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姐姐,我们不是来找林姐姐吗?怎么就走了?”小六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问道。
“阿竹!你别走,我马上出来!”房间里登时传出了林青壑的声音。
这大约是林青壑遇见过最窘迫的情况,她一边慌乱地穿衣,一边不忘朝淡定如常的傅临风瞪了一眼。
傅临风摸了摸下巴,神色郁郁,“沈令安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找回娇妻,竟然还能让她出来打扰别人的好事?!”
“你住嘴。”林青壑猛地上前捂住傅临风的嘴,板着脸威胁道:“快穿衣服!”
傅临风的桃花眼在林青壑羞红的脸上瞥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伸手将林青壑拥进怀里,在她唇上偷了个香,“你要是叫我一声夫君,我便住嘴,如何?”
林青壑扯了扯唇,突然伸手在傅临风的哑穴上一点,“我不叫你夫君,也能让你住嘴。”
傅临风:“……”
医馆前堂里,孟竹略显尴尬地坐着,明俏和绿袖倒是还好,毕竟从前在相府,沈令安和孟竹如胶似漆,这等事也不是没见过。
“娘亲,林姨怎么还不出来呀?”小殊儿爬到孟竹腿上,搂着她的脖子问道。
刚刚走出来的林青壑一听到小殊儿这句话,刚刚镇定下来的表情又不小心有了丝裂纹。
都怪傅临风!
林青壑咳了两声,道:“阿竹,你们今日这么多人,是要出去玩?”
“林姨!”小殊儿转头,高兴地叫了一声。
过了会儿,他看到跟在林青壑身后走出来的傅临风,更加高兴地唤了一声:“傅叔叔!”
孟竹一抬头,便看到一个风流倜傥的俊美男子走上前来,刚刚她才知道,原来青壑已经成婚了,不过她倒没想到青壑的夫君如此美貌。
见孟竹愣了愣,林青壑硬着头皮介绍道:“阿竹,这是傅临风,沈相的好兄弟。”
顿了顿,她在傅临风的眼神压迫下,继续道:“也,也是我的夫君。”
声音有些僵硬。
傅临风满意地翘了翘唇,上前一步,道:“弟妹,你能活着,我真为令安高兴,那家伙终于可以恢复点人样了。”
“谢、谢谢……”孟竹应了一声。
“傅叔叔!你怎么不理小殊儿?”小殊儿受了冷落,噘嘴问道。
傅临风的目光落到小殊儿身上,他挑了挑眉,抬手敲了敲小殊儿的脑袋瓜,道:“你这小鬼,坏了你傅叔叔的好事,还想让我理你?”
话音刚落,傅临风就觉得腰间一痛,他龇了龇牙,林青壑这女人可真舍得对他下手啊!
小殊儿不明所以,懵懂地问道:“什么好事呀?”
傅临风已经充分感受到了林青壑的威胁,也不再逗他,伸手将他抱了过来,笑道:“没什么,叔叔逗你玩呢!你爹爹呢?我们去你家,等你爹爹下朝好不好?”
“不要,小殊儿要和娘亲一起玩!”小殊儿很干脆地拒绝了傅临风的提议。
傅临风笑了,“你这小鬼,有了娘亲就不要你爹爹了?也不怕你爹爹伤心?”
“小殊儿要爹爹的!”小殊儿噘嘴反驳。
傅临风笑了笑,将小殊儿放到地上,道:“那你跟着你娘好好玩,傅叔叔先去找你爹爹了。”
傅临风说完,跟林青壑说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等傅临风一走,孟竹就看着林青壑,不说话。
林青壑被孟竹看得浑身不自在,“阿竹,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你成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孟竹故意板着脸道。
林青壑抚了抚额,“此事说来话长。”
她都不明白她和傅临风怎么就假戏真做了?
孟竹见林青壑一脸为难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好了,我逗你的,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就成了。”
林青壑挽过孟竹的胳膊,道:“走吧,我们找个茶楼,我细细说给你听。”
因为要说女儿家之间的体己话,所以他们到了茶楼后,特意要了一个比较大的雅间,分内外室,两人进了内室喝茶,其余的人留在外室陪小殊儿玩。
“什么?你们是假成亲?”孟竹听林青壑说了一会儿,忍不住瞪大了眼。
“这事当时你也知道。”林青壑无奈道。
孟竹尴尬地喝了口茶,“那,那后来怎么……”
林青壑垂了垂头,差点没忍住用额头磕桌子了,半晌沉重地吐出四个字:“酒后乱性……”
“噗……”孟竹口中的茶喷了出来。
第100章
孟竹听林青壑简略地将她和傅临风的事说了一番后, 突然想起雨凝,问道:“雨凝也成婚了?”
