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词纠结了一小会儿才说:“今天下午,小姨问你交女朋友的事,你说快了,这是什么意思?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啊……”她心里隐约有个答案,只要他有一点提示,她立马就能对号入座。
何牧阳一时没办法回答她,一路上他的心火烧成一团,却不敢放肆,就这么一瞬间,也可能包括了前面那十几天,到现在他酿了一肚子话想说,“小词——”
检词惊喜一抬头,“是我么?”擅自就坐实了心中的猜想。
何牧阳噎了一下,被她打断了话,接下里的语言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这能算歪打正着么……
检词倒没有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心花怒放以及奔放之际,抬脚向他跑过去,展开两只手臂。
何牧阳看她即将扑过来,已经做好准备,余光处,他发现对面的门忽然打开了,他急忙伸手,及时挡住了她的额头,挽回了差一点儿失控的局面。
检妈妈看着这两人不同寻常的姿势,只奇怪了一下,说:“这是怎么了?外面这么冷,还不进来?”
检词的额头贴着他的掌心,只觉得冰凉冰凉的,这也能让她感觉心情愉悦,说了句“晚安”,转身回屋了。
为了避开检妈妈狐疑的目光,何牧阳拿着钥匙转身开门,急急进了屋子。
在这件事上,小词比他要勇敢许多。
检词洗完澡躺在床上,激动无法入眠,翻滚到半夜才睡过去,第二天起来继续激动,吃早餐的时候想着想着就能偷笑。
她吃完早餐又跑到隔壁去了。
“牧阳出去了,”何妈妈笑着擦着茶几,把糖果盒推过去,“来,吃糖。”
“他什么时候回来?”检词抓了一小把瓜子。
“不清楚,你找他有事啊?”何妈妈忙完之后坐下来。
“没有……”检词有些郁闷。
她把手里的瓜子嗑完就回去了,让家里的门开着,时不时走到门口来看一眼。
检妈妈说:“小心别把自己看成了望夫石。”
这话调侃归调侃,她心里还是隐隐担忧着,女儿满腔热情,也不知道要给自己留个转圜的余地,太一意孤行,这样总是不太合适,也不知何家那小子的心思如何。
何牧阳今天一整天都没回来。
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了,检词的心情跟着天色一起郁郁寡欢,站在门口不愿意走开,一直看着对面紧闭的门。
楼梯间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声音由远及近,这把嗓音她熟悉,等人走上来进入她的视线时,她眼睛一亮。
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个女孩子。
检词的眼睛里只有他,急忙跑过去,“哥!”
何牧阳正跟同学说话,看到她兴冲冲的跑过来,只好停下交谈,问:“怎么了?”
她扭捏了一下,笑着说:“没事。”
何牧阳看了同学一眼,又转过来跟她说:“你先回屋,家里有客人。”
检词也看了那女同学一眼,笑了笑,“那我等一下再过来。”说完乐呵呵回去了。
家里的门依然开着,但是外面不时有风灌进来,检妈妈就把门给关了。
检词无法在第一时间知道对面的情况,在家里待不住,心浮气躁沉不下心来,把旁边看葫芦兄弟的小姨夫给弄得看不下去。
小姨夫十分热心,“小词你怎么了?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到你。”
检词说:“我要透视眼……”
小姨夫表示无能为力。
检词看着时间,大概十分钟时间她就跑去隔壁敲门了。
来开门的是何妈妈,“小词?有事吗?”
检词冲她笑了笑,然后探头进去看了一眼,女同学还在,她笑着说:“伯母,今天是年初二,祝您生活幸福美满,再见。”
何妈妈:“……”
检词回到家里,刚好葫芦兄弟里的六娃问世了……
又过了十分钟,检词又跑去隔壁敲门。
这回来开门的是何爸爸,“小词?你有什么事吗?”
