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些话,必须再调强一遍。
再深厚的感情,也禁不起反复的猜忌。
乱发脾气,只会把情况往绝境里逼,长此以往,对他们没好处,这个道理,他必须明白。
“我保证,只要你肯定原谅我,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会怀疑你,再也不会对你大吼大叫……我会做你二十四孝好男人……”
这样的保证,听得菊珛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她在边上一边摸着手臂,一边不满的直叫喝:
“我的妈呀,你们想肉麻找处没人的地方肉麻好不好?在我这个病人面前这么你侬我侬的,也太刺激我了吧,拜托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行不行……”
芳华听着觉得也是,小菊才被劈腿呢,他们就这样在她面前秀恩爱是不好。
她想推开他,可他还是抱着不肯放。
无奈啊,她只得捏他的厚皮肉:
“哎,好了,小菊有意见了……还有,你快把我勒死了……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放开了,快……”
“是吗?是吗?我勒疼你了吗?”
得到原谅的韩启政连忙松了手,并上上下下极为体贴的给她揉了起来,一脸的紧张之色见所未见,看得芳华不由得心软的噗哧笑了出来,这一笑可明艳动人了,直把他看傻了。
她见他发呆,便拉住了他的手,却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酒味:
“哎,你身上的酒味,怎么这么重?脸色还这么差,瞧瞧,眼睛里全是血丝,阿政,你这两天都干嘛去了?几宿未睡的样子?现在可是下午三点多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我没睡饱的样子……”
“是……是喝了点酒,头疼的厉害……脸色很差吗?”
他抚了抚自己的脸孔,解释道:“主要是没睡好……芳华,这两个晚上,我想你真的是快想疯了……”
那眼神痴痴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火辣。
“行了行了,要恩爱回家去恩爱。”菊珛受不了了,直翻白眼,“快去洗把脸吧!”
“对,去洗把脸吧!”芳华也推他:“卫生间那条白色的毛巾是我的。你去冲一下……”
“好!”
他很乖驯的放开了她,往卫生间走去。
菊珛见他走开了,这才拉了拉芳华,压低着声音在她耳边咕哝道:
“哎,我怎么觉得你这找得不是男朋友,根本就是个大儿子啊……瞧瞧,求原谅时跟我家表弟完全是一个德性。我那表弟才十岁。可黏人了……”
“去,讨打是不是?又来损我家阿政……”
她佯作要打,这丫头,居然拿阿政跟一个十岁的孩子比,真是够损的。
菊珛躲着,促狭着,嘻嘻的笑着:“难道不是?亏你受得了他一来两回的耍脾气。这样的男生,也不知还要隔多少年才能成气候呢?我看呀,真心不好调教。再加上他们家里那光景,哎呀,展望未来,我是实在替你愁……”
说到最后,她是直摇头,再次表示了自己的不乐观。
“谁让我喜欢上了,只能认命……”
芳华挺无可奈何,但眉目是含情的,也没怎么多在意。
现在,他们能顾得上的也就只有现下了。未来如何谁能拍着胸脯说,我能掌控?
“好吧,比起简西,韩启政的确是好多多了……这么些年,没碰你底线,也真心不容易。现在那些男生,又有几个是肯谈精神恋爱的?因为不肯被睡分手的,太多太多了……”
菊珛忽就被勾起了一些难言的伤感来。
芳华知道是他俩那股子黏乎劲儿触痛她了,正想安慰几句,手机上忽有短消息呼入。
她去取来看,那漂亮的脸蛋上,本来挂着盈盈微笑,美滋滋的,一副被爱情滋润着的俏模样,却在点开视频之后,笑容尽收,面色一下骇白到了极点,眼睛里更是迸射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菊珛从没见过芳华会这么大惊失色过,忙探过头去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声音跟着嘎然而止,整个儿也跟着惊得石化了。
那是一幕春宫戏。
重点是,戏的男主角竟然是——韩启政。
靠,那小王八蛋,不光和别人滚了床单,还被人拍下来了。
这个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说如何如何爱芳华、如何如何想她发狂的家伙,居然也劈腿了?
正文 089,女人就该认命的承受男人的劈腿和出轨吗?
韩启政洗了脸走出来,黑眼圈依旧很重,但脸上带着笑容,眉目舒展的模样,看上去和平常一模一样,仍是那么的青春无敌,明媚多姿。
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生,眼神清亮,笑靥迷人,小鲜肉型的男孩,最能迷倒青春期的小女生。
只是,下一刻,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芳华的脸色,惨白似石膏,笑容尽失。
菊珛也露出了愤怒之色。
为什么?
