下去。
我能走在充满着阳光的大道上,挽着自己所爱之人的手,前方有着朋友,周围围绕着家人。这才是我一直所想要的,一直。
“你以后会更优秀的,洛娅。”奥丁闻言,淡淡的笑道,“责任与担当,什么是真正的和平,当你真正懂得这些后,你将会获得最强大的力量。”
“为了我所在意的人们,我会的,父亲。”我将手放在心口,用力的点头道。
“洛基。”奥丁最后唤道。
洛基没有言语,但目光紧紧的与奥丁对视着。但他最终还是说了一句,“不用向我道歉。算了。”
不是‘原谅’,而是‘算了’。
奥丁面色复杂的看着他,他说,“我亏欠了你很多。”
“是你将身处冰天雪地,被遗弃的我们捡回去的。”洛基出乎意料的神色平静道,“世上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公平?我确实曾以身为冰霜巨人为耻,但现在看来,这又有什么关系?我是在阿斯加德生活的,我所要守护的地方一直以来就只有阿斯加德,身份比起这个,实在太渺小了。”
“我曾经真的很恨你,奥丁。在最绝望的时候,我甚至认为整个世界都在与我作对,它没有充满希望,而是黑暗到无边。”
“但索尔,洛娅,弗丽嘉……他们将我从深渊里救了出来,我开始正视自己的身份。”洛基说,“我是谁?我是洛基.奥丁森,奥丁之子,约顿海姆的合法国王,诡计之神,是守护阿斯加德的人,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够了,我已经为此感到骄傲了。”洛基勾起嘴角,淡淡地说。
“你也让我感到骄傲,我的儿子。”奥丁又一次笑了,他毫无负担、仿佛脱离了一切事物、相当自由的笑了。
洛基抿起唇,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这句话,我等了1000多年。”
弗丽嘉担忧的握住奥丁的手,奥丁向她点了点头,“晚一点再来与我相遇吧,弗丽嘉。”他说,“几千年了,谢谢你的陪伴。”
“「无论多久,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弗丽嘉苦笑道,“这可是你向我求婚时说的,你却自己违反了这个诺言。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但请你一个人在那边,也要好好的过下去。”
“我会的。”奥丁的声音已经接近于微弱,他看向我们每一个人,依次说道,“海拉,索尔,洛基,洛娅……”
“我爱你们,我的孩子。”
他话音刚落,就以缓缓的、永久的闭上了眼睛。
在此刻,我的面上突然有些湿润冰凉,因为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溢出。
外面阳光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其实也算不留遗憾了,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然后寿终正寝。我本来想多说点我在写这章时的感受,但是想太多反而写不出来什么……
ps:奥丁最后那一句: “我爱你们,我的孩子。”——I love you, my sons. 是雷神一中他对索尔和洛基说的。
#破二十万字了!简直不敢相信!纪念一下Σ(|||▽||| )
☆、分队伍找盟友
在奥丁下葬时, 所有阿斯加德的民众们都观看到了这场隆重的葬礼, 在场的所有人都保持着缄默,就连孩童也不例外。
我想, 可能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了,这几千年间的和平已经被打破了,一场波及到整个九界的战争即将到来。
而奥丁的专属武器:永恒之枪在他闭上眼的那一瞬,枪上的金光也暗了少许, 似乎也和我们一样,在悼念奥丁的逝去。
在将这葬礼办完后,弗丽嘉勉强撑着笑容,告别了我们自己回房休息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莫名翻涌起一阵难过。
但我又能说什么呢?逝者已逝,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打败卡西利亚斯,平定九界马上就要开始的混乱。
“以前, 我从未意识到和平是多么美好。”我心情有些低沉的向凯厄斯说道,“但是等经历了战争,失去了亲人,我才意识到它的宝贵。”
“那我们就将和平再一次争取过来。”凯厄斯看着我,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头,认真的对我说,“将卡西利亚斯惩戒,换来九界的安生,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洛娅。”
卡西利亚斯……
他可能是我整个神生中最讨厌的人。他带来战乱,使亲人、恋人、朋友间阴阳两隔。他抱有野心,妄想统治整个九界,让九界生灵屈服于他的脚下。
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啊?
我同样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凯厄斯的双眼,应道,“是的,我一定要将和平再次带给阿斯加德。”
另一边,不远处,海拉拿起躺在地上的永恒之枪,像是把它看成了一个人似的,她对它说着话,“喂,有灵性的神器,就让我来当你的新主人吧,我是海拉。”
永恒之枪并没有响应。
海拉又对它说了许多话,什么‘你看在场的人中就我最强’、‘你这个武器难道不想跟随强大的主人吗’之类的。
然而,永恒之枪还是没有响应。
海拉眉头一皱,她没有生气,但基于还是不信那个邪,海拉尝试着把永恒之枪像奥丁每次那么使用时丢出去。
永恒之枪划过天空,像一个普通的标枪一样,飞了一段距离后,落在了地上。——与奥丁所使用时,威力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啧,所以它认可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海拉双手抱臂,面无表情的捡起永恒之枪说,“如果说让我像奥丁那样,从良了之后才能用它,我宁愿不要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