检词冲他一笑,又探头进屋,女同学依然没走……
她笑得勉强,说:“伯伯,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再见。”
何爸爸愣了愣,扭头去看何牧阳,他正一脸若有所思,望着门口没说话。
检词回到家里,七娃已经被盗走了……
小姨夫看得义愤填膺,“这只蛇精坏透了,居然偷小孩?七娃最后怎么样了?有人去救他吗?算了别告诉我,我想自己看。”
检词:“……”
又一个十分钟,检词扔下抱枕,坚持不懈跑到隔壁,站在门口犹豫了一阵,敲门,门才开了一道缝她的脑袋就迫不及待往里钻,被一只手给挡住了。
“找我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
检词抬头,发现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冲他乐呵呵地笑。
何牧阳把门打开,“进来。”
何爸爸何妈妈刚才出门了,过年过节的,要随时准备出门走个亲戚访个友什么的。
何牧阳给她倒了茶,“这么着急到底什么事?”
检词一个正值情窦初开,春心泛滥的少女,简直无所畏惧,“没什么事。”
何牧阳想也知道她找自己没什么事的,一时沉默着,正打算把心里想说的话重新调动出来,“小词——”刚开口,他的手机响了,在他屋里,他说:“你先坐会儿。”
检词看着他起来进屋拿手机了,只好坐着等他。
这通电话打得有点久,检词等得心焦急,起来去了他的房间。
何牧阳坐在床边接电话,看她进来了,指了指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电话是客户打过来的,过年期间,无非就是互相问个好道个喜。
检词坐在写字台下的椅子上,桌上都是一些建筑学的书籍,她随便拿了一本,百般无聊地撑着下巴翻看,等他打完电话。
何牧阳打完电话,把手机扔在床上,坐着看着她的背影,片刻之后起身走过去,站在她背后,由上一览而下,看见她裸`露出来的后颈,以及淹没在领子里白皙的肌肤。
单看她的后颈,嫩得像细腻秀丽的海棠花。
检词感觉身后安静了,扭过头来就看见了近在眼前穿着衬衫的一截腰身,视线往上看,瞬间就对上了他幽沉的目光。
她站起来,腰靠着桌沿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检词生的娇小,站起来的个头连他肩膀的位置都不到,她看着他笑,目光盈盈一汪秋水,两腮粉扑扑的,嘴角微微上扬。
何牧阳一只手撑住桌角,已经忘了自己想跟她说些什么,不过一瞬间的恍惚,冲动成功偷袭了理智,他慢慢俯身靠过去。
检词一时紧张,盯着他的淡又薄的唇,接着眼睛一闭,抬起脸准备迎接他……
在碰上的前一刻,何牧阳忽然醒悟过来,被自己的举动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僵着身体不动,一时之间进退不得,他闭眼,颇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一阵烦躁油然而生,猛捶了一下桌子。
检词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就看见他转身走开,面朝着床,背对着她。
她刚才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直直往下沉,垂下脸,绞着手指说:“没关系,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
何牧阳叉着腰,不是他接受不了她,而是他刚接受了自己对她有想法的事实,没想到紧随而来的居然还有这样的冲动……
他沉默了一会儿,想说点什么,转过去的时候,她人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心里猛然一发慌,立马跑出去,只来得及看见她的衣角,以及关上的门,他喊道:“小词——”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跑进家里了,门也已经关上了。
检词回到家里,小姨夫喊她一起看葫芦兄弟,她闷闷地回了句“我已经看过十遍了”,然后回房间,留下在客厅里五体投地的小姨夫。
小姨对他翻了个白眼,摇摇头,简直没眼看。
何牧阳站在检词的家门口,一只手撑着门口,犹豫了一下,敲门了。
门开了,他特地期待了一下,发现是检妈妈,“检姨……”
检妈妈笑着问:“怎么了?找小词啊?”
何牧阳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脑袋,“她……”
“我去叫她,进来吧。”检妈妈开了门给他,自己进去叫人了。
何牧阳没进去,站在门口等。
没一会儿检妈妈过来了,神色带着疑惑,她说:“小词说,她不出来……”
何牧阳笑得无奈,“那算了,让她休息吧。”
……
***
作者有话要说: 估算错误,应该是明天结束小词的番外,反正就这两天了。
第77章 番外:检词
检词这两天的心情就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既视感,小姨夫在她旁边坐着看电视的时候,出于对心情不好的人的尊重,不敢放声大笑,不敢找她分享剧情,总之挺有压力的。
但是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小姨夫:“小词,我跟你说,刚刚有一场车祸的戏码,女主走出马路,旁边有一辆车开过来,我感觉那辆车应该还有百来米远的距离,女主就站在马路中间不动,瞪着眼睛看着那辆车开过来,我在想她为什么不走开?明明有时间躲开的,那辆车为什么不停下来?明明有足够的距离和时间停车,接着镜头一转,我明白了,因为马路对面站着男主,然后男主就英雄救美了,要么这个导演是傻瓜,要么他当我是傻瓜……”
小词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小姨冷笑:“能看这种电视剧并且看得津津有味的人,难道不是傻瓜么?”
