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一狠,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旁边一个小平头从怀里掏出样东西,耍帅似的在手里转了两下,才一按弹出一抹冷白的光。
他凑到秦磊鼻子前晃了晃,脸上写满得意的冷笑。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就是在说,怕了吗,小子。
“你们想捅我?”
又是一句不按套路的话,哪个捅人还会事先打个招呼?
“你小子故意的是吧?”小平头往前逼了一步,露出凶相。
“什么故意的?路是你们拦的,刀是你们掏的,你们不想捅我,那你们掏刀做什么?”
本来就是一句陈诉事实的话,搁在小平头耳里就成了挑衅,他挥着弹簧刀,就扑了上来。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发廊女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所以惊叫了一声,但很快局面就产生了反转。
小平头就感觉一疼,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在他手腕上,弹簧刀飞了出去。
像他们这样的人,也许就会装逼耍狠,但和普通人不同,他们见多了这种打架斗殴的场面,所以反应还算快,一看小平头吃了亏,另外两个就逼了过来。
三对一,还有个也掏出了刀。
但秦磊的动作比他们都快,还没看清楚对方干什么了,这几个人就砰砰挨了几下。抵抗之间,才发现是一瓶矿泉水,冻成冰的矿泉水。
天热,工地里可没有空调给你吹,所以建筑工们都喜欢买冰水降暑。最好是那种冻成硬块儿的,这样化得慢一些,也能解解热,所以便利店的胖老板从来不用冷藏柜,而是专门弄了个破冰柜用来冻水。
他知道秦磊的习惯,就给他拿了瓶冻成块儿的,没想到竟帮了忙。
这冰砸在人身上,可不比砖头轻,尤其秦磊下手重,这三个人挨了几下,疼得直抽气。
“你小子给我等着!”
在挥刀不成,肚子上又挨了一脚后,小胖子丢下狠话,带着两个跟班狼狈地跑了。
那根烟还在秦磊嘴里叼着,不过烟灰已经掉了下来,火星在在昏暗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
便利店的老板吸了口冷气,有点惊诧:“没想到这小子打架挺利索。”
没人回答他的话,不知何时发廊女已经跑了过去,中间因为高跟鞋太高,还崴了脚,几乎是一蹦一跳到了秦磊身边。
“哎。”
“有事?”
“你最近小心点,他们不是普通人。”发廊女说得有点含糊。
“哦。”秦磊点点头。
“你别不当回事,他们真不是普通人,反正你小心点,他们说不定会来寻仇。”
秦磊看了她一眼,发廊女脸上化着浓妆,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种诡异的惨白,眼眶黑乎乎的,像两个黑洞。
“实在不行了,你就换个地方做吧,反正做你们这一行的,在哪儿都能做。”
“谢谢,我知道。”
秦磊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手里依旧提着那瓶水,晕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发廊女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总觉得这傻小子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
……
秦磊刚到铁皮围墙前,手机突然响了,是那种很单调的和弦音铃声。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老式手机。
看见上面的名字,他不禁皱起眉。过了会儿,才接起。
“磊哥,韬子出来了,你不来看看他?”
秦磊怔了一下,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两天我就抽空去一趟……”
*
“你跟我谈事,把她带来做什么?”
一家西餐厅靠角落的位置,袁家伟笑容凝固地看着杜俏,和她身边的朱宁娜。
“袁家伟,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她带我来,而是我必须要来,一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二我的身份是律师,现在全权代理杜俏女士和你离婚的案子。”
“全权代理?”
“怎么,不信?我有委托授权书的,要不要看看?”朱宁娜挑眉说。
袁家伟没有理她,脸色难看地看着杜俏:“小俏,你真打算跟我离婚?”
杜俏有点无奈地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了。”
“我以为你就是一时生气。行了,别闹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说这句话时,袁家伟看了朱宁娜一眼,明摆着说她就是个外人。
朱宁娜噙着笑,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而杜俏的忍耐又到了极限。
其实她平时并不是个没有耐性的人,相反她的耐性很好。问题她实在闹不明白,为什么袁家伟就能这么若无其事。
被她知道他出轨的事,先是否认,否认不过就承认了。她说要搬出去安静几天,他也没说什么,还是能在她爸妈面前扮好一个好女婿、好丈夫的角色。那天闹成那样不欢而散,他似乎又得了失忆症,还是能若无其事地让她别跟他闹,有什么事好好说。
问题这种事是能好好说的吗?
