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问。”
“别啊……”杨Andy着急道，“老大，你和谢纯是真的吗？网上的传闻夫人知道了，她现在特别生气。”
“真的。”他淡然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方才有了声音：“……老大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乱说什么的。但夫人确实已经到公司了，她都在总裁办待了半个小时没出来了，你……”
周昊成大概猜得到杨Andy那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话——你自己保重吧？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不过这个总是被他骂“没脑子”“办事不靠谱”的家伙今天终于眼疾手快了一回，周昊成还是很欣慰的。
“哎，过阵子给你发奖金。”他说。
“什么？”杨Andy突然懵了。
“稳住MZ的大本营，有些事情替我好好跟进。我需要离开公司几天，交给你了。”
Andy突然被委以这样的重任，怀疑这个世界很不真实之余又感到无比光荣：“好好好……好的老大！我，我我一定会帮你收拾残局！哦不不不，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你有‘残局’……”
“好了，知道啦……”周昊成笑了笑，挂掉了电话。谁知道刚挂掉这个电话，下一个就无缝衔接打了进来。
“你现在在哪？”周太厉声问道，一副要和周昊成断绝母子关系的架势。看样子她已经在总裁办结束了对周允成这个兄长的问责，跑来直接找始作俑者本人了。
“怎么了？”他早料到了会有这一出，所以应对起来十分自然。
“我警告过你不止一回了，你还敬酒不吃吃罚酒。行，你是我儿子，我这个当妈的没本事管不了你，但对付谢纯还是绰绰有余的。”
“郑女士，我也向你表达过不止一回了，现在不是封建时代，我有自由恋爱的权利。”
这事若放到之前，或许周太并不会那么生气，只当儿子是一时糊涂偏离了轨道——年轻人嘛，在这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圈子里玩玩岂不是很正常？但现在好不容易和闻家这样一个强大的联姻对象牵好线搭好桥，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却闹出了这样带石锤的新闻，闻家会怎么想？他们那种珍视名誉的书香世家还会把自己的宝贝千金嫁过来吗？
更确切地说，周太压根不介意他私底下怎么玩、跟谁玩，但这是捅到台面上来并且让闻家知道，就是罪过。
周太见这样的交流方式于事无补，就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劝说：“小成啊，你为什么总觉得妈妈在害你呢？闻家明明也有和咱们联姻的意思，但你上次吃饭的时候看到了，他们现在更看好你哥哥啊！你不着急吗？万一最后闻小姐真的死心塌地要嫁给你哥哥怎么办？到时候你哥哥身边站着的是闻小姐，你呢，身边只有一个对你事业毫无帮助的野鸡艺人，你拿什么名正言顺从你哥哥手里接过一把手的位置？”
“妈，谢纯现在是我女朋友，你对她不客气就相当于打你儿子的脸。”周昊成打断了周太，“而且闻雪妍和她的家人，连我哥一根头发都配不上，他们还是不要妄想了。”
周昊成单方面结束了这次谈话——其实没什么好和周太“恋战”的，他本就没打算说服她。况且既然说好了和谢纯合作，自己就一定会护她周全。他要是有心，周太也奈何不了谢纯。
何必呢？他有时也特别好奇郑女士的脑回路：论资产，MZ比闻氏要家大业大；论股票行情，MZ一路高涨，而闻氏已经绿了好久了。这种吃老本的夕阳企业，三年五载之后搞不好都是要被他彻底踩在脚下摩擦的，所以这样的联姻有什么意义？他自然是不屑的，更别提闻家人都是那副德行了。
周昊成又打开手机，一瞅微博实时热搜——呦，这才是闻家真正想放出来的东西吧？
点进“周昊成 私生活”话题里去，第一篇推送的标题就是《盘点MZ小太子周昊成历代绯闻女友——谢纯究竟能排第几？》
“新任国民老公、现实版霸道总裁周昊成今日被抓拍到与谢纯共处一室的照片，坐实恋情传闻。不过谢纯究竟能不能顺利‘扶正’、成为新一代豪门阔太呢？让我们先来盘点一下周少的历代绯闻女友吧：
1.日本女歌手野田有希；
2.香港嫩模张幼琳；
3.……
10.电影学院校花杜芊。
