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靠近一点,又怕靠近一点。
拼命地维护着自己最好的那一面。
他们是一样的。
徐坤廷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像抱玩具那样,用力而珍视。
先琴,我比你大六岁,到以后,你会不会嫌弃我比你老?
可能是被陈叙的那一番胡言乱语给烧了脑子,管他幼不幼稚,徐坤廷想问,就问了。
她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呢!你长得这么好看!
陆先琴连忙否定,然后又笑眯眯的钻进了他的怀里。
如果有那个机会,我想从你的现在,爱到你的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九十岁,一百岁。
他的眼眸和心间,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单恋成疾的那一颗心,终于开了花结了果。
他不用再去向陈叙讨教经验,因为他已经很清楚的知道,在光鲜的外表下,掩藏着的稍许忧愁和烦恼的心思,此时统统化成了云烟,消散而去。
他用力的吻住她。
动作急促,但依旧克制温柔。
最后他用食指摩挲着她的嘴唇,沙哑着声音问她,可以吗?
他是新手,在摸索了一番后,很快就上道了,带着她一起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因为解开了恋爱的那一层朦胧的心思,徐坤廷抱着她,低声问她。
先琴,嫁给我好不好?
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徐坤廷立马从床头柜上拿过戒指盒,早就准备好的戒指在黑夜中依旧散发着细碎的光芒,他帮她戴上,接着在那戒指上轻轻印下一吻。
第二天,徐坤廷给陈叙打了个电话。
那边语气得意,是不是?我说了这方法虽然土但是绝对有用!对不对!
徐坤廷失笑,确实有用。
不过不是对她,是对他。
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
那回忆像是永不凋零的花,一直被他用露水细心地浇灌着。
“真的没想好吗?”他又问了她一遍。
陆先琴紧皱着眉思索了好久好久,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请徐先生给我写一封情书吧!”
他眨了眨眼:“情书?”
“恩,就像太爷爷写给太奶奶那样的。”陆先琴眼睛亮亮的,“爷爷说,他不迷信,但是在我们身上,他相信所谓的前世今生,如果你和太爷爷有那种灵魂上的共鸣的话,一定写得出那么好的情书。”
徐坤廷倒真有些为难:“我虽然是文科生,但也不是专门研究汉语文学的,可能只是画葫芦瓢。”
两个人结束了这个无聊的对话,又开始讨论明天怎么过结婚纪念日,结果第二天事实证明,他们的讨论根本就是无用的。
因为晚上压根没睡,两个人都直接一觉睡到了大中午,5月20号这天,商家们忙着搞活动,情侣们忙着约会,只有徐氏夫妇,彼此依偎着,拉上窗帘,睡得不知天昏地暗。
忙碌而又平淡的日子一直到陆先琴走的那天。
来送她的除了有徐先生,还有叶子和她男朋友,书棋和先桦。
夫妻俩该嘱咐的都在昨天晚上嘱咐好了,现在的机场送别时间就全部交给了其他人。
只有叶子哭的稀里糊涂的:“你怎么走的这么突然啊!”
顾逸闻咳了咳:“学姐,注意措辞。”
“哦,你怎么走的这么急啊!都不给我缓冲的机会!”
陆先琴及时打住了她的话:“你就少说两句吧,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不过也就一年,你要乖乖等我回来啊。”
叶子拼命点头:“我一定好好等你!就算顾逸闻求着我让我跟他同居我也绝对不答应!”
“咳咳咳!!!”顾逸闻神色很是奇怪。
这徐老师还在这呢!说出来多不好意思啊。
陆先桦双手揣兜,好像没有半点舍不得的样子,陆先琴气鼓鼓的看了他一眼,直接略过了他,拍了拍书棋的肩膀:“你姐我走了,以后清大就没人跟你打照面了。”
李书棋笑了:“还有姐夫啊。”
“姐夫重要还是我这个姐姐重要。”
李书棋毫不犹豫:“姐夫。他可是掌握着我专业课生杀大权的审判者啊。”
陆先琴又在学习上嘱咐了他几句,不过她也知道,书棋比她还自觉刻苦一些,因此说这么只是纯粹的舍不得罢了。
“你们说够了没有啊,又不是亲姐弟,腻歪什么呢!”
