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吧,科举考生——馒头不是馍
时间:2018-08-30 09:32:59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世界的边际在哪里?
  我妹子为什么脑子那么好使?
  ……
  “我的闺女哟,都怪你有个不成器的哥!看着长得人模狗样,关键时刻却是一个软包子,为了逃命连自家妹子都不管了,哎哟喂,我的心肝宝贝甜蜜饯儿哟……”
  苗桂花沉浸在自己脑补出来的那一处盛世悲剧中不能自拔,哭声一声高过一声,透过他们家这本就不怎么隔音的茅草屋顶向外传去,愣是吓得白家村的狗都不敢叫了。
  “人模狗样?”白争光一脸懵逼。
  在被苗桂花吼了这么好多嗓子之后,白争光总算反应了过来,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娘,你瞎想些什么!我妹子是在县城里遇到了同样准备去府城参加算科考核的人,人家看我们兄妹俩靠两条腿儿走路可怜,就让我先回来了,让我妹子明天和他们一块儿去考核!参加考核的人多,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去了府城,都能有个照应!”
  内心满是悲伤和恐惧的苗桂花一听白争光这话,嚎啕声越发大了,“哎哟喂,言蹊丫头不是被土匪强盗掳走了,而是被山里的山精野怪给抓去了……我的亲闺女啊,你为何这么命苦!”
  白争光跟不上他亲娘的脑速,被哭嚎地心头发慌。他怎么就不明白了,他妹子不好端端地在县城么?怎么还和山精野怪扯上了关系?
  白家长媳李素娥嫁进来的年份也不短了,她知道自家丈夫白争光对小姑子白言蹊有多么疼宠,见白争光脸上半点儿担忧都没有,心中的焦躁少了一半,轻声安抚苗桂花。
  “婆婆,言蹊不会有事的。争光的为人大家都知道,若是言蹊真出了什么事,争光绝对第一个就跟着不活了,怎么可能高高兴兴跑回来同我们说这件事呢!”
  苗桂花到了嗓子眼的哭嚎声被李素娥这话一噎,哑火了。
  她对白争光这个蠢儿子还是相信的,虽然生的傻了些、蠢了些、笨了些,但是也并非没有什么好处,起码白争光对白言蹊是实心实意的好,应该不会做出那种撇下自己妹子的生死不管,只顾自己逃命的糊涂事来。
  “可争光说言蹊是被那不靠两条腿儿走路的人接走了!哪有三条腿儿的人,这不是山里的草木走兽成了精,幻化成人的样子将争光给糊弄过去了么……哎哟我,我的言蹊丫头哟!”
  从小在地头上听着神鬼故事长大的苗桂花稍微一脑补,立马就脑补出被她们家当成珠玉宝贝养大的白言蹊被剥皮拆骨炖成一大锅肉汤的惨状,眼泪来的更汹涌了。
  “娘,你别瞎想!是我们在县城里遇到了宋员外家的人,员外郎家的老太太染了风寒,我妹子就用那辣椒粉和花椒粉调成热汤给那宋家老太太喝了一碗,宋家老太太为了谢我妹子,就让我妹子和宋员外的长子宋清一块儿去府城参加算科考核!人家允了我妹子明日一同坐马车去府城,你说可不就是不用两条腿走路了吗?”
  这都是白言蹊用来忽悠白争光的说辞,白争光深信不疑,如今稍微变换了一个人称就转述了出来。
  苗桂花的哭声戛然而止,虽然白家村穷,但是偶尔还是会去县城采买一次的,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那县城里的第一富户宋员外的名讳。
  如今听说自家闺女是同那宋员外家的长子搭上了关系并且蹭到了马车,她还能说什么?
  自家闺女没出事就是万幸!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苗桂花随手操起放在手边的大扫把来,颇为卖力地教训白争光。
  “让你不把话说清楚,害得老娘差点吓出来的心痛的毛病!你个坑爹坑娘的玩意儿,老娘今天非得扒了你的皮!”
  内心极度委屈的白争光抱头鼠窜。
  除了躲之外,他还能做什么?难道同他亲娘打一架?
  呵呵,莫说他根本不敢生出那样的心思,就算他有那个贼心,也生不出那样的贼胆啊!
  等苗桂花的哭嚎声消失之后,白家村那些被苗桂花哭嚎声吓住的狗才缓过神来,开始东一嗓子西一嗓子的喊,整个白家村都陷入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中。
  被扰了清梦的里正白耕搭着衣服坐在炕头上郁闷地抽了半袋子烟,总算得出一个结论来。
  全村的狗都疯了!