可谓是铁打的周公子，流水的女朋友。周少的历任绯闻女友全都肤白貌美、腰细腿长，这点谢纯也是具备的。可吃瓜er们不要忽略一个问题：以上这十个女孩子通通有殷实的家底和高学历，可就算是这样，她们也没一个人被周少公开承认过，大多暗中交往几个月就被分手，无名无份。那小城市出身中专毕业的谢纯呢？po主并不是很看好。
总而言之一句话，女孩子提升阶层还是要靠自己。人人都想嫁进豪门，可是豪门又不傻，凭什么要你？弄到最后赔上了大好青春，却白白沦为毫无尊严的玩物，实在是不值得啊。大家说呢？”
周昊成冷笑了一声——居然还有模有样地盘点了十个人？Well，这十个名字里面，他没有一个是认识的。有些人可能只是擦肩而过了一次，却被营销号们写成了暗中交往数月的女朋友。
娱乐圈炒绯闻不过就是那两下子，有时候手段也挺简单低级的。他还记得有一次在红毯上给一个女艺人让了路，那人当时说了两句客气话表示感谢。谁知道第二天，女艺人的团队就买通稿说周少在红毯上对她一见倾心，两人当晚就一起去酒店共度春|宵。
当时他年少气盛，一气之下就告了女艺人的团队，最后那个小作坊也只得认错道歉，并且赔偿了三十万元。
不知道这次要闻家赔偿多少比较合适呢？
周昊成动动手指转发了这条名为《盘点MZ小太子周昊成历代绯闻女友——谢纯究竟能排第几？》的微博，并评论道：“当然排第一了，你列的这十个人是谁？”
***
闻雪妍躺在柔软的床上，正津津有味欣赏着闻家的“杰作”。
面对周昊成这个二十多年来唯一拒绝过她的男人，她一度是不想看到他有什么好下场的。如今家中的安排正好替她出了一口恶气。
“……什么？”她突然看到了周昊成的微博，发现了他评论的那条“当然排第一了，你列的这十个人是谁”。
闻雪妍一下坐了起来，把手机拿近了好几厘米，一度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什么？！这算是彻底公开了吗，我的周少啊……]
[天哪老公，我失恋了…………]
[这么速度？周少，你允成哥还是单身啊！你居然赶在他之前了。]
[楼上的，他嫂子是我，我和允成哥也快公开了2333]
[哎妈呀，有没有人发现周少发的这条微博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谢纯还没回复。脑补出来一个傲娇宠妻暖男形象，有点甜啊。]
[靠，我从今天开始就把ID改成“周昊成谢纯今天分手了吗”，然后每天打卡，有要一起来的么？]
[营销号凉了，蒸煮亲自下场打脸，只认这一个女朋友，KK]
这情景和闻雪妍想象中的完全是两样——他连自己都看不上，会看得上绯闻累累又出身低微的谢纯？周昊成分明应该像惹了一身骚一样急着澄清吧？但是他没有，好像还欣然承认了……
闻雪妍都没意识到自己平日里甜美端庄的脸孔中多了一丝狠厉，她拿起手机发信息给周昊成：“你真和她在一起了？”
隔了许久，周昊成才十分不经心地回复了四个字：“干您何事？”
闻雪妍攥紧了拳头，打字时两只手上的汗甚至弄花了屏幕：“这样拿不出手的小野花就是您周公子的品位吗？真是低级。”
又过了一阵子，周昊成回复：“她比你高贵得多。”
看见了这几个字，闻雪妍一把将手机摔在了地上，屏幕碎了，个别零件直接和主体分了家。
“把我的自尊心放在地上践踏，你们两个，谁也不要好过……”
第32章 突然来电
谢纯没有高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周昊成让她不要看手机，她就一直忍着没看。但这样的“合作”让她感到不是合作——好像全程只有对方在忙，自己对很多事情却毫不知情。
只取不予, 也不是她做人的准则呀。
于是她又问了周昊成一次有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 哪怕是帮他修修电脑也行。周昊成明白她目前的心理诉求，便让她先帮自己清理一下电脑里的垃圾, 加快运行速度。
不过他拿给谢纯的不是保存工作数据的那台电脑，而是他工作之余闲着没事儿用来和周允成一起联机玩游戏的。
说起来, 谢纯还是第一个碰这台电脑的外人——因为他不太想让公司的其他人知道, 原来两位“霸道总裁”私底下依旧会保留这种高中时代的爱好, 并且会因为送人头而沮丧得捶大腿，因为赢了敌军而开心得开瓶香槟庆祝。
谢纯去周昊成房间拿了电脑过来，又打电话让前台帮忙买了一套清理工具。她想到之前林嘉婧对自己的一些嘱咐, 于是塞了三百块小费给那个帮她买东西的服务人员。服务人员也很聪明，拿到小费后连连道谢的同时向谢纯保证会对他们近日的行踪严格保密，绝不向外提起半个字。
程序猿对电脑有着天然的“母爱”，哪怕是清灰和清理内存这么简单基础的“体力活儿”, 谢纯也当作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在做。
