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秋点头,并不强求这事,只是正事已经说完,撞了撞陆淼淼的肩,贼兮兮笑道:“你那个邻居看起来真的很不错哟~”刚才他都直接帮淼淼洗碗了,自家男人可是从来都不进厨房的,这样好的男人,可不能放过了!
说起小哥哥,陆淼淼收敛了心里的花花心思,正色道:“秋秋姐,你知道澜州纪家吗?”
纪家既是澜州首富,在这芙蓉城,说不定也有些名头,又不认识其他人,只得问李秋秋试试看了。
李秋秋:“澜州纪家?”
陆淼淼:“对,你知道吗?”
李秋秋点头。
“知道,纪家在芙蓉城也有铺子,王家那边有几个亲戚就在纪家的铺子上工呢,你怎么突然想到问纪家了?”
还真的知道?陆淼淼眼睛一亮,忙道:“纪家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李秋秋不解道:“没什么大事发生阿,和以前一样。”陆淼淼不免失落,李秋秋顿了顿,又响起一事,“对了,大约一个月前,纪家的夫人没了,听他们家亲戚说过,说现在是大公子当家了,大公子慈善,工钱比以前多了小半呢。”
纪春兰,没了?!
陆淼淼大惊。
自己走的时候,她不还活蹦乱跳能下药害自己吗?
“你确定是大约一个月前吗?”
李秋秋想了想,肯定点头,“就是一个月前,因为他们家那个亲戚一向小气,那日竟大方起来,提了好多东西上门,原是升掌柜又涨工钱了,说是原来那个掌柜是纪夫人的人,被大公子给换了。”
“纪夫人怎么去的?”
李秋秋:“说是得了急病去的。”
陆淼淼彻底傻了。
所以,自己走后,纪春兰也挂了?她怎么挂的?她那身体好着呢,怎么可能突然得急病呢?等等,那个时候,纪宁是不是也马上归家了?
纪宁一回来,纪夫人,就挂了?
…………
送走了李秋秋,陆淼淼回到自己家,先前还杂乱的院子已经变得干净整洁,桌椅都已搬回了堂屋,纪宁正挽袖扫地,秋阳撒在他的脸上,更觉缥缈,哪怕做这这样的粗活,依然夺人眼球。陆淼淼这会可没了当初的旖旎心思,只在想一件事。
他早上太奇怪了。
说是心悦自己,实则是在问纪宁。
没错,就是在问纪宁。
自己很确定,从来这里后,根本没有提过纪宁,没有提过纪家,一个字都没有。可仔细回想了今天早上所有的对话和他当时的神情,给自己的感觉就是,试探,没错,就是试探,他一直在试探自己。
试图让自己说出对纪宁的看法。
甚至不惜说心悦自己。
他认识纪宁?
是了,他也姓纪。
如果他真的认识纪宁,那么他应该是听过自己和云橙的名字,但是又不确定,所以在这试探?阿,天下果然么可有不透风的墙,想着来了芙蓉城想着已经离了澜州城就可以光明正大了,根本没想过改名的事,谁知隔壁就住了一个纪家人!
纪宁一直垂头做事,看似平稳,实则心里早已经紊乱,陆淼淼的视线没有丝毫的掩饰,直愣愣的落在纪宁的身上,这视线太直接,一点都没有避讳。
抿着唇加快了动作,将院子收拾好,又将东西归置好,纪宁放下衣袖,抬头看着陆淼淼。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话想问,想问她,你还记得纪宁吗,想知道,早上那个吻,是什么意思?
谁知陆淼淼抢先开了口。
“大兄弟,你认识纪宁阿?”
作者有话要说: 纪宁:谁跟你是大兄弟!
阿,我努力在写还是过了12点T.T 姨妈快来了,今天肚子一直在抽筋,痛到腰都直不起来
第41章
话说完,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早上小哥哥问纪宁的时候,是心虚,因为不好意思说纪宁,现在自己再提纪宁,除了心虚外 ,就不能避免的有害怕的情绪了。太巧了,他一归家,纪夫人就病逝了,实在太巧合了。
纪宁一直定定看着陆淼淼,从她微微不自在的神情中就有了猜测,再看她后来吞咽的动作,就已经准确了判断。
袖中手紧握。
她在怕我。
这个念头在心里生出,随之而来的便是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委屈。
抬脚,一步一步向着陆淼淼走去。
纪宁这边有动静了,陆淼淼才从深思中回神,然后便觉不对劲。这个男人,踩着温和的暖阳向自己走来,温和的容貌却写满了冷峻漠然,漆黑的眸深到没有半分情绪,陆淼淼心中寒意大起。
比早上那时盛过千倍。
甚至有点控制不住腿,想,想要逃跑。
惊骇的看着纪宁,自己说什么了?
