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成了首辅之后——豆豆麻麻
时间:2018-09-04 08:49:10

  指尖虚虚描绘他的轮廓,想的却是纪宁。
  虽有方清裘说过自己会和纪宁复婚这样的话,但是,世事变化万千,这话可信不可信的。当初刚离别时,虽然自己没说话,但多时都是在想他的,想他在做什么,想他的身子如何了……
  可是时间真的很无情,特别是秋笙出生后,即便有人帮忙,可照顾一个小孩子真的太难了,整日都围着他转,他一哭自己就手忙脚乱,恨不得多生几双眼睛出来,好容易省下来的一点时间,全都给话本了。
  这样两年下来,真的很少想起纪宁。
  不想他,就不念了。
  今日听到他高中的消息,是为他高兴的,高兴之余,有那么一点儿复杂的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感慨,所以,当听到有人想要当场捉他当婿和后面跨马游街时姑娘们的欢迎,自己心中,确实没有多少的波动。
  涟漪是有的。
  但这涟漪太浅了,就像清风拂过静湖,泛了一阵轻波,然后便散了,继续归于平静,湖面无样,清风也已入了云间。
  连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对纪宁,是何样的感情了。
  指尖忽然被一阵柔软包裹,回神,就见陆秋笙抓着自己的脸,睡眼朦胧的看着自己,揉了揉眼睛,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打了一个哈切,声音哑哑道:“娘你怎么在发呆?”陆淼淼伸手把儿子抱在怀里,将他睡得褶乱的头发抚平。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是真的惊奇。
  从他睡去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个时辰,他睡眠好得很,就算吃奶也至少睡两个时辰才醒,今日怎么醒这么快了?
  陆秋晟腿缠着陆淼淼的腰,手环着陆淼淼的脖子,整个人挂坐在陆淼淼身上,小脑袋搁在陆淼淼颈窝,闭着眼,喃喃道:“不知道,梦到娘,就醒了……”
  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低不可闻。
  陆淼淼垂首看去,小家伙头一低,又睡过去了。
  “呵。”
  将小树袋熊抱好,陆淼淼满目浅笑,刚才那抹微弱的愁绪全都散在他平稳的呼吸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补不了,看明白吧,这两天办公司空调打的太足了,穿了外套都不行,调热一点,转个眼男同事就调高了,发烧,头痛的很
 
 
第148章 
  元和二十六年春, 草木刚抽新丫,天色犹寒, 素严城门之下, 明黄绵延长龙, 宫廷仪仗排列整齐, 大臣们皆整衣肃目, 都望向城外的方向。为首之人,赫然是当今身上, 九龙覆身,威仪无人敢直视。
  他亦看着城外的方向, 细纹之上的双眸满是欢喜, 他已年近五十, 眉色虽还尤青,但岁月已在他脸上刻了岁月的痕迹, 负手看着城外的方向, 忽然眉头一皱, 低头咳了起来。
  “皇上。”
  近侍旁上前搀扶,担忧询问。
  咳了几声, 皇上摆手,面色有些潮红, 但仍看着城外的方向, 硬朗的背微弯,呼吸仍重。知道皇上是为了迎陆将军,陆将军在边外数年, 且不论陆将军和皇上有如父子的感情,就说此次陆将军一举拿到了蛮夷,北疆彻底没了战乱,这样的战功足以青史留名,皇上纵然身子不好,也一定会来迎的。
  近侍无声退下,却不由得看向了一旁。
  太子就站在皇上的身后。
  皇上已经年迈,太子正是二十有八最强盛的年纪,明红九蟒朝服,身姿魁梧,年轻的脸上是与身俱来的贵气,他亦看着城外的方向,满眼高兴期待,太子和陆将军也算是一同长大的,感情好也是常理。
  视线顿了顿,又看向另一侧。
  玄色朝服,玉冠束发,眉眼很是清和,一脸书卷气的模样,正是四皇子。刚才自己就注意到了,先前皇上低咳的时候,四皇子本来想上前的,脚抬了一步又收了回去,到底没有上前,只隐晦而担忧的看着皇上。
  将两人的行为神情都收入眼底,近侍垂首,安静恭站。
  “皇上,到了!”
  兴奋的声音刚落,城外官道就传来阵阵马蹄声,两旁柏林枝丫亦随声而动,数息之后马蹄声如雷鸣,红缨铁甲少年将军也终于出现在人们眼前,高大黑马银色马鞍之上,铁甲熠熠,红缨耀眼。
  正是陆延晟。
  勒紧缰绳,骏马高扬双蹄,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几步上前,双手抱拳,单膝下跪。
  “皇上,臣回来了。”
  皇上垂头看着陆延晟,五年没见,当年还离京时还残存的少年义气肆意已经彻底消弭在彻底稳重的眉眼中,少年人的锐气已经被刀鞘包裹,冷静而又自持。双眸湿润,弯身亲自将陆延晟扶了起来。
  笑望着他,想说些什么,到底没有说出口,只颤着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五年未见,陆延晟第一眼就感觉到了皇上的苍老,起身后也没又离去,下意识的扶着他的手,担心的看着他,脸色的疲惫实在太显,皇上笑着拍了拍陆延晟的手,正要说话。
  “延晟!”
