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盈芳笑着点点头,“对了嫂子,明天早上我想去山脚那片菜地转转,看能种什么。顺便耨点野菜回来。你要不要一起?”
既然冯美娟表露出的态度还算友好,两家既是邻居又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若刻意躲着避着倒反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再者,她对这一片不熟,有个人领路总比瞎转悠强。
“你……知道野菜长啥样?”冯美娟犹疑地问。
盈芳笑笑:“野菜种类很多,每个季节能吃的不一样,现在这时节,数马兰头、荠菜、紫云英嫩嫩的最当时。”
当然,如果有冰草,她首推冰草。
冯美娟见她不像是胡诌,想了想,答应了。
这附近的居民也有结伴去山脚挖野菜的,她曾想过跟去看看。
可惜对野菜认识不全,采来了也不确定能不能吃。
否则,有免费吃的菜干啥还花钱买?
“那个小舒啊,去挖野菜要带什么工具吗?我看居民们都会拿个小铲子什么的。”
“嗯,有的话就带上,没有带把剪刀也行。”
“哦,那行。”
盈芳又和她约了时间。
考虑到两人都要赶回来做早饭,冯美娟还要送女儿去学校,所以约的比较早,五点钟楼梯口集合出发,往返一小时,六点左右赶回来。
“去那么早做什么?你又不赶时间。五点钟天都没亮呢。”向刚得知她俩约的时间,剑眉一蹙,表示不赞同。
盈芳好笑道:“怎么没亮?又不是大冬天,这会儿都四月份了。老家搭早班船去县城,这个时间也要出门了。再说你,晨练不也是这个时候?哦,有时候比这还早吧?”
“我是男人。”
“你瞧不起女人?”盈芳叉腰怒视。
要搁上辈子,被地宫那些人听见,分分钟灭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媳妇儿怒了,向营长立马柔和脸色:“毕竟才搬来,路都不熟,这么早出门,万一迷路了呢?”
“冯嫂子认得路。”
“不是说没挖过野菜吗?这时候又认得路了,那女人的话靠不靠谱啊?”
“不靠谱那不还有小金吗?它会和我一块儿去,这下你总能放心了吧?”
盈芳推着他在饭桌前做好,面前一杯温热的药茶。
“我去蒸馒头,你不许再走来走去!要不躺床上,要不坐着喝茶,二选一,没得商量。”
向营长:“……”
媳妇儿强势起来,有点招架不住。
盈芳和了面,蒸了一笼白白胖胖的大馒头,端上热好的骨头汤,回到屋里。
哦,差点忘了灶膛还埋了个“土疙瘩”。
趁厨房没人,赶紧拿火钳把土疙瘩转移到屋里。
刚关门,楼梯口传来哒哒哒的皮鞋声,听动静好像是二营长的爱人回来了。
盈芳不无庆幸地拍拍胸脯。
发育良好的双峰,隔着衣料抖了抖。
向营长的眼神幽了几分。
看看阳台外,咋还不天黑啊。老子想和媳妇儿做夜的运动了。
“不知道味道好不好。”盈芳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地上那颗大型的土疙瘩上。
“好,当然好,怎么可能不好。”男人的注意力放在衣料里那对雪白娇嫩的蜜桃,埋在其间吮蜜汁的滋味,好得都销魂了。
“怎么打开啊?”盈芳蹲在地上把个土疙瘩拨来拨去,“得用榔头捶吧?”
“我来。”男人力气大,顺着裂纹,用力一踩。
表皮烤得硬邦邦的土块,应声而碎。露出嫩绿的蕉叶和粗粗糙糙的麻绳,还能闻到一股很特别的清香。
盈芳拿剪刀咔擦剪断麻绳。蕉叶散开,清香改为浓香,直扑口鼻。
就连鲜少为美食所动的小金,也闻味出洞——游出西屋来到饭厅。
“小金想尝尝吗?”盈芳拆了一只鸡腿,放在拖干净的阳台地面上,“凉了再吃哦。”
又拆了一块鸡里最嫩的里脊肉,放到向刚面前的白瓷碗里。
“看着挺嫩的,你尝一口试试,嚼得烂点再咽下去。要是喉咙不适,那就别吃。”
向刚前一刻还在为她对一条蛇比对自己还要好而莫名烦躁,下一秒眉眼含笑,依言吃了筷她夹到碗里的鸡里脊,赞不绝口:“很好吃。”
“喉咙怎么样?疼吗?难受吗?”盈芳更关心这点。好不好吃,闻闻香味儿就知道了。
向刚摇摇头:“你煮的药茶很管用。”
“那就好。”盈芳眉开眼笑,又给他刮了几条里脊肉,“一直都吃流质,今天算是伤后第一次开荤,一下子别吃太多,来日方长。”
向刚举着筷子的手一顿。嘴里砸吧着蕉叶鸡的酥香,心里琢磨:这话是在暗示什么呢?嫌他昨晚不济事,只弄了一次?没能满足她?明说怕他自尊心受不了,所以委婉地劝他来日方长?