就问一句他认不认识纪宁,他就变成这样了?
纪宁走到陆淼淼面前,抬手。
“阿!”
陆淼淼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脸。
“不要打脸!”
“砰。”
身后传来关门声,陆淼淼讪讪松开当着脸的手,纪宁已经收回手,院门已被关紧,低眼,沉沉的看着自己。院中只有自己和他,身后是门,面前是他,陆淼淼吞了吞口水,后背悄悄抵上了门。
“怎,怎么了?”
早上还有闹他的冲动,这会子却完全生不出来这样的心思了。
总觉得,现在的他很吓人 ,惹不得……
并未制止陆淼淼悄悄越挪越远的小动作,只沉沉看着她,袖中的拳头越来越紧。
“你为什么害怕纪宁?”
我并没有伤害过你,哪怕知道你是死遁,我亦没有说什么。
你为什么会怕我?
两人隔了数步远,可扑面而来的压迫已经让陆淼淼屏住了呼吸,明明还是那个人,可给人的感觉完全的变了,不再温和,戾气布满了整双眼,青山不再雾浓,而是深深的死气,看一眼就把人给吸进去了!
好像觉醒了第二人格一样。
陆淼淼怔怔看着纪宁,是很害怕没错,但是,心里还有另外一种感觉。
“好,好带感……”
纪宁:……
陆淼淼一下子捂住了嘴。
怎么说出来了!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害怕,我是觉得对不起他,我太惭愧了,所以不敢提他!”
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当初我是稀里糊涂的就嫁给他了,但这一切都不是纪宁的错,我还要感激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在,纪家可能都不会救我,我是感激他的,感激他给了我一个可以暂歇的地方。”
“但是!”
陆淼淼深呼吸了一口气,毫无间歇的换上了一脸的悲戚。
纪宁:……
抬头,盈盈双眸看着纪宁,自责道:“我虽没见过那位纪公子,但从他满室书香中可以想见,定是一位极俊雅极斯文的公子才是。而我呢?无家人无家世,甚至当时身子也是破败,实在无颜继续苟占他的发妻之位。”
纪宁抿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编,接着编。
顿了顿,陆淼淼抬头,小心的观察纪宁的神色,见他眉间戾气似乎稍缓?
有戏!
又道:“我当时本来想着,等养好了身子,一定要跟夫人说,说自己确实配不上纪公子,可没想到夫人她竟做了这样的事情。”
“我当时也是九死一生,并非有意为之。”
这也不算假话,如果不是云橙把自己给搀出去了,说不定真被那个疯婆子给烧死了。
想到在纪家最后的场面,陆淼淼也是心有余悸,那真的是个疯子,四处都撒了火油,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是浓烟滚滚。
看着陆淼淼有些发白后怕的神色,纪宁敛了敛眉,静默了片刻,才又道:“既不是有意为之,为何后来不说一声?我,纪宁他,为你守丧,为你立了衣冠冢,你知道吗?”
纪宁为自己守丧,还立了衣冠冢?
这事陆淼淼还真的不知道。
不过,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陆淼淼是真的相信这个话的。那院中的梧桐,满室的青色,书中那些漂亮的字迹,都在昭显主人是个极温和极好相处的人。如果自己和他的婚姻,不是因为她娘的恶意,而是正常成亲的话,说不定是真的可以慢慢相处的。
“对不起。”
“你以后见到纪宁,请帮我说一声对不起。”
褪去了刚才的浮夸,现在的陆淼淼,有些脆弱,纪宁垂眸看着她,看着她抿得有些发白的唇,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为什么不说一声,哪怕让人传个信。”
“我不敢。”
这一次,陆淼淼说了真话。
“为什么不敢?不敢什么?”
“不敢见到他,我怕一见到他,我就走不掉了。”
纪宁眯了眯眼睛,沉沉道:“你意思是,你认为他会强留你吗?”
