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是表达问题,”苏茜掏出了那把感应门钥匙,“这是……我不知道它本来应该是什么样,但据说现在的样子只是伪装,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变形咒,但可以试试,”赫敏举起魔杖,“假如顺利的话,一个还原咒就好了。”
她的魔杖纤细精致,浅褐色的樱桃木上盘旋着藤蔓般的纹路,杖尖冒出一缕明亮的光芒。
“……”
变形还原过程有点像是过于逼真的电影特效。
苏茜疑惑地看着掌心造型精巧的黄金钥匙,握端还有着繁复镂空的花纹,“这个看上去像是几百年前的东西。”
“……我觉得它更像是古灵阁的钥匙,”赫敏不太确定地说,“那是巫师界的银行。”
“什么样的银行需要用这么……复古情怀的钥匙?”
“古灵阁的地下有金库,必须要用钥匙打开的那种,不过如果你确定你的父母不是巫师……”
“说实话,我也从没有直接提问过‘你们是不是巫师’,”黑发少女有些苦恼地说,“不排除他们是巫师而我不知道的可能性,但他们绝对没有提过。”
“这很奇怪,除非你……”赫敏犹豫了一下,“如果你是哑炮的话,我是说,有些人出生在巫师家庭,他们可以看到普通人无法发现的魔法生物,只是,不能学习魔法,这样的人被称为哑炮……”
苏茜听明白了,“如果我是这样的人,我父母为了不让我因此伤心而假装普通人,这好像有道理。”
“但我觉得你不是……”
赫敏说完之后发现对方陷入了沉默,好像回忆起什么糟糕的事情一样。
天穹中泛起一片浅红色的云霞,中央公园里弥漫着稀薄的晨雾,丝丝缕缕的朝阳透过枝叶间隙投射下来,远处已经有了晨练的人影。
“不,”少女轻轻叹了口气,“我看到了你的战斗,我真希望他们是巫师,哪怕有你一半的力量,他们也不会被死在一个逃犯手里了。”
赫敏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知道对方的父母已经去世,但她一直以为是交通事故或者疾病,而非是凶杀案。
“天呢,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你不用道歉,”苏茜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那天发生的事,我觉得他们真的都是普通人。”
“那么,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
“一个地址?”苏茜销毁了和钥匙放在一起的地址,不过记住了具体位置,“你觉得我应该去看一眼吗?”
“或许那里存放了某种东西,只有这把钥匙才能打开……你看,既然还原咒可以生效,就说明确实有一个巫师曾经对它释放过长期的变形咒,或许他不是你的家人,但他想给你某种东西。”
赫敏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你很不想去吗?”
苏茜摊开手,“我……不是很喜欢哥谭那个城市。”
“毕竟那是这个国家犯罪率最高的地方之一,”赫敏很理解地说,“但是……”
“不是这个原因,”苏茜攥紧了手心的钥匙,你要是知道我的业余爱好是什么,就不会认为我是怕遇到罪犯才拒绝这趟旅游,“或许可以雇人去看一眼。”
“我要回去了,再过一会儿我父母要醒了,我还要去处理那个中了石化咒的人……”
她们忽然感到一股异样的力量正在迫近。
眼前还是绿树成荫的公园,浅金色的朝霞蒸腾着浅淡的雾气,晨曦洒落在翠绿的树叶和葱茏的灌木丛之间,隐约的人影在远方晃动,这里还是一片静谧祥和的景象。
下一秒,她们脚下石砖铺就的平整道路骤然翻转,整个世界如同倒映在镜面中的幻象,从正中央开始四分五裂地蔓延出裂痕。
两个姑娘下意识抓住了对方,“……这是魔法师之间开战前的问候吗?”
“不,我们通常不会在这个环节上无意义地浪费时间。”
实际上她们没有失去平衡,透过这些被凭空割裂的景象,依然能看到远处越发多起来的行人,整个公园并没有任何骚动。
苏茜回过头,两棵郁郁葱葱的榆树犹如被疯狂复制粘贴,一瞬间衍生出无数个相同的辐射状镜像,向着内侧蔓延扭曲出一道空间的裂口。
一道人影走出了那条奇怪的通道。
他身材高瘦神情严肃,两鬓已有隐约的白发,穿着布满纹路的蓝色束腰外衣,还有一件大红的翻领斗篷,有着鎏金复古的肩扣和暗色的烙印符文。
苏茜瞥了一眼对方头顶的名字,目光扫过他胸前质地不明的金属吊坠,“这是什么魔法学校的校服吗。”
莫名其妙被拉进镜面空间,赫敏也没什么好心情,“据我所知布斯巴顿的姑娘们都不会穿得这么鲜艳。”
来人不急不躁地看着她们,“格兰杰小姐,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已经被传唤到美国魔法国会去做听证了。”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赫敏的魔杖稍微下倾了一个角度,“所以我该感谢你吗,这位……”
“史蒂芬·斯特兰奇,”男人声音平静地说,“你们可以叫我奇异博士。”
苏茜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你在强调博士学位还是医生的职业?”
