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多了……”
“那快出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先生,今天的事,真是太谢谢您了。”
芳华深深鞠了个躬。
秦九洲看着,生生受了,而后转身走了出来,助手阿中,就站在边上候着:
医疗仪器的捐赠程序,通常大BOSS不会亲自出马,只需派个代表代为签约确定,若不是因为她,大BOSS这一趟行程,肯定不会临时取消了飞香港的计划,改道来了这里。
而匆匆赶来这里,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边看了她一会儿,而后过去,不痛不痒的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离开了。
阿中看着,不觉叹息:这个芳小姐,怎么就让秦先生迷上眼了呢?因为长得好看吗?可老板什么美女没见过,真是奇了怪了。
正文 062,她愁医药费,他悄悄垫付了
菊珛的手术很成功。
芳华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回到了地面,只是那医药费怎么办呢?
一台手术下来,查询台上所显示出来的金额,让人为难了!
她算计了一下自己手头上的钱,那简直差太多了,菊珛自己估计也没多少钱,可又不好向程爸程妈说,那就只能向她爸妈借了。
回病房时,她给家里打了电话去,是妈接的。
“芳华啊,你这电话来的正好,我刚巧有事要找你……之前你存在妈这边的钱,妈挪用了……刚开了个楼盘,我找了个关系,给你哥订了一套,因为优惠很多,付现也多,你爸手上有点钱在股市动不了,你那点小积蓄,我暂时借一下啊……”
想借钱的念头生生就卡在了喉咙里。
“芳华啊,你有事?”
妈唠叨了半天后,问她。
她只能推托没事,胡乱的和妈闲扯了几句。
挂下电话后,她以额头轻轻撞墙,长叹不止。
钱啊钱,真是一个又让人爱又让人恨的东西。
爱它,是因为有了它,可以拥有很多想拥有的东西。恨它,是因为平民百姓想挣个钱存个钱,太难。
她该怎么去凑钱呢?
总不能一直欠着吧!
最让她担忧的是,菊珛还把那小三刺伤了,现在人还在昏迷中,后头的事肯定很难处理,问题会越来越难办。
芳华想了一宿,想得头都疼死了,根本想出好法子,再加上,看了一宿的盐水,第二天,她自然而然就变成熊猫眼了。
所幸,清晨,一直昏睡的菊珛醒了,她看到她睁开眼来,自是高兴异常的,直抚她额头:“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安心养着。你呀,这回这条命真的算是捡回来的,以后再不能为了那种没良心的男人不顾自己性命了,知道了吗?”
菊珛什么也没说,眼泪直淌,好半天才磨蹭着抚了抚腹部,问得极轻极哑:“孩子……没了?”
那声音若非也亲耳听到,根本不相信那是小菊那甜腻明亮的嗓音。
芳华忍着心头的难受,轻轻安慰:“小菊,以后我们找个比那混蛋好上百倍千倍的男人,到时会有孩子的……现在,与你反而是一种解脱。“
菊珛直点头,泪水哗哗流着:“嗯,断干净了也好,也好……”
一份感情,培养了那么多年,其中承载着女孩最纯最真也是人生最初的所有感情,到最后,却不得不放弃,不得不割舍,心被刺得血淋淋,却还要庆幸,断干净也是一件好事,那得有多凄凉,多么的无可奈何。
后来,菊珛睡了过去,很沉,眼角全是泪。
芳华则在愁那些医药费。
*
再说说秦九洲这边,昨儿个,他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后,去见了张教授,问了一下程菊珛的情况。
“手术很成功。只是手术费用挺多……且多半是自费的……”对此,张教授有点纠结。
“费用我来付。但有件事,还请张老您帮个忙。”
秦九洲在商场上是厉色惯的,但在昔日的师长面前,绝对是谦恭的。
“你说。”
“到时,还请老师的学生和她说,钱是他帮着垫衬的。”
“为什么?”
张教授诧异。
秦九洲微一笑:“没有所谓的原因。做了这么多年的慈善,您见过我留名了吗?我只是爱清静。能行举手之劳,也是缘分。若她们还不了,也不用催。”
张教授不疑有他,知他素来行事低调,满口就答应了。
正文 063,秦九洲被逼相亲
秦九洲离开医院后,因为来不及到香港参加晚宴了,便直接回了都城——明天是老母亲生辰,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最让母亲不省心的儿子,除了那年,他和家里闹决裂有过两年没回来,其余那些年,母亲的生辰,他一定不会缺席。
到都城后在自己家里睡了一宿,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去赴宴,自然而然就见到了韩启政。
由于今年二嫂还在医院,母亲的寿宴办得并不隆重,但除却二嫂,该来的还是都来了——独这小子神情一脸萎靡不振,神思极为恍惚。
而他到的最晚,因为去取了一件贺礼。
“妈,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先头让人培育出来的新品茶花,知道您爱茶花如命,就此拿来孝敬您的。”
今年给母亲的寿礼是一盆开得很艳丽的茶花,由随行人员搬了进来,花形修剪得漂亮,花色也好。
在韩家,父母都是富贵之人,生平什么都不缺,所以贺礼,不需要往金贵里挑,心意到比什么都重要。
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看着很高兴,脸蛋红扑扑的,笑得老眼都眯成了线,很是欢喜。
韩老爷子却瞪着他,白须一翘一翘的,说:“比起茶花,你妈更想你再娶个媳妇,正正经经的生几个大胖小子,浑小子,你倒是想玩到什么时候才肯再婚?”
