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美好生活——席祯
时间:2018-09-01 09:28:26

  隔壁公社见状,都觉得雁栖公社疯了疯了。
  哦,不,是他们公社书记疯了。
  竟然敢把集体的土地分了。这和解放前的土地私有化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
  向荣新心里嗤笑这帮人的知识匮乏:
  如今的土地,谁说分到家庭头上,就是归个人了?所有权仍是国家、仍是集体的好嘛!
  每年该上交的公粮,仍旧要按时按比例地上交。个人不过是对包干到户的土地有着全权负责。
  可以说,从此土地、粮食和个人三者间的关系进化到息息相关。
  这么一来,自觉性多高啊!
  干得多、干得好,地里的收成自然好,从而意味着最终获得的粮食也多了。
  不像以前,无论怎么加油干都是凭工分换取,即便有不同,也是十分工和六七分工之间的差异。年复一年的,人都没那个积极性了。
  “分田这事确实多亏书记雷厉风行。搁隔壁那俩公社拖拖拉拉的尿性,到春耕结束都没定下来。瞧那帮家伙们蔫了吧唧的懒样,和去年的收成打平就不错了。咱们分田的时候,他们笑话咱。等下半年分粮的时候,轮到咱们笑话他们了。”
  “那是!咱们书记多有眼光啊!有句话叫啥来着?心中有沟渠……对对对!就这句!”
  “对你个头啊!”向荣新笑骂了那人一句,“让你跟着你家小子多识几个字就像要你命,念错字出糗了吧?那字念‘壑’,‘心中有沟壑’!”
  “嘿嘿嘿……”
 
 
第757章 悔不当初
  “老向!老向!”
  邓婶子兴冲冲地朝田间走来,手里提着一壶凉茶,没走到大槐树底下就雀跃地说道:
  “老张头收到了盈芳丫头的信,说七八月份要带着家里老人、孩子回来避暑。信是出发前寄的,算算日子这两天该到了。待会儿我和向二媳妇一道去刚子家打扫,地里的活靠你啦!”
  向荣新听了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激动地站起来问:“真的?那感情好!我正想再问问她,凤阳县小岗村分田到户以后情况怎么样?咱们这倒是挺不错的,夏收第一炮应该能打响。”
  向荣新这一说,社员们才会过意,敢情分田到户这个主意,还是盈芳提出来的。
  “没错,是盈芳丫头来信跟我说,凤阳县小岗村村民日子过不下去了,去年底联名签血书,要求分田到户,谁种的地谁负责。我就开始琢磨,这事儿放在咱们这儿不知行不行得通……如今看来,还是行得通的,大家伙都瞧见了,包干到户后,大家伙的积极性史无前例地高啊,起早摸黑伺候各自的地不说,还想方设法地施肥增产。瞧瞧这庄稼,茎粗叶肥、稻谷穗子沉甸甸。我这心呀,总算是放下咯!今年咱们公社要是打响分田到户第一炮,你们都该感谢刚子媳妇。”
  这阵子,联产承包、分田到户成了各地农村最火热的话题。
  向荣新说完没多久,宁和县下几乎所有的公社都知道了——雁栖公社之所以顺着国家甫提出来的改革政策积极响应地走在其他公社的前列,是因为舒盈芳。
  大家心里那个郁闷啊。想当初雁栖公社多穷啊。躲在江北的大山脚下,规模又小,一塌刮子就两个生产大队,合起来也就个百来户人家。
  江南岸的农村小伙儿都不稀罕找雁栖公社的姑娘做媳妇,更别说南岸的姑娘们了,让她们嫁去雁栖公社,跟逼她们进山当野人似的。
  实在穷得讨不上媳妇的,才会去江北山旮旯找个姑娘结婚。娶了以后几年抬不起头,总觉得这婚一结,自家的贫瘠条件,让左邻右舍一目了然了。
  就这么一个昔日最穷、最小没有之一的雁栖公社,如今竟一跃成了宁和县的明星公社——
  地界山上驻扎着一支和百姓团结一家亲的特种部队,给山下村民以极大的安全感。关键是建于雁栖大桥南的家属房多么气派啊,一下就给雁栖公社加了不少分。
  再加上山腰以下那开发得越来越趋于成熟完美的泉水潭公园,屡次在县人民大会堂召开的年终表彰会上以卫生环境最优单位而受到县级领导干部的点名表扬。
  而今,分田到户又让雁栖公社扎扎实实地出了一回风头。
  几件事一串联,发现舒盈芳才是雁栖公社的大福星啊——特种部队的负责人是她男人、备受瞩目的家属院有她大伯的手笔、泉水潭公园有她一家出谋划策的功劳,再到如今分田到户的事……要说她不是雁栖公社的福星,大家伙都不信!
