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仆之妻——暮序
时间:2018-08-24 08:46:26

  而近来因为玉容膏与回春膏在京中打响了名头的留芳堂,便走入了她们的视线。
  再一听闻这留芳堂竟与太子府有着七拐八弯的关系,店里售卖的商品,连太子妃也在使用,不管是想着籍此向太子府卖好,还是确是对留芳堂有兴趣,不少嫔妃均不约而同地想要见一见凌玉她们。
  待她们见到了凌玉与杨素问,见她们明明不过是还要每日忙活生计之人,可脸上的肌肤白嫩细致竟丝毫不比她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嫔妃差,一时兴致更浓了。
  再一听闻杨素问之父生前曾为宫中太医,一手医术深受赞赏,原本六分的兴趣也顿时升到了十分。
  此刻,凌玉被几名低位份的嫔妃围着,正耐心地向她们解释玉容膏与回春膏的不同之处。
  而那边的杨素问则是耐着性子,回答淑妃等高位份嫔妃关于个别容貌上的小瑕疵问题。
  二人直讲得口干舌燥,待好不容易让众嫔妃满意了,这才得以离开。
  众妃嫔满意了,自然瞧着她们便愈发顺眼,你一个赏赐,我一个赏赐不断,原本两手空空而来的两人,回去时马车上则塞满了嫔妃们各种各样的赏赐。
  “玉姐姐,动动嘴皮子便能挣下这般多好东西,这生意做得过!”杨素问喜滋滋地摸着一匹华丽的锦缎道。
  凌玉也是一阵感叹,富贵人家随随便便一个赏赐,也够寻常百姓之家好几年的吃穿用度,莫怪那么多人追逐荣华富贵。
  自来上行下效,两人的不时进宫自然也引起了各府夫人小姐们的注意,再一打听她们进宫的缘由,自然亦是好一番追逐。
  如此一来,留芳堂的生意每日飞涨,与此同时攀升的,还有各府夫人小姐对杨素问的无限追捧。
  可怜杨素问初时还会为着她们的各种赏赐而喜不自胜,日子久了,不管再怎么珍贵之物送到她眼前,她连眼皮子都懒得动了。
  而凌玉也好,凌大春等人也罢,均觉得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来杨素问毕竟是定了亲的姑娘家,如此频繁地进出权贵之家,难免也惹来些不必要的闲话;二来也是因为她们毕竟不是神医圣手,玉容膏与回春膏亦非万能,如何能让人人满意?
  再一层,更是担心她们万一不经意地沾染上了权贵后宅里的是非,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那些个个都是贵人,咱们如何能拒绝得了?”杨素问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凌玉有些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背。
  也是难为这个心直口快的傻丫头了,若不是因为心存顾忌,以她的性子,必然会像当初在青河县那般,把客人怼得面红耳赤,又羞又恼却又不能说半句反驳的话。
  经过这段日子的磨练,这丫头总算是学会了什么叫委婉,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你说,我爹生前在宫里当太医时,也是像咱们这般的么?”杨素问又狐疑地问。
  “这如何能一样?你爹生前是宫里的太医,太医是有品级的,是官老爷,还是专门侍候宫里贵人的官老爷,如何能与咱们一样。”凌玉摇摇头。
  “这倒也是,归根到底还是咱们家无权无势,不敢得罪人之故。”杨素问又是一阵唏嘘,末了揉揉正乖乖地坐在身边乖乖吃着点心的小石头的脑袋。
  “只希望你爹能早早当上大将军,这样一来咱们家也有了依靠。”
  小石头眼睛一亮:“爹爹大将军!”
  “对,你爹爹日后必定能当个大将军!”杨素问搂着他直笑。
  凌玉笑叹一声。
  说起来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程绍禟了,也不知他在营里过得怎样。
  此刻的太子府书房内,赵赟猛地一拍书案,惊得一旁正磨着墨的太子妃险些打翻了墨砚。
  随即,她便听到了太子的大笑声:“好,好,好,好一个程绍禟,孤果然没有看错人!镇宁侯亲自上的折子,孤倒要看看何人还敢质疑!”
  这段日子以来,太子妃还是头一回见他这般喜形于色,再细一听他话里之意,也不禁微微一笑:“可是程统领立了功?”
