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珛潜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大声的说明自己真的没有出卖朋友,以此来表示自己很清白很无辜。
两个知情人氏的话,逼出了芳华一身大汗。
“我……我……”
从小不善于撒谎的芳华姑娘心虚的接不上话了。
这光景,看得某个男人心里不忍极了,人家可是敢做敢当的真汉子,当即来到芳华身边,直接把责任全给揽下了:
“阿姨,请您别怪芳华,这全都是我的错。婚姻大事,本来我该一步步缓着点来的。只是,当时我和芳华都喝了点酒,就没顾着后果先把证领了,以至于两边的家长都没有通知,匆匆就把这事给办了。说来,全是我考虑不周,几位长辈要怪就怪我吧……很对不起……”
秦九洲恭恭敬敬冲在场的长辈鞠了一个躬,态度非常的真诚,礼节非常的到位,语气充满了歉疚。
可桑缘没瞅他一下,冷哼着再度叫了起来:
“芳华,这可是婚姻大事,都不和家里人说上一说,人也不带来让我看上一眼,就这么草草结了,这件事,你真的是做得太太太过于草率了……你这么做,有把家里这些人放在眼里?记在心里么?真是都白疼你白护你了……”
神情是极度不快的,语气是极度不满的。
其实呢,这个秦九洲,她是看得下眼的,这个人的卖相还是老好的,但是,对此之外,她对这人没半点了解啊……
哦,对了,另外,从他能迅速的安排医院,到联系专家来动手术这一系列的动作来看,这人的人脉圈是相当相当广的,而身上的穿着也说明了他是一个非常有社会地位的人。
可除此,这人等于就是一个陌生人。
而据菊珛交待,芳华对他的了解也不够深——看看那个结婚的日期,就能看出名堂来,当时他们结婚是何等的匆忙。
前天才回家哭诉自己和韩启政分手了,伤心得那是何等的肝肠寸断,隔天就和人领了证,那孩子得多犯混,才会把自己这么匆匆给嫁了呀?
而这个男人又得有多着急,才会这么闪电战似的把人给娶了?
如此不尊重女方家长,在他们这些老思想的父母长辈看来,就是对配偶的不尊重。
正经人家,都是得按着传统规矩来的,虽然现在结婚,不像中国古代那样注重三媒六聘,但是,该有的礼数,同样不能少。婚礼这个形式,说来是挺让人遭罪的,但是,只有遭了这份罪,才能算是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人生大事,是大明正大的一对儿。
“妈,这个事吧,是我做的有点不孝。对不起,对不起,您别生气……”
抚了抚发疼的额头,她上前想抱住生气的母亲。
桑缘哼哼的不让抱,用手搁开了,还以手指指着她,指控道:“别来给我灌迷魂汤,事情都穿帮了,你这死丫头还想骗我?学坏了是不是?是不是?”
芳华不管,扑上去一把黏乎上了:
“您就原谅我吧!我也是……我也是想重新开始,只是这步子跨得太大了点……我又怕您和爸知道了不安心,就想能瞒一时就瞒一时,然后,我会挑个合适的时机和你们说的……只是没想到被发现的这么早……我没学坏,我一直乖乖着呢,只是这一次……我……妈……”
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这时芳爷爷插上了话:
“好了好了,既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说,桑缘啊,你呀,也就别和这丫头较真了。这孙女婿,我是中意的。老婆子,你说是不是?”
芳爷爷在边上,瞅着这秦九洲露出了满意之色。
芳奶奶跟着点头:“是不错啊……这事啊,就这么着了……回头啊,等必天醒了,出院了,身子养妥了,就该把这丫头的婚事,妥妥的办起来,那才是正经事……”
“谢谢爷爷奶奶不怪罪。”
秦九洲可会见风使舵了,马上就改了口。
“是啊是啊,我瞧着也好!彬彬有礼的,处理大哥这件事上头,也办得漂亮,大嫂,你呀,就别挑剔了,这样好的女婿,你还要嫌什么呀?再说了,现在这年轻人,都爱自己作主。有些小年青,都不想办婚礼的呢!又不是小孩子,结婚就结婚吧,这是大喜事,被你这么一闹,喜事都不喜了……”
芳华的叔叔芳必礼也在那里称好。
芳华的婶婶则在那里叹:“可不是,我昨天个还在想呢,这么体面的人,也不知娶了没,要没娶了,我还想把我表姐家的给介绍过来呢,想不到,原来我们家芳华早把人给收了呢……这越发的好了不是吗?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不错的,他是结过婚的,又比二妞大那么多……”
桑缘想想就替女儿委屈啊,极其郁闷的叫了一声,却又马上收住了嘴,看向秦九洲时,语气仍是生硬的:
“芳华,你出来,妈有话要好好的和你说一说……”
她一把就将芳华人拎了过去往外走。
在越过秦九洲时,又顿了顿,转头递以厉目:“秦先生,你别走开,回头我还有话要和你谈!!”
