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不想让歹徒对她警惕,所以她表现得非常傻白甜,假装没有发现景远征的存在。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看来他是真喜欢你。”周嘉遇故意提及景远征,这将来都是可以留作证据的,景远征再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要么接受法律的制裁,要么就只能跑路,像个老鼠似的躲躲藏藏,“他们怎么会放你来见我?你答应他们什么了?”
白果心里都明白周嘉遇都知道什么情况,她跟他一唱一和地说话,“我告诉他们钱都在我这儿。”
其实她来见他,就是想看一看他现在的情况。
她没天真的以为可以借此和他相互帮助一起逃离魔窟,也知道交流不了什么有效信息。
哪儿有那么简单的事儿呢,绑匪又不傻。
“你怎么那么傻?”周嘉遇是真的无奈,她不该让自己卷进来的,硬生生断了一个可以生存的机会。
白果还没来得及回话,车身忽然猛地一震。
而后盯着他们的歹徒里有几个出去看情况,过了很长时间才回来,白果感觉到车子加速了许多。
很明显,他们察觉到警方已经在追踪他们,准备跑路了。
果然,歹徒回来后语气非常不好,抓住她的肩膀就把她往旁边隔间拉,“废话那么多!见也见过了,就这样吧。”
白果被他拽着走,离周嘉遇越来越远,她喊了句,“我让他们放你走,我留下。”
“啪嗒”一声,隔间的门再次被关闭,她没听见周嘉遇回了她什么话。
歹徒语气很冲,他们本来计划着杀人拿钱,在警方追踪到他们之前完事。结果现在已经被盯上,随时有暴露的危险。
他们铁了心得要拿到钱,不然不是白白担惊受怕了吗。
他声音非常不耐烦,“赶紧给钱!”
白果想,如果她此时继续跟歹徒扯些没用的,怕是歹徒直接失去撕票了,她赶紧摆明态度,可以给钱,“给钱可以,先把周嘉遇放走。”
歹徒都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别人呢,“他都把你卖给景远征,你还为他想?”
白果听出他声音缓和了不少,知道她准备给钱的态度取悦了他们,趁现在钱还在自己手里,她底气很足,“要你管!”
歹徒翻了个白眼,“犯贱吗这不是?”
白果手里头攥着钱呢,钱有多多,态度就有多硬,“我愿意怎么了!”
歹徒吓唬她,“嘿你横什么,信不信老子真把你上了。”
白果当然知道他们更想要钱,宁愿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来参与周家和安家的纠葛纷争,不就是为了钱吗,“你敢碰我就别想要钱!”
歹徒问她,“我把他放了你会给钱吗?”
白果非常确定,“给。”
歹徒怕她有诈,总觉得这个时候不自己求生而是选择救别人,这也忒圣母了点儿,“他走了,那你呢,你就没想过你自己?”
白果一心想让周嘉遇先安全,她手上还沾着周嘉遇的血,她真怕在这么拖下去,周嘉遇的血都得流干,“那么多废话呢?你到底想不要要钱?”
“放,这就放。”歹徒说,“我先把丑话说前头,要是放了周嘉遇你还不给钱,我可不管其他的了,不把你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不算完。”
显然,后面这句话是对景远征说得。
意思很明显,他们一定要拿到钱,如果白果再不识相,他们不会再顾忌景远征了。
白果心里一咯噔。
她高估了景远征在歹徒里的地位,看来他只是拿钱操控他们,而她知道,景远征手里已经没有那么多钱了……
如果没了钱的景远征,歹徒还会听他的吗?
白果咬了咬牙,这种情况下,她更是得送周嘉遇走,“我要亲眼看着你们放他走。”
摘眼罩那就意味着会看到歹徒的身形。
歹徒明白这点,“好事儿可不能全让你占了,你可得想清楚,本来吧你跟我们没什么仇,你给了钱,我们就把你放了,你还能继续过得你的日子。但你这眼罩要是摘了,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我们就不会放了你,你得跟我们一块儿东躲西藏。”
顿了顿,歹徒又加了句,“噢,不对,你应该比我们惨。我们身份只要不暴露,就有正常过日子的可能,但你没戏,我们不能让人找到你,你得被迫隐姓埋名,为了防止你跑,你这一辈子都得被软禁了。”
他话里有话。
连白果都听出来了,这话说的人里也有景远征。
她和周嘉遇刚才提到了景远征,如果真的把周嘉遇送出去,那就意味着景远征暴露,景远征也必须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但白果已经不关心那么多了,“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地。”
他们给白果送了眼罩。
白果依旧看不到他们的脸,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罩,只露着一双眼睛。
这里是巨型货车,里面被他们分成了一个个的小隔间。
歹徒把她带进周嘉遇的隔间里,白果看到一身血的周嘉遇心疼得差点晕过去。
歹徒把周嘉遇从柱子上解开,他双手、双脚都被紧紧捆绑着,嘴巴也沾着胶带,那些人推搡他一下,“走。”
白果冲过去推了歹徒一把,对着他脸上就是一巴掌,“你推他干嘛?推他干嘛?”