陆先桦翻着白眼说道。
李书棋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朝陆先琴张开了双臂:“小琴姐,来个离别的拥抱吧。”
陆先琴二话不说,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陆先桦急了:“你们还得寸进尺了!”
“闭嘴,就你话多,心胸狭窄。”陆先琴冷着脸教训他。
陆先桦把头瞥到一边,一脸的不爽,双手插兜又拽又欠揍。
最后也不知道心里经过了怎样的思想挣扎,微红着脸别扭着张开了双臂。
“邻居家的都抱了,亲弟不抱一个?”
陆先琴果断拒绝;“不抱。”
“你抱不抱!你欠打是不是!我这么帅的男人你都不抱!”陆先桦瞪着眼睛凶她。
最近两人关系缓和,陆先琴也明白,陆先桦也就是个纸老虎,面上凶,实际上怂的一逼。
陆先琴没动当没听见。
突然她被一个结实的拥抱给牢牢圈在怀里。
陆先桦声音闷闷的:“陆先琴,去了那边千万别崇洋媚外,要是你不想回来了,就想想国内还有个帅炸天的弟弟在等你回来。”
他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把棒棒糖当烟抽的小屁孩,胳膊变得有力,身形变得高大,让人觉得安心。
“那你也好好念书知道吗?”
“哎,知道了,你真啰嗦,跟妈一样。”
陆先琴身体微微僵住了,陆先桦犹豫了几秒,还是说道:“妈说,她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多辣椒酱。”
“你留着吃吧。”她的声音不咸不淡的。
陆先桦叹气,将她放开,正想说什么,就看她踮起了脚尖,用力摸了摸他的头。
跟摸狗一样。
“你干什么?”陆先桦冷着脸问她。
“长这么大,我好想从来没摸过你的头。”她轻轻笑了笑,“一直想体会一下是什么感觉。”
陆先桦一时有些哑口,良久后说道:“我剪个寸头,扎死你。”
“垃圾弟弟。”陆先琴暗骂。
之后登机时间到了,陈院长已经先进去了,陆先琴最后才看向徐坤廷。
“徐先生,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一定要为我守身如玉啊。”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
徐坤廷:“....放心吧。”
之后两个人同时拿出了一个信封。
“给你。”
“给你。”
然后又同时问出声:
“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没几秒,两个人相视而笑,陆先琴笑着对他说:“我走了你再看。”
“你上了飞机再看。”
上了飞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陆先琴调整好座位,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那封信。
是他的字,小行楷体,清隽俊雅,和他的人一样。
徐太太:
金风玉露,佳期如梦。
与你相识,像你所认为的那样,已经三年。
这三年里,我看到了你的认真,看到了你的拼搏,看到了你的坚持,我很庆幸与你共同拥有着这一份美好的回忆。
你出乎我想象的优秀,让我欣慰又心疼。
原以为,我会将你牢牢护在身后,为你挡住一切的风雨,可现在我发现,当你能够独自面对风雨时,当你凯旋时,虽精疲力尽遍体鳞伤,可我却因此更为你感到骄傲。
我很高兴,能做那个为你擦去汗水和眼泪的人。
比起将你护的严丝合缝,我更感谢,你成为了现在的你。
你不是菟丝花,你是一株木棉。
你也曾问过,你对我来说是什么。
你之于我,是白月光,纯净美好,万缕柔情;又是朱砂痣,点缀在心,魂牵梦萦。
多幸运,以你之名,冠之我姓。
这对我而言,是你赠与我的最好的礼物。
廷笔。
年初一。
附:青青河边草,道远思绵绵,愿待陌上花开,与你共剪西窗烛。
和前面的小毛笔不同,最后一句是钢笔笔记,很明显是后加上去的。
原来他早就写了。
她小心翼翼的收起信纸,珍藏万分。
望向窗外,今天天气颇好,云层之上,也依旧是晴空万里,蓝天无垠。
第77章 徐主播,了解一下
纵使到了七月, 德国北威州依旧温和潮湿。
这里属温带海洋性气候,冬无寒冬, 夏无酷暑,天空并不湛蓝, 云团看上去也不那么柔软。
朝阳和夕阳并无差别,有时起雾,让人恍若在梦境中。
天空中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打在公寓外的红砖上。
陆先琴正和徐坤廷视频聊天。