小姨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老婆,“你在说你的丈夫是傻瓜?那你是什么?傻婆?”
小姨:“……”
检词无精打采地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又去看电视,女主已经扑倒在男主怀里,楚楚可怜,泫然欲泣……她咂咂嘴,显得索然无味。
门铃响的时候,谁也没有动身去开门,最后当然是身为小辈的检词先行妥协,走到玄关趴在门板上透过猫眼看外面的情况。
站在门口的人,浅色衬衫,深色休闲裤,一只手撑在门框上,视线漫不加意地掠过猫眼,跟检词有一瞬的对视,顷刻间就让她心脏发麻……
检词不开门了,往回跑,经过客厅,跑回了房间,关门的那一瞬,门铃又响了两声。
小姨奇怪道:“怎么不开门啊这丫头!”
何牧阳在外面站了几分钟,正想着是不是都出去了,这时门就开了,是小姨夫。
小姨夫见到是他,很是惊喜,“牧阳?Your just in time【来的及时】,我正好需要一个跟我一起讨论剧情的人。”
何牧阳莫名其妙被拉进去听小姨夫讲狗血剧情,听了半天,脸上是跟检词同款的心不在焉。
小姨目光如炬,暗自观察着他,看他时不时望向检词房间的方向,一看就知道他过来准是有事,再加上刚才小词可疑的形迹,她不免要多想了……
这两个小屁孩搞什么鬼?
只有她老公那个傻白甜毫无察觉,真是个不添色素不加防腐的进口纯正傻白甜……
何牧阳耐着性子听着进口傻白甜小姨夫侃侃而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时不时点个头做个回应,掩饰一下。
等小姨夫口渴喝水的时候,他终于有机会表明来意了,“小词呢?”
小姨夫正想积极回答他的时候,被小姨给抢先了,“小词在房间里,我去叫她。”最后小姨夫只来得及做个点头的动作。
何牧阳笑了笑,等着。
小姨敲了敲检词的房门,“小词,你牧阳哥来找你了。”
里面没有回音。
检词坐在床上,抱着她的尤克里里胡乱弹了几下,浑然忘我地“哦哦~”了两声收尾,说:“我身体抱恙,今日不见客!”
小姨被她狂妄的语气给逗笑了,出来之后也跟着说:“她说她身体抱恙不见客。”
何牧阳一时无话,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小姨坐下,问:“小词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你一来她就抱恙了,你惹她生气了?居然连她牧阳哥哥都不见?”
何牧阳勉强笑了下,没有回答,而是说:“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了。”
检词之所以避而不见,是因为她尴尬……那天晚上的事在她心里留下了橡皮擦也不可磨灭的巨——幅——阴影。
她恨……
不能坐以待毙。
检词收拾了一下,趁着何牧阳走了,自己也赶紧出门。
她约了江秋出来,说请他吃大餐,然后她就带着江秋去了……必胜客吃披萨。
江秋心里后悔,说:“张无忌他娘说的真不错,女人说的话就不能信,越是漂亮就越不能相信。”
检词喝着柠檬水,无精打采道:“谢谢,担不起漂亮两个字,还算看得过去吧,但是我从小就不打诳语,这个披萨挺大的了,如果你觉得一个不够吃,”说着忽然叹了口气,继续:“等一下我出车费送你回家……”
江秋:“……”
她心情不好,说出口的话,语气充满魔幻色彩的悲伤……
“你怎么了?”江秋捏着一块披萨,咬不下去了,“心情不好?”
“没事……”检词又是一声长叹。
江秋说:“没事你叹什么气啊?有话直说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