歹徒被打懵了,“我操。”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搞清楚你现在可是在我们手里,谁他妈给你的胆子敢打我?”
白果把锅推给景远征,左右歹徒现在没跟景远征撕破脸,多少还顾忌着景远征,不用景远征白不用,“景远征,不行吗?”
歹徒很气,却也没法跟她动手,指着她鼻子骂,“你就横吧你,等他把你玩儿腻了,有你死得时候。”
白果又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力道比上次还大,“那我更得珍惜趁没腻之前的这段时光了。”
给歹徒气得,“操!”
白果故意整这么一出,就是想告诉周嘉遇,她现在很好,绑匪不敢动她,希望能减轻他对她的担心。
周嘉遇眼罩没被摘下来,嘴巴被胶带贴着发不出什么声音,只是焦躁地往白果身边站。
歹徒却拉开了他,不让他们接触。
货车开了一个仓门,歹徒想把周嘉遇推下去,白果上去抱了抱他,深深地在他身上嗅了一下,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了,她想记住他的味道,“再见!”
她只抱了一下,就被歹徒拉开。
她亲眼看见歹徒拿着针管往他身体里注射了什么,她冲过去想要把针管夺下来,歹徒察觉到她的动作,利落地收了针管,双手对着周嘉遇用力一推。
白果没能碰到周嘉遇,眼看着周嘉遇摔倒在路上后因为惯性往后翻滚了好几圈。
仓门再次被关闭。
周嘉遇可不想被车压死,他凭感觉一路滚到路边,蹭到石头旁,挑了快带菱角的停住,拿捆绑着手腕的绳子不停地在上面蹭……
白果又被关在了狭隘的隔间里。
她眼睛红红的,紧紧抓着给周嘉遇注射东西的歹徒,“你们给他注射了什么?”
歹徒拍掉她的手,挑衅似的笑,“没什么,别担心,是好东西。”
能好才有鬼!
歹徒笑嘻嘻地,“不会害死他的,就是让他上点瘾而已。噢,他是公职人员吧?沾了毒的话,也就是丢分工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果冷汗直流,他们居然给他注射了毒pin。
歹徒这会儿开始装好人了,“妹子,别怨我们。要怪就怪景远征,这是他想出来的点子。当初周家让他爹失去了铁饭碗,现在他让周嘉遇失去公职,正好,两清了。”
白果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身体仿佛被掏空,疲倦不堪。
歹徒推了下她的肩膀,“转钱。”
白果冷笑,周嘉遇都走了,他们还能威胁她什么?想要钱,门都没有,“密码忘了,不好意思。”
几个歹徒身体都一僵,“你玩儿我们呢?”
白果缓慢地笑,“是啊,就玩儿你们了怎么滴。”
歹徒撸了撸袖子,“操!我告诉你,你也别太横,我们跟着景远征混,主要就是为了钱来的,跟周家有深仇大神的是他又不是我们,要是分不到钱,别说你了,就是景远征也别想有好下场!”
“他有钱你们去问他要啊。”反正甭想在她身上拿到钱。
一分钱都不可能!
她脑后一痛,被人敲晕过去。
醒来时,她重新被绑在柱子上,是当初榜周嘉遇的拿一根。
不同的是,她身旁多了个人——景远征。
景远征也是被绑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他比她要好一点,他是坐在椅子上的,没有被捆在柱子上。
景远征看到白果醒了,笑了一声,“师妹,你可真是没良心,合着我这回兴师动众地折腾了半天,想杀的人没杀死,我自己搭进去一笔钱不说,还得担惊受怕的跑路,有你这么坑师兄的吗?”
