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麻麻我想回家!——朝十六
时间:2018-08-24 08:48:39

  歪歪扭扭的一竖没有写完,在人冲过来分开她们的一瞬间,罪木忽然浑身抽搐着倒了下去,脸变得青紫,然后发黑,灰败。
  罪木蜜柑的呼吸声遽然停止了。
  左手的锁链不知何时变得软绵绵的,没有拉扯的动静了,罪木躺在七海的怀里,闭着眼,不会再说话也不会笑了。
  她俯瞰着。
  莫诺美抽泣的声音远远传入耳畔,高高在上的黑白熊爆发出大笑:“唔噗噗噗噗~唔噗噗噗噗~唔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看来罪木同学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先服下了毒|药呢~哎呀呀,相互爱护的同学之情可真是感人呢~可惜无论怎样也是徒劳呢!无论怎样,依旧步入了绝望之中!真是荡彻心扉的绝望!绝望到令人想大笑啊!唔噗噗噗噗噗噗噗——”
  恶意的笑戛然而止。
  迅疾如天空中如龙蛇走划下的雷电,黑白熊忽然悬空,将它带离地面的,是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白苹果,鲜血淋漓的一只手。
  “啪!”
  构成骨骼的钢铁在她的手中化为齑粉,黑白熊的头霎那间爆炸,成了滩死相凄惨的烂番茄,身体中闪了一下的小炮台,也被人一脚碾碎,变成堆乱七八糟的残骸。
  “赛高,赛高~!真是~超绝望的表情啊~因为朋友死去感受到绝望了吗?唔噗噗噗噗~太棒了!太棒了!来的更多一点才好KUMA!”
  掩着嘴的黑白熊从椅背后转了出来,它蹦蹦跳跳地踏出:“这样的绝——”
  “轰!!!!!”
  抓鸡仔一样抓起黑白熊的头颅,手的主人直接将它轰往墙上。熊状玩偶光炮一样疾飞出去,一阵巨响,前边墙壁遽然倒塌。水泥砖块多诺米骨牌摧枯拉朽倒下,扬起的粉尘将视野变为片灰白,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楚。
  静默之中,白苹果冷淡开口。
  “你他妈给我闭嘴。”
  她说。
  “唔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身后传来极度压抑兴奋到发着抖的笑,少女头也不回往门外走。
  鲜血滴滴答答地,在地板连成条红色线。
  ——然后一直延续到远方。
 
  ☆、019
 
  在狛枝凪斗踏出房门的时候,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黑白熊的10点“晚安”已经过去很久了,事实上夜深人静走在外边是很危险的举动,他却如同闲庭漫步一样走在南国小岛之上——只要为希望而死,他倒是乐意至极。
  ……虽然在上一场学级裁判,他似乎得到了些「什么」的碎片。
  离上一场学级裁判已经过去了一天,南国小岛踏入夜晚之中,头上是幽蓝深邃的高空,工业城市无法看清的繁星一颗一颗缀在天上。和他小时候读的故事写的一样,银砂般的星河泛起美丽的磷光,天水中淌着一粒又一粒的晶莹水晶,小小的火焰在其中燃烧,皎白的芒草汇聚成月亮,一丛一丛仿佛波浪起伏着。
  与墨色中的潮汐一同“沙沙”的响。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克服点对高空的恐惧感。现在目睹,也只有“美丽”之类毫无营养的形容词可以说出口。即使自然的美是剥离了人类气息、无法获得的、冷漠残酷的美。
  柔软的白毛随着风起舞,走的轻缓以免细软的沙倒灌进鞋里,浅浅的脚印从沙滩开始的地方一直延续。
  只会因「希望」激动的发抖的狛枝凪斗心中没有任何惧怕。他在黑暗里寻找着路。
  为什么会醒来呢?为什么会推开门呢?
  ……并不是所有的门都会有与之对应的钥匙,就如同并非所有的花都能够结果,所以也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他绕了那么一大圈说这种话,要是被日向君或者别的人听到了,肯定会说你能不能别啰啰嗦嗦啊之类的……啊,画面感似乎浮现起来了呢。
  “怎么办才好?”