  高兴的声音传来,陆延晟转身,“太子殿下。”
  太子高兴的看着陆延晟,是真的高兴,好友终于平安归来,两人笑谈起来,皇上没有说话,笑看着二人,脸上满是欣慰。
  “父皇。”
  四皇子笑着上前,低声道:“风大,早些回宫吧。”看了后面一眼,又道:“蛮夷的降者也该送进使馆去歇息一番,毕竟明日归降大典是正事,容颜疲惫也是失礼呢。”陆延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了蛮夷的太子和正式的归降附属书。
  北疆多年的忧患,此次彻底无忧了。
  看着前来行礼的蛮夷王子,皇上只看陆延晟,见他眉星目郎,心中甚慰。
  义兄,有子如此,你当欣慰了。
  …………
  回宫后琐事完毕,皇上太子陆延晟在内殿笑谈,太子看着陆延晟,直接道:“延晟,那位罗先生真的已经不在世上了吗?”
  三年来,报回京的,不仅仅是陆延晟的接连捷报,还有那本《三国演义》。
  虽是话本,但里面的诸多的调兵遣将风起云涌,竟连许多兵书都不极尔,当真是一位奇人,而此次陆延晟能乘胜追击一举拿下蛮夷疆土,这本书也功不可没。所以当知道这本书时,就恨不得马上将那位罗先生奉为上宾,谁知竟已经去世了?
  心下只叹这样一位当时奇才竟不能生逢,这三年,将这书数次翻看,心中又敬又郁,故而不死心还有此一问。
  陆延晟摇头,“确实已经去世了。”
  太子又叹了一声,又道:“那你是如何得到这本奇书的?”
  陆延晟:“友人相赠。”
  太子:“却是何人所赠?他在兵事上亦有造诣吗?”
  陆延晟:“不曾。”
  太子一直问,陆延晟就一直答,上方的皇上并不曾言,只安静听他们说话,视线偶尔落在太子身上,看着他年轻又满是朝气的脸,顿了顿,又移开了。近侍无声上前,盛了一碗补汤放在皇上面前。
  皇上静品,刚入口顿了顿,神色又很快如常。
  陆延晟一直在和太子说话,但余光一直悄悄注视着皇上,太子滔滔不绝,皇上反而这般安静,心中总觉不对劲,只是远离京城五年,一时竟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好了。”
  又过了一会,皇上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知你们想叙旧,只是延晟刚归,明日大典亦缺不得他,让他先回去歇息一番,明日过后再谈吧。”
  太子笑道:“儿臣竟忘了延晟才刚远归,父皇说得极是。”
  起身,笑望着陆延晟:“走吧,我送你出宫。”陆延晟依言起身,却没马上起身,而是看向了皇上,皇上笑着点头,他才再度行礼,跟着太子出了内殿。
  两人离去后,内殿骤然安静下来,皇上端坐在首位,已年老的身子,在阴影中看着实在是单薄枯朽,又过了一会,殿中响起皇上急促隐忍的低咳,近侍忙上前,手帕双手呈上,皇上接过手帕,捂嘴又闷咳了一会,才算缓了下来。
  近侍:“皇上,宣太医吧?”
  皇上摆手,脸色还潮红,声音喑哑,“老了就样,再好的太医也治不了。”近侍还想再劝,却听得皇上突然道:“今天的补汤,谁送来的?”近侍眸中闪过诧异,还未开口,皇上就抬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虽已年迈,威势更甚。
  “朕不爱补药,往日补汤只有三分药意,这次怎成了五分?”
  这是自己的心腹,自己绝对信任他的,骤然换了人,虽察觉不对,也压到现在才问。
  近侍笑了笑,很是无奈。
  “是四皇子熬的,他让奴才不要惊扰了您,谁知皇上一尝就尝出来了。”
  老四阿……
  老四因生有残疾注定与大位无缘,也难免无视了他,印象中,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不过这个孩子也给了自己许多惊喜,原来他读书竟这般有天赋,当时几位大儒都对他赞颂有加,名声很善。
  他总是温和待人,虽不像自己,但也活出了他自己的洒脱。
  想着想着,忽然喃喃道:“太子很像朕年轻的时候吧?”
  当年自己快即位的时候,也是同他一般,意气风发,仿佛天下已经尽在手中,想要治理好天下的野心也丝毫不掩饰,整个人焕发的是无以伦比的肆意。不像自己,腐朽已从骨子里散发,满身皱褶。
  当年的父皇也是这样看自己的吗?
