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都放在书房的柜子里，没有一点儿新意。
开机，登录微信。
有些紧张地盯着屏幕，事实上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一些什么，不就是一份早餐而已，他还输不起吗？
然而，事实上，他就是输不起。
“叮咚——”
微信的声音响起，那个猫咪的头像也给发来了一张照片，一个空了的饭盒，下面又发来一条微信。
【雁字回时】：抱歉，今天早上其实给你带了，但是昨晚排练时临时改了比赛时间，一大早就要去，所以没有办法给你带早餐了[求原谅.jpg]
……所以你发个空饭盒给我是干什么？
白子湛斟酌回复，觉得她让自己气了一个早上，不做些事情让她紧张紧张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Zz。】：今天早上考了数学和物理。
“叮咚——”
纪雁时那边正在吃午饭，突然收到微信，立即点开来看，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下文，只能回复了一个“？”过去。
【雁字回时】：？？
【Zz。】：拜你所赐，没吃早餐，差点晕倒在考场。
【雁字回时】：……这么夸张？
完全是难以置信的语气。
【Zz。】：所以，你要补偿我。
白子湛在那边抿唇微笑，似乎能想象到她现在一脸懵逼的表情。
【雁字回时】：emmmm要怎么样补偿哦？
语气带着不确定以及一丝胆怯，毕竟白子湛给她留下的印象其实是有些深刻的。
看起来文质彬彬，实质上常常杀你一个措手不及。
她有些招架不住，害怕他为难她。
【Zz。】：你下午应该回来考试吧？还比赛吗？
突然换了话题，让纪雁时有些呆。
【雁字回时】：下午会回来的，是考地理和生物吧。
一共要考九科，她其实都记得。比赛罅隙间，还专门抽空复习了一下基础知识。
【Zz。】：嗯，是。
歇了歇又回复了一句过来。
【Zz。】：晚上考完试跟我去吃饭吧。
【雁字回时】：啊？？？
纪雁时这回是完全没搞懂白子湛是要她做一些什么了。
【Zz。】：啊什么你是不愿意吗？
完全是顺手回复过去的，面对着她，他总是……好像有些迫不及待。
发完信息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自来熟，她又久久没有回复，不由得拨了拨后脑勺的头发，打算收好手机出门去吃个午饭，下午接着考试。
没想到刚从二楼书房下来便看见自家老头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还有说有笑说着话。
六目相对间，三人：“……”
白子湛完全没想到白宏信会在中午带女人回来，瞥了一眼这个女人，看上去至多三十出头，穿了一袭米白小碎花修身连衣裙，踩了一双白色皮质坡跟凉鞋，看上去意外有气质，甚至有一些少女感。
然而白子湛却是欣赏不起来，冷着脸继续从楼上下来，连招呼都不打便想出去。
白宏信没想到他这么没礼貌，皱着眉叫住了他，“阿湛，叫人，叫叶阿姨。”
白宏信身高其实也不矮了，可是站在儿子面前，还是矮了半个头，需要微微仰着头和他说话。
白子湛冷冷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又看了这个叶阿姨一眼，硬是不动唇，让几人之间的气氛更加窒息。
第11章 双旋儿
·
客厅里的氛围十分窒息，谁都沉住气没有说话。
白子湛仍然冷着一张脸，心里却在想：还真是没有什么事情比碰见自己的父亲带着准继母回家来不知道接着还要做什么事情来得更加糟糕了。
他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冷着脸绕过了他们二人，开门出门，将这些烦心事抛诸脑后。
“阿湛这个孩子平时不是这样的，阿蕴你不要介意。”
白宏信其实也没有想到中午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儿子，平时他是不回来家里的，今天回来……估计是要拿手机吧。
呵，这小子这么急。
“或许找个时间我们坐下来和孩子都好好谈一下会比较好？”叶青蕴提议道。
“其实也行，找个周末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到外面吃个饭？”
“到外面吃多不健康啊，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到你家煮可以吗？”叶青蕴看了下他家的厨房，虽然长期不开火，但厨具一应俱全，煮一顿饭不是问题。
“那也行，能吃到你的饭菜也真的是三生有幸啊。”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啊……”叶青蕴都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了，不说那个臭小子了，今天我让你来是想让你看一下琴房应该怎样重新装修规划一下，毕竟雁雁以后过来也是要练琴的是吧？”
