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想替他报仇吗?”安凯嘶吼着,“可该审判你的,不是我,是法律!”
安凯,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活的那样肆意妄为,却始终坚守着做人的底线,而我自以为循规蹈矩,却最终丢失了生而为人的资格……
最后的最后,她纵身一跃,与那个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同归于尽,也救下了枪口下的安凯。
“我终于赎罪了……”她微笑,安然地闭上了双眼,第一次杀人时鲜血淋漓的一幕终于不再出现,眼前是一道白光,那是死亡带给她的,永远的解脱。
真真终于看完了剧本的最后一页,觉得身上很冷很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温可言是个充满了悲剧色彩的人物,她本可以有幸福的一生,却因为父母的一念之差,不仅毁了这个家,也毁了她的一生。她用一生去赎父母种下的罪孽,最后自己也深陷其中,成了罪孽深重的那个人。
当真真把自己带入这个角色中去阅读的时候,她仿佛变成了她,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她的无助,她的矛盾……她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的令人心疼,让人惋惜。
真真忽然有些透不过气来,她抬头望了眼窗外的天色,时间过的如此之快,不知不觉窗外竟已星星点点了,她合上剧本站起来,决定出去透透气,将自己从这个角色中释放出来。
她没想到,就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对面的门也打了开来,许翊川站在门口,与她打了个照面。
“你……”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许翊川先开口了:“出去?”
“嗯,想出去透透气,你呢?”真真问。
“我也是,一起?”他提议。
真真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捅破窗户纸好不好?嘿嘿嘿~
第62章
真真和许翊川一起下了楼, 这酒店后面有条小河, 河边蜿蜒着一条青石板修成的小路,此时正值云南的雨季,昨天这里才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还是湿漉漉的,暗绿色的青苔从青石板的缝隙里蔓延上来,带着些滑腻。
真真出门的时候穿了双硬底鞋,没留神一脚踩上去,险些滑倒, 好在许翊川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了。
她穿得单薄,他的手掌就贴着她的胳膊, 薄薄的一层布料根本挡不住那掌心的温度,一阵阵传进她的身体里。
“没事吧?”许翊川盯着她问。
真真赶紧稳了稳身子, 连声道:“没事没事……”
不过, 他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悠悠道:“还是小心点好, 路挺滑的,而且你还不看路。”
我哪里不看路了?真真一脸的黑线,坚持道:“我刚刚只是不小心而已, 你松手,我能走!”
闻言,他的手总算是松开了,不过目光还是没有从她身上挪开, 那眼神明显的不信任。
有必要这样吗?不就走个路……真真心里不服,特别想证明给他看自己没问题,很夸张地大步往前走,边走边在心里嘚瑟:你看,我说了能走吧?不就走个路吗?至于让人扶着那么夸张吗?我走,我走,我……哎呦,不好!
她太嘚瑟,脚下一滑,再次摔了下去,这回许翊川没来得及接住她,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倒是不怎么疼,脸挺疼的。
许翊川快步走了过来,真真还以为他又要来讽刺一番了,没想到这次竟转了性,蹲下身,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径直走到旁边的石凳上轻轻放下,这才问:“没事吧,疼吗?”
“没事,不疼。”真真红着脸,嘴硬,目光闪烁着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却以为她又在逞强,不放心地拉起她的手掌查看,她的手掌刚才摔倒的时候在地上撑了一下,现在脏兮兮的全是泥,许翊川一点儿都没在意,用手指把她手掌上的泥抹掉,确认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又要去看她的另一只手。
真真急忙把那只手藏到身后:“别看了,脏。”他应该刚才在房间里洗过澡了,出门时换了身干净的白衬衫,头发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洗发水味,刚才把她抱起来的时候,白衬衫上已经沾染了污渍,脏兮兮的,很是扎眼。
“把手伸过来。”他沉着声命令,语气不容置否。
没办法,她只能扭扭捏捏地把手从背后拿了出来,下一刻就被她抓住了手腕,拿到了他的面前。
虽然态度很坚决,但许翊川的动作却很轻柔,用指腹轻轻抹去已经有些结块的泥渍,直到那白里透红的手掌全都露出来方才罢休,放下她的手,又要往她刚才与石板路亲密接触的某个部位看去。
“这里……就不用看了吧……”真真躲闪了一下,她的运动裤屁股上那块也沾了泥,总不能脱了看吧……
许翊川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默了默,抬头注视她:“都说了叫你看路了,你不用脑子的吗?”