  近侍:“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叹了一声,疲惫道:“扶朕进去歇一会吧,累了。”近侍刚上前扶着皇上去里面歇息不提。
  却说陆延晟这边,从皇上内殿出来,一直到了宫门,太子的话就没停过,时而挑眉时而欢喜,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欢愉,五年未见的隔阂似乎没有发生过,陆延晟心中那微微的拘谨似乎也消弭了,和他笑谈风声。
  及至到了宫门,陆延晟的骏马早已等候。
  虽还意犹未尽,太子已停下脚步,笑看着陆延晟,“你且回去歇着吧,明日再累你一日,后面就能好好歇着了,什么时候歇够了,什么时候再上朝便是。”
  很简单的一段话,陆延晟心中刚因笑谈而生的轻松骤然消弭,终于想到了为什么奇怪了,心神剧荡,凤眸定定看着太子,太子不解挑眉,“怎么了?”嘴边扬起的是轻松的笑意。陆延晟看了他数眼,也笑了,“无事,那臣便先回去了。”
  太子:“去吧。”
  陆延晟翻身上马,扬鞭踏上回家的路,离了皇城那条街后,马鞭停下,只慢慢在街上踱步,一路凝神,眉心深褶几许且越皱越深。
  回想刚才入城到现在的种种。从拜见皇上那刻起,到内殿和刚才的谈话,还是最后一句话把自己给点醒了,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越俎代庖。
  明明皇上还在上面高坐,可从最初的见面到刚才的离别,一切的主导都是太子,皇上竟就这么安坐一旁,像个陪客一般!
  怎么会这样呢?
  陆延晟和太子确实是一起长大,算得上至交好友,自己离京时,太子才刚刚接触政务,那时的他,不管大小事务,都会和皇上禀告,虽也年轻,但十分谨慎恭敬,怎么五年的时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越想越不对劲,回头,低声道:“云囚。”
  “将军?”
  陆延晟:“我去纪大人那边一趟,你亲自去偷偷告诉淼淼一声,我晚上再去瞧她,莫让人发现了。”
  “是,将军放心。”
  云囚应下,陆延晟点头,调转马头,去了纪渊的府邸。
  今日为了迎陆延晟归来,并未上朝,皇上带着陆延晟回宫后,其他大臣也都各自回了家,纪渊只当陆延晟会明日过后才会登门,毕竟明日还有大事,谁知今日就上门了?纪渊虽诧异,还是笑着迎了出去。
  “延晟。”
  拍了拍他的肩,仔细看着他。刚才人太多,纪渊虽在前列,也没能好好瞧一瞧陆延晟,细观之,见他眉眼内敛,十分稳重,心里很是欢喜,“你爹若是能看到你此番模样,定然十分欢喜的。”
  陆延晟自然是优秀的,同时,也非常的皮,年幼不知事时,把陆老将军气得捂胸口亦是常事。提起陆老将军,陆延晟双眸半掩,薄唇微抿,纪渊回神,“瞧我这嘴,不该提这事的,快入座吧。”
  老友去的突然,当时的延晟和淼淼都不能接受此事,当时想着不能随意提的,谁知时间长了,竟忘了这回事了。
  陆延晟却没有如纪渊所想那般难过,一则时间已经过去数年,二则,自己已经亲手拿下了王痕秋之的头颅,已为爹娘报了仇,执念不像从前那般深了。品茶过后,陆延晟直接开始了正题。
  “纪叔,来这主要是想问您一些情况。”
  纪渊:“你说。”
  陆延晟:“您知我在边关数年,京城之事并不了解,皇上病多久了,太子殿下是何时开始执政的,皇上已经不管朝中事了吗?”
  纪渊:“皇上是两年前开始身子骨大不如前的,你也知,这些年皇上勤政律己,身子骨已经熬坏了,一显老态就撑不住了,身子变坏初时就将政事慢慢交给了太子,太子彻底执掌朝事是一年前。”
  “事实上皇上已经许久不大朝了,此番也是因为你才出来的,一直在宫中修养。”
  听罢,陆延晟沉吟片刻,低声道:“皇上这是打算让新帝上位了吗?”若是往日,自然不敢说这话的,但皇上的打算已经很明朗了。纪渊点头,“应是如此。”
  陆延晟听罢不言,只回想刚才的皇上。
  皇上已经五十有余,加上年轻时太过操劳,老态很足,身子骨确实不行了,让位给新帝,也是可以的。
  但陆延晟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异样的感觉。
  今日的皇上就如同一个垂暮老人,看着很是和蔼,虽还着龙袍,但已没有当年的威势。可就算皇上如此,陆延晟永远记得阿爹当年跟自己说过的话,那时自己还算年幼,因皇上宠爱,在宫里都能上蹿下跳,风头一时无两。
  那是阿爹第一次对自己说重话,也是自己第一次在阿爹脸上看到忌惮。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