还是在他心里,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她怎么想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别闹。杜俏从没有像此时这么认清一个人,而且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实在不明白,在发生那样的事后,你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让我别跟你闹。实际上我也没跟你闹,我不想闹,就想离婚。”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又拿出一支笔:“这是离婚协议书,你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然后我们抽个时间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一下。”
离婚协议书被推到袁家伟的面前,他一脸错愕。
他看了看离婚协议书,又去看杜俏的脸,在终于确定对方没跟他开玩笑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这离婚协议书我也不会签。”
“我以为我说的够明白了,你既然喜欢罗安妮,我成全你们两个,你又何必纠缠着我不放。”
“我不喜欢罗安妮,小俏,我跟你解释过我和她只是……”
朱宁娜没忍住,打断说:“袁家伟,你自诩也是个体面人,何必逼着大家把话说得太难听。你婚内出轨,不管你愿不愿意离婚,如果闹上法庭,法院是一定会判的。”
“朱宁娜,这是我跟你小俏的事,你别多管闲事行不行?我婚内出轨,这不是你朱大律师给我判的!”
朱宁娜突然笑了声,说:“说实话,我已经憋了一肚子想骂人的话,但我不想骂人,我怕脏了嘴。杜俏不愿意跟你闹,那是她顾着面子,换成我的性格,让你身败名裂都是好的。”
袁家伟瞪着她,朱宁娜也嘴角带笑看着他,不避不让。
精致的脸庞,利落的短发,画着得体的妆,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套装。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且社会地位不低。
事实上以朱宁娜的背景,她有资格对袁家伟说出这种话。朱家一家人都从事与政法有关的职业,在b市也有关系。曾经袁家伟得意妻子有这样一位好友,杜俏的资源也就是他的资源,不管用不用得上,这都是一种资本。
可现在这种资源掉转枪头对上他,他的处境就难堪了。
他还想反驳什么,这时杜俏说话了,她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你很谨慎,我翻过你的手机,你的手机不光没设密码,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就好像等着人去看一样。但你别忘了罗安妮加过我的微信,为了让我相信你们之间确实有关系,她不光说了很多话,还发了一张你们的床照给我。”
床照?
“这些我都保留了下来。对了,还有这个。”杜俏拿出手机,在上面滑动了两下,手机里便传出一段对话。
“……你说我说谎,我确实说谎了,我跟她确实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知道为什么会是很多次吗,因为你根本不是个女人……”
金丝边眼镜后面的脸,终于龟裂。
作者有话要说: 猪队友害人。
我看评论有说为什么小三这么嚣张,其实罗安妮是故意的,故意闹到杜俏的面前。你们该不会以为新闻里小三闹正室,都是猪脑子找刺激,肯定不是啊,不过是为了上位而已。
第7章
07
有了这两样东西,即使袁家伟再不甘愿,还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朱宁娜趁热打铁,让袁家伟和杜俏现在就去办手续。本来袁家伟还想以拿户口本不方便作为拖延,被杜俏当场捅破,朱宁娜又在旁边帮腔说了些话,他一个恼羞成怒,就答应下来。
之后就算想反悔,也骑虎难下。
就像杜俏说的那样,两人没有孩子,也没有什么财产上的纠葛,袁家伟还算没有无耻到底,闹着要跟杜俏分房子车什么的。
其实也是他不蠢,有朱宁娜在这里,朱宁娜可不像杜俏,她本职是律师,没少帮人打离婚官司,他不可能会占到便宜。
且他也清楚,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他自己。
毕竟他在a大之所以吃得开,上上下下对他都是和颜悦色,除了他本身能力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是杜荣的女婿。
这就是一个现实而又充满了不公的世界,有能力的人太多了,越是精英聚集的地方,有能力的人越是多。他并没有比别人更优秀,想要得到重视,必然需要外力。
尤其他现在又赶上评副教授的时候,他的竞争对手并不少,失去了‘杜荣女婿’这道光环,他的优势将会一下子跌到谷底,从最具可能,变成最不具可能。
可能这也是他一直不愿和杜俏离婚的主要原因之一。
……
从民政局出来,两人分道扬镳。
袁家伟走得特别急,他似乎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狼狈过,所以明明刚离了婚,三年多的夫妻关系这么收场,临走时却连句话都没有。
朱宁娜开着车在外面等杜俏。
等杜俏上了车,她扬了扬眉,故意逗趣说:“是不是感觉轻松了很多?”
