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走回了座位, 脸上的表情却骗不了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见人情绪不对，这下都没做声了。
阮棠把手机拿出来，林奕忱头像就在好友列表的最上面。
她都不用去找。
犹豫了很久，她把三次输入的消息都删除了, 决定见了面问人。
下午时间变得特别的漫长，老师在台上说什么，她一句都听不进去。
她可以发消息问，或者课间十分钟跑下楼也来得及。
可是都没有。
阮棠心里没有底, 如果答案是自己不能接受的怎么办？
喜欢一个人是期盼和努力，原来也可以是害怕。
“阮棠在外面等你啊，你去看看吧。”
有个人从卫生间回教室的同学，告诉了林奕忱。
班上的人都知道两个人的事，阮棠经常来找林奕忱，偶尔也会给人带早餐。
这么一个月下来，大家都习惯了。
林奕忱走出来，就看到站在走廊的人。
他朝人走了过去。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阮棠抬头，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人。
还没想好，人就已经出来了。
“每天，我就是有话和你说。”
这么想起来，的确每次都是自己来找他。
她以前一直觉得这些小事无所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细节就这么一直在脑子里冒出来。
“你陪我去吃饭吧。”阮棠笑了下又说。
她不想憋在心里，如果那一刀迟早要落下来的话。
“你等我一下。”
林奕忱说完，转身回到教室，把书本放入课桌，拿了手机和钱包。
陈曦抬头说：“不是说要了吗，今天我们一起去办公室……”
下周就是省考，今天晚上开会，班主任会说相关的事宜。
“你帮我和班主任请假，我临时有点事。”
“我去，你们这约会也太明目张胆了吧。”陈曦觉得这个人太疯狂了。
林奕忱看着人，陈曦把剩下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
“行吧，你牛你去吧。”
学霸就是不同啊，都敢推了老师去搞对象。
还这么理直气壮，自己就不会这么大胆子。
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林奕忱跟在阮棠后面，两个人已经快走完了这条街。
通常他们在一起，都是阮棠做决定，林奕忱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阮棠站住脚步。
如果不是自己这么主动，两个人可能就没有联系。
这个人给她一种随时可以掉头就走的感觉，两个人之间关系这么的薄弱。
阮棠转过头，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调去问人：“听是你要提前参加高考，你准备出国了吗？”
“嗯，有这个打算。”
“你都不准备告诉我这些吗？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阮棠在心里笑了下，这个人表情这么轻松，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你也知道了。”
他也有想过告诉阮棠，不过一直没怎么在意，因为最近都在忙十月的考试，也有一大堆琐事。
而且这是没有确定的事。
阮棠耸了下肩，“也挺好，毕竟你这么厉害，不过你要出国告诉我一声，彼此说清楚比较好。”
“说清楚什么？”
“能说什么，不就是分手，难道还隔着半个地球谈恋爱，你别这样行吗？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就不要答应我啊。”
“你在生气什么？”
“吊着人很好玩吗？还是你觉得这样，很有救赎的成就感？”
阮棠有些控制不住，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林奕忱真的出国，两个人就完蛋了。
她没有信心，隔着那么远两个人能和现在一样。
对林奕忱没信心，对自己更没有。
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想和他考一个城市的大学，最好校区能近一点。