来了来了,嘲讽来了,不过真真却莫名松了口气,总觉得这样的总裁大人才是正常的,比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关心,叫人能接受多了……
“我错了。”真真吐了吐舌头,“是我低估了地面的湿滑程度。”
“是你低估了自己的愚蠢程度。”
“……”她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小声嘀咕了句,“鞋底太滑,怪我咯?”
许翊川似乎听到了,看了眼她的鞋,突然站起来:“你坐这,等我一会儿。”
“哦。”真真不知道他这是要去做什么,才点了点头,就见他飞快地朝酒店的方向大步跑了过去,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西裤包裹下的腿又长又直,腰身窄,屁股翘……极品啊!
阿弥陀佛,不看了不看了。
真真把脸转过来,只觉得脸热热的,手心痒痒的,心里暖烘烘的……
一阵微风吹来,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今天白天的那一幕,在那个逼仄的小巷子里,两块破旧的广告牌中间,他绵软湿润的唇舌,就像刚出炉的芝士蛋糕,散发着迷人的香甜,融化在舌尖……
阿弥陀佛,不想了不想了。
“你脸怎么那么红?”许翊川不知何时跑了回来,盯着她问。
“热!”真真斩钉截铁地说。
“……”他无语,却没有深究,坐到她身旁,命令道,“把脚抬起来。”
“干什么?”真真一头雾水,我没摔到脚啊。
“抬起来。”他坚持,并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
真真无奈,只好乖乖抬起脚,下一刻就被他抓着脚踝,脱去鞋子,搁到了他的腿上。
他这是要干什么?没等真真想明白,许翊川手上突然多出两个创可贴,撕开,贴在了她的鞋底上,然后把她的鞋又穿回脚上,说道:“还有条腿也抬起来。”
真真赶紧把另一只脚抬起来,见他如法炮制地在那只鞋的鞋底也贴了两个创可贴,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贴这个?”
“防滑。”他说完,又把还有只鞋也穿回她脚上,道,“好了,走走看。”
真真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这次没敢和刚才那样嘚瑟,扶着旁边的树,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脚,在石板上来回踩了踩……咦,好像真不滑了?她又试着走了几步,创可贴为鞋底提供了足够的摩擦力,走起路来稳稳当当,果然一点儿都不滑了。
真真心里高兴极了,在石板路上蹦跶了一会儿,轻盈地转了个圈,脸上笑开了花:“居然一点儿都不滑了,你这办法真好,太管用了!”她边说边转过身,看向依旧坐在石凳上的许翊川。
此刻昏黄的路灯下,他眼里噙着浅浅的笑,目光温柔得像旁边蜿蜒流过的小河,清澈的河水在微风吹拂下,掀起阵阵涟漪。
真真心里一颤,内心深处突然升出一股冲动,小步跑过去,弯腰对上他漆黑的眸,叫了声:“许翊川。”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收起笑,正色问:“怎么?”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眨了眨眼睛,双眸在灯光下闪着晶亮的光。
许翊川愣住了,半晌,把头撇开:“你知道,还要问我?”
“我不知道啊!”真真追着他的目光,跳到他对面,一脸执着地问,“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呀?”
“那就当不知道好了。”他再次撇开眼,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靠,哪有这样的?真真心里一急,站直身,踮起脚尖,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许翊川顺势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和她的目光交汇,真真的脸已经悄无声息地凑上来,贴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般的一触。
河面突然吹起一阵凉风,吹得真真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烧红了脸,赶紧想要撤回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许翊川揽住她的腰,伸手扣在她脑后,毫不犹豫地亲了回去,那炙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她忽然整个人都软了,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过去,像极了在主动投怀送抱。
许翊川顿了一下,呼吸急促了起来,将她压到一旁的树干上,长腿往前一步,愈发贴近她,将扣在她后脑勺的手往上挪了挪,手指缠进她的长发里,趁她因为惊讶微微张嘴的瞬间,顺势撬开她的唇齿,鱼贯而入……
这一个吻,远比白天那个要激烈得多,漫长而深入,冲击着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她感觉浑身都酥酥麻麻的,即便背靠着身后的树干,都觉得随时会瘫软下去,只能本能地紧紧拽着许翊川的肩膀,连指节都拽得发白。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两人都透不过气来,这个吻方才结束,许翊川伸手把她的下巴抬起来,盯着她问:“现在,知道了吗?”