“是。”
秦九洲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只因为这里的人,皆是芳华的家长,他必须给予他们应该有的尊重,才能表现他对芳华的重视。
*
楼下,桑缘走在前面,芳华跟在后面,满面的春色是那么的迷人,可母女俩却都像没看到似的,脚下走得飞快,行色那么匆匆。
忽然,桑缘转头,沉着脸,一根手指狠狠指往芳华的额头戳了戳,气大的叫了起来:
“死丫头,这么糊涂的事,你居然也能做得出来?这里装的是什么?你说,是浆糊吗?”
正文 146,人品要是没问题,你受得了,才能给夫妻之实
从小到大,妈妈都不会大声凶她,因为她比家里任何人都要贴妈妈的心。
在这个家里,哥哥比较野,妹妹又爱哭,只有她爱笑,读书样样功课都能保持优秀,从来没让妈妈操过心。
她也不骄纵,家里的活,桩桩件件全爱帮着妈妈干,所以哥哥疼她,妹妹敬她,妈妈爱她,爸爸最护着她。
可这一次,妈妈却生气了,还狠狠戳了她额头。
这好像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试问,从小到大,谁没被爸妈给戳过额头,骂过几句?
但这与芳华来说,却挺严重的,因为她从没被妈妈这么骂过。
她捂着额头,心里觉得委屈,就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在接受家长的责怪,怯怯的就把头低了下去:
“妈,您别生气,爸现在都这样了,您要再气出病来,我可就太罪大了。”
“你还知道罪大了?一周前,你哭哭泣泣回来,说你和韩启政分了,闹得伤心欲绝,害得我们也跟着牵肠挂肚,难过了好几天,可你倒好啊,第二天就把自己嫁给了一个连你都不怎么了解的男人?结婚那是小事么!有你这么办事的吗?”
桑缘真想好好骂一顿,可是这个孩子眼睛红红的,一副想哭的样子,让她又狠不下心去骂了。
“妈,对不起,我也不想闹成这样的,可事情已经如此了,我是糊涂了。您骂的是。只求您别生气。”
她只想消消母亲的火气。
“不生气可能吗?除非我这个当妈的没把你这个女儿当回事,你爱怎么折腾,我都能睁一眼闭一眼,但你是妈的心肝宝贝,妈最盼望的是你将来能有个好归宿……可你……唉……真是要气死我了……”
桑缘深深吐出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又抚了抚胸口,把那团火给往下压了压后,才继续说道:
“说吧,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往后头,是真的想和那个姓秦的过下去吗?”
她现在最关心的莫过于这个了。
见母亲语气缓了,芳华马上欺上去挽住了她的手臂:
“妈,说真的,我不想和您说,本来是想好好和他了解了解的,等有一个准信儿了,再来和您跟爸爸汇报这事。这样的话,我心里也有个底。”
桑缘斜眼看着:“这么说,你是想和他好的?”
“妈,我想尝试一下。”
她低低接话。
“这种事,能尝试的吗?”
桑缘又想咬牙戳她头。
芳华低着头躲了一躲,反问:
“不尝试,难道就这样离婚吗?”
这话,一下就把桑缘的喉咙堵住了,好半天才闷声对着天空吐气:
“好好一个大姑娘,嫁了一个死过老婆的老男人。这事,我是越想越来气……”
在长辈们的眼睛里,头婚姑娘就得嫁头婚小伙子,那才叫般配。
芳华虚笑一笑,捋了捋刘海,避重就轻道:“妈,他也不算老,就比我大了九岁。”
“三岁一个代沟,九岁就是三条代沟,你确定可以和他在沟通上不成问题吗?二妞,你认为你能爱上他吗?”
桑缘表示相当相当的怀疑,这孩子和韩启政那么多年感情积累下来,这才分手呢,想让她把那些的感情收回来全放到这个新婚丈夫身上,她看着啊,那是千难万难的事。
芳华僵了僵,爱上秦九洲这个事,还真不是一件说做到就能做到的容易事。
“妈,我会试试的……秦九洲其实人挺好,至于共同话题,也是有的,比如说,他也会弹琴,也会厨艺……至于其他,我也在慢慢了解中……他其实不是特别难相处的……”
她尽量替秦九洲说好话,只是,对于那个人,她的了解太浅薄,所以,也真使不上什么力。
“可我心疼你呀?这么不清不楚的把自己嫁了……人家可是二婚。”
把女儿搂进怀,桑缘沉沉叹息的拍着她的背,最后那句是她心里最最介意的:
“当初你妈妈把你托负给我时,我是拍着胸脯和她承诺过的,一定要把你照顾的妥妥的,一定要把你培养得棒棒的,一定要帮她看着你嫁得妥妥的……现在要是让你妈妈知道你嫁得这么的匆忙……你让我怎么向她交代,唉,全怪我,是我没对你尽到监护的责任……”
平实的一句话,却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脏。
是的,她根本不是这个家亲生的女儿,但爸妈给予的关心和爱护,却是实打实的。
“妈,我已经成年,这不是您没进监护的责任,是我任性了。是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靠在桑缘的肩头了,她有点黯然神伤,结婚本该是高兴的事儿,可是,却被她闹得这么的不愉快……
“好了,好了,妈也不怪你了,既然你已经决定和这个人过下去,那妈妈也不会过份为难。但我得和他谈谈……对了……”
桑缘扶着芳华双肩,看了又看,神情有点迟疑,最后还是果断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