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主子大腿——卟许胡来
时间:2018-08-30 09:46:22

  想起初冬,路铭不自觉的垂眸笑了一下,笑完后又满嘴苦涩,心里空了一块,疼到让人窒息。
  她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根烟,点着后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刺激味道,能让她觉得舒缓一些。
  她没有烟瘾,最近却偏偏抽了不少。
  都快半个月,路铭利用所有人脉各处打听过很多次,都没找到能把两个时空的人灵魂互换的大师。
  更何况找到的这些大师里面,没有能力的骗子居多,摇头说这逆转时空无能为力的都是稍微有点本事的了。
  网上传言愈演愈烈,笑笑只能出面公关,说两个人没分手,初冬之所以回学校不过是因为休学太久不合适,总要回去露个面,至于路铭,她最近新戏上映同时新剧开拍,实在是分身乏术,两个人私底下还是每天都有通话的。
  网上的舆论林初冬自然也能感受的到,但笑笑说一切由他处理,他就在学校里保持沉默就行。
  索性他现在不爱与人说话,同班同学也不是那种没眼力劲非往他面前凑的人。
  林初冬现在的手机是初冬一直用的那个,他现在虽然天天拿着但很少用。在大胤过惯了,林初冬对电子设备的依赖明显被戒的一干二净。
  现在他没课的时候多数都在发呆,对着开着声音的电视发呆,对着摊开的书本发呆,常常回神的时候都是满脸泪痕。
  初冬的手机里好像没什么东西,只有他存下来的钱跟一些路铭的照片,显然都是她睡着的时候他偷拍的侧脸,角度光线选择实在太差,路导的好看他连五分之一都没能拍出来。
  林初冬笑了一下,滑动照片的时候在想初冬会不会时常盯着这些拍摄“失败”的照片看痴了呢,就像他自己时常会盯着殿下的画像看的痴迷,总被她嗤笑:
  ——我看你分明是垂涎我许久。
  林初冬眼泪不争气的又下来了,他蜷缩着坐在沙发上,脸埋在手臂里压抑情绪咬唇哭的无声。
  初冬有多喜欢路铭他不知道,但林初冬知道自己有多喜欢殿下。
  哭完后林初冬放下手机去洗了把脸,捧起凉水把通红的眼睛冲一下。
  现在他代表的是初冬,活在大家的视线下,如果他眼睛通红被别人拍到了,回头又该有人拿着他的照片对初冬跟路铭的感情说三道四了。
  林初冬很少会登录初冬的各个账号,他的微博已经被笑笑接手管理,他每天唯一能用的到的只有微信了。
  因为他要每天醒来后给路铭发一条消息:
  ——林初冬。
  是林初冬,不是初冬。
  这是路铭要求的,她说万一哪天早上醒来初冬又回来了呢,这样她就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来接他回家。
 
 
第62章 太女
  初冬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脑子像沉淀过的豆浆一样, 后脑勺发沉坠的他头晕脑胀,眉头不舒服的皱了起来。
  初冬吃力的睁开黏在一起的眼皮,入目的不是洁白的天花板而是银青色床帐,帐子的床头床尾各挂着一条很好看金丝长穗子。
  这种穗子那头连接的一般是屋外长廊下的铃铛,只要轻轻拉一下,侯在门外的下人就会立马知道主子需要他们进来伺候。
  初冬呆愣的侧头看着这条触手可及的金丝穗,瞳孔微微收缩,不由抿紧发干的嘴唇,吃力的抬手看了下自己的掌心。
  这只手远不如一般男子的手那么细_腻柔_嫩好看,掌心里因为常年习武布满了老茧, 现在看起来茧蜕了许多, 但依旧留有一些痕迹。
  初冬闭了闭眼睛, 悬空抬起的胳膊无力的坠落砸在床上, 这是他的手。
  他果真回来了……
  在出车祸的那一瞬间, 初冬就有不好的预感, 他想告诉路铭但始终没能来得及。
  屋外人隐约有说话声, 初冬脑子一片空白, 眼睛呆滞的看着床帐,没去仔细听, 但声音还是从门缝灌了进来。
  有人站在门口手搭在门上,压低声音跟旁边那道不依不饶的声音说道:“表少爷, 殿下如今不在府里, 我等下人的话您是可以不听, 但等她回来后,您的所作所为我等会一一如实禀报。”
  “你们敢!”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仔细我让叔叔罚你们!”
