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弟弟不行吗？”
阮棠：“……”
这些人真是烦死了。
第八章
下午放学，阮棠就去了舞蹈室。
她是特长生，从这周开始，一、三、五晚上去舞蹈室培训专业，不参加晚自习。
偏重理科的重点高中，高一高二两个年级舞蹈生加起来也就十个，全部腿长脖子细，偶尔穿着舞蹈服走在学校里，就是道风景线。
高三去集训备战艺考，都不在学校。
明亮宽阔的舞蹈室。
李思佳拿着当月新出杂志，和其他人讨论这季度的流行。
阮棠换完衣服出来，和几个人打了招呼就开始压腿。
有个高二的走到她旁边，开口说：“我看到你在比赛上跳得舞，很棒。”
主办方把决赛刻录成了光盘，舞蹈队其他人也有观摩，阮棠是今年高中组第一名。
“对啊，你能空翻很厉害，我摔怕了一直做不到。”另一个说。
空翻是舞蹈的高难度动作，需要制空能力、腰腹及脊柱的协调性都达标。
连着高三的舞蹈生也很少人做到，毕竟不是每个舞种都必须会的。最近几年大热的芭蕾、国标舞种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动作。
阮棠学的是民舞。
阮棠笑了下说：“其实你只要成功一次，后面慢慢练就好了。”
其他几个人围过来讨论技巧。
李思佳看着阮棠，把杂志用力的摔在了板凳上。
她光靠文化成绩考不上大学，高一才临时抱佛脚的学舞蹈。
这其实相对其他人已经起步晚了，李思佳又吃不了苦，专业就更一般了。
李思佳的家庭条件不错，准备高三直接疏通关系，拿到专业合格证，因为这样平时训练更不放在心上。
一中艺术生录取每年名额不到三十个，能进来的专业都算拔尖，其中也不乏有钱人，可是大多都想靠自己本事。
舞蹈队的平时和李思佳关系不错，可是训练都不愿意和对方分在一组。
很多要配合的动作，对方根本做不到。
卢云走进来，所有人站成两排集合。
卢云视线滑过一众人，停在了阮棠身上，开口说：“阮棠，高一四班？你底子不错，以后训练也不能松懈。”
“是，老师。”
卢云笑着说：“上课之前我们先例行来称个体重，比上学期末重了两斤以上，这周不准吃晚饭。”
这句话落地，所以人都开始哀嚎，舞蹈生平常吃都很注意。现在这不才过完年，难免热量摄入过度。
有一大半人，这周都注定和晚餐分手。
林桑伊没有去食堂，下课后直接出了校门。
林桑伊和班主任请了假，今天晚自习要迟一点，她平时表现好，老师爽快的批了假条。
计程车穿过两条街后停了了下来。
林桑伊下车走进了商店旁边的巷子，不到十米的距离，就有一个拳击俱乐部。
落地窗里的拳击馆，里面还在训练。
这一组结束后，刚好上场对打的是何牧野。
何牧野的动作利落，左右直拳，左右上勾拳都很漂亮，有种浑然天成的力量。
俱乐部的教练在一边看着很满意，少年很天赋很好，假以时日，不但能在职业赛大放异彩，还很可能成为国手。
KO对手之后，何牧野没有看被他打到的人，而且径直的走了出去，他早就注意到了林桑伊，所以才想更快的结束。
何牧野想摸摸她的头发，转念一想自己手心是汗，又打消了念头。
林桑伊笑着说：“生日快乐。”把抱在怀里的包装纸盒递给了人。
今天是他十七岁的生日。
何牧野低头把拆开，抬头看着人，脸红的说：“这拳击绷带很贵吧。”
俱乐部里还有业余学员，那些在写字楼上班的白领很多就用这个牌子。
林桑伊说：“我用奖学金买的，你生日嘛。”
何牧野说：“谢谢你，我明年就可以打职业赛，教练经常夸我的。”
少年说话的时候，眼神很亮。
他喜欢她，漂亮白净，声音好听，成绩也好，好像全身都是优点，让他不由小心翼翼起来。
阮棠趴在桌子上，起得太早她得缓一缓。
林奕忱不喜欢朗诵，他总是沉默的看书，大多课本，而是一些拓展的书。
连续两天阮棠到教室时候，林奕忱已经坐在那里了，痛定思痛她把闹钟调早了半个小时。
更要命了。
第三节课间，沈锦秋走进来的时候，阮棠正在补觉。
沈锦秋火急火燎的说：“阮棠，你妈晕倒在家里，你快去看看吧，你家现在没人。”