第306章 满足没满足?(致hong701018童鞋的和氏璧加更~)
于是,当晚,盈芳匀好热水,给男人擦完身、泡好脚,自己也洗漱完毕,还没脱外衣,就被男人一把抱到了床上。
盈芳张张嘴,想要说什么,被男人攫住了唇,热烈地交颈吻了起来。
头昏脑涨间,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少去,刚感觉到凉意,被子覆上两人的身。
“唔,你的手放哪里……”
“这里。”
男人紊乱的气息,带着笑意,温暖干燥的手掌,贴着她光滑的后背,一路向下,顺利侵占浑圆的高地。
盈芳一记战栗,嘴角逸出一声吟哦。
男人沉沉低笑,一手支着胳膊欣赏身下女人的媚态,一手继续攻城掠地。
冲锋号吹响,这一次,他立誓要给她最绚烂的胜利……
翌日清晨,盈芳呻吟一声,费力地睁开眼,摸出枕头下的手表看时间。
“噢,都五点了。”她懊恼地揪揪头发,约好五点和冯美娟在楼梯口碰头的,这下铁定迟了。
“迟到就迟到,又不是什么大事。”男人被她的动静吵醒,搂过她腰肢带着鼻音道,“干脆别去了,陪我再睡会儿。昨晚才睡几个钟头……”
“还不是怪你。”盈芳被他一说,脑海里不由呈现昨晚被他压着这样那样、翻了大半宿红浪的羞人场景。
伤了腿还这么瞎搞,你领导知道么?
“嗯,怪我。”
向刚慵懒地笑着,粗粝的指腹似有若无地刮过她那因起身穿衣而被冷空气刺激得傲挺如红梅的***,带着军人独有的魅惑哑声问:“昨晚舒服吗?到了几次?”
盈芳的脸轰得红成火烧云,睫毛颤颤地挣脱他的纠纠缠,套上衣服、火速逃离弥漫着暧昧气息的房间,迎着晨露蹲在阳台刷了牙、洗了脸,拿上昨晚准备好的竹篮和剪刀,砰地带上门出去了。个流氓!
被丢在床上的向营长:“……”
哎——媳妇儿,到底满足没满足,好歹吱个声啊。
冯美娟在楼梯口等了又等,犹豫着要不要去敲301的门,门开了,盈芳急匆匆地冲出来,俏脸红扑扑的。
抬头看到冯美娟,盈芳的脸蛋更红了,带着点小结巴说:“嫂、嫂子,不、不好意思,我起迟了。”
“没事没事,天还暗着呢。我带了油灯。”冯美娟提了提手里的煤油灯。
“……还是嫂子想得周到。”盈芳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照明工具她其实也准备了,还是亮度远超油灯的手电筒呢。只是出门急,给忘了。一同忘的还有门钥匙。
犹豫着要不要回家拿,自家门开了,向营长拿着手电,迈着长腿走出来:“怎么把这个忘了?”
“你、你怎么起来了?”盈芳耳朵尖颤了颤,局促地接过手电,垂着眼睑都不敢和他直视。
“横竖醒了就起了。”向刚嘴角微弯,当着外人的面,没再继续逗她,抬头朝冯美娟点一下头,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我在家等你回来”就回屋了。
冯美娟看得五味杂陈。
手电筒她家也有,是老李部队发的,只要是干部都有。但一直来都被她小心翼翼地锁在柜门抽屉里,除非紧急情况,一般不舍得拿出来用。
挖个野菜而已,提个油灯不就行了,带这么个精贵物出门,不怕摔了或是掉了?更何况干电池买买好贵的呢。
再看四营长柔情似水望着他媳妇儿说“我在家等你回来”,苏得她一脸血。
别说四营长爱人一脸娇羞,就连她这个已婚多年、和男人滚炕头滚了不知多少回的熟女,都快受不了了。
欺负她家男人几宿没和她恩爱了还是咋地?
被迫吞了一顿狗粮、感觉撑得慌的冯美娟,率先往楼下走:“小舒,这下能走了吧?再不走,回来该迟了。”
“哎。”盈芳拍了拍发热的脸颊,快步跟上。
回到屋里的向刚,知道小金已经先她们一步下楼了,安全方面无需他担心,更多是怕她累着了。
不禁反省,昨晚是不是太孟浪了?明知她今天要早起,还缠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索取。
然而忆起她几次冲上云霄时迸发的那令人恨不能沉溺其间的迷醉神态,以及从云端回落后缠绵无力、娇气轻喘、软在他怀里起不来的小模样,又不觉得后悔了。
大不了等她回来、拉她一起再补个眠。
嗯!就这么办!