  夜晚的岛屿应该是禁区,他竟然无头苍蝇一般在禁区晃荡,察觉到自己的处境,简直想要笑出声。不过喃喃出伤脑筋的话,狛枝凪斗托下巴认真思忖了下,得出的结论就是不假思索选了个方向前进。
  即便他一无所有,但对于身上名为幸运的这种绝对力量,他拥有激烈的自信。
  海浪的涌动声越来越近,苍茫的大海连着天空,浩瀚的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边界令人想翻过去看看,狛枝凪斗忽然感受到了「人」的视线。
  从侧边来的,冰冷的视线。像是走进吃人凶兽的狩猎区域,骨头都因为紧张刺痛起来。
  ……还真可怕啊。他毫无诚意地站在原地心想。
  视线很快就撤掉了。
  陷入黑色的椰树中,模模糊糊的黑影坐在那里,发着光的漆黑目光大概是注视着海,投在他身上的聚点已然消失了。
  “……”
  夜里只有风的声音。
  那团朦朦胧胧的黑影,能判别出人身份的,只有晃来晃去的双马尾了吧。狛枝凝神看着手里的东西,心想,能凭着运气找到这个日向君七海桑一天都没能找到的人,大约只有渣滓的他了。东西躺在手里,他歪着脑袋凝视几秒,然后随意把东西团成团一绑,往椰树上一扔——
  力度不够,并未抛到树顶,但茂密葳蕤的幢幢枝叶中,有只手臂伸了出来,毫不费劲接住飞过来的小布包。
  白苹果看向手里的东西。……层层缠绕的是医用纱布,打开包裹,里面硬梆梆的是伤药喷剂,以及一小包棉签。
  她望着手掌已经凝结的血痕,似乎听到之前“叮叮当当”的锁链自响。已经按下的烦躁又探出头,她吸了口气,压下,然后打开喷剂的盖子往到处都是的伤口上喷。
  麻木的手掌被药剂所刺激,一瞬间疼痛又鲜活起来,白苹果绷着脸一言不发。最后拿纱布只把左手的伤缠住,她用牙齿叼着一头,熟练地绑了个结,然后背一仰靠向树杈:“……谢了。以及滚蛋吧,这个点出来嫌死的不够快?”
  “……比起走回去,留在这里或许更安全也说不定。”
  大概是微笑着在说话,白苹果从他口中听出一丝调侃,她沉下眼,闭口不语。
  “如果右代宫杀我大概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吧……嘛,像我这种什么都办不到的废柴,要是有杀的价值的话……想来想去也没有呢~不过因为这样,我想反而会安全着陆呢。”
  “……知道我曾经杀过人还敢说这种话?胆子很大啊。”
  “倘若是为了实现右代宫同学的希望成为垫脚石的话,我倒没什么意见哦?”
  “……我现在可不想背负你这条命。”
  “哈哈,那可真是遗憾。毕竟右代宫是「希望」嘛。”
  “……最开始想用激将法激我杀自己鉴定我是否希望的是谁啊?”
  “诶,有这样的人吗?何等恶劣啊——”
  “真是自说自话。要是那时我动手了,你死无对证帮花村一把,顺便愚蠢的我不是希望pass出局,完美。”
  “被毫不意外的发现了呢~这也是当然嘛~就我那种拙劣的念头,被一瞬看穿也是理所应当呢。”
  “……很久才发现对不起啊?”
  海潮的声音突然涌上来。
  “看来右代宫同学还挺精神,那就再好不过了。”夜风将柔软的白毛吹得摇晃,“啊……你看,超越名为「友人之死」的绝望,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希望光芒,不是让人激动的浑身都要颤抖起来吗?这种恰到好处的磨砺啊真是巧的让人哭出来呢,你想,那一定是更加接近绝对希望的希望对吧?竟然能在旁边目睹这样的希望超越极限的绽放,那可是多么棒的事啊?……一味的陷入困境的话,不是太可惜了吗?”
  “……如果代替我站在这里的是日向的话,你脑浆大概已经被打出来了。”凉薄的话语冷淡传出:“既然说完了,那就请——”似乎察觉什么一样的顿住,过了良久,才继续道:“想要看我是不是绝望了或者希望起来?不好意思无论是希望还是绝望,这两项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看都只有条自以为是的死狗晾在这里。”
  狛枝低笑了一下:“好险好险,我原本还以为右代宫同学和九头龙同学一样,难受的躲在这偷偷抹眼泪呢。……不过好奇怪啊,想想那样的场景该说是相当吓人还是什么呢……”
  树上的人没说话,有什么轻飘飘的砸在了他的头上,将东西抹在手上,看着手中的纱布,狛枝挑了挑眉:“真是孩子气啊,右代宫同学?”
  孩子气又吓人的右代宫同学没理他。
  半晌,声音才慢慢说:“……狛枝,我问你,朋友,是什么?”
  大概是因为被风传播的太远了,竟使她的话听上去有些像是机械发出的单调音,卡顿起来,仿佛挂钟垂下脑袋的报时小鸟,因为年久失修坏掉了。
  狛枝凪斗意外地愣了一下。为什么会问起这样的话?
  ……她问这句的意思是……
  不会的。
  明明不一样。
  “是什么?”
  他垂下眼眸:“……不知道哟。”
  “是吗?”