  ……
  白言蹊将白争光送走之后,麻利地回了酒楼中,那花椒粉和辣椒粉的钱还没算呢。
  不知是白言蹊这么进进出出掀起了风,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那前脚还翘着兰花指模仿白言蹊说‘好哒’时俊俏神态的宋老太突然就又开始急一阵缓一阵的咳了起来,时不时夹杂几声石破天惊的喷嚏,听得整个酒楼大堂中的食客都有些心颤。
  老大夫捋着快被捋禿的山羊胡,向宋清提议道:“我刚刚看那姑娘给酒楼东家调的肉汤还在,要不去讨一碗那肉汤来喝?帮老夫人祛祛肺里和胃里的寒气,应该能止住咳嗽。”
  急得一头雾水的宋清闻言,当即就仿佛是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启明星,同许大锤说了一声之后,连忙取了一个干净的碗盛了大半碗热汤,给宋老太喝下。
  宋老太的口味素来清淡,平时很少沾荤腥,主要以素食为主,就算偶尔吃点肉也会要求少盐少油,当她看到那飘满油花花的肉汤时,整个人就犯了难。
  “咳咳……”
  处在该喝汤和不该喝汤这个天人交战档口纠结的宋老太突然又是一阵急咳,差点将肺都给咳了出来,当下也不敢再犹豫不决了,捧起碗来就是一通猛灌。
  那紧锁的眉头、那眼角的泪滴、那不断抽搐的皱纹……仿佛宋老太喝的不是肉汤,而是要人命的断肠□□。
  许大锤本想留着那肉汤等一会儿饱腹感不那么强烈的时候再喝,可是宋家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宋清又是一个学问做得极好的人,既然宋清都开了口,他根本没法儿拒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本将落入他腹中的肉汤全都进了宋老太的肚子,偏生那宋老太还一脸不情不愿,仿佛是在饮鸩酒般,看得他一阵内伤。
  宋老太泪如雨下的喝完那满满一碗热汤之后,咳嗽声总算止住了,就连她本人都觉得全身上下舒爽轻快了不少,仿佛有一股暖流在胃里流荡,十分舒服。
  宋清见老祖母不再咳嗽,心中十分欢喜,正要同白言蹊商量那辣椒粉和花椒粉该怎么定价的问题,突然听到伺候老太太的夏蝉‘呀’了一声,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噩耗。
  “呀,老太太的嘴咋肿了!”
 
 
第16章 解道数学题解解闷子?
  相比于嘴上火烧火燎的宋老太以及着急上火的宋清,白言蹊内心的懵逼一点都不比二人少。
  她怎么这么倒霉?
  不过是安利别人吃了一点辣椒,结果正好就撞上一个对辣椒过敏的人?
  眼看着宋老太的双唇已经被那辣椒祸害地高高肿起,额头上的冷汗更是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白言蹊内心真的慌了。
  她的辣椒粉把人家老太太祸害成这个样子,还能蹭着人家的马车去府城吗?
  断然是要劳累自己的这两条小短腿去跋山涉水了,可问题是人宋家会轻易放她过关吗?
  万一这宋家仗着家大业大,非要勒索她,逼她赔钱,那该怎么办?
  白言蹊虽然面色并未有多大变化,但心里却已经实实在在地乱了套,恨不得手中抓一块小帕子,站在酒楼门口朝着白争光离去的方向边摇帕子边喊。
  “哥,你快回来,你妹子摊上事了,需要你的帮助!”
  被苗桂花逼得上蹿下跳,差点被活活逼死的白争光自然不会听到白言蹊绝望的呼声。
  ……
  宋清好歹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会平白就冤枉了白言蹊?
  他之前明明看着那许大锤喝了大半盆都没事,按道理不可能是这肉汤中有毒,当下就可以排除白言蹊给老太太下毒的可能。”
  “再者,他们从未见过白言蹊,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白言蹊就是想要下毒也没有理由啊……”宋清一筹莫展,见那老大夫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分调香粉,连忙求到了老大夫这里。
  “老先生,我祖母身上这问题……”
  老大夫摆手,“无须着急,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有人生来体寒,有人生来体热,故而吃下相同的东西之后,出现的反应也不尽相同。但是毒物不同,毒物中的毒性不分人的体质,不论你是体寒还是体热,只要稍微沾上一点儿,就算不会当下要了你的命,那也会让人印堂发黑,要你半条命。之前许掌柜已经试过这调香粉了,你看许掌柜如今神采奕奕的样子,哪里像是中毒之人?所以此事和这位姑娘拿出来的调香粉无关。”
  白言蹊对于老大夫张嘴就将她从这个泥塘子中拎出去的做法十分满意,若非那花椒粉和辣椒粉都已经被宋清预定下,她都想要免费送这老大夫半罐子了。
  老大夫,真上道!
