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点接触,被远远跟着的侍卫发现回去禀报,她们会被问罪的!
苏千凉仿若不曾察觉,游玩过不少地方,放了写下愿望的孔明灯,放了荷灯。
三人带着不少民间小吃和好玩的玩具回去。
回到永寿宫的时候,康熙脱了靴子,盘坐在床上,和同样坐着的保成大眼瞪小眼。
“你们,这是?”
康熙回头,“回来了?”
保成伸出胖胖的小胳膊,要抱,他一天没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人了!
苏千凉抱起他,隔着面纱亲亲他,保成满足地眯眼,羞涩地窝进她怀里。
“这个点了,团子还不睡吗?”
康熙不愿承认,但是他很挫败,“他不肯睡。”小脑袋一点一点,揉了不少次眼睛,就是不肯睡。
到时间了孩子就该睡觉,宫里的嬷嬷很是没用,说什么“平日里都是苏太医哄阿哥睡觉的,我们不插手”,没一个人能把保成哄睡着。
苏千凉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睡了。”
用尽办法哄了很多次没成功的康熙:“……”
*****
时间溜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不久前还抱在手里哄的小娃娃长大了。
苏千凉看着院子里牵着手走路的两父子,突发感慨。
连翘赞叹:“阿哥走得很好啊。”
梁九功点头:“是啊,没见过十个月的孩子能走得这么好的。”
没走两步,保成伸出手臂要抱抱,他累了。
梁九功被迅速打脸,挤出个僵硬的笑。
走得是好,就是懒了些。
白芷问:“姑娘,太皇太后的生辰要到了,您要准备些什么?”
苏千凉一时想不到准备什么礼物好。
康熙抱着保成走过来,听到生辰的话题,笑着跟了句:“再一个月,朕的生辰快到了,你准备送朕什么?”
苏千凉:“……”
这时,她突然觉得后宫这些妃嫔们真心过得不容易。
后宫大佬多,女人多,要记得每个人的生辰,送上合适的礼物,说不定365天大半的时间在琢磨送什么礼好。
康熙:“想什么?”
苏千凉:“你的妃子。”
康熙:“?”
苏千凉叹气:“妃子多,天天记这个那个的生辰,想着送什么礼,真忙啊。”
康熙大笑,一手抱着保成,一手揽住苏千凉的肩膀往屋里走,“她们身边有宫人提醒,白芷不就在提醒你吗?每一年都得送,全是按着往年的分例送的。”
这么一说,倒也不难。
苏千凉点了点头,“幸好我只用送三个,哦,等团子大了,还要每年给团子准备。”
康熙:“……”又是儿子!
康熙深吸一口气,“想好送什么了?”
苏千凉:“太后的生辰后,苏麻喇姑来说过,太皇太后的寿礼要比着太后的,新花样。皇上什么都有,想不到送什么才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屋,把保成放在大床上。
康熙说:“想不到就不想,你的生辰快到了,有想过要什么吗?”
苏千凉的生日比孝庄早一个星期,“没什么想要的,不然抵消怎么样?我不送皇上寿礼,皇上也不用送我寿礼了。”
连翘、白芷、梁九功迅速低头,装聋子,他们没听到有人敢跟皇帝讨价还价说不送礼。
康熙被逗笑了,“行。”
能说出这样没规没矩的话,至少证明他们俩之间的距离近了许多。
苏千凉没有特殊要求,生辰这一天,下厨做了点吃的,两人和团子吃过一餐算作庆祝。
孝庄的寿礼,比起太后的准备时间多,大了不少。
白色奶油为底,添加各种汁水颜色的奶油为笔,一幅普通字画大小的《麻姑献寿》,非常耗心力和眼力。
寿礼是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慢慢地抬上来的,因为这东西挂起来或者动起来就会改变,毁了一幅好画。
太后拍手称赞:“真是心灵手巧。”
孝庄笑着点头,见过很多种《麻姑献寿》,这种的还是第一次。
“赏。”
康熙看得高兴,笑得像自己得了赏赐,“那孙子就替她谢过玛嬷的赏赐了。”
“要你谢?”孝庄嗔他一眼,康熙只是笑。
皇上以什么身份来替她感谢?妃嫔们又一次感受到康熙对那一位的宠溺和亲近。
五月,康熙的寿辰没有大办,当晚歇在乾清宫。
半夜,偷偷潜入永寿宫,偷了个吻,当做生辰奖励。
一个月后,保成抓周的日子到了。
在现代人眼里,抓周并不意味着绝对。
一个一周岁的孩子抓什么东西,意味着以后会从事什么职业?扯淡!
