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可晒时间久了也热。
蒋小米忘记戴帽子,把手罩在额头上挡太阳,心里糟糕的不行。
季云非叹口气,把自己的校服盖她头上,连带着将她脖子也遮挡起来。
蒋小米斜他两眼,“不是都不想跟我说话吗?”
季云非:“还气我?”
“就气你怎么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俨然就是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
季云非不想跟她拌嘴,把她头顶的衣服拉拉,遮住全部太阳。
蒋小米知道自己做的很差劲,她小声说:“我不是故意不看,等反应过来,一抬头就错过去了。”
季云非:“就算不是故意,你心思也不在这。”
蒋小米反驳:“瞎说。”然后咕哝一句:“谁让你跟江玥聊半天都不走,有那么多话要讲?”
季云非一愣,解释道:“没瞎聊啊,一共就说了三五句话。”
“江玥晚上也问你题吗?”蒋小米问道。
季云非点头:“嗯,问过。”
蒋小米没再接话,意兴阑珊的盯着操场看,正好班里有个女生短跑预赛,班里同学给加油,她也加入进去。
季云非没心思看比赛,不时盯着蒋小米侧脸看,把前后对话串一串,恍然明白怎么回事,也明白病因所在。
短跑结束,加油助威声停下来。
季云非拍拍她的膝盖,“转过来,跟你说句话。”
“什么?”蒋小米淡淡道。
“你不是跟滕齐一个数学补习班?有时他会问你题目,你给他讲题目是什么心情?”季云非问她。
蒋小米:“那还能有什么心情?就是普通同学,他不会的我正好知道,顺便给他讲讲。”
“那不就得了?我以前不管是借练习册给江玥还是讲题给她听,也是你那样的想法,你看她现在就不再问我题。”
然后季云非凑近她一些,压低声音:“别生气,你用不着吃醋,我就对你一人是不一样的。是不是昨天我说的还不够清楚?那我再说一遍。”
他靠近她,再次很不要脸的表明自己心意:“我喜欢你,我这个人比数学成绩还好的一个优点就是专一又长情。”
蒋小米:“...”她脸上一阵燥热。
赶紧把头顶的衣服往下拉拉,几个手指捏着衣服两边,只露出两只眼,把泛红的脸颊跟耳根全都挡起来。
季云非无声笑着,看她不好意思他偏偏想捉弄她,把她衣服松松,“你捂那么紧做什么?不好喘气。”
“要你管!”蒋小米把他推开,羞涩又不知所措的看着台下。
看着看着,就不自觉抿嘴轻笑。
下午男子百米决赛,蒋小米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季云非看,参赛运动员到各自跑道准备时,季云非也在看台上找她。
两人视线终于对上,蒋小米给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季云非回了个时下流行的手指heart给她。
蒋小米嘴角上扬,双手不自觉轻轻捂了下脸颊。
比赛开始,他们高一有好几个文化成绩不错的体育特长生,每天都有短跑训练,季云非跟他们一比,显然没了优势。
他爆发力不如他们,不过成绩也不错,男子一百米第三名。
季云非拿着奖牌去找蒋小米,他对这个成绩还算满意,原本打算跑个第四或第五,没想到拼命后还追上两个。
等他坐下,蒋小米说:“明天放学后请你咖啡。”补习班楼下就有一家饮品店,他们家现磨咖啡还不错。
季云非:“这是奖励?”
“嗯。”蒋小米笑着说。
“那得礼尚往来。”季云非把奖牌直接挂在她脖子上,“给你了,别忘了请我喝咖啡。”
蒋小米拿着奖牌看了又看,拽着校服衣领,把奖牌塞到校服里头。
下午放学,蒋小米在路上遇到曾柯,曾柯盯着她脖子看,一道粗粗的蓝白色带子,“你这是?”她扯着带子拽出来。
“诶,你干嘛!”蒋小米捂着,不给看。
曾柯坏笑,“我就说眼熟么,原来就是我们校的奖牌。”
她挎着蒋小米胳膊,凑在她耳边,“季云非赢给你的?”
蒋小米没置可否,推推曾柯:“别靠着我,我不好走路。”
“季云非靠着你你就好路走了,是不是?”
“一边去!”