“徐先生, 这里又下雨了。”
她语气闷闷的,显然是因为下雨了心情有点受到影响。
徐坤廷的声音含含糊糊的:“恩,那边是经常下雨。”
“你敷衍我。”陆先琴不满的敲打着手机屏幕,以此泄愤。
徐坤廷语气有些无奈:“我饭还没吃完。”
徐家一向崇尚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规, 只除了过年过节亲人许久未见时的时候图一个热闹, 其余时间,吃饭都是很安静的。
而徐坤廷自小接受这种教育,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 但他现在坐在办公室里,吃着从食堂打包的饭菜, 面前是竖立着的手机,用手机架靠着,屏幕里装着陆先琴。
她的脸突然放大了好几倍:“你打的什么菜?给我看看。”
徐坤廷拿起手机对着饭盒里的菜给她看。
清大一向为了照顾全国各地的学生,因此南北方菜都有,其中最受欢迎的是川菜和湘菜,每次窗口那里都人满为患, 陆先琴也很爱吃。
但徐坤廷口味偏淡,基本上不往那边多看一眼。
看他这饭盒里头,简单的两荤一素,旁边还摆着一碗海带汤,看上去寡淡的不行,一点食欲都没有。
这饭盒是环保型材料,筷子也是徐坤廷从自家厨房拿的。
虽说清大的饭菜在全国高校食堂黑暗料理排行榜中排名并不高,但也绝对也算不上多好吃,陆先琴一想起这位吃食堂的大佬以前是某五星级酒店的二把手,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如今居然成了一个每顿不超过十块的教书匠。
果然读书人都是朴素的。
她撇撇嘴:“我在这想吃都没得吃,你倒好,这么好的条件,都不打点好吃的。”
徐坤廷的的回答很佛:“我觉得还不错。”
“没剁椒鱼头,没麻婆豆腐,没野山椒炒牛肉,最重要的是没糖醋排骨!差评!”
他微微一叹:“口味重的吃多了对胃不好。”
如果说夫妻俩有什么分歧的话,也就是在吃饭的口味上这里了。
她爱吃辛辣重口的,他则偏好清淡营养的,有时候陆先琴觉得,虽然徐坤廷三十出头,可是内心里其实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了。
尤其是他那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和枸杞红枣。
她趴在桌上,语气惆怅:“这边的老干妈贵的要死,我买一瓶肉疼好久,想国内的老干妈。”
“说到老干妈。”徐坤廷语气拉长,弯腰从抽屉里掏出一瓶老干妈,“这是有个人某天在我办公室吃饭带过来的,忘了拿走。”
然后徐坤廷就打开盖子,稍稍倒了一些淋在了白米饭上,那饭隔着屏幕香了起来。
“徐主播在线吃播,快吃快吃。”
如果徐坤廷去做吃播节目的话,应该是全凭颜值吸粉的。
陆先琴看他那斯文的样子,都想冲进屏幕替他吃一口大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陆先琴还是欣赏着他吃饭的姿态。
等他吃完了,就把饭盒都收拾好拿到外面扔了,陆先琴也关视频,就那样看着他背后的植物盆栽发呆。
此时视频外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她认识那个声音,是教他们统计学的副院长。
“徐老师?”那老师从手机里探了半个头。
陆先琴急的就要关视频,结果突然屏幕一黑,徐坤廷把手机朝里盖在了桌上。
“许教授,有什么事吗?”
“啊,徐教授,我路过谨言楼,正好想着向你问点事儿。”
徐坤廷轻笑一声:“徐教授太客气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不是专业上的,是关于蔡琼的。”许教授的口气听起来似乎有些无奈。
“蔡琼怎么了?”
“我最近都找不到她的人,其他老师也说没看到过她,我去问过她室友,结果她室友早就搬出去住了,我这学期两个课题她都缺了,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顺便过来就问问你,你知道她的消息吗?”
“那她的电话呢?也联系不到?”
“是啊。”
徐坤廷眉头微皱:“是家里出事了吗?”
“那她也没跟我请假啊,我估计是今年奖学金名单里没她,她心里头不舒服吧。”许教授重重的叹了口气,“刚到我手下那会儿,确实是个很好的苗子啊,可惜了。”
“如果有消息我一定会通知许教授的。”
“好的,那麻烦你了,最近你一大堆事,应该也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