“啊？”
沈锦秋说：“这孩子愣着做什么，快去别磨蹭了啊！”
阮棠这才站起来：“好。我这就是去。”然后在全班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
阮棠坐上了计程车，给了晕倒了的杨念女士打了电话。
“妈，你在哪里啊？”
杨念说：“枫叶路的那家店，你知道的，快点过来吃饭。”
她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怎么也不像十分钟前，快晕倒的人。
阮棠说：“我就知道你在演戏？”
杨念说：“我不演戏你能请到假，你学校十二点下课，到了这边都快一点，早过饭点了。”
阮棠：“……”
杨森又说：“快过来，我点菜了啊。”
阮棠早习惯了她妈的做事方式，初二开学，杨念就曾经拉着她手说：“阮棠，我一个人好无聊，要不然你晚几天去学校陪我几天，我帮你给老师请病假。”
阮棠还在犹豫，杨念又补了一刀：“你成绩也就这样，晚去几天耽误不了什么。”
诸如种种例子太多，她一直觉得杨念女士和她老爸怎么看着都不搭，两个人在她初一那年，选择和平离分手了。
阮棠到了店，她坐下后，杨念打量了人一番问： “新学校适应的怎么样？”
“挺好。”
杨念说：“我听说你拿奖了，你爸总觉得是你小时候报了太多兴趣班，所以后来成绩才跟不上来，现在证明我当初选择是明智的。”
阮棠没多大的那会儿，杨念换了很多工作，一个月大半时间不着家，反正已婚妇女有的美德她全没有。
阮泽霖在研究所上班，也没时间照顾女儿，为了让阮棠周末有人看着，两个人商量了下，狠心给报了四个兴趣班。
这下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都有地方去了。
所幸的是其他孩子讨厌上课，阮棠挺适应的，老师比她父母靠谱。
因为这样，两个人离婚对她来说没差，夫妻俩在养孩子这上面向来心大，阮泽霖每个月的工资，一半自己用，一半打在女儿卡上。
三年下来，阮棠嫣然是个小富婆了。
她现在一个人住的房子，就是夫妻俩离婚前买的，离学校五站公交车。
母女俩短暂的交流完，杨念从包里拿出镜子补口红边说：“你也别太有压力，你爸就是看不开才给你转校。其实要是头猪，赶去北京也是头猪。”
说完，她反应过来这话有些不对，补充又说：“哦，当然不是说你，宝贝女儿。”
阮棠：“……”
杨念走了后，阮棠也没事可做敷衍决定学校，路上还特意拖延了下时间。
让谎言不那么太明显。
林桑伊看着走进教室的人，焦急的问：“阿姨还好吧？”
前排的林奕忱的笔顿了下来。
阮棠说：“没什么，低血糖已经出院了。”
林桑伊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我看你刚才都吓傻了。”
班长周柏雪走了下来，她手里拿着这次春季运动会的报名表。
周柏雪站在林奕忱面前，开口说：“林奕忱你报个项目吧，我们班人报名太少了，老师希望班上同学都能积极参与。”
陈曦笑着说：“林奕忱，你报1000米长跑和100短跑怎样啊，初三你还拿了名次。”
两个人初中是同学，都是本部升上来的。
林奕忱说：“可以，我就报这两个项目。”
周柏雪一字一划的写好林奕忱名字和项目，抬头陈曦，“你报什么项目啊？”
陈曦耸了下肩说：“还是算了吧，我多跑两步都喘，你不是要我命。”
说完他回过头，看着阮棠问：“哎，我觉得你可以报名项目，你在女生里身高够，而且腿长。”
第九章
周柏雪往后走了一步，停在了阮棠座位前，声音闷闷的说：“你是才转校我都忘了，阮棠你报3000米怎么样？”
阮棠抬起头：“为什么我要报名3000米啊？”
周柏雪说：“我们班就这个项目没人报名，你不是特长生吗？陈曦也说你个子够，我看挺适合。”
阮棠笑了声：“个子高就适合3000米啊，说得那些模特都可以参加奥运会一样。”
周柏雪说：“重在参与，你又不是非拿奖不可，你只要完成了全程就可以了，你反正时间多，平时也可以训练下。”