“咦~~”曾柯起哄闹她。
过了会儿,曾柯收起玩笑,严肃的语气:“小米,你真的跟季云非在谈恋爱?可不能瞒着我。”
蒋小米摇头:“真没。”
“就算没,那也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们在恋爱。”
曾柯提醒她:“以后得注意点,不能耽搁了学习,亲密举动也要有个度,到时候大家传传就变了味,万一要闹到班主任那里,班主任以早恋的理由让你叫家长,到时你怎么办?”
曾柯一盆冷水泼下来,蒋小米一下冷静不少。
这些日子她开始放纵自己,爸爸一直忙,没顾得上在她耳边敲打,她一时心猿意马。
一直都被压抑的,那颗青春躁动的种子瞬间就发了芽,一夜间长大,怎么都按捺不住。
这段时间她心不受控,不自觉就想跟季云非待一块,好在没有影响到学习,反而数学成绩进步了不少。
蒋小米点点头,“我以后会注意,也不会影响学习。”
曾柯浅笑着,其他没多说,不由揉揉小米的头发,“今天这头发可享福了,季云非的校服一直为它遮太阳。”
“你好烦啊!”蒋小米笑,使劲推他。
曾柯跟她挥挥手:“你先上课去吧,我找季云非商量一下明天比赛的事。”
“好。”
曾柯找季云非不是商量运动会的事,想来想去还是现在就跟他说说,让他主动找班主任说清楚。
以她们班主任的性格,不是影响太恶劣或是严重影响了学习,班主任不会干涉早恋。
因为一旦干涉反而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季云非,过来。”曾柯倚在篮球架下,喊他。
“做什么?”季云非拍着球过去。
“你昨天找潘茵茵,班主任知道了。”
“然后呢?”季云非很淡定。
曾柯:“本来让你明天比赛结束去找他,我觉得吧,这种事还是宜早不宜迟,你今天主动过去,争取坦白从宽。”
季云非手指转球,玩了一会儿,“老师叫没叫蒋小米?”
曾柯摇头:“还没,就让你一个人去。”
“那你跟小米说了没?”
“没,她心思重,又怕家里知道,我没敢跟她说,你先去班主任那边看看什么情况,要是实在瞒不过再告诉她。”
“成啊,我现在就去。”季云非把篮球扔给她,“带给小胖。”
“诶,季云非。”曾柯不放心,喊他。
季云非转身:“还有事?”
“就是...小米家里一直对她特别严,严禁她谈恋爱,真要被她爸妈知道,被批挨训是少不了的,你都不知道她爸对她有多严,说不定就得让她转学,如果老师那里实在唐塞不过去...”
第24章
去北京现在是万事俱备,连东风都有了。
晚上,季云非在自己房间整理箱子。
季妈妈见季云非房门闪着一条缝,直接推门进来。
她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性,眼睛比平时就更敏感,一眼就瞅到了季云非箱子里那个粉色的手提袋。
“哟,送女朋友的见面礼啊?”
妈妈顺手把门关上。
马上就要过年,她们部门忙的要死,这段日子也没时间过问季云非。
刚才还是季云非爸爸无意说了句,不然说不定等季云非从北京回来,她都不一定知道他去过北京。
季云非赶紧盖上箱子,迅速拉拉链。
“诶诶诶,你干嘛啊,做贼心虚了这是?”季妈妈反应快,几根手指伸进箱子里,不让他把拉链给拉上。
季云非无奈的看着妈妈:“妈,你干嘛呀。”尾音拉的很长很长。
季妈妈笑,很假的笑:“告诉妈妈,去北京是不是跟女朋友约会?”
季云非否否认:“不是,我哪来的女朋友约会啊,刚不是跟您说过嘛,趁寒假班主任带我们班几个好生去北京一所学校交流学习。”
妈妈才不信,从爸爸那里问不出个所以然,她就来诈儿子:“那我一会儿问你爸要你们班主任电话,专程感谢一下班主任,正好我平时也没时间跟你们班主任沟通。”
就算妈妈威胁,季云非还算镇定,“妈,您可以打,可万一,我是说,万一要是您儿子我撒谎,你这不是在老师那给我减分吗?”
季妈妈:“......”气的啪一下对着他脑袋来了一下:“还万一撒谎,你根本就是在撒谎!”