可是自己再怎么样努力，也赶不上对方，两个人距离还越来越远。
不甘心也没有用。
“算了，我回学校了，耽误你时间了。”
阮棠说完就转身往回走。
明明是她质问对方，心里却这么难过。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她对林奕忱一点办法都没有。
人心总是不满足，最开始的时候，她想要是林奕忱理一下自己就好。
后来他愿意理会自己了，她又想，要是他能和自己喜欢他的程度差不多就好。
阮棠走到校门口，在商店的拿了瓶冰水一口喝完。
拿着空瓶准备付钱，意外看到了林桑伊和上次的那个男生。
两个人走到了校门口，说了几句话，男生才转身离开。
虽然没有什么亲密动作，却明显可以感觉出两个人关系亲昵。
阮棠走上前，拍了下林桑伊的肩膀。
“你怎么又……”林桑伊转过头看到人，话说到一半声音打住了。
她脸色有些不自然。
“刚才是你男朋友哦？居然不告诉我，不要否认，上次我就撞到你们了。”
林桑伊怔了下：“上次？”
“把他约出来吧，介绍给我认识，姐姐我帮你把关，免得你这个小可爱被欺负了，在哪个学校读书啊。”
“他不会的，他没有读书了。”
何牧野每天都送她回家，往返要花上一个多小时。
最近一年都没缺过一次，风雨无阻。
林桑伊读初三的那年，有天晚上回家，被路边喝醉的酒鬼骚扰。
男人拦着路不让她过去，还动手动脚。
她被人拽住手，旁边的人都围观，没人愿意管，怕惹上麻烦。
何牧野用酒瓶曝了对方的头，那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那天之后，又过了三个月，两个人再次遇见。
莫名的，何牧野就每天跟着林桑伊回家，跟在后面不说话，送她到小区门口就转身离开。
何牧野送了人半年，有天晚上雨特别大，在屋檐下抓住了她的手。
林桑伊意外的抬起头，就看到他表情淡定无所谓，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手心也慢慢都是汗。
阮棠笑了下：“行啊，瞒得这么厉害。”
林桑伊这会儿也注意到了，阮棠的情绪有些不对，她想了想开口问：“你和林奕忱，最近怎么样？”
“能怎么样，还不就是这样。”阮棠耸了耸肩，摸了下发尾，声音淡淡道。
林桑伊见对方不想多说，也就没有问。
她想了下，这个人每天都乐呵呵，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情绪不好只会有一个原因。
很多人心里都住了一个人，会为了对方喜怒哀乐，但是大多数会偷偷藏起来。
唯独阮棠会把表情都放在脸上，毫无隐藏。
两个人开始冷战。
阮棠最近不想找人，她不知道和人说什么，分手么？
不甘心也不想。
林奕忱这周末考试，每天晚自习都参加学校的集训。
班主任让他一定参加。
六点半去了集训队，要到十点才下课，学校十点二十熄灯。
他除了数学，还有信息学的竞赛，两边时间撞上了安排的更加紧。
带队老师都对林奕忱报的希望很大，毕竟他是高二最有实力的。
而且只要林奕忱参加的比赛或者活动，成绩都不错。
阮棠每次看到列表里的那只猫咪头像，都会有些犹豫。
后来她干脆每天把手机课桌里，很少拿出来，让自己少去想。
许植斟酌了一天，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大佬，你和林奕忱是不是吹了啊？”
阮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一个男的嘴巴这么多，爸爸做什么和你有关系么？管好自己的事情，我给你指一条好出路，八卦记者特别适合你。”
霍思邈没忍住笑了起来，这脾气爆的，一句话说炸就炸。
他用拳头捶了下许植的肩膀，不动声色的打圆场说：“许植你就是嘴欠。”
“我做错了什么，她分手也不因为我啊。”许植小声嘀咕道。、
“哎，理少说一句，好无聊啊，今天有什么活动吗”黎阳伸了个懒腰问。
“不是赵釜的生日吗？说好了去唱歌，定了个大包。”霍思邈说完顿了下，他又问阮棠：“你去不去啊？”
阮棠也认识赵釜，对方是体育专业生，虽然很少参加训练。
这群人文化成绩都一样烂，当专业生不过是为了自由时间更多一些，放在家里有钱也不愁出路，在学校没人敢惹，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阮棠想了下，反正也没事情，“也好。”
大不了到时候无聊自己闪人，除了她还有好几个女生。
阮棠发短信和班主任请假，说晚上有事情不来了。