  然而事实表明,没嫁人之前的舒盈芳,还被雁栖公社一些个八卦婆娘视作克父克母的扫把星。
  啧!旁的公社咂舌了——你们不要,当初就该送给我们呀!什么克父克母,那都是迷信思想。那么如今受县市级领导重视的就成我们了。
  听到这些传闻,雁栖公社的社员们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嘴上犟着道:“现在说什么风凉话,早几年前各村一样穷的时候,送你们会要?”
  至于心里什么滋味就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当然,最后悔的还是老舒家那几口人。
  舒彩云去年中秋招了个上门女婿。其实也不是她乐意的,是舒老太。
  舒建强自从二婚媳妇小产,就把他老娘抛到了脑后,除了应尽的那点赡养义务,平时老死不相往来。
  舒老太担心舒彩云嫁人后,没人服侍她,后牙槽一咬,肉痛地掏了一笔钱,托人从外埠招了个上门女婿回来。
  外地来的上门女婿,无外乎两种可能:一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没条件给儿子操办婚事,同时生了四五个、不缺儿子;二是自小孤儿一个,姓氏没准都是随口诌的,自然不在乎娶媳妇还是给人做儿子。
  舒老太找的是第一种。
  她倒是想找第二种,没爹没妈,“买断”钱都不用掏。可近地方没有,远了又没人说媒,只好歇菜。
  自从有了这个上门女婿,舒老太便不在下地了。
  尤其是分田到户以后,地里的活全部推给了舒彩云俩口子,但家里的财政大权依旧捏在她手上。
  嘴上说得挺好听:等舒彩云生完孩子、她做太奶奶了,就把家交给舒彩云来当。
  舒彩云岂是省油的灯。
  小时候舒老太这么说她没准会信,这几年婆孙俩间磕磕绊绊不晓得吵过多少次,遮羞布都曾被撕下来过,傻到家了才会把舒老太的话当真。
  只不过她心里另有成算:
  如今所谓的当家,钱帛来源靠的还不是田地?舒老太爱享福、不愿下地,地里的收成具体如何,问她也答不出个子丑寅卯。
  俩口子暗戳戳地扣下一成,回头找机会去城里兜售,不照样能攒下私房?
  现如今乡下人挑着粮担去城里卖,不需要再偷偷摸摸的了。黑市不存在了,红袖章也解散了。
  相反,城里人非常欢迎乡下人挑着农副产品进城卖。
  每年挑去卖两次,攒上几年,等老太婆两腿一伸进了棺材,把老房子推倒盖新房,以后就是小俩口的天下了。
  舒彩云拉着丈夫一合计,决定就这么干!
  上门女婿是个耳根子软的,又是初来乍到,几乎可以说是舒彩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舒彩云恰恰又是个强势的,俩口子也算“般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眼下夏收临近,俩口子一直在物色藏夏粮的地方。
  可物色好久都没找到合意的,不由将算盘打到了盈芳养父母那三间历久弥新的青砖黑瓦房。
  “俺那堂姐可真够抠门的,人都去京都了,还霸着这么敞亮的大三间,借给俺们住多好啊。”
  提到大伯家那三间大瓦房,舒彩云就心不甘,扯着丈夫嘀咕,“反正人不在,屋子里空空的,俺们把粮食藏到那里去,谁也不会知道。等交完公粮,再趁大伙儿不注意的时候,悄摸拉去城里卖了。”
  原计划是这么打算的没错,谁料下地时,听村民们都在念叨盈芳,说暑假要回来避暑,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早不回、晚不回的,偏在这节骨眼上回。”
  上门女婿傻愣愣地问:“要不,跟堂姐打个商量,仓房借咱们临时囤一下粮?反正他们也不住人。”
  “你傻啊!藏粮的事本就是瞒着老太婆进行的。一借不就见光了?见光就死定了!老太婆会把咱们盯得死死的,以后想干点啥就不容易了。”
  “那咋办?”
  “算了算了,另外再寻个地儿吧。”
  舒彩云心里挺后悔。
  当年要是没跟她堂姐结下那么大梁子,如今两家你客气我客气的,私底下找她借间屋子藏点粮,也不会这么纠结了。
  应该说,除了舒老太,老舒家的人都在后悔,当初咋就跟盈芳交恶了呢,要不然现在哪还轮得到其他人啊,有好处都是他们老舒家的。
  除了舒老太。倒不是说她不后悔,她也后悔。只不过悔的是当年为啥要同意大儿子收养盈芳,没这个死丫头拦路虎,大儿子留下的三间大瓦房就是她的了。
  不管老舒家的人怎么个后悔法,这世上都没有后悔药。
  同样的,江北另外几个公社,也悔得肠子都青了。
  雁栖公社里有他们公社的闺女和女婿,当初向荣新刚拿定分田到户的主意,其他几个公社就听说了。
  可他们当时都干了啥?——取笑雁栖公社,坐等看他们出洋相。
  结果咧!老脸被打得啪啪响!出洋相的反倒成了自己。
  看着雁栖公社那一亩亩分到社员们手里的田,那土壤肥沃的、那庄稼饱满的、那蔬菜肥美的……要说多后悔就有多后悔。
  曾经有一个实现粮食增产的机会放在眼前,他们没有珍惜,等错过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如果上天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一定积极向雁栖公社学习!