季妈妈神情严肃不少:“跟妈妈说说,到底去北京干嘛?跟谁一起去?我看你爸爸太由着你了,这样可不行,妈妈允许你跟喜欢的女孩儿相处,也仅限于相处,你这样在外过夜,我是不可能同意。”
不等季云非说话,季妈妈接着道:“你们才十六岁,你想过人家女孩儿父母的心情吗?你去北京这事,在我这里通不过。”
指指他行李箱:“你可以不用收拾了,真要想约会就在上海,白天请女孩看看电影吃个饭,不该你这个年纪做的事就别想。”
季云非知道敷衍不过去,手松开箱子,看着妈妈:“妈,我不是专程去约会,就是看看我喜欢的一个女孩。”
然后把跟蒋小米的始末都说了出来,没有半句隐瞒。
季妈妈:“真转学了?”
季云非闷闷的‘嗯’了声,“不然我用得着专程去看她?”
“什么时候回来?”
季云非也不太确定什么时候回:“看情况,要是她爸妈在家,我晚上就回了,要是她爸妈没在家,她第二天还能出来的话,我就多待一天,明晚回。”
季妈妈思忖几秒:“别过夜了,见一面就好。”
季云非:“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还没那么混,我也不可能让女孩的父母有天找上门来,指责你跟爸爸没教好儿子。爸爸跟我说过不止一遍,现在学习要紧,就算恋爱也是止于牵手,我懂。”
沉默片刻,妈妈拍拍他肩膀,一切尽在了不言中。
教育过后,妈妈还不忘看看箱子里到底装的啥。
“诶呀,妈!”
“欧呦,都是好吃的呀。”满满一袋女生爱吃的零食。
季妈妈忍不住开玩笑:“我也喜欢吃QQ糖,真的,给我一袋呗。”
季云非推她出房间:“找我爸买去,我爸买的才甜。”
季妈妈故意道:“我现在就馋了,你先借我一袋,等你爸爸买来后我还你不就行了?这样吧,我借你一袋还两袋。”
季云非:“妈,你饶了我吧。”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五点,季云非就起床要赶去机场。
爸爸昨晚有应酬,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回,他不想麻烦父母送去机场,就早起了半小时准备自己打车过去。
哪知道打开房门时,厨房的灯亮着,爸爸在做早饭。
“爸,不用那么麻烦,你去睡吧。”走近了,季云非还能闻到爸爸身上未散尽的酒味。
“也不困。”爸爸简单给他做了份早点,“一会儿我们打车过去,我昨晚喝了不少酒,没法开车。”
“不用你送,我自己过去。”
“那不行,天还没亮呢。”
执拗不过,季云非开始安静的吃饭。
冬天早上的五点钟,整个小区都静悄悄的,还在夜色里。
这几天冷,喘息都会冒出白色的一层水雾。
出租车安静的行驶在高速上,天际慢慢吐出一丝亮白。
季云非不时看着暗暗的窗外,不时回头看一眼身边的爸爸,爸爸太累酒劲也上来了,正闭目养神,眉宇间全是困倦之色。
他说不上现在是什么心情,也许...自己太过任性了。
十六岁的爱情,基本是没什么结果的,可父母却很认真的对待他的这份初恋,给予尊重。
爸爸今早用实际行动在告诉他,什么是男人的责任与担当。
到机场后爸爸没下车,降下车窗,叮嘱他:“注意安全,旅途愉快。”
“谢谢爸爸。”季云非跟爸爸挥挥手,迎着晨光,出租车越来越远。
滕齐跟曾柯也到了,两人背着背包,行李很少,困得睁不开眼。
“我靠!你搬家呀带这么多东西!”滕齐用脚背蹭蹭箱子,“都什么宝贝?”
曾柯都不用猜:“肯定是给小米带的零食。”
自从蒋小米跟季云非坐邻桌,蒋小米天天吧唧吧唧吃东西。
一说零食,滕齐也知道季云非带了啥,他就纳闷了,“北京没卖的还是怎么了?你用的着千里迢迢从上海带过去?”
季云非:“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滕齐:“...”
曾柯最烦他们吵吵,“我饿了,买点吃的,你们吃不吃?”
滕齐:“我在家也没吃。”
季云非站起来,“我给你们去买。”曾柯跟滕齐其实是陪他过去,他挺过意不去的,就主动给他们买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