  老大夫将手指摁在宋老太的腕上,切了半晌,又屏息检查了宋老太的人、眼白等处,给宋清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祖母没事,之前那反应是因为你祖母体内积攒的寒湿太多,喝那辛辣之汤的时候也没有缓着来,二者在你祖母体内相冲了。如今这半碗汤下去,你祖母体内的寒气去了大半,定不会有性命之忧,甚至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你祖母往日的身子骨都要比之前利索上不少。”
  宋老太一直都醒着,只是觉得她现在那嘴肿得老高的模样实在没办法见人,这才装昏,如今一听老大夫说她没事,身子骨都可能比往日要好上不少,当下就‘噌’地一下将胳膊从搀着她的那人怀中抽出,乐呵呵地问道;“老大夫这话当真?可断然不能哄我开心,让我日后空失落一场。”
  “自然当真,身子是你自己的,难道你还感觉不出来?就算你暂时感觉不出来,但是你嘴上的肿块不是已经渐渐开始消解了么?我看你这情况,最多两三日,定会恢复如初,老夫人还是安心回府歇着吧。”
  老大夫和许大锤从宋清手中免费分了少半罐花椒粉和辣椒粉,皆是眉开眼笑,白言蹊也被宋清一并邀回了宋府,寻了一件空着的干净小院打发住下,商定明日晨起之后一同用过早饭就出发动身。
  白言蹊躺在宋府的雕花大床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拦腰,然后又在那床上翻了个身子,只觉得这宋府的榻子松松软软,躺在上面格外的舒服,让她不禁想到了前世的席梦思,一个没忍住就在床上施展了一套‘哪吒闹海’神功。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白言蹊欢喜的动作戛然而止,看着已经被她弄成一团糟的榻子,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之意,不知道在外面敲门的是何人,若是被人看到她榻子上的这番景象,那怕是会将她当成傻子来看待吧!
  硬着头皮打开门,白言蹊将人放了进来,来人正是白天陪在宋清和宋老夫人旁边的婢女夏蝉。
  夏蝉手中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漆盘,漆盘上面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当着白言蹊的面一一打开,将包裹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是老夫人吩咐婢子给姑娘准备的东西,手套,围脖,坐垫都有,还有几本算科的书籍,是老夫人特意吩咐婢子从清少爷那边讨来的,怕姑娘晚上睡不着,特意给姑娘送来解解闷子。若是无事的话,婢子就要退下了,明日送走了清少爷,后日就是咏梅节,我得给老夫人张罗点冰块去,赶紧将那唇上的红印子消掉,不然后日老夫人就没办法出席了。”
  白言蹊:“……”
  有什么想不开的,大晚上不去睡觉,要做点儿数学题解解闷子?
  她没疯!
  看着那厚厚的兔毛手套、兔毛围脖等物件儿,白言蹊心中吐槽之余,还有些感动,也有些心疼。
  这宋府果然是家大业大,随手给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都能准备出这么好的东西来,比她的一身家当都要值钱,果然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那还劳烦姑娘替我谢过老夫人。”
  白言蹊将包裹搬到了榻子上,把那两本算科的书抽出来草草翻了一眼,见类似于后世的习题集,便没多看,起身准备送夏蝉,突然想到那宋老夫人嘴唇过敏的事情怕是一日两日消不下去,若是被夏蝉用这个时代的办法冰敷,怕是会让老太太白造一番罪受。
  白言蹊没有注意到夏蝉此刻目瞪口呆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姑娘,你这里可有那种细细软软的棉纱料子,若是有的话,你帮我寻来一块,我有个法子,或许能够帮到老太太。”
  “姑娘?”
  “姑娘?”
  迟迟没有等到夏蝉回应的白言蹊扭头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她仿佛能够听到一排乌鸦排队从她头顶飞过时发出的‘啊啊’声。
  夏蝉回神,脸上的笑意憋都憋不住,“抱歉,刚刚看到姑娘这榻子,一时间有些惊讶。棉纱有,我现在就去取来?姑娘可是要做针线活儿?需要什么样的针和线?罢了罢了,我去取一块棉纱料子,再把整个针线筐拿来给姑娘挑就好了。”
  夏蝉掩嘴偷笑着离去,独留一脸尴尬微笑的白言蹊。
  “真是丢人丢出白家村了……”
  白言蹊内心哀嚎一声,倒在了松松软软的床榻之上,突然想到夏蝉只是‘去去就来’,立马如同触电般从榻子上弹起,将已经被封印三个月的勤快劲儿全都拿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将榻子整理好,这才故作端庄地坐在床头,拿起夏蝉给她从宋清那里借来的算科书籍找刺激。
  “嘿,这数学题真简单,不就是一个方程就能解决的问题吗?怎么编书的人写了这么多的步骤,这是怕看书的学子看得太明白?”
  “哎哟喂,这不是相遇问题吗,这么简单的题居然是前几年的科举考试真题?这科举的算科是考着玩呢?”
  “呀!这不是鸡兔同笼问题吗?这种小学生难度的题都能拿出来充当科举考试题?真是丁点儿难度都没有。题目这么简单都考不上的话,那真不是读书的料了,还是回家烤红薯来的实在。”
  “哟呵,居然连几何证明题都出来了,不过这出题目的人是不是傻?这么简单的题目都能作为压轴大题?一个定理就解释清楚了啊!”
  让白言蹊这个在后世系统学习过数学的人看这个年代的算学书卷,那简直就是看十以内加减法一般轻松简单,除了看个热闹之外,白言蹊顺带着将这个世界上的人用来解数学题的惯称和格式稍微记了一下,剩下的就只是看个红火热闹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