“是啊,你前一个都没了这么多年了,你倒是准备什么时候再寻一个啊?难不成就这么胡天海地的单着,你妈我生了这么几个孩子,一个个都有好归宿,独你最让妈操心。”
一提到这婚事,老母亲的兴致就从茶花上转了过来:“小九啊,你要是不好好成个家啊,妈妈我闭上眼睛,都不会安心在地底下的。”
妻子亡故那几年,家里人谁都不敢提让他再婚的事,待那事淡去后,近这几年,每回聚会,二老就会揪着他这个事不放,可是他还是那句话:
“爸,妈,婚姻这事,得讲缘份。没缘份,硬处着没半分意思。像我这脾气,真要我将就着娶一个摆在家里,那就是糟踏人家辛辛苦苦长大的闺女。你二老饶了我吧……”
三姐韩三梅却叫了过来:“你从来不认认真真处一个,怎么就确定你和那些女人处不来?小九,过去的都这么多年了,你得放下,放下了,你心里才装得下别人……我这边有个合适的姑娘,要不回头看一看如何?”
秦九洲是很反感相亲的,像他这样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至于走这套路?
可老太太却很听得下去,忙热情的应下了:“对,你三姐说的那姑娘很不错,照片我瞧见过了。出生医学世家,和你应该会有共同话题的……小九,不许摇头啊,今天是妈妈大寿,这茶花虽是你送我的寿礼,可妈妈还想向你要一份礼物,就是这个亲,你必须去看,否则妈妈可不高兴了……你是知道的,你出身时报的是妈妈的姓,以后你代表的是我娘家老秦家,我老秦家现在都没人了,你必须给我好好的开枝散叶……”
被这么一堵,话到嘴边的秦九洲甚是头疼的点下了头:“行,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当然当然。”老太太笑眯眯的。
“要是不成功,再不许这么逼我。”
“这个自然,但是,你也得答应妈妈,这次,你一定要认真对待。”
天大地大,老寿星最大,看在老太太今天过大寿,秦九洲对这事纵有再多不乐意,终还是应下了。
正文 064,他,这是在心虚什么呢?
宴后,秦九洲到园子散步,一个人寂寂的走着。
韩启政在远处看着,想到很多过去发生的事,他的这个小叔叔,似乎永远透着这样一种寂寞。
大约是因为,天才都是寂寞的。
小叔叔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所以,他比起同龄人少了很多快乐,也因为发生在他身上的不幸加重了他的少年老成……
再后来,是小九婶点燃了他的快乐……
只是,那快乐,就像昙花一样,消失的太过匆匆……
自小九婶香消玉殒,小叔叔就再没有真正的放开心怀的笑过。
即便还是会笑的,只是这种笑,多了太多的人情世故,而不再是发自内心的了。
要是小婶婶还在就好了,也许现在小堂弟小堂妹都能满地跑了。
他神思复杂的想了想,心情十分败坏,因为很多事,更多的是因为芳华始终不肯接电话,而偏偏今天正好是祖母的寿辰,他不好偷溜——真要把父亲再给惹炸了,那他和芳华的事就越发玄了。
“小叔叔,你真要去相亲?”
韩启政觉得这种寿宴甚是熬人,在这个大家庭里,他现在的处境很是尴尬——他不太愿意和人说话,生怕家人说出一大堆大道理出来想说服他别再坚持娶芳华之类的话。
但他想和小叔叔聊天,毕竟,打小他和小叔叔的关系最为亲厚,比和哥哥的关系还要好。
“嗯。”
秦九洲点下了头。
“你从来不是那种会勉强自己的人。”
韩启政不太明白,像小叔叔这样的,明明可以寻出无数个理由来搪塞,家里人不敢强求他的,可他居然屈从了。
“搏你奶奶一乐。”秦九洲淡淡道。
与他,这世上最珍爱的女人就两个,一个是亡妻,一个是母亲,妻已故,复难求,母亲怕他难受,从不强求他什么过,如今这么一逼,也是年事已大,实在是急了。
“你这回相了亲,下回她老人家就怕是要逼你结婚了。”韩启政提醒。
“真要看得上眼,结婚也该。瞧不上眼的话,你奶奶也无可奈何,主动权还在我这里。”
他不比他,命脉生生还捏在父母手心上。
韩启政是明白的,也羡慕极了:“小叔叔,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能耐,我和芳华就不用谈得这么辛苦了。你不知道,这样分隔两地的日子,真是太难受了。”
秦九洲转头看他,想到了芳华这几天遇上的事,想来心里必也有苦闷无数,委屈无数吧——韩启政没有跑去,应该是怕再惹二哥雷霆之怒。
“来日方长,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了,也不见得能稳抓在手上……”
这话,他自认说的没半点错,可不知怎么的,他竟发现这小子眼里闪过了几许复杂的心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