  “你说的没错,镇宁侯上了折子,相信再过不久,他便是六品昭武校尉了。”
  “镇宁侯此人脾气甚是古怪,只对入了他的眼之人却是诸多维护,也只有他,才会正儿八经地上折子请求父皇赐官作赏。”
  “程绍禟原为孤府中统领,此番虽是连跃两级,但也不算太过,父皇想来不会驳了镇宁侯的面子。”
  提及近几月来愈发不理政事,一心一意修道的天熙帝,他不自禁地皱了眉头。
  随即下一刻,他又冷笑一声。
  赵甫以为把那么一个装神骗鬼的道姑送去迷惑父皇便可以取代自己的位置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赵赟能有今日此番势力,凭的可不仅仅是父皇的宠爱,而是多年的经营。
  他想了想,又吩咐人传褚良,太子妃见状,体贴地朝他福身行礼便退了出去。
  “太极宫那位最近可有什么动静?”待褚良到来后,赵赟不禁便问。
  “每日多是与陛下讲道论法,偶尔还会在离太极宫最近的沁芳园走走,旁的倒是再没做什么了。”褚良回答。
  “鲁王、韩王、齐王送进去的所谓合生辰八字的侍卫呢?”
  “韩王府送进去的那位已经被陛下遣了回去,如今只剩下鲁王府和齐王府送进去的。”
  “还有人留下便好,既如此,孤便送这位玄月仙姑一份大礼!”赵赟轻敲着书案,忽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沉寂了这段日子,赵甫还真以为可以借着那道姑之手拿捏住自己了?真是天真!
  他低声吩咐了褚良几句,褚良应声领命,自去作安排。
  而凌玉一家也很快地得到了程绍禟升任昭武校尉的消息。
  “虽如今只是小小校尉,可他进去才多久?便能得到提拔,可见侯爷对他甚是看重,假以时日,必定也能统领一军。”小穆兴奋得手舞足蹈,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升官的人是他呢!
  “嫂子、凌大哥,程大哥回府了记得派人通知我一声,我还有差事在身,便不多留了。”小穆是偷了空前来留芳堂报喜的,自是不敢久留。
  凌玉笑着应下,凌大春则亲自把他送了出门,回过身来见她脸上的喜色,不禁笑道:“才当这么一个校尉夫人便高兴了?”
  “当年我当捕头夫人时也是这般高兴。”凌玉瞥了他一眼。
  其实,官职高低倒不算什么,她高兴的是这辈子的不同,日子过得一日比一日好,她放心不下的相公,也渐渐闯出了属于他的天地。
 
 
第65章 
  “昨日还说着希望你爹爹能早日当上大将军, 今日便有他升官的消息传来了,说不定我再多说几回,姐夫这官便能升得更快些。”杨素问搂着小石头在怀里,笑着打趣。
  凌玉也笑了:“这还真是承你贵言了!”
  各地官员上的折子虽然都被堆积在御书房内, 可是却没有人敢按按下镇宁侯的折子, 更不敢轻易怠慢, 故而过不了多久,折子便到了天熙帝手上。
  天熙帝咽下口中的‘仙丹’, 随手打开了镇宁侯的折子。
  虽说他早就得知了此番剿匪颇是成功, 但看着折子上镇宁侯详细将剿匪经过一一道来时, 还是忍不住拍掌大笑, 再到后面镇宁侯替有功将士请封, 他二话不说便提着御笔落了个‘准’字。
  紫烟不经意地往折子上扫了一眼,意外地在请封名单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启唇正要说几句, 忽见宋超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便又将想要说之话咽了下去。
  “陛下, 太子殿下求见。”
  “太子?”天熙帝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道:“让他进来。”
  紫烟连忙起身告退, 刚迈出门槛,迎面便见赵赟走了过来。
  “原来仙姑竟也在, 仙姑得父皇之恩宠, 着实令孤意想不到。孤与诸位皇弟, 还有诸位母妃, 对仙姑无名无份却又这般尽心尽力地侍候父皇表示十分的感谢!”赵赟扔下这么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这才迈着大步进了门。
  饶得紫烟自以为修行再高,此刻也被他这番话气得俏脸发白,再一看到守在门外的宋超那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心里便又像是被针扎一般。
  她死死地攥着双手,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天底下谁都可以嘲讽她、轻视她,唯独他宋超不行!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可笑,当年便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无情,可在三年之后,她居然还妄想着看看他后悔的模样,甚至为此不惜冒着触怒鲁王的风险,把他调入了宫中。
  如今,他既然无情,那便不要怪她无义了!
  御书房,赵赟对天熙帝脸上明显的疏离视若无睹,一如既往恭敬地向他行礼请安,末了才道明来意:“父皇,如今镇宁侯再度立下大功,不如便趁着此番他回京,在宫中设宴招待有功之臣,如此一来,也是显得父皇对有功之臣的看重,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不久前,镇宁侯派兵剿灭南江一带水匪,彻底还了南江水路的安宁,也是切去了一颗让朝廷头疼了数十年的毒瘤。
  天熙帝不自禁地想到了方才镇宁侯那份折子,很快便点头应下:“如此也好,便依你所言,自安排人去办便是。”
  对他的回答,赵赟丝毫不感到意外。
  程绍禟归来时,凌玉看着突然出现的他,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又黑又瘦,满脸胡须,偏一双眼睛却格式有神之人是谁?