“不是。”
陆淼淼马上否则,抬头,有些水汽的双眸雾蒙蒙的看着纪宁,眼角是春花已去的残红。
“是怕见到他,我就不愿意走了。”
虽然长大后陆淼淼从来不缺乏最求者,但在青春期的时候,陆淼淼是个胖妞,青春期的时候,爱恨比大人直接多了,对丑姑娘,恶意也愈发的明显。因为太胖,被孤立,被嘲笑,同学都不愿意跟自己玩。
那次去隔壁学校考试,临考前才发现自己的笔不知道被谁弄坏了。
是前面的一个男同学借给自己的。
他长得并不好看,只是笑得很温和,侧身时露出桌面课本的一角,笔迹很工整,很漂亮。后来问了别人,那是隔壁学校的学神,常年霸占第一名的存在。
天真也好,幼稚也罢,这一幕一直在自己心里,这也直接影响了自己后来的审美观,对这一类的男生没有抵抗力,择偶的对象从来都是这类男生,干净,温和,学神。
虽然没有见过纪宁,但从偶见的种种来看,他明显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一类人,可自己跟他完全不可能,因为完全不能接受他的家庭和他的母亲。
…………
纪宁回了自己宅子,关上门就怔怔的发呆,安静的庭院中,除了偶尔随风而动的梧桐叶,就是自己越来越急的心跳声。
【是怕见到他,我就不愿意走了。】
见到自己,她就不愿意走了?
后面是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所以,她其实也和自己一般,即使并未见面,已经有隐约朦胧的好感了?当时骤然听到她的死讯时,心不是很痛,但却是一钝一钝的,当时不知为何这般,后来才明白,是心在为还没开始感情而哀悼。
所以,知道她是死遁时,才会那么愤怒。
可她刚才说出那句话后,先前的愤怒失望甚至愤恨的种种,忽然间都没有了。
心里,只剩欢喜。
嘴角一点一点的上扬,毫无保留的笑意展现在眼底,笑眼望向墙沿,那里爬山虎依旧清脆,小花仍是娇美,整条星河都坠在了纪宁的双眸。
真好,我在期待着你的时候,你也曾期待过我的到来。
虽然最后你先走了,但你曾经期待过,这就够了。
当陆淼淼从久远的青春回忆中回神后,眼前早已没了纪宁的身影,墙角的蔷薇花架依旧盛放,走了也好,那些回忆真的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头有些闷,也不想再演戏了,抬脚走向堂屋,提了两瓶梨花酒,去自己屋了。
开了酒盖,也不倒进酒杯,直接这么提着仰头开始喝。
这梨花酒是女儿家喝的,大概就比现代的果啤度数要高一点,直接当饮料干了一瓶,抿了抿唇,实在没什么酒味,起身,直接去了厨房,那里放了几瓶酒,是做菜用的,开了一瓶类似白酒的,猛灌了一口。
火辣呛人的口感从喉咙滑过。
陆淼淼打了一个酒嗝。
“嗝!”
很快自己最喜欢的一个状态就来了。
不到醉的程度,但人已有些微醺,这个时候头脑很轻,思绪有些轻飘飘的,整个人都很轻松,什么烦恼都没有,是最闲适的一个状态,以前不管遇到什么烦心事,回家小酌一番,自己一个发发酒疯,就什么都过了。
直接靠着柜子席地而坐,手中酒一点一点品着。
隔壁的小哥哥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么他和纪宁的关系一定很亲,两人又都姓纪,纪隽仪是纪宁的堂哥?
很有可能阿……
说不定小哥哥一早就怀疑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这么不冷不热的,但他应该没跟纪宁说,如果他和纪宁说了,纪宁说不定早就过来找自己算账了。那今天之后,他会不会跟纪宁说呢?
应该不会。
又仰头灌了一口酒。
就算说了又怎样,自己又没有对不起纪宁什么,大不了再换个地方就是了。
只是想着纪隽仪的脸,真的好帅阿,而且刚才发怒好像觉醒了第二人格一样,温和中带着戾气,真,真的好带感!
云橙回来时,院子没人,屋子也没人,以为陆淼淼出门了,云橙也不以为意,回来喝了点水准备继续出去玩,突然听到厨房传来动静。小脸一冷,顺手抄起一个凳子,无声无息的摸了过去。
谁知刚进厨房刺鼻的酒味就传来,还没捂鼻子,陆淼淼漂浮的声音传来。
姐姐?
云橙捂着鼻子走过柜子,然后眼睛一瞪。
陆淼淼满身酒气,脸色绯红,正抱着一个大罐子哭诉,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
“小哥哥你怎么就姓纪阿!”
“你姓纪就算了,你还是纪宁的兄弟!”
“哇,你是他的兄弟,你也只能是我的大兄弟了!”
“呜呜呜,昨天还是小哥哥,今天就只能当大兄弟了,嘤。”
又嚎了几句云橙听不明白的话,极度不舍的把怀里的大青花罐子给放开了,拍了拍罐子的瓶身,“大兄弟,我不能爱你了,你要好好爱自己阿,嗝!还有,千万不要打我的小报告,你打了小报告,我们兄弟都做不成了,你晓得不?”