苏千凉并不在意,考虑到古人对抓周的看重还是问了问,“皇上,需要团子提前练习吗?”
要是在王公大臣、后宫妃嫔面前,保成抓了胭脂水粉,那真的成了笑话。
“不必,朕自有主张。”
康熙笑得神秘,好几天把保成抱去乾清宫,保成总是睡着后才回来的,看起来很累,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抓周这一天,苏千凉也是不去的。
后来才听说,保成抓周的时候踹掉不少东西,抓了康熙的私印放进他手里,康熙当场为保成改名成胤礽,封为皇太子。
清朝历史上最后一位公开册立的皇太子胤礽,自此开启他尊贵又坎坷的一生。
苏千凉:“呵。”
两废两立被幽禁的太子吗?
她的团子绝不会走到这样悲惨的境地!
第245章 孤是男子汉
康熙十六年三月,胤祉出生。
康熙十六年八月, 康熙大封后宫, 钮祜禄氏为皇后, 佟佳氏为贵妃,惠宜荣三嫔到齐, 又封了不少贵人、常在。
连翘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看苏千凉的脸色,怕她伤心。
苏千凉觉得好笑,没理她, 冲和门槛作对的小人儿招手:“团子, 快过来。”
胤礽三岁了, 不喜欢别人叫他“团子”,圆滚滚的白团子哪里有太子的威严?
可是喊他团子的人是他最喜欢的人, 那就, 那就可以原谅!
小短腿艰难地迈过高高的门槛, 胤礽如归巢的鸟儿欢快地扑进母亲的怀里, “阿凉,孤今天有给汗阿玛捶肩!”
小人儿的一双眼亮亮的, 仿佛在说“宝宝这么乖, 你为什么不夸夸我?”
苏千凉果断夸, “团子真乖,奖励一个抱抱。”
胤礽得到一个爱的抱抱,高兴了。
这可是拥有全天下的汗阿玛没有的东西, 独一无二,仅此一家, 他能不高兴吗?
“阿凉,孤要吃小鱼干!”
今天汗阿玛教他认字,认了三个字,是他最喜欢人的名字。
汗阿玛说这是他们俩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胤礽是男子汉大丈夫,爽快地答应了。
回来后,胤礽又后悔了,想要忍住不说出来,真的好难。
“好。”苏千凉看看天色,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团子,你先玩会儿,我去给你做小鱼干。不许乱跑出太多汗,不然待会儿不能吃小鱼干。”
“好好好。”胤礽一脸“宝宝拿你没办法”的宠溺表情,挥着小肉手,“去吧去吧,孤等你。”
苏千凉忍俊不禁,和连翘去小厨房。
人走了以后,胤礽赶紧叫过白芷,“白芷,快给孤更衣,待会儿阿凉要发现的!”
苏千凉发现后,不会让他吃东西。
运动过后,全身是汗,不适合进食。
胤礽怀揣着“宝宝会写最喜欢人名字”的大秘密一路狂奔而来,背后全是汗。
白芷给太子更衣,换下来的里衣湿透了,有些担心,“太子,主子会发现的。”
胤礽绷着的小脸一垮,“那怎么办?”
他是太子,不怕天,不怕地,不怕汗阿玛,就怕苏千凉生气。
“太子,主子做小鱼干要好些时间,奴婢为您擦身,擦完后赶紧坐下休息会儿。”
白芷用干净的毛巾擦掉胤礽身上的汗,为他换上新的里衣,又拿来扇子可劲地扇风。
只换里衣,不换外衣,应该不会发现吧?
白芷心里没底,她家主子太厉害了。
胤礽和白芷一坐一站,内心慌如狗,面上稳如松。
然后迎来笑眯眯的苏千凉。
“团子,趁热,快来吃。”
胤礽绷着小脸,两手背在身后,小短腿走得飞快,净过手再一条条慢条斯理地吃。
他被康熙教导得很好。
苏千凉教他生活,康熙教他为人子为人君,争取方方面面做到最好。
然后,苏千凉再暗搓搓地拖个后腿,告诉他普通人家的生活,享受人生才是第一大事,努力把他教导成大清第一纨绔。
纨绔有什么不好?
皇帝是老爹,大清是靠山,赫舍里氏是母家,花不完的钱,享受不尽的人生,比废太子和圈禁好太多!
“喝点酸梅汤。”苏千凉倒了杯酸梅汤,手背贴上胤礽的脖子,“有点热,出汗了吗?”说着,她顺手要去摸胤礽的背。
胤礽急得要跳起来,小脸涨红,“阿凉,孤四岁了,是男子汉,不能再被你摸了!”