  便连小石头,也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圆圆的脸蛋上尽是好奇。好一会儿,终于认出眼前此人是他的爹爹,立即便扑过去抱着他的腿脆声唤:“爹爹!”
  程绍禟在他的脸蛋上捏了捏,再看看凌玉怔怔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小玉,是我!”
  凌玉揉了揉额角,没好气地嗔他:“若是不知道的,怕不会以为你去剿匪,而是以为你去当土匪去了!”
  一边说,一边把他迎了进屋,又准备好了热水让他洗去满身的尘土。
  待程绍禟一身干爽地回来时,凌秀才与周氏也已经坐在了屋里。
  “爹,娘!”他恭敬地向二老行了礼。
  凌秀才一如既往地板着脸,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倒是周氏一脸激动,连声问着他在外头剿匪时的情况。
  小石头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程绍禟唯有挑了些无关紧要的跟他们讲,对当中的凶险却是只字不提。尽管如此,也听得凌玉整颗心都快要悬了起来,小石头则是震惊地张着小嘴,眼里的光芒却是更加明亮了,充满了对爹爹的崇拜。
  凌秀才到是认认真真地品着茶,看似对他所言分毫不敢兴趣,只是耳朵却不知不觉地竖了起来,听到惊险处还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待凌玉与周氏前去准备晚膳,小石头一脸满足地依偎在爹爹怀里时,凌秀才才终于问道:“此番立下了功劳,固然有你的缘故,只是也离不开侯爷的提拔,你且记得要戒骄戒躁,切莫被眼前的小小成就迷了眼,糊了心。”
  “爹教训的极是,小婿都记下了。”程绍禟恭敬地回答。
  到了夜里,小石头耍赖着想要与爹娘一起睡,可周氏哪会让他打扰久别重逢的小夫妻俩,自然又哄又劝地硬把他抱了出去。
  程绍禟不知不感叹岳母大人的体贴入微。
  凌玉看得好笑,转过身去整理着床铺,与他闲话着家常。
  “……如今留芳堂生意大好,也早就上了轨道,大春哥本是打算回青河县去,也是想着早些把素问娶进家门,可不只是他,便是素问又哪是能轻易走得开的。”
  “……爹原也总嚷嚷着住不惯京里,想要回青河县去,可前些日子却是教小石头念书写字上了瘾,每日只盯着小石头,如今小石头谁也不怕,最怕的便是他了。”
  不知不觉间,她便提到近段时间与杨素问不时进宫,为宫里的贵人娘娘们解决皮肤上的烦恼,却听程绍禟忽地问:“太极宫里的那位玄月仙姑,已经确定了是紫烟姑娘了么?”
  “当然确定了,是宋超……宋大哥亲自进宫确认的,如今他还在太极宫当差呢,每日跟在那‘玄月仙姑’与陛下屁股后头进进出出。”凌玉不在意地回答。
  初时听闻宋超进宫当差时,她还有些意外,以为那紫烟会不会趁机想要对付宋超,以报当年被他抛弃之仇。没想到宋超进宫已经一个多月了,却一直平安无事,倒也让她更加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宋大哥在太极宫当差?他怎会进去的?”程绍禟吃了一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如今陛下对那玄月仙姑言听计从,连太子殿下都甚少见了,京里已经隐隐约约有陛下想要废太子之意的话传了出来,只是无人敢当面议论罢了。
  程绍禟心中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他不过离京数月,便已经有了翻天覆地般的改变,连素来深得帝宠的太子殿下也面临失宠了么?
  他皱着浓眉:“宫里乃是事非之地,宋大哥着实不应该进去才是。若这一切都是紫烟捣的鬼,宋大哥岂不相当于送羊入虎口?”
  凌玉好笑:“谁是羊?谁又是虎口?瞧你说的这般,玄月仙姑有陛下当靠山,太极宫里又全是她的人,难不成宋超还敢对她不利?”
  程绍禟哑然失笑,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眉间显现忧色。
  凌玉想了想,压低声音又道:“其实我也觉得宋超……宋大哥进宫此事确是不妥当,那玄月仙姑对他就算没有怨恨,必然也不会再乐意见到他的,更不必说还让他每日在跟前晃。可偏偏宋大哥就是进宫当了侍卫,你说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不等程绍禟回答,她又加了句:“还有,她与宋大哥的关系,鲁王、齐王他们可否知道?”
  “想来不知,否则,宋大哥又怎会能进得宫去。”程绍禟眉间忧色又深了几分。
  待正式升任六品昭武校尉后,程绍禟也接到了需进宫参加庆功宴的通知。
  庆功宴开始前一日,宫中的淑妃也召了凌玉与杨素问进宫。
  “每回宫里有什么宴席,这些娘娘必要把咱们叫进去,仿佛咱们可以一夜之间让她们变得比仙女还要仙女似的。”杨素问抱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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