阮棠认真的说：“这样吧，你要是报名3000 米我也报，咱们一起有个伴。”
周柏雪有些生气，心里想说像你一样有时间，她忍了忍，语气漠然的说：“我没有时间，你不报名就算了。”
说完就转身走回了自己座位，用力的把报名的本子摔在桌子上。
班上正说话的几个人对视了眼，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几度。
阮棠懒得看人，成绩不好还没人权呢？
陈曦压低声音，问身边的林奕忱：“我说错了什么，怎么就吵起来了？”
林奕忱漠然的说：“就你话多。”
陈曦用手捂住了嘴，哎，真是不懂女生的点。
林桑伊拉了下阮棠的衣袖：“算了，你别生气了。”
阮棠抽出个本子，笑着说：“我生什么气，又不是她一个人有本子可以记。”
然后写上了周柏雪的名字。
林桑伊去看人的本子，上面七八个女生的名字。
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这是什么？”
阮棠低声的说：“这几个是给林奕忱写过情书里长得漂亮的妹纸。”
手指往下移，说：“赵倩倩和顾澜和林奕忱一起参加比赛，智慧型选手，最后几个就是特别积极的！”
和她一样。
林桑伊：……
——
晚自习第二节课铃声响了后。
阮棠看到前排走出教室，也起身跟了出去。
教学楼单数是女卫生间，双数是男卫生间，她在楼梯间堵住了人。
阮棠说：“我报名3000米，如果拿了名次，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不好？”
林奕忱声音冷漠：“关我什么事，让开。”
阮棠说：“怎么能不关你的事，要不是你，周柏雪才不会让我报3000米。”
几个男生路过，都投来了视线。
林奕忱看着人问：“你一直都这样吗？”
阮棠说：“没有没有，我现在已经很矜持，你不知道小时后多皮，我爸那时工作忙，有天情急之下把我锁在板凳上，他以为这样就能安全了，想得太简单。他办完事情，就看到我挥舞这椅子，在院子里追着别人打。”
林奕忱剧烈咳嗽了两句。
阮棠说：“已经很克制了！真的哦。”
林奕忱说：“那好，你能拿第一名再说。”
现在也没看出哪里矜持。
阮棠‘啊’了声：“你没把体育生放在眼里？他们知道这句话要打人的你信不信。”
林奕忱：……
阮棠又说：“每个人都有极限，你成绩好，但是要你下腰做一字马，你肯定不行对不对？”
林奕忱不说话。
“所以我能拿名词，就已经了不起了！你怕什么啊，我又不可能让你做我男朋友，就是一个小小要求。”
林奕忱看着人：“那好，我答应你，你可以让开了吧。”
阮棠看着对方的背影，双手靠着扶栏，哎，真是连自己黑历史的主动曝光了。
不过自己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形象而言，只好安慰自己可以拉近距离了。
阮棠主动报名3000米，周柏雪很意外，语气淡漠的说：“你要想清楚，我把名字写上去就不能后悔了。”
阮棠笑着说：“有什么后悔的。”
班上的人在课间知道后，全部看向阮棠。3000米是什么定义，400米周长的体育跑道，整整的七圈半。
要知道每次期末体育课测试八百米，很多人提前一周就开始提心吊胆了。
陈曦回过头说：“我有一首诗送给你，‘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
许植笑着说：“大佬就是大佬，要么不报名，要么3000米，就问你们怕不怕？”
后面的一排很配合。
“怕了怕了，服气了。”
“你没看见，老子已经怕得在发抖好不好？”
阮棠回过头说：“说了不要这么叫，你们好烦啊。”
黎阳拍了下桌子，大声的说：“听见没有，你们怕有屁用，大佬已经准备打人了！大佬，你就说先揍谁？”
阮棠：……
周柏雪回头看了一眼，和她同桌说：“每次闹的都是那几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