她咬了咬嘴唇,撇开眼,嘴硬:“不知道。”
“看来我还表达得不够清楚。”他欺身上前,一副要再来一次的架势。
真真怕了,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说话间,她目光四处乱瞟,看见了河里漂着的河灯,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眼前一亮,飞快推开他:“我要放河灯!”说罢,身子一矮,从他怀里钻出来,像只兔子似的一下窜出好几米。
许翊川好笑地看着她,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
不远处有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支着摊卖河灯,边卖边叠,每个都是荷花形状的,五颜六色都有,中间放着支矮蜡烛,一块钱一个,买五个还送盒火柴,算是良心价了。
真真一口气买了十个,拉着许翊川就往河边跑,这个点已经有不少人蹲在河埠头放河灯了,好在沿河灯光很暗,大家都顾着各自手里的河灯,没空注意身边的人长什么样,他俩也就没像白天那样被人认出来。
真真走了一路,好不容易才发现一个没人的河埠头,赶紧跑过去占了位置,这才回头朝许翊川招手:“过来,在这儿!”
许翊川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等走到时,真真已经迫不及待的划着了火柴想点蜡烛了,可惜火焰还没来得及触到烛芯,那小小的火苗就被风无情地吹灭了,火光消失,飘起一缕白烟。
“怎么没点着?”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又划着一根火柴,一阵风吹来,很快又灭了。
呃……她挠了挠后脑勺,抬头向许翊川求助。
他凑过来,将她半楼在怀里,背对着风来的方向,又伸出手挡在她拿着火柴的手前面,说:“再试试看。”
真真的脸也像被点着了似的,一下子烧到了耳根,颤颤地抽出一根火柴,划一下,再划一下,又划一下……哎,还不如自己点呢,现在太紧张,连火柴都划不开了。
“我来。”许翊川说。
真真松了口气,正想把手里的火柴交出去,许翊川的大手忽然覆上她的手,手把手地帮她划开了火柴。
瞬间,火光燃起,她僵了一下,回过神赶紧拿了河灯过来,将烛芯凑近火源,许翊川低下头,几乎贴着她的脸,轻轻地朝烛芯吹了吹气,气息越过她的脸颊,打在火苗上,那原本只有豆子般大小的火苗忽然一下子窜了上来,照亮了真真通红的脸颊。
她手一颤,差点被烧着手指,赶紧缩回来,目光不小心瞥到许翊川,火光里,他英俊的脸上,黑曜石般的眼眸,正含笑看着她呢。
真真的心漏了半拍,赶紧把目光收回来,道:“点着了,可以放了。”
说罢,从他怀里走出来,飞快地蹲到河边,将手中的河灯放了出去,只见那朵粉色的荷花灯随着河水的流动缓缓飘远,很快便与其他人放的河灯融在了一起,放眼望去,长长的河道里星星点点的河灯,蜿蜒流淌,璀璨得如同银河一般。
“真好看……”她感叹了句,一回头,看见许翊川也点亮了一盏河灯,蹲到了她的身旁,作势要放。
“等一下!”真真叫住他。
“怎么了?”他问。
“等我许个愿,你再放吧。”
“这又不是生日蜡烛。”许翊川轻笑。
真真皱了皱眉头:“就当它是生日蜡烛好啦!”
“那许完愿,岂不是还要吹灭了才行?”
这家伙,还真有够不解风情的,真真嘟起嘴:“我不管,反正我要许愿,你蒙住耳朵不许偷听。”
许翊川愈发觉得好笑:“你在心里许不就行了?”
“不行,心里许河神听不到的。”真真说完,见许翊川没有要捂耳朵的意思,干脆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永远在一起……”她小声又飞快地说完,没等许翊川反应,夺过他手里的河灯便放了下去。
“你说了什么?”他靠近些,低声询问。
“没说什么呀。”她盯着河灯飘走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回答。
突然,她周身一热,身子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许翊川贴着她的耳朵,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脸颊上,沙沙的低语声像暖风拂过新叶,在她耳边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