“实际上我二者皆有,但我不再当医生了。”史蒂芬微微转过头,他的眼睛在日光里泛着剔透浅淡的薄荷绿,“苏小姐,我在卡玛泰姬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你的能力果然……总是能让人感到意外。”
“……好吧,”黑发少女迟疑了一下,“所以你在一个读音像是位于南亚国家的地方听说过我,这不是很奇怪,我在亚洲的名气比这里还大一点。”
“你不用这么谦虚,苏小姐,你是亚洲最神秘的杀手之一,甚至很多人都猜测你是更喜欢用枪的法师。”
赫敏:“……?”
“雇佣兵更加准确一点,”苏茜压低声音向她解释了一句,也没觉得这人是在夸奖自己,“所以,你找我们有事吗?”
“是的,”他用低沉迷人的嗓音说道,“我……”
史蒂芬讲话的时候背后的红斗篷无风自动,简直如同有意识的生命体,很有质感的布料凭空掀起,故意绕过了法师的手臂,像是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孩,正在观察什么新奇的事物。
苏茜觉得斗篷在看自己。
而且感觉很可爱。
——果然太久不睡觉她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吗。
她都没有听清对方最后那句话,“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这种时候就可以体现一个人的良好修养了,至尊法师没有为对方的心不在焉而愤怒,他冷静地重复了一遍。
“我有一样东西可能源自你的家族,我想该物归原主,等你有时间并且保证不会再扔一个可以炸翻亚特兰蒂斯的手|雷时,我会欢迎你去圣殿做客。”
苏茜:“???”
黑发姑娘不明觉厉地看着他,“我可能没有你想象得这么忙,博士,现在就可以,如果你很介意的话,我身上还有两个手|雷,我可以把它们都扔进垃圾箱。”
“我不这么认为,苏小姐,”法师一脸深沉地说,“不用感谢我。”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镜面空间倏然破碎,一道闪烁着赤金光圈的传送门迎面而来。
苏茜直接出现在了有着铁制围栏的阳台上。
面前是精致的花盆,幽绿的吊兰垂落着细长的草叶,下方是上西区车水马龙的街道,在高空俯瞰时行人和车流都变得渺小又遥远。
很熟悉的场景……废话,这里是她的公寓。
苏茜的反应速度比那个门要快了许多,她并非不能在被传送前瞬移躲开,只是,那个奇怪博士仿佛笃定这里出了什么事。
好吧,确实出事了。
一架武装直升机正在空中盘旋,隔着挡风玻璃她看到全身漆黑的驾驶员和副手,运转的螺旋桨卷出一片劲风和惊人的噪音,大功率机炮在预热的轻响之后,疯狂地高速旋转起来。
被称为坦克开罐器的M230机炮吞噬着供弹链,射击时的巨响几乎能震碎公寓楼的玻璃,空中拉出无数绚烂纤细而致命的火光,倾泻而下的弹药如同狂风骤雨般扫过脆弱的阳台。
苏茜:“……”
准确地说,是邻居家的阳台。
金属围栏纷纷断裂,所有的摆设倾倒摔碎,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也随之坍塌陷落,整个阳台在顷刻间就被毁掉。
扫射继续向房间里面深入,随着不断传来的破碎声,她发现一个问题。
两个公寓的阳台实在太近了,所以殃及池鱼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
花盆在地上摔得粉碎,玻璃鱼缸被流弹击中,里面的水哗啦啦地流淌了一地,昂贵的实木地板崩裂开来,甚至连接着大厅的推拉门都被打碎了。
苏茜在枪林弹雨中抢救出几条鲜艳的金鱼,把它们安顿好之后,再回来发现自己家的阳台也差不多药丸。
你们完蛋了。
她看着惨不忍睹的阳台和外面停止了射击的直升机,直接摸到腰后的枪,打开了自动瞄准。
忽然间,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寒光闪烁的巨刃撕裂了坚固的复合材料,断口|爆发出金属相切的璀璨火花。
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这架直升机从旋翼到机身被自上而下完全切裂,破裂的零件和机身的碎片向四周溅射而出。
机舱里的人来不及呼救就直接被切成了两段,狂喷的鲜血直接染红了整面挡风玻璃,断裂的残骸旋转着向下坠落。
那个人如同切豆腐般毁掉一架武装直升机后,落到了一片狼藉满地是水的阳台上。