“你才三岁。”苏千凉瞪他一眼,看在小男子汉的自尊心上,没有扒开他的衣服仔细看。
胤礽暗暗舒了口气,小身子坐得笔直,把小小的一盆小鱼干吃得干干净净。
苏千凉用柔软沾湿的手帕给他擦嘴:“现在吃了小鱼干,待会儿和你汗阿玛用晚膳的时候少用一些,听到没?不许吃太多,小肚子涨涨地回来,不消化,要睡不着的。”
胤礽嘟嘴:“孤知道了。”
胤礽三岁前,是苏千凉走到哪带到哪的宝宝,绝不离身。
胤礽三岁后,是康熙走到哪带到哪的宝宝,吃饭、睡觉都在一起。
乾清宫的那张龙床上被画过好几次地图,苏千凉还记得有一晚胤礽半夜尿床尿湿康熙的亵裤,发现后羞红脸偷偷跑回来的事。
胤礽偷跑回来,康熙气死也急疯了。
幸好他先回永寿宫来看看,否则真的要把整个皇宫翻过来。
那一次,苏千凉第一次沉了脸色,翻过胤礽的小身子打他屁股。
胤礽委屈得大哭,康熙看得心疼,最后胤礽哭着保证去哪里都有人陪着,要让康熙或者苏千凉知道才罢休。
胤礽很喜欢苏千凉,她对他是有求必应,只要不乱闯祸,不乱搞事,不乱失踪。
汗阿玛说了,阿凉最喜欢他。
晚上,苏千凉在看书,胤礽抱着小枕头哒哒哒地跑进来,“阿凉,晚上我们一起睡。”
苏千凉笑他:“说好的男子汉呢?”
“孤三岁,还不是男子汉!”胤礽梗着脖子骄傲地回答,抱着小枕头跑上大床,自己放好枕头,呈个大字躺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
和汗阿玛一起睡,要规规矩矩的不开心,还是和阿凉一起睡好,香喷喷的,还自由!
这是个任性的太子爷。
想是男子汉的时候是男子汉,不想是男子汉的时候就不是男子汉。
苏千凉笑了笑,翻一页继续看。
时间还早,还能翻两页再睡。
“阿凉,阿娘。”前面一声,胤礽喊得重一些,后面一声,喊得轻了些。
汗阿玛说过,他的亲生额娘是前前任皇后,在生他的那一天难产过世了,是阿凉把他救下来,还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他。
胤礽好奇地问:“汗阿玛,我能喊阿凉额娘吗?”
他还记得当时康熙的表情,有点无奈,有点悲伤,他说:“保成,她做不了你的额娘。”
胤礽是中宫嫡子,想要他喊额娘,必须位居中宫。
康熙前后有过两任皇后,第一任难产而死,第二任上任半年病死,没有一位不是家中有权有势,势力盘根错节。
苏千凉,无父、无母、无兄、无姐,光溜溜的一个人。
她心思简单,医心纯粹,没有势力助她,想在后宫安然生存下来,太难。
胤礽不懂,看康熙有点伤心,懂事地没再问了,私底下仗着“凉”和“娘”的发音有些近,偶尔会偷偷地喊。
苏千凉头也不回地纠正道:“团子,说话不要含着。”
胤礽调皮地吐舌,心说孤就是故意这么喊的。
晚上,胤礽窝在最喜欢的人怀里,睡得又香又熟。
梦中,他一手牵着康熙,一手牵着苏千凉,左喊“汗阿玛”,右喊“阿娘”,再没被纠正过发音不对。
胤礽四岁,未来的雍正帝胤禛出生,交由佟佳氏抚养。
一天,胤礽红着眼睛跑回永寿宫,扑进苏千凉怀里,“阿娘,他们说汗阿玛有了四弟弟,不会再要我了。”
小人儿伤心得顾不上太子的小骄傲,忘记该自称“孤”了。
苏千凉看他哭,心疼地要命,“团子不哭,你汗阿玛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弟弟和妹妹,你们都是皇上的孩子,没有要谁不要谁的。团子是二哥,要当表率,是以后要带着弟弟妹妹打坏人的哥哥呢。”
胤礽小鼻子红红的,“真的吗?”
白芷拿来温热的毛巾,“当然,阿哥是太子,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呢。”
胤礽意识到自己哭了,急忙接过毛巾随便一擦又丢给白芷,“孤没哭,孤知道是汗阿玛最喜欢的儿子。那阿娘呢?阿娘会不会不要我?”
年纪越大,胤礽懂得越多,比如:宫人都说住在永寿宫的那一位不是康熙的妃子,是御用太医,迟早有一天要出宫嫁人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