白果知道他不是装的。
干坏事的,最怕被连累。
景远征身份已经暴露,随时有落网的可能,极有可能把其他歹徒供出来。
所以歹徒在警方抓到他之前处理了他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果看他这样,总觉得他是活该,放着大好前途不要,非要干犯法的事情,还养了一棒子吸血鬼杀手。
现在遭到反噬了吧?
白果觉得他现在也挺可怜的,没落井下石,跟景远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我这么一大美人陪着你亡命天涯还不行啊?”
景远征笑了两声,“也是。”
他一直都是这个脾气,江湖气很重。
占了上风就炫耀。
输了就愿赌服输。
哭丧着脸的事儿他不干,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就得承担输了的下场,没啥好说得。
白果苦中作乐跟他调侃,“对我好点,指不定能发展成真爱,我会主动把钱转给你。”
景远征说,“我得加把劲儿才行。”
他们都知道活不下去了,死是早晚的事儿。
白果觉得还行,俩人一起死总比自己一个人孤单上路强,“师兄,我一直对你挺坏的,你怎么还那么喜欢我,欠虐吗?”
景远征想了会儿才说,“我这个人吧,就喜欢挑战不可能,越攻不下越来劲儿。如果你早前答应了我,可能我现在不至于那么在意你。”
白果心说犯贱吗这不是,“嗨,看来我要是想继续活着,那还是不能答应你。”
景远征一点都不觉得丢人,他很早的时候就打听过白果,对于白果那些花前月下的事儿也都清楚,“不答应就不答应呗,连沈云舟追了你十年都没追下来,我才追了你五年,暂时追不上不丢人。”
——
周嘉遇终于用石头磨开了捆绑自己双手的绳子,双手得以自由他立即摘了眼罩和紧紧帖在嘴巴上的胶带。
他身体莫名地兴奋,思绪高涨,他意识到那些人很有可能注射了毒pin。
这里是高速公路附近,荒郊野外的没多少行人,连车辆都很少,偶尔有几辆经过,他也不敢爬到公路上,毕竟他现在精神状态处于极度兴奋,他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陷入癫狂没有意识,万一迷迷糊糊走到高速中心很容易遭遇车祸。
他站在一旁,远远地冲着偶尔驶过的车辆,结果没有一辆停下来的,看到他招手反而开得更快。
“……”
他一身的血,别人都不愿意惹麻烦也是人之常情。
但周嘉遇知道,有人不愿意载他是一回,但不并代表他们不会帮他。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认为总会有司机良心不安会选择报警。
事实证明他没想错,在他精神恍惚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他听到了警铃声。
是那么地响亮,那么地震撼人心……
周嘉遇现在吸毒后的反应已经非常明显,他整个人处于放空状态,身体上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浑身上下瘙痒难耐,他蜷缩成一团,已经说不出什么话。
他艰难地伸出手,手指前方是他在意识尚存时写下的字——他们往西北方向走了,白果还活着,歹徒人数在6-9个人之间,其中有景远征。
——
有个歹徒走进来,径直走到白果跟前,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眼神格外露骨,视线在她身上不停地扫荡,“你得感谢景远征,要不是他,你这会儿恐怕在就被扒得精光让我们轮流爽呢!”
白果当然明白这点,不然她才不会好声好气跟景远征说话,还不是因为得现在多好还是得靠着景远征点,“是得谢谢师兄。”
歹徒跟景远征说,“征哥,别怪我们,钱拿不着就拿不着了,但我们不能连正常生活都过不了吧?”
景远征说,“理解。”
不理解也不行呐。
这时候翻脸不是给自己找难受吗?
能好好地死,谁还愿意自己找更难受的死法啊?
歹徒越看白果越觉得可惜,“这妞儿那么美,多少兄弟想上她呢,都是看在和你多年的情分上忍下来了。哥几个都知道你喜欢她,让她干干净净的陪你上路,也算是满足你一个心愿。”
景远征没说话。
总不能跟要杀死自己的人说“谢谢”吧?
歹徒把景远征和白果逼到门口,打开仓门,“对不住了。”
仓门彻底拉开的瞬间,景远征忽然跳到了白果身后,于此同时响起了枪声。
白果哪见到过这场面啊,她平时连谍战剧都不看,现在整个人都吓蒙了。
景远征迅速推了她一下俩人直直滚下了车,歹徒刚才没能打到白果,赶紧在车里往外补了几枪。
景远征一直压在白果身上,白果听着枪子钻入皮肉的呲呲声,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