两人近在咫尺,苏茜能看到他的整条手臂都缠绕着暴露的血管和不明黑色物质,连接着两端尖锐的宽大巨刃,灿金的阳光滑过锋利的边缘,陡然折射出一缕冰冷刺目的寒芒。
第49章
直升机对着公寓楼狂轰滥炸早已引起注意, 下方的街道上满是呼声惊叫, 漆黑武装的士兵们抱着枪冲了出来, 试图驱赶围观的人群。
在人们的尖叫声中,直升机被从中撕裂,冒着火的机体自空中坠落, 街上的路人纷纷躲避, 几段残骸相继砸在地面上,一时间砖石崩裂土块四溅,一片黑烟在燃烧的废料中升腾而起。
十几层高度的公寓里,苏茜看着在一轮射击中损毁大半的阳台,目光再次落到那个人脸上。
他穿了一件机车皮夹克外套, 拉起里面卫衣的兜帽, 逆光站立时脸容都有些模糊,只能看清线条冷峻凌厉的下巴, 肤色呈现出病态缺血般的苍白。
男人抬头看了过来,银蓝色的眼睛蒙着晦暗的阴影,眸光却依然锐利如雪亮的尖刀。
他手臂上的血脉筋肉在翻腾涌动,黑色的鳞甲物质蔓延又褪去, 锋利的巨刃重新化作血肉之躯的手掌。
苏茜发誓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
按理说在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出场方式之后,不应该有“你是谁”这种智障问题为开场白。
她看到了对方的名字时感觉有些意外, 不过又好像是情理之中。
……亚历山大·J·莫瑟。
之前伪装成邻居史密斯的那个人。
“这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苏茜松开了背后握枪的手, 也没把枪拔|出来, 说真的她也不觉得对方像是能被几颗子弹解决的那种人, 除非她再开个挂。
她全神贯注时能听到楼外的街道上有怎样的骚乱, 坠毁飞机的残骸正在燃烧,无数的目光甚至摄像头可能正在向她的阳台聚焦
“如果你希望自己的背影下午就上头条,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或者出去,”少女面无表情地说,“当然,你也可以走进来,和我谈一下赔款的问题。”
她认出自己了。
艾利克斯毫无来由地得出了这个结论,虽然这是他第一次以本体形态和对方见面。
他在吸收那个研究员史密斯的时候,得到了许多记忆,其中也包括住在隔壁的邻居身份。
那对夫妻就像是很多来自国外在纽约买房的有钱人一样,富裕友善也很谨慎,不会和为美国政府工作的史密斯有太多交集,他们忙着做生意,一年之中大部分时候都不会住在这里,更不要说在英国上学的女儿,直到两人去世后,史密斯才偶尔能见到那个姑娘,有过几次生疏又短暂的谈话。
艾利克斯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尽管他们曾经一起夜游过曼哈顿,在斯塔克大厦外面的广告牌上目睹了实验室里的灵异事件。
两人站在一地玻璃渣中对峙着,地面上来自鱼缸里的水肆意流淌,外面的风从破损的推拉门里呼啸着灌了进来。
“好吧,”少女慢悠悠走上前,忽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他的领子,“你他妈搞什么鬼!还没有谁敢把我的房子弄成这样————”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力气也超乎想象,一瞬间攫住人的领口就要将他向地上摔过去。
当然所有评价标准都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艾利克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扣住了她的腕骨,不过刹那之间,两人的角力就以他的胜利而告终。
他扣着掌心里骨节分明的手腕,猛地发力向外一拧,将人整个拖向自己,他们身高相近,距离也是咫尺之遥,这个姿态更像要发生一个亲昵的拥抱。
下一秒,指间的触觉骤然消失,黑发少女像是幻影般从他手中溜走,同时动作流畅地抽出了腰后的枪。
艾利克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你该去黑色守望要赔偿,他们一定会热情招待你。”
“你早一分钟出现我的阳台也不会变成这样,”苏茜没好气地说,“他们当然也要付出代价,等我找到这群混蛋都在哪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