“嗯，是……”叶青蕴其实有些感动，没想到白宏信居然对她们母女这么上心，知道小乖平时是要练琴的，专门让她过来看看怎样装修，让她觉得再次接纳一段婚姻只正确的，是有所期盼的。
…………
下午由于要考两科，所以考试时间提前到1点30，白子湛没什么心情吃饭，随便叫了份手抓饼，途经学院路的时候倒是看见一家新的奶茶店开业。
喜茶？
白子湛想了想，这家奶茶店还挺有名的。
由于是新开业，人也不多，他便进去点了一杯芝士喳喳什么鬼的，那个服务员见他只点一杯又告诉他今天有恩惠，于是又随便点了杯静冈抹茶一起打包走人。
收银的小姐姐见有些时间，又看见他帅，偷瞄了他好几次之后便跟他聊了几句，白子湛心情不好，爱理不理的，打算快点拿好奶茶走人。
回到班级里，白子湛将那杯静冈抹茶放到了郑南渊的桌子上，不等他问他是怎么回事，便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纪雁时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座位上画地图，下午第一科考的是地理，她在做着准备。
白子湛站在她身后，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乌漆漆的发顶，他发现她是双旋儿的，双旋儿的人好像特别聪明。
她今天仍旧没穿校服，也不是穿昨天的那套汉服改良服，而是换了一套新的，浅绿色盘扣七分袖上衣，腰间的位置绣有青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下身配七分长深蓝色百褶裙，蹬一双米白渔夫鞋，全部头发都编成了发辫垂在颈侧，露出一截白皙细嫩的脖颈来。
白子湛的喉头无意识动了动，似乎还嗅到空气中传来的淡淡馨香，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湛爷……”
身后的林宥不知道为何叫了他一声，纪雁时听到动静也转过头来，白子湛眼疾手快将剩下的那杯芝士喳喳放到她的脸上，冰凉的感觉瞬间传来。
冻得纪雁时微微打了个寒颤。
“给你。”白子湛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对她说道。
“嗯？喜茶？怎么……给我买了？”纪雁时接住那杯奶茶，看着他坐回座位上，少年的身躯颀长，入目的是削瘦的侧脸和那双特别占据视线的大长腿。
“不喜欢喝吗？”白子湛坐了下来，看到她桌子上也放了一杯，语气莫名冷了下来，“你自己也买了？还是别人给你买的？”
莫名想起那个合唱团的队长，昨晚也见到他，估计和她很熟悉。
“不是……是给你买的。”纪雁时不明白为什么他变脸变得这么快，刚刚还是阳光万丈的，瞬间让人跌到了冰窖里。
“给我买的？我不喝甜的。”所以多买了一杯给了郑南渊，他自己没有要。
“不喝吗？那我给别人吧。”纪雁时买了的也是喜茶，回来的时候看见新开的，又想起白子湛委委屈屈的语气，便给他买了一杯，打算道个歉。
没想到人家不喝甜的，那就算了，考完地理后硬塞给顾凯吧。
“你要给谁？”白子湛将文具拿了出来摆桌子上，用的还是她的2B铅笔，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给顾凯吧，他喜欢喝甜的。不过这杯我买的是四季春，应该还好吧？”说着还特地转动一下杯面去看看品类。
回头看到白子湛好像疑惑地看着她，突然反应过来，“哦！顾凯就是昨天跟我一起走的男生，他是我们合唱团的队长。”
“嗯。”白子湛可有可无地轻应一声，又重新冷着脸回过头去，没有再和她说话的打算了。
纪雁时也没有多想，此时老师已经进来了给他们发卷子，白子湛坐在座位上看着她给他买的那杯四季春……莫名地有些发愁。
失策。果然话不能够说太满，现在想把奶茶要回来该怎么说？
一点三十。地理考试正式开始，纪雁时再次用她那种狂风扫落叶的速度去答题。
白子湛原本心不在焉地，看到她这般认真也认真起来，隐隐和她较着一股劲儿去比试。
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分钟左右，他们一同停下了笔，轻呼出一口气，听见身旁有动静，同时看向对方。
这局打平。
白子湛心里默默想。
倒是真的有些口渴了，看到纪雁时在喝他给她买的芝士喳喳，微微眯起的眼睛昭示她的好心情。
他也有些心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就觉得心里特别熨帖。
好吧，这杯奶茶买得没错。
能哄她高兴的，就算要他捞海底的月亮，什么都好。