  “我等是东宫下人,只听殿下命令,没什么是不敢的。”回话者听起来像是四十来岁中年女人的声音,语气不卑不亢,“您尽管把事情闹大,最好闹到君后面前去让他来定夺。”
  表少爷瞥了下嘴,声音小了很多,“我不就是想进去看看他醒了没有么?我做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做。”
  “那您就什么都别做。”女人轻轻推开门,把表少爷挡在门外。
  初冬侧头朝门的方向看去,逆着光眼睛微眯,嘴唇动了下,叫了声,“邱姨。”
  这位正是东宫的掌事邱姨,以前是王府里的管家。
  邱姨眼眸一颤,眼睛直直的看着初冬,竟慢慢红了眼眶,快步走过来坐在床边,“孩子,你回来了。”
  初冬抿唇闷嗯了一声。
  邱姨似乎想问什么,但看初冬精神不是很好就没多嘴,而是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手指抵在嘴边,朝对面空无一人的屋顶吹了声短促的口哨。
  片刻之后,一个人影飞快的从屋顶跃下,残影一般经过院子掠进屋里,速度之快差点让门口的表少爷没反应过来刚才过去了个人。
  “邱姨?”来者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
  “入秋,小初冬回来了。”邱姨往床上看了一眼,“你快把这事写信告诉殿下,表少爷的这场法事果真有问题。”
  前段时间表少爷趁着殿下因公事去了趟江南,在君后那里软磨硬泡来东宫住了几日,没住两天他就作妖说晚上总是做噩梦,说东宫里殿下走了没人镇着怕是有阴气入侵。
  邱姨那天不在,东宫里的下人一个没拦住,表少爷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个道士来东宫做法。这两人先是在众人面前虚晃了一圈,最后目标直奔初冬。
  邱姨自然知道初冬有问题,可等她回来的时候初冬已经昏迷不醒后脑勺磕在青石板上。
  表少爷指着初冬,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我就说他有问题吧,以前的初冬哪里有胆子勾引表姐跟我顶嘴?”
  “他有没有问题殿下不知道,但他是怎么昏迷的我们这么多眼睛都看着呢。”邱姨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表少爷顿时噤声,过了一会儿又呐呐的说:“我也是为了表姐好,她是大胤的殿下,怎么能娶出身低贱的暗卫。”
  入秋当时正好也回来了,面无表情的看了表少爷一眼,表少爷攥着衣角彻底闭嘴。
  他身侧的小侍轻轻推了他一把,皱眉示意他腰背挺直硬气一点,他堂堂一个主子怎么净是斗不过这些奴才。
  可表少爷天生脊梁骨软,做完这些后他所有的胆量跟勇气都用完了。
  入秋走到床边的时候初冬已经坐了起来,他看着她问道:“殿下呢?”
  同样的三个字,同样的脸,同样的声音,但问出来的语调却完全不同。
  如果是林初冬,他怕是会带着三分慵懒两分抱怨的问,“殿下呢?”他心里也知道殿下去江南了,之所以明知道还要问无非就是想小小的撒个娇,这时候邱姨只要哄着他说一句“殿下快回来了”就行。
  但初冬的语气带着询问,他是真的想知道殿下去哪儿了。
  “皇上给的差事,殿下一个月前去了江南。”入秋仔细的看着初冬的眉眼,哑声说道:“林初冬昏睡了三天,而你丢了快一年了。”
  “初冬,你这一年去哪儿了?”
  这句话所有人都想知道,但是初冬回来之前她们都不敢问,也没地方去问。
  只有殿下问过林初冬,可他也不知道。
  毕竟初冬是受伤昏迷,所有人心里都隐隐有个不愿意相信的猜测,那就是初冬的魂儿其实已经没了,林初冬这才趁虚钻进来。
  “我去了另一个地方。”初冬慢慢意识到自己先前不是占了别人的躯体,而是和他互换了身体。
  入秋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走之前到底还是没忍住抬起来搭在初冬头顶,克制的揉了一把,“别担心,我这就寄信给殿下,有什么事情等她回来后再说。”
  这是她们的弟弟,是她们异父异母从小拉扯长大的亲弟弟。
  林初冬再好,殿下再喜欢他,在入秋她们心里始终留有初冬的一席之位,无人能够取代。
  入秋出去后,邱姨坐在床边朝初冬伸手。
  初冬乖乖的把袖子撸开递给她。
  邱姨笑了,“咱们小初冬太乖了,一点都不知道闹脾气撒娇,所以他来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那也是个傻孩子,发现自己来错地方后慌的不行,笨拙的掩饰自己的各种古怪离奇行为,全靠我们在殿下面前给他打配合遮掩。”
  “但殿下是谁,她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邱姨边给初冬把脉边说道:“殿下掐着他的脖子问你去哪儿了,问他是不是孤魂野鬼夺舍了你的身体。”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殿下嫌弃的松开手,他就厚着脸皮顺势往地上一坐,拉着殿下的衣角边擦眼泪边说自己害怕。”
  “是啊,他也害怕,怕自己被人发现后活活烧死,所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他不会功夫,一点底子都没有,殿下试探他的时候让他去树上看看有几颗鸟蛋,他好不容易爬上去,还没数清楚就被大鸟啄了下来。”