  “是哦。”
  海岸吹拂的风将他们喋喋不休的问答抹去,沉默萦绕在两人之间,狛枝突然开了口:
  “「看来,愿意接受我灵魂的人不存在呢。我没有父母兄弟,也没有亲戚朋友,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由于我宣扬自以为是的想法,大家,都离我而去。如果能好好地活在这世上那也就算了,可是一个人死去还是太孤独了啊……在面临死亡之际我终于明白。我想要的不过是“谁能给予我的爱”罢了。」”
  感到有视线降下来,狛枝笑了。
  “最近阅读过的大众向书籍中有段话是这样写的。怎么了?莫非右代宫同学也会因为这种话产生共鸣吗?那我可是很高兴啊?”
  “……并没有。”冷淡的声线回应了他的问题,狛枝毫不意外地耸了耸肩:“罪木为了绝望杀人的愚蠢行为无法饶恕,即便被愤怒的右代宫同学打进地里也无法饶恕的程度呢……不过。那样死去的话——”
  他顿了顿,似乎在说什么别的似的继续了下去:
  “被人关怀死去的话,即便是陷入绝望的罪木同学,在变成‘重要’的那一瞬间,或许也就能够满足了也说不定。”
  他笑盈盈地、说出了坦率不确定的话语:“因为是书本上的东西,只是这样引用给右代宫同学哦?因为我就像右代宫同学说的,是个奇怪的人嘛。不过……”话语没入风声。
  并拢膝盖,白苹果挺直了背脊。
  “……安慰人吗?”
  “唔,这样想也没错呢!毕竟目前大概没有人会比我更希望看到右代宫同学从绝望中脱出,成为更为耀眼的希望了吧?”
  “……你的欠扁指数还真是一如既往。”
  “哈哈,拜托再打一次就免了吧?我可不是二大同学那样的肌肉派啊。不是下定决心而是失手的话,毫无意义死在这种地方,即便是我也不太想诶……嗯,没被杀的话也挺疼的,不是耐痛型真是很抱歉~”
  “说的真的一样。”
  白苹果闭上了眼。
  不是这样的。安慰什么的,没有任何必要,她心想。她只是一味的烦躁,不知为何烦躁的不得了。从来就什么也没打算支付,什么也没打算得到,接受也好爱也好,说起来天方夜谭的东西,一旦人与人之间变成那样的联系的话那就一定会——
  唇猝然抿成线。
  他们没有再说话。
  白苹果坐在树上,双膝硌着面颊,浓云将星光掩住了。她在黑暗中想,自己在想什么呢?又为什么坐在了这里呢?口是心非别别扭扭凑过来的金发小姑娘,隐约看到了一点过去而忍不住出声的女孩子,明明碰触就无法承担,她也将裙摆老老实实拎在手上不去沾染那条河。算什么朋友啊?算什么朋友啊?算什么朋友啊!!可为什么会出声,为什么会伸出手,为什么会在这里,愤怒吗,是愤怒吗,为什么——
  好像浑身僵硬,冰冷的东西从胸腔中慢慢升了起来,连胸腔的翻腾的怒火也似乎在冰冷的燃烧,无知无觉地抓着衣襟,她盯着遥远的天空——仿佛所有的墨都泼在了那里,比漆黑更黑,咆哮的海黢黑一片,被风拨动的晃动不休。
  她看着星光一点一点暗下,月亮的影子也如同被漂白的旧衣裳,那份皎白慢慢地变淡,变浅,最后变成沉渣一样的东西,沉下去,沉到底,最后连一点点的微光都似乎被吞噬了,黑的连自己的指尖也没法瞧见。
  皮肤已经被裹挟着寒冷的风吹得麻木了,连带她手上的伤口,也似乎没有知觉一样,麻痹的连痛楚也如同消失了。可存在的就是存在,即便结疤了,脱落了,痕迹依旧会留在手掌之上。
  漫漫的长夜无穷无尽,所有的黑都汇聚在了一起,白苹果注视着,那是神话中的Acheron吗?连渡摆的船夫也没有的海洋,完全死寂的、寂静的死之海?
  一点的橘红陡然溅入她瞳眸。
  呼吸在那一刻止住。
  面无表情的少女猝然抬起头。
  深浓黑夜在那一瞬间遽然被撕裂了。
  就像是什么薄薄的布料一样,轻而易举的从墨色编制的牢笼中挣脱了出来,藏黑的云翻转过来,张牙舞爪的黑从它的身上层层剥离下来,再怎么不甘,也仿佛被无形的手拼命攥住,然后直直坠下天穹,坠入广袤大海之中——
  “升起来了——”
  连衣帽随着风不断拍打着背,些许发灰的白毛也镀上了层朝阳弥漫的色泽,他望着那条水线之上,发着光慢慢升上、之后会高悬于天的小小一角。名为旭日的,小小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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