班上其他的几个人，每次说跑就跑，阮棠哪怕是做个面子也会个班主任说一声。
虽然说着是一戳即破的谎言。
但这是尊重，毕竟沈锦秋平时对她也挺好的。
第四十八章
包厢里坐了一大群人。
有人抽烟, 搞得房间整个烟雾缭绕的。
许植和黎阳点了首男女对唱, 两个人抱在一起，对着话筒一顿乱嚎。
“停停停，你们这样只顾自己开心，不管别人死活。”霍思忍无可忍的着打断人。
“别人唱歌要钱你们要命。”程杰笑着符合。
几个人一阵喝倒彩。
许植耸了下肩膀, 不满道：“你们就文盲，完全不懂艺术。”
阮棠闭着眼睛休息，程杰看到了她, 站起来坐在了人旁边, 笑着问：“喂，跑到这儿来睡觉了。”
阮棠睁开眼睛。看了身边人一眼：“不行么？”
她其实也没有睡，就是心里烦得很，只是今天别人过生日，没必要把情绪表现出来。
程杰和这群人不要同的地方, 就是他的成绩很好, 分科后在理科的实验班。
他和林奕忱一个班，自然见过阮棠很多次。
阮棠长得挺漂亮，和这群人关系又好，性格也有意思。
他其实挺喜欢人的。
这么说起来，霍思邈不也以前追过阮棠, 不过这人好像对成绩好的人，情有独钟。
程杰有些心猿意马，既然可以是林奕忱，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虽然他成绩不如前者, 但好歹也全年级三十名，而且比林奕忱情商高多了，不会那么闷。
程杰倒了一瓶啤酒，抬头递给人，笑着又说：“我们来喝一杯吧。”
“不喝。”
“你和林奕忱分手了心情不好？想开点，我就好奇你到底喜欢他哪点儿啊？”
阮棠想了下，自己喜欢林奕忱哪点。
反正就是这个人，差了一点都不可以。
她像是失明一眼，别人再好又怎么样，都看不见。
“那你就继续好奇。”
她不说话，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程杰原以为两个人分手的这个空档，会很好搭话。
现在有些讪讪的下不了台。
阮棠站了起来，走到聚会过生日的主角前面。
她和人说了几句，算是打过招呼就走了。
她情绪不好，哪怕是再想不去理会林奕忱，却还不由自主想到人。
还不如早点回去。
阮棠走出包厢，霍思邈也跟了出去，笑着问：“怎么呢？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的走，想要早点休息。”
阮棠对人挥了下手就一个人下了楼梯。
霍思邈来到走廊的末端，透过窗户，看着站在马路上的人伸手拦了一辆车坐上去。
车尾灯消失在转角，这才耸了耸肩回了包厢。
所以早就说了啊，两个人不合适的。
林奕忱会偶尔给人发消息，问对方今天学习怎么样，或者是吃饭了吗？这些问题。
阮棠每次都回复‘还好’、‘嗯。’
那边的人，自然而然的以为她真的还好，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给阮棠气得不轻，两个人就这么僵着了。
又不是自己做错了，难道男朋友要跑路之前，都不和她商量一下，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答案的？
出国就出吧，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了！她在心里愤愤然的想。
省赛考完，第二天就出来了成绩，虽然暂时不能在网上查询，但是老师基本知道了成绩。
要参加冬季训练营的优秀试卷，是要单独拿出来送去主办方复阅，不过基本上离着最终公布的名单，也八九不离十。
林奕忱是这次高二年纪成绩最好的。
数学的一等奖全校三个，另外两个人，是专注竞赛两年的的一个高三学生。
在一个月后的冬季训练营，如果拿了一等奖就能有名校特招资格，拿不到要去参加高三的文化考试，和普通考生一样，可是要在最后的半年也很难把成绩赶上来，压力很大。
有了其他人作为对比，就能知道林奕忱随随便便考出这样的成绩，是多招人眼红。
省考成绩在一周后公布在了学校的展览栏里。
市里面和几所学校都有合作的培训班，这次一中考得最好。
按照惯例，培训班请了这次省考一等奖的学生来培训班分享经验。
然后就出了事情。
林奕忱也在培训班待了半个月，所有他也去了。
当着学生和家长的面，质疑学校的部分老师没有师德。
如果是他一个人倒是也说得过去，关键是几个一等奖的获奖者，他们分别来自于不同学校，然后竟然统一了口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