  说起这些邱姨笑了一下,她松开初冬的手,“身体没事。初冬,他跟你一点都不一样,你像一副黑白水墨画,干净简洁。他像填了彩的小人画册,活泼灵动,他靠自己的性子让大家慢慢接受他,让殿下喜欢上他。君后虽觉得他出身低,但对于他跟殿下之间的事情并没有表示过反对的态度,所以表少爷才会这么不甘心,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林初冬刚过来的时候,邱姨跟入秋都没办法接受初冬没了,可林初冬性子不坏,她们也不狠心毁了初冬的身体逼死林初冬,所以这才帮他在殿下面前打配合。
  谁知道后来事情的发展脱离轨道,一向沉稳冷漠的殿下会看上娇气不成熟的林初冬,她们还以为殿下将来的主君该是端庄大方的世家子弟呢。
  “邱姨现在看到你回来心里特别高兴,但也很担心,”邱姨叹息了一声,眼神担忧的看着初冬,“之所以跟你说他的事,无非是想告诉你他和殿下之间的感情,邱姨怕殿下回来后会把他找回来,那孩子,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初冬怔了一下,非但没有为自己将来去哪儿担心,眼睛反而慢慢亮了起来,轻声呢喃,“他回来,那我就可以回去了。”
  初冬现在住的是殿下的屋子,可他睡的不自在,邱姨了然,给他重新准备了一个新房间,让他先搬进去住。
  表少爷得知了这件事情特别高兴,拉着初冬的手喋喋不休,“我就说嘛,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初冬。”
  “你不知道以前那个初冬……”表少爷在初冬面前讲林初冬的坏话,多数都是他怎么被林初冬欺负捉弄的,到最后才愤愤的咬着手绢说:“叔叔竟然吐口说同意表姐娶他!这怎么能行呢,表姐要娶也该娶我才对。”
  初冬一直安静的发呆,听到这句话才看着表少爷耿直的开口说道:“她不能娶你。”
  表少爷一双杏眼瞪的浑圆,手用力的一拍面前的石桌壮气势,“你说什么?”
  初冬看表少爷拍完石桌的手默默的蜷缩起来缩进袖子里,忍疼忍到眼睛红,好心劝道:“你们这叫近亲成亲,对小孩子不好。”
  “你、你……你怎么说的跟他一样呢?”表少爷有点闹不清了,难道说林初冬说的是真的?毕竟初冬不会说谎。
  “少爷,”表少爷身后的小侍又拉了拉他的衣袖,“您可别听他瞎说。”
  邱姨过来送糕点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视线直直看向站在表少爷身后的小侍,小侍猛的对上邱姨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吓的慌忙低头躲开。
  邱姨不动声色的问表少爷,“您什么时候换了个小侍?”
  她先前没注意,今个才留神以前表少爷身边伺候的人里面没有这个人?
  “上个月。”表少爷低头看自己通红的掌心,下意识的有问必答,“他在路边被人牙子打骂,正巧被我碰到了就把他买了回来。”
  邱姨仿佛就是这么随口一问,问完又若无其事的把空盘子收起来离开了。
  表少爷是标准的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子,娇惯肯定是有的,但是并不跋扈,本性也不坏,但他最近做出来的事情却让人讨厌的很,如今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教唆了。
  邱姨把这事记下来,准备殿下回来后一并告诉她。
  一场秋雨一场寒,如今京城天气正慢慢变凉,初冬晚上听见雨声起来的时候,顺手拿了件衣服穿上。
  他站在廊下看院子里的雨,想起来路铭给他的那把伞,他就打了一次,之后再也没舍得用过。
  雨水随风潲进廊下,初冬脸上一片湿润,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他掩在袖子里的手指紧握成拳,指甲陷进掌心里才勉强压住心底那份近乎发了疯的思念。
  他想路铭,想到全身骨头都疼。
  想她抱自己,想她跟自己耳鬓厮磨,想听她低声说些不正经的话,想让她用滚烫的掌心撩拨他。
  只要是她的,初冬都想。
  雨夜里有两个人影撑着伞快步朝他这边走过来,初冬看清楚入秋身旁的人是谁后,慌忙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跟泪痕。
  在来者沾满泥土的靴底踏在走廊上的时候,初冬撩起衣摆单膝跪地,垂眸看着她的鞋尖,低声说道:“初冬,拜见殿下。”
  太女身子一僵,精神恍惚了一下,随后眼神幽深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人,“初冬?”
  “属下在。”
  “起来吧。”太女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攥,深吸了一口气,边抬手解掉湿透的大氅边抬脚往书房走,冷声道:“让邱姨来见我。”
  深夜东宫的书房灯火通明,里面聚集着所有暗卫,她们都是随殿下去江南才回来,现在全围在初冬身边,克制又隐忍的表达着自己的高兴。
  殿下心里有火,她们不敢公然把初冬举高高抛起来,只能小声跟他说:“知道你其实还活着,姐姐们的心就觉得好受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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