林青壑一笑, “她倒是没有, 不过已经定了亲,那人你从前也认识,是太傅家的公子王祺知, 亦在朝中任职, 两年前,他便向雨凝提亲了,不过雨凝一直对你的死耿耿于怀,无心成亲, 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孟竹听了一震,她没想到, 自己的死竟然还影响了雨凝的终身大事, 心中既感动又心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那,那她拖着不成婚,王家没有异议?”
“太傅大人只有王祺知一个独子,自然是希望他早日成婚的,不过王祺知愿意等雨凝, 太傅大人也只能干着急。”林青壑笑了, 她看向孟竹, 道:“你不知道, 王祺知三天两头追着雨凝求她成婚呢!”
“是我对不起雨凝。”孟竹内疚地说道。
“你和雨凝之间,无需说这些,如今你回来了,他们的婚期也应当要提上日程了。”林青壑笑道:“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参加她的婚礼。”
“嗯!”孟竹的眼中满是期待。
就在这时,林青壑的目光落到窗外的街上,她突然站起身,笑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孟竹听了,也站起身走过去,只见热闹的街道上,薛雨凝正朝茶楼走来,一个年轻公子跟在她旁边,正在跟她说些什么。
此时的薛雨凝正好走到茶楼下面,孟竹看到她的脸有些微红,嘟囔了一声: “你定就好。”
那年轻公子听了,高兴地差点从地上蹦起来,“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这就去回家让我爹挑日子了!”
说着,他就迅速地奔走了。
“难道那便是王祺知?”孟竹的眼中有笑意流露出来。
“正是,看来我们离喝喜酒的日子不远了。”林青壑也笑了。
薛雨凝耳尖地听到了两人的笑声,她蓦地抬头,就看到窗前的两人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薛雨凝的脸蓦地一红,“好啊,你们俩,偷听我说话。”
“我们可没有偷听,你那未婚夫高兴地都快蹦上天了,我们想假装听不到也难。”林青壑笑道。
“你们俩给我等着!”薛雨凝的脸更红了,撂下一句话后,就匆匆进了茶楼。
没过一会儿,她就闯进了雅间。
“薛姨!”外室顿时想起了小殊儿的声音。
“薛姨,带小殊儿去骑马!”在房间里玩腻了的小殊儿迅速地奔到了薛雨凝的脚边,抱住了她的腿。
薛雨凝将小殊儿抱起来,“想骑马?那是不是要亲亲薛姨?”
小殊儿立刻在薛雨凝脸上亲了两口,笑嘻嘻道:“亲了,薛姨可以带小殊儿去了吗?”
“那得你娘亲同意才行。”
孟竹和林青壑正从内室走出来,小殊儿立马道:“娘亲,小殊儿想骑马!”
孟竹弯眼,“那便一起去吧。”
马场在京郊,从城里骑马过去,要两刻钟的时间。
绿袖办事很周到,一听到他们要骑马,便很快让人牵了马匹候在了茶楼门口。
“夫人,把小公子交给奴婢吧。”绿袖见孟竹抱着小殊儿直接跃上了马,连忙道。
“不用,我可以!”孟竹笑了笑,在小殊儿脸上亲了一口,道:“坐好了,我们要走咯!”
“走咯!走咯!”小殊儿兴奋地直拍掌。
一群人骑马直奔马场,孟竹已两年多没有在京城露面,不过认得她的人也不是没有,这么多人一起骑马的场面招摇,孟竹的脸更是招摇,如今她不再如从前那般娇娇怯怯,整个人看上去明媚洒脱许多,别有一番风情。
酒楼的雅间里,菱乐公主看着街上骑马而过的一群人,目光落到孟竹的脸上,唇角挑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还真活着回来了?”
过了片刻,她勾起一个略带讥讽的笑意,“皇姐,你死得可太不值了……”
薛雨凝骑在最前面,孟竹紧跟着她骑在后面,待路过一条小道的时候,孟竹的神思倏地一晃,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那是一个仓惶奔逃的夜晚,护卫死了一路,她责令绿袖和明俏带着小殊儿先走。
然后她转身,看到一个戴面具的男子坐在马上缓缓朝她走来。
孟竹的心倏地一窒,脸色也白了一分,仿佛感受到了那晚濒临死亡的恐惧。
“娘亲,你把小殊儿抱太紧了!”小殊儿突然开口说道。
孟竹回过神来,连忙松了松力道。
此时此刻,一下朝就回了府的沈令安,看到傅临风正大摇大摆地坐在前厅里喝茶,见到他回来,傅临风挑了挑唇,“我就知道沈相今日不会在宫中耽搁太久的。”
沈令安没理他,看向一旁候着的管家张伯,问道:“夫人呢?”