第12章 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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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考试也是考1.5小时，纪雁时很快就考完了，但是她并没有立即交卷，而是来来回回检查了两遍才松一口气，然后才想着去做自己的事情。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20分钟，她也不急，也没有想着交卷，只是在喝了几口奶茶之后又百无聊赖地拿着铅笔在草稿纸上画起地图来。
没办法，实在是手痒，当初喜欢上地理，也是因为国外看到的那些漂亮的地图册。
白子湛一直看着她在纸上画画，离得有些远，又是因为在考场上根本无法肆无忌惮去看，自然看不清她在画什么。
但是，不知道怎地，他看着她干净的眉眼，认真的表情，偶尔闭眼回忆的俏丽面容，便知道她画的画肯定很漂亮。
20分钟之后，铃声响起，老师进来让他们停笔，开始收卷。
草稿纸可以不交上去，纪雁时的画还没有画完，还有寥寥几笔，收卷的时候她也没有停笔，直接将画画完。
卷子被收走之后，纪雁时也将画画完了，本来想将稿纸收好，但是桌面前突然投下了一小片阴影，手上的稿纸被一股毋庸置疑的力度给抽起，空气流转间，她似乎嗅到淡淡苦涩的烟草味。
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对方略带兴味的眉眼，他骨节分明的右手正捏着她那张薄薄的稿纸，饶有兴致地看着，轻吐出四个字：“欧洲地图？”
“嗯。”纪雁时点头，倒是没有要藏藏掖掖的意思，只是想等他将稿纸看完了，再收回来。
她对自己的画自然是有信心的，也不怕别人点评，不过倒是有些惊讶的是，他居然一眼就看出她画了什么。
白子湛认真看了一会儿，然后将稿纸收走，纪雁时有些傻眼了，立即追问：“喂，那是我的稿纸，你怎么拿走了？”
“我叫‘喂’吗？”白子湛皱眉，眼角微微敛起，衬上他冷峻的面容，颇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白……子湛，”名字在心底过了几遍，仿佛是碾过舌尖才艰难说出来，带了一丝不确定，以及有一丝丝奇怪的羞赧，她也管不了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微微拧眉，“那是我的稿纸，你不能带走。”
“为什么？等考生物的时候用吗？”白子湛有些愉悦，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她叫自己的名字，她的声音清亮空灵，极具辨识度，好像和她的人一样，长得干净纯粹。
可是她刚刚叫他的名字时带了一丝犹豫，以至于尾音上扬，软软糯糯的，叫进了他的心坎里。
“不为什么啊，这是我的画，没画完，又是画着玩的，哪能给你？”纪雁时说着作势就要将画给抢回来。
可是白子湛完全不讲道理，打定心思要将画给拿走，小学的时候有学过基础素描，她画得怎么样他自然心里有数，而且吧，凡是她的，他都想抢过来藏好。
“抢到我就给你。”白子湛比她高起码一个头，将那张稿纸举起的话，就算纪雁时跳起来也拿不到。
纪雁时不服气，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这样的，伸直了腰抬手去抢，两个人贴得极近，衣裳摩擦间带起阵阵热浪。
他低头就能看见仰起的瓷白面容，因为生气而晕出一层层粉红，递染至脖颈，起了一层薄薄的釉。
让他想起了一种名叫“七宝烧”的珐琅彩，颜色艳丽到让人挪不开眼。
刚刚考完试班里有些闹哄哄的，由于他们这边的动静有些大，纪雁时穿着又特别，众人看到的是她伸直腰时那被绷得极紧，掐得极细的腰肢，还有那双在阳光下好像会发光的手，他们都微微屏息了一口气。
“我说湛爷你就不用动不动就欺负人家新同学好不好？”林宥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欺负人家细胳膊细腿的，人家是赶回来考试的，还这样欺负她累不累啊？
“阿湛，还有几分钟考试就让人家学霸歇一歇吧，抢什么东西啊？”郑南渊捧着那杯静冈抹茶一路晃悠过来，看他的模样儿还挺享受。
白子湛将稿纸放下来了，纪雁时鼓着脸也不抢了，后知后觉发现班里有不少人看着他们，瞬间有些尴尬，重新坐回座位上生闷气。
“你没听过吃人嘴软这句话吗？”白子湛也坐回座位上了，斜睨了郑南渊一眼，语气微冷。
他的手里还摩挲着那张稿纸，本来只是逗一逗她玩的，没想到大家都看过来了。
真是，不爽。
“婧婧，那个新同学究竟是什么来头啊？”后面一个女生群体里，有人小声问王婧，语气不屑，“每天都不穿校服，考试迟到不要紧，今天早上还要缺考了，是特地的吗？零班的风气都要被她带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