“噔”地一声，一个聊天窗口在屏幕的右下角闪现了出来——周昊成忘记了他的手机与这台私人本共用的是一个账号，是可以同步的。
谢纯本想要直接关掉这突如其来的聊天窗口, 目光却扫到了“闻雪妍”三个字。闻雪妍盛怒之下对周昊成讲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好话，哪怕她只看到了前十来个字也能猜个差不多。
虽说闻氏夫妇的人设在她查到聊天纪录时就已经彻底崩塌了，但谢纯真没想到闻雪妍私底下也是个这么暴戾的人——和她平日里高贵优雅白富美的形象反差太大了。
礼貌起见，她还是先合上了周昊成的电脑。
看到闻雪妍发来的消息, 谢纯好像明白了她和周昊成这次合作的意义是什么——
对周昊成来说，他们两个承认绯闻、假装情侣，最大的作用不仅仅是打闻家的脸、让闻家措手不及，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借此拒绝掉周太把闻小姐往自己身边推的行为了。
站在这个角度上，谢纯确实什么都不需要做，她只要顶着女朋友的身份存在于周昊成身边就已经帮他挡掉了他不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谢纯不禁有些失落——仿佛她一身苦练多年并引以为傲的IT技术在这个圈子里一点作用都发挥不出来，而那些能发挥作用的，正是她曾经轻狂地认为不重要的东西。
“咚咚咚”，谢纯敲了敲对面周昊成房间的门。
周昊成早晨起来刚洗完澡，身上还裹着浴巾。他懒洋洋地擦着头发走过来开门。软软的头发塌陷了下来，睫毛也湿漉漉的，这让他整个人都比平常看上去温和许多。
他也不愧是圈中翘楚，任外面的媒体和舆论惊天动地也没有打乱他的心情和步伐。整个人依旧悠游自在，对这次的事情应对起来也好似四两拨千斤。相比之下，谢纯就充分暴露出了一个新手的生涩。
“怎么啦？”他问，“要一起吃早饭吗？”
谢纯一愣——这家伙，入戏可真快。
“不用吧，这里又没人看，我们和平常一样相处就行。”她说。
“也是。”周昊成说。
“你电脑上有社交软件没关，我就先给你送回来了。”
周昊成似乎没怎么当回事：“哦，那个没关系。要来喝点茶吗？我昨天让Stone送了一些英国茶过来。”
“不用了，我该回去了。”谢纯说，“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电话联系吧。”
“好……”周昊成挑了挑右眉，“那我送你。”
谢纯刚想出言婉拒，就被周昊成抢了先。
“你要习惯。”他说。
耀莱酒店经常接待明星客户，所以针对他们有专门的VIP通道，十分安全，没有外人知道。周昊成安排助理把自己的车停在了指定的位置，谢纯就跟着他过去了。
她站在车前，一时有点犹豫应该坐哪里。
“当然是副驾驶了。”周昊成像是会读心术一般直接说了出来，“我都说了，你要习惯。”
谢纯也没再说什么，就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开动后，谢纯把手机导航调了出来，放在周昊成斜前方：“就是这里。”
周昊成瞅了一眼：“你还和林嘉婧她们住一起吗？”
“嗯。”她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你们现在关系能这么不错。”他确实没想到。当年的事有些细节他已经忘了，但谢纯在那件事情里曾经扮演着一个怎么样的角色他还是有印象的。都说女孩子间的友谊建立起来容易，摧毁更容易——在娱乐圈里，这句话还要被放大一百倍来看。可这几个人现在还能重修于好，确实让人有点吃惊。
还是说……她有什么独特的魅力？
“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做了一些错事，说开了就好了。”谢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女生的友情和男生差不多，没有传说中那么玄乎其玄。”
周昊成笑笑，沉默了几秒，又说：“其实那件事，我也有些后悔……”
谢纯不曾想他居然也能说出这么柔软的话，于是就开玩笑说：“……那就再赏几个代言作为补偿咯？”
周昊成单手打着方向盘，听到这话，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谢纯觉得自己可能是说多了——毕竟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多近，所以顿时有些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