“夫人一早便带小公子出去玩了。”张伯答道。
“可有说去哪儿了?”沈令安又问。
“不曾。”
傅临风听了,扯了扯唇,“沈相何不问问我?”
“他们去找青壑了?”沈令安一听,立刻便明白了。
一提起这个,傅临风的脸色就有些差,“沈相昨晚该不会是让夫人独守空房了吧?不然沈夫人如何一大早便带着儿子来打搅别人的好事?”
“早日与青壑住在一起,也不至于这般欲求不满。”沈令安瞥了傅临风一眼,淡淡道。
傅临风一噎,拿出折扇气哼哼地摇了摇。
“靳宇呢?”沈令安问道。
“没来,不过柳熙之那点事他都跟我说了。”
沈令安冷笑,“是你不让他来吧?怕我对他下手?”
“我那傻表弟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柳熙之早年便出去游历了,只怕正是游历的那几年生出的变数。”傅临风说道,“如今柳家上下均被遣散,柳家二老也早被接走,靳宇但凡知道点什么,你觉得以柳熙之的性格,会让他继续留在朝州?”
“那你还来作何?”
“沈相这话就伤人了,弟妹活着回来,是一桩大喜事,我怎么也得来庆贺一番吧?”傅临风喝了口茶,道。
“主子,绿袖传来消息,夫人他们去了马场。”就在这时,沈缺上前说道。
“备马,去马场。”沈令安淡淡道。
“给本公子也备一匹。”傅临风插了句嘴。
沈令安看向傅临风,扯了扯唇,“不回医馆?”
“你以为青壑会在医馆?”傅临风翻了翻白眼。
“阿竹,我们要不要来赛马?”薛雨凝见孟竹如今有了武功之后,骑马越来越大胆了,提议道。
“好啊。”孟竹因那一幕的记忆,觉得心中一直有些沉甸甸的,听到薛雨凝的提议,立刻便同意了。
两人说完便上了马,扬鞭起步,小殊儿被林青壑抱着,兴致勃勃地看着孟竹她们,一边拍手一边喊:“娘亲,娘亲!”
过了会儿,又继续喊:“薛姨!薛姨!”
如此轮番喊了几回,林青壑被逗笑了,“你到底是想你娘亲赢,还是薛姨赢?”
“娘亲赢!”小殊儿笑嘻嘻道。
“那你喊薛姨做什么?”
“我让薛姨跑慢点!”
林青壑噗嗤一声乐了,她戳了戳小殊儿的脑袋瓜,“还真是你娘亲的好儿子啊!”
沈令安和傅临风到马场的时候,正好看到孟竹和薛雨凝骑马归来,两人不相上下,还孟竹略快一点,抵达终点后,孟竹拉住缰绳,从马上一跃而下,身手利落,看起来竟有几分江湖侠气。
傅临风挑了挑眉,“没想到弟妹倒是因祸得福。”
沈令安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孟竹,她正笑盈盈地朝小殊儿张开双臂,小殊儿奔进孟竹的怀里,一把搂住她的脖子,笑道:“娘亲,你好厉害!都把薛姨打败了!”
“喂,小鬼,是我把好的那匹马让给你娘亲了好不好?”薛雨凝从马上跃下,跑到小殊儿面前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不赞同地道。
“不过阿竹你如今真比从前厉害太多了,一开始你连马都不敢骑呢,还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薛雨凝看向孟竹,笑道:“若早知你还能学会武功,我早就教你了!”
“你估计教不了。”孟竹笑了笑。
“为何?”
“因为十九姐姐以前的筋骨不适合练武呀!”阿胖正和小六骑马溜跶了一圈回来,听到薛雨凝和孟竹的话,从马上跃下来抢答道。
“那如今怎么能练了?难道筋骨还能变不成?”薛雨凝纳闷地问道。
“十九姐姐坠崖后,全身骨头俱碎,形同废人,是白翁给她重塑了筋骨,如今十九姐姐的筋骨强劲了许多,所以才能练武呀!”小六蹦蹦跳跳地跑上前,解释道,她说得轻松,浑然不觉听到这话的人,一个个都白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