至于现在,左右都起了,还睡他干嘛。
男人进屋舀了一碗小米,来到厨房生火煮粥。
好让媳妇儿回来第一时间,喝上热气腾腾的爱心小米粥。
殊不知此刻的他,脸色柔和、眼底盛满笑意,哪有半分训兵时肃杀严厉的黑面教官模样。
若是被底下那帮兵蛋子们瞧见,没准要怀疑一向以厉色寡言著称的向营长,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上了身?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从家属大院到镇周边最近的山脚,盈芳和冯美娟小跑着走了一刻钟。有了手电的照明,两人很顺利地找到一片长势茂盛的野菜地。
“小舒啊,荠菜我认识,那这个还有那个叫什么?也能吃吗?”
“能吃,连根带叶都能吃。”盈芳不做停顿地点头,“这个书名叫紫云英,一般也叫草子。常吃对眼睛有好处,清热解毒、祛风明目。……吃之前焯一下水,和马兰头一样拌拌也行,剁碎了煮粥、煮米饭也行。”
“那个是蕨菜,也有清热解毒的药效,湿热腹泻或痢疾吃这个能缓解。一般凉拌比较多,拌木耳、拌凉皮,腌了当咸菜也好吃的……”
“……”
盈芳挖到不一样的野菜,总会给冯美娟解答一番。
冯美娟一开始以为她就认识一两种常吃的野菜,没想到知道得如此详细,一时间有些怔愣。
盈芳腼腆地笑笑:“我拜了个师傅学中医,之前在老家卫生院当过半年护士,懂一些基本的药理和草药知识。”
难怪……知道的这么多。
回过神,冯美娟心口泛酸。
这哪是乡下上来的农村妹啊,比她这个正经的城里人还像城里人呢。
第307章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你老家……能吃饱饭吗?哦,我没别的意思,这不常听人说,农村吃穿方面很艰难,肉只有过年才吃得到,布匹没票扯不起,衣服上全是补丁打补丁。粮食要看收成,收成不好,连稀粥都困难,是这样吗?”冯美娟按耐不住问道。
视线在盈芳那身绝对称不上旧、更别说补丁打补丁暗红色咔叽布夹衣上晦涩地扫过。
相比之下,自己的穿着,腌臜得像苦力工人的工作服。
盈芳听她这么问,浅笑道:“收成不好的年头确实吃不饱。不过,去年我们公社收成超产,家家户户分到的口粮,只要不浪费,足够吃到新粮下发。家里劳动力多的,还能换不少钱和票,可算是过了个好年。”
又见冯美娟时不时扫几眼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禁会过了意,失笑道:
“我这还是结婚时做的新衣裳,再不舍得也只能穿啊。我爱人出事,收到消息就赶来了,衣服就收拾了两身换洗的,哪里想到还有下地的机会。早知就带两身劳动布的旧衣裳过来了。”
听她这么说,冯美娟心里想:这才正常嘛!要是农民下地都穿这么考究,她都想舍弃城市户口下放去农村了。
之后倒是没再多问,专心跟在盈芳后头挖野菜。
果然如盈芳猜的,这时节猛长的野菜,数荠菜、紫云英最多。
当然还有马兰头、地菜、蕨菜、野韭菜。
冰草倒是没寻见,不过不急——总有进山溜达的时候。
两人只带了竹篮,压得实实的装满一篮,天也亮了。
“忘记带手表了,也不晓得这会儿几点,不如咱们回去吧?”盈芳抬起衣袖,揩掉鼻尖上的汗珠,转头对还在低头挖不停的冯美娟说。
“你还有手表啊?”冯美娟脱口问。
盈芳愣了一下,有点摸不着她这话的意思。
照理说,正营级干部的津贴比工人工资高出那么多,三营长一家的生活应该很滋润才对,怎么好像事实并不是这样?
到底是三营长一家过得太简朴呢,还是自家男人太大手大脚?
想了想,斟酌着道:“我和爱人是一个村的,咱们那边结婚,男方得送女方一块手表做彩礼。”
至于老家的自行车、缝纫机,以及筹到票就能买的收音机瞒下没说。
免得让人觉得自己一个农村姑娘,嫁个人还那么多要求。
可即便这样,也没让冯美娟心里好过多少。
手表多精贵啊,国产的都要一百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