  被取笑算个啥,粮食丰收、棉花增产才是正经事!!!
 
 
第758章 一年没见,甚是想念
  是以,当盈芳一家下了火车,回到雁栖老家时,出来迎接的社员夹道欢迎、掌声雷动,把她吓一大跳。
  听向荣新说了来龙去脉,才恍然大悟。盈芳对此哭笑不得。
  然而,夹道欢迎还不算什么,到家一看——好家伙!院子里里外外被打扫得异常干净;后院的菜地被整饬得和常年在家的自留地有的一拼;各家当家的婶娘、嫂子端着自己最拿手的点心、菜肴,笑容满面地相继送到家里……
  回来第一天不仅不用忙着打扫卫生,连带着做午饭的工夫省了。
  盈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家无意中透露的消息,给雁栖公社带来的利好,超乎她想象。
  等晕晕乎乎地送走最后一拨热情的邻舍,盈芳一家围坐饭桌前。
  桌上满满当当摆着热心村民们送来的点心、菜肴。
  米饭是师傅师娘得知他们这两天回来,特地开大锅煮的带金黄酥脆香锅吧的铁锅饭。
  师傅老俩口年纪大了,平日里就他们俩口子吃饭,都是生的煤炉子,架个小铝锅煮点饭菜什么的,没用拎起来死沉死沉的大铁锅,那个刷洗起来太费劲。
  也就逢年过节、闺女一家或是去邻市念书的孙女一家放假回来探望他们,才生大灶、开大锅。
  这次收到盈芳来信,说暑假要回老家住一阵子,高兴地一早起来就开始准备。
  具体哪天回来不确定,估摸着这两天该到了,干脆每天晌午都煮上一铁锅饭,没来也不浪费,俩口子吃不完,剩下的摊开晾凉了晒成饭干,回头搁油锅里炸得酥酥的,给三胞胎当零嘴儿。
  再有的多,弄点饴糖(弄不到饴糖就去县城买白糖,如今买糖也不需要糖票了,继食盐之后又开放了一项不需要凭票才能消费的民生需求,大大方便了老百姓),和花生碎、炒芝麻一起垒冻米糖。
  以前冻米糖只在过年时才做,如今日子好起来了,偶尔奢侈一把也不见得多稀奇。
  就是这个天气有点热,不耐放,不晓得能不能撑到徒弟一家回京都。否则就多做点,到时候让他们带些回京都招待左邻右舍。
  因着老俩口的这个想法,盈芳一家回宁和的第一时间,就吃上了热腾腾的铁锅饭。
  “师傅、师娘,辛苦您们了。”
  盈芳给二老斟了一酒盅带来的太岁酒,笑吟吟地向他们敬了一杯。
  老张大夫一喝这就竖大拇指:“是药酒吧?还是上乘的药材!”
  “老张你这嘴巴忒灵了!”萧老爷子剥着早上才从地里刨出来的第一茬嫩头落花生,笑着指了指他。
  老张大夫乐呵呵地道:“哪是我嘴巴灵,是这药酒泡得味道足,不是上乘药材,泡不出这味。一口下去,浑身都有劲。唯一没把握的是,这药材味我不怎么熟悉……嘿!这世上居然还有老头子我不熟悉的药材,闺女,你快告诉我,这药酒到底拿什么药材泡的?”
  盈芳故作神秘地一笑:“师傅,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我送一坛这个酒给你,你看了就知道是什么药材了。”
  “这丫头还卖关子!”老张大夫捋着花白胡子哈哈笑,“行!那先吃饭。来来来,别浪费了大伙儿们送的一片心意,趁热吃!”
  ……
  吃过午饭,盈芳送二老回家午睡,顺便抱了一坛五斤装的太岁酒送师傅。
  老张大夫一看高兴坏了:“太岁啊!这可真是好东西!我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活生生的太岁,都是医书或是别人那道听途说来的。”
  要不怎么说老小孩呢,得了一坛五斤药酒,乐得眉开眼笑不说,抱着酒坛子都不肯撒手。
  盈芳哭笑不得:“师傅,这是泡好的现成药酒,我这还给你炮制了一份干的,喏,药量比泡酒的大一倍,你岂不是要抱着一块儿睡觉了?”
  老张大夫顿时搁下酒坛,小心翼翼地从盈芳手里接过丝帕包着的风干太岁,瞅一眼,再凑到鼻尖嗅一嗅,立马眉开眼笑,一个劲地说:“好东西!好东西啊!”
  师娘见多了老伴儿的德性,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拉过盈芳说道:“咱不理他。每次拿到药材,就这副德行,跟讨到小老婆似的。”
  盈芳噗嗤笑了。
  老张大夫指指他老伴:“哎呀你个老太婆咋说这样的话,都不嫌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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