杜俏被她逗笑了,点点头:“是啊。”
“那你那边的房子和车?”
“他先用着吧,在我们离婚的事还没有公布前,暂时还维持原样,我还是住在建设路那边。”
“便宜他了!”朱宁娜嗤了声,又问:“那你真就打算先把这件事隐瞒了?不是我说,他打得算盘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想先借着你爸的名头,把副教授的位置弄到手。俏俏,你可想好了,这么放过他有点可惜了。”
“我知道。”杜俏抿着嘴,说:“可你也知道我爸妈那边,如果事情被他们知道,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现在是一刻都不想跟他继续维持夫妻关系,就想赶紧跟他离了。至于他以后会怎么样,能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
“你爸妈迟早会知道的。”
“等到时候木已成舟,知道就知道了吧。”
朱宁娜失笑了下:“也是,就一个副教授,也不能上了天。”
她看了看腕表,已经五点多了。
“走吧,我们找个吃饭,反正我今天休息,晚上带你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
杜俏起先以为朱宁娜就是带她去吃饭,谁知在吃饭的顺路还去逛了商场。
她以为朱宁娜是自己要买衣服,哪知朱宁娜抱了一堆衣服过来,让她去试。
“宁娜,这种衣服我可穿不了。”她拎着那件吊带的真丝长裙,一脸为难。
朱宁娜推着她往更衣间走:“行了,你也该改变改变风格了,别总是都穿套装。你要是像我们也就算了,穿职业装是必备,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你就不觉得天天这么穿审美疲劳。”
“就当穿给我看!”
杜俏无奈,只能进了更衣间。
过了很久,她才犹犹豫豫地走出来。
她已经很久没穿过这种样式的衣服了,即使是家里穿的睡衣,也是中规中矩的上下两件套。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光在外面的手臂,朱宁娜的眼睛却亮了,连一旁的店员都是满脸惊艳。。
银蓝色的真丝吊带长裙,并不是贴身的样式,但剪裁很好,看得出是名设计师设计。贴合曲线但并不贴身,可行走之间却完美了体现了杜俏姣好的曲线。
一种似遮非遮似掩非掩的性感,很符合杜俏的气质,温柔知性中,又让人觉得艳光四射。
“你胸什么时候长大了,我怎么不知道?”朱宁娜走上前,亲密地帮她调整肩带,没忍住手痒在那高耸上揉了一把。
“好软啊。”
“你干什么啊!”见一旁店员有点尴尬地偏开头,杜俏微红着脸,说。
“又不是没有摸过,当初我们还比过。”
确实比过,不过那是年幼无知时干的事。不光对着镜子比大小,比形状,还拿软尺量过。当初杜俏还比朱宁娜小一个size,没想到这几年过去,朱宁娜不见增长,反而杜俏大了不少。
因为回忆,杜俏有点羞,却忍不住又想笑。
她笑起来很美,完全有别于她平时外表给人的呆板严肃的模样。
朱宁娜也笑了:“这样不是挺好!走,我再带你做个头发去。”
……
就这么被朱宁娜强拉着去了美发店。
幸亏商场够大,什么都有,也不用专门另找。
杜俏的头发好,又黑又长又密,经过美发师的巧手一番折腾,只长发下半部分被吹了一次性的大卷。打理好,整个披散下来,搭着那件银蓝色真丝吊带长裙——修长的玉颈,小巧精致的锁骨,微卷蓬松的长发蜿蜒而下,至腰间,美得像个妖精。
这是朱宁娜的原话,当然是不看脸。
等朱宁娜强行把杜俏脸上的黑框眼镜摘下来,就真成妖精了。
其实杜俏是那种很乖的长相,但眼角上挑,天生带媚。可能她自己也清楚,从上大学的时候就戴眼镜,一戴就是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