下一刻,一个玻璃杯不由分说就砸了过来,紧跟着,菊珛的怒骂声更是劈头盖脸的落下,嗓音则是震耳欲聋的:
“韩启政,我原以为简西是个人渣,你比他总归要好一点,原来根本就没有更好,只有更差。简西虚伪,你他妈更虚伪,更恶心……”
杯子是躲过了,这亏得他从小练的身手灵敏过人。
那一瞬间,他眼睁睁看着那杯子在脚边摔了一个粉碎,脸色跟着就赫然一变。
“程菊珛,你疯了吗?这可是要砸死人的,你这冲动的个性也不知道要改一改,动不动就用暴力,你是不是女人啊?温柔点不行吗?”
受了惊吓的他,本能的叫了起来。
“砸死了活该。”
菊珛双眼喷火,撸了撸衣袖,继续泼妇似的大骂,不光是因为心疼芳华,更因为痛恨这种类型的男人,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啊,这世上的男人,怎么都是一个德行:
“你怎么能这么伤害芳华,怎么能?”
“我怎么了我……”
韩启政逼了过来,却没能说出更多的话。
无他,芳华望过来的眼神,太可怕可怕了:又沉痛,又震惊,又绝望,又陌生,那么复杂,就是不说话,好像有什么堵住了她的喉咙,苍白的唇片在轻轻的抖动,就是出不了声。
他认得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有过这种异样的神情。
于是,那种没顶的慌,就再度从心的深处,汩汩的漫了上来。
他跟着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定定的看着,就像站在一个铺了玻璃的万丈深渊上面,玻璃已经出现裂痕,他要是敢乱动,就得掉下去,摔一个粉身碎骨。
“阿政……”
终于,芳华开了口,只是那嗓音是直颤的,走调的,让人觉得心惊肉跳的,背上嗖嗖凉的。
她一步一步欺了过去,一字一停的挤出了一句问话:
“我问你一件事,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
韩启政想答应的,可不知怎么就是害怕的接不上话,只觉得眼前的这张脸孔,把他的心脏逼得好紧好难受,额头更是滋滋的在出汗。
“前天我们吵架后,你晚上干什么去了?
“为什么身上满是酒气?
“为什么黑眼圈黑成这样?
“为什么你突然跑来求我原谅?
“这两个晚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三个“是不是”,说得又急又快,透着害怕,还有难以置信。
血色,瞬间自韩启政脸上似潮水般退去,那变化,太快太快。
在她的逼问当中,他一步步往后退去,无比惊慌的目光,在泄他的底,他心虚的没办法和她对视,而垂下了头,唇瓣抖得是那么的厉害,竟吐不出半个字。
“说话。”
芳华又厉叫了一声。
他的喉结,无比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接上话:
“我……我寄宿在同学那边……我难受,才和他们拼了酒……对不起,先头,我答应过你,再也不喝了,没……没管住自己的嘴,是我不对……这件事,我是得向你检讨……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
这个解释,没能说完,被一声厉喝生生给喝断了:
“事到如今,你还要撒谎?你还要撒谎?”
芳华眼底披露着浓浓的失望,痛苦的将死死抓在手上的手机反了过来,想让他好好看一看自己到底做过什么,而吐出来的声音,是破碎的,更是痛彻心扉的:
“是吗?
“那请你告诉我,这就是你寄宿的同学家么?
“我怎么看着像是酒店啊?
“你说,你们这是在拼酒,还是在滚床单?
“韩启政,既然你已经和别人好上了,为什么今天,你还要跑来招惹我,求我原谅,要跟我和好?
“你这是觉得我好唬弄吗?
“还是觉得把我耍在手心上玩得团团转,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韩启政,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说要和我过一辈子,这就是你爱我的证明吗?”
这一声声的叱问,带着说不出来的痛楚,不仅撕着他的心,更撕了她的心。
而那些画面,一映入韩启政的眼帘,他就慌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慌了,乱了,害怕了,眼睛跟着瞪成了驼铃大,眼神是那么的惊恐异常。
他急急忙忙就把手机夺了过来,不敢相信的又看了一会儿,然后,六神无主的就在那里转了两个圈,嘴里情难自禁的吼了起来:
“这是谁拍的,谁拍的?谁?”
最后一个字,他嘶吼得就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在咆哮,把门外头的小护士都给引了过来。
“哎呀哎,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你嚷什么嚷,吵什么吵……还让不让其他病人休息了……要吵出了医院再吵,有没有公德心了?”
韩启政没理会,他只想毁灭证剧,并且,想都没想就把那手机往墙上砸了下去。
砰。
一声脆响,刺耳的响起。
小护士捂着头吓到了,不敢再吱声,敢怒